又是一個清新的早晨,吃完早餐,樂浪扛著鋤頭,踩在沾滿露水的草地,慢慢的往溪邊走去。
淡淡的薄霧彌漫山間,還舍不得離去,些些微風撫著湖水穿過林間出沙沙的響聲。湖邊的水鳥不停飛起飛落,盡情的展現著翩翩舞姿,嘴中出一聲聲呱噪的叫聲。
山間的早晨,空氣總是這么清新,這么的富有生機。
遠處的溪面之上,一只小船慢慢的朝這邊劃來,看來是去賣魚的鳴人賣完魚回來了,只聽遠遠的就從那小船之上傳來:“平生之愿漁樵于江渚之上,侶魚蝦而友糜鹿,駕一葉之扁舟,舉匏樽以相屬;寄蜉蝣與天地,渺滄海之一粟。哀吾生之須臾,羨長江之無窮;挾飛仙以遨游,抱明月而長終......。”
這是鳴人最喜歡的古文之一,他喜歡蘇東坡《前赤壁賦》中說描寫的哪一種逍遙快意的意境,所以時常念在嘴中。不過這也是他讓眾多好友無奈的地方,你說,大家在一起你時不時的從嘴中蹦出一兩句有聽沒有懂的東西,算什么回事嘛。
跟著過來的鳴人打了個招呼,樂浪繼續走去。
以前樂浪看到這溪邊光禿禿的只長了幾棵歪瓜裂棗的雜木果樹,感覺看著有點礙眼,就把從山上移下來的小米蕉和普通香蕉分散著種在溪岸邊,現在儼然成了這邊一道天然獨特的風景。
平常,樂浪也時常打理這些香蕉樹,所以看起來很是舒心。人走在這長滿香蕉的道路上,有一種恍然來到了充滿異國風情的緬甸或者泰國蕉園一般的感覺。
小米蕉長的又高又大,看起來要比普通香蕉大一倍不止,不過又比樂浪香蕉園里的泰國異種香蕉要矮的多。小米蕉的葉子是粉粉的綠色,連果實也是粉粉的綠色,看起來很有味道。不過早前這種香蕉在鄉下卻是沒人要的,到了最后就只留下一叢在垃圾堆里讓它自生自滅,連熟了都沒人愿意去割,主要是這小米蕉長的高結的果實又小,沒人收,所以沒人喜歡。
小時候,樂浪就喜歡跑到長著小米蕉的地方去,看到小米蕉的果實長的飽滿了,就偷偷的割下來藏在一邊,然后等過幾天感覺小米蕉熟了就跑去拿來吃。想想以前小時的種種,樂浪心中總要一種難言的感覺在心頭縈繞。
不過現在這小米蕉可不得了了,今年也不知怎么回事,香蕉價格猛漲,這小米蕉更是硬生生的賣到了四五塊左右。不要覺得少,這香蕉在南方可是非常普遍,隨種隨活,一年四季都有。只要有施肥只要不太干旱基本是坐等收成,平時也不過除除草,拿根珠子頂頂香蕉枝干而已。想想,一年四季都有,除了冬天產出比較少以外,這得多少錢呀。
樂浪都搞不懂這小米蕉為什么這么貴,如果論味道,吃起來粉粉的,他甚至覺得小米蕉的味道連普通香蕉的都比不上,更遑論他種的那些泰國異種香蕉了。不過論樹身和外表,這小米蕉倒是一茬奇異。
老一輩的都說這小米蕉可以做藥用,他就搞不懂了,這玩意兒味道普普通通,除了和其它香蕉一樣可以清熱解毒、潤腸通便、潤肺止咳、降低血壓外,還有什么藥用了。不過聽說現在那些所謂的“專家”好像說吃香蕉皮可以解郁悶,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感覺到時候可以試看看,說不定這種效果比較好。
反正他是不怎么喜歡吃小米蕉,要知道現在普通香蕉有的才賣一塊五,這小米蕉可賣到四五塊,都不知貴了多少倍。不過憑良心講,這小米蕉釀成的香蕉酒要比普通香蕉來的好喝,也不過比他山上栽的那些泰國異種香蕉釀出的香蕉酒差那么一點點而已。
樂浪來到溪邊,拿起割蕉刀把枯敗的香蕉葉一一給割了下來,并把香蕉樹下長出來的小蕉苗給鋤去,只留下一棵讓它長。這些多余的蕉苗會分去香蕉的養分,長出來的果實就不會飽滿、肥大。留著一棵香蕉苗,等這棵香蕉可以收成的時候,另一棵就開始長大,然后再培養一棵果苗出來,就這樣讓這香蕉如海水一般,一波一波的涌來,滔滔不絕,連綿不斷。
