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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兩百四十章,嚴謹(二)
袁大人袁杰沒有在晉王這里得到他想要的東西,也不肯再自己擔著這件事。自己只是刑部一個官吏,就是刑部尚書弄這件事情,也要有皇上的意思才行。
見晉王說話沒有一點中肯,只是用老師章嚴之的名字來壓了自己繼續查。走出了晉王府,袁杰回頭看了一下金碧