樂浪割著蕉葉,順便把香蕉樹下的土給松了一下,這香蕉屬于那種嬌柔型的果樹,有根,但是很柔弱,像嫩芽一樣,鉆不了太硬的土地,所以風吹就倒,太干旱就死,遇霜雪就完蛋,它的生命承受不起太冷太熱和太大的風波,所以香蕉的生長在中國最北不過福建福州,最南不過云南南部。
溪岸對面是高聳的峭壁,峭壁上生長著無數莫名的草木。峭壁的下面是一波溪水,溪水潺潺,“嘩嘩”的流淌。風吹起,蕩起陣陣波紋。樂浪利落的割著枯敗的蕉葉,感受著從溪上刮來的涼爽清風,深深的吸了一口,全身全身上下一陣清爽,很是愜意。
遠處的路上慢慢的開來一輛的士,少卿就坐在的士中,看到樂浪在這邊割著香蕉葉,她就叫司機停車,走了下來,讓他走了。她的手中還拿著一個包包,看起來是想在樂浪這邊住。
“阿浪,”少卿對著樂道。
樂浪早就看到她了,只是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的看著她,那眼中盡是溫柔的笑意。
“沒演戲嗎?”樂浪笑著對走過來的少卿說,現在是八月份,正是演歌仔戲最掙錢的時候,所以看到她過來,他才會這么問。
在閩南,在八月和正月這兩個月份,幾乎天天都有村子在過節,有的時候甚至是十幾個村子一起過節,熱鬧的不得了。過節的時候這些村子都會請人來唱戲,所以這個時節是歌仔戲劇團油水最多的時候。如果好的話,一個月掙的錢并不比那些拍、搞緋聞、鬧劈腿的明星掙的少,甚至過之而無不及。
“過幾天不是要去吃猴子的喜宴嗎,反正都休息一天了,我就順便多休息幾天。”少卿對著樂浪嘻嘻笑著說。
樂浪聞之愕然,愣愣的說:“那......欲兒呢?”
“她呀,去演戲嘍。”說著,她把包包放在路邊,往樂浪這邊走來。
樂浪看了連忙說道:“小心,不要過來,不然讓這香蕉樹汁沾到,你這衣服可就要報廢了。”要知道這香蕉樹的汁一碰到衣服,那衣服沾到哪可是哪就變黑,這可是怎么洗也洗不掉的,所以樂浪做事的時候一向都是換其它衣服的。
“喔,”少卿輕輕的應了一聲,站在那里不動,就站在那邊靜靜的看著樂浪做事。。
樂浪再侍弄了一下香蕉,就洗了下手,一邊扛著鋤頭一邊幫少卿拿著包包,慢慢的往家里走去。而少卿則乖乖的跟在旁邊,眉彩飛揚。過幾天兩人就要定婚了,現在說兩人是夫妻也不為過,在鄉村里可沒有什么訂婚之前不許見面什么的繁文縟節。
陽光之下,一旁是一排整齊的香蕉樹,一旁是密茂的龍眼樹林,身旁是俏麗的伊人,看了一下,樂浪的心中有種說不出的快意。
回到家里,剛一進門,樂浪就看到三郎和鳴人兩個坐在門檻上,手中拿著一個紅透的柿子在那邊猛吃著。三郎的整個嘴巴都被紅透了的柿子汁弄紅了一片,連鼻子上臉上都是柿子的汁液,兩個手上更是弄得一團糟,地上是吐了一地的柿籽。
…它們三條狗趴在旁邊,眼睛時不時的瞄向三郎和鳴人,樣子很是無語,時不時沒好氣的看著兩人打了一個噴嚏,然后望著兩人,那神情不言而喻,不過三郎和鳴人并沒理它,徑自埋頭吃著柿子。
看到樂浪他們走進來,鳴人拿著一袋柿子叫著他們吃,樂浪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拉著三郎去洗臉了,順便帶著少卿去整理房間。一下子,大廳里就只留下吃著柿子的鳴人和在一旁虎視眈眈的…它們。
這些柿子是鳴人去山上摘下來的,山上野柿子樹眾多,鳴人就摘了一些回家,放了一點山上采下來的蒲香葉下去,沒幾天就能吃了。今天早上,他就拿了一點過來,讓樂浪他們嘗嘗香。
在樂浪家房屋的后面山上,其實就稀稀拉拉的長了幾棵柿子樹,不過結的柿子籽大個小,他一向都看不上眼,任他自生自滅,這些東西估計連村里的小孩子也看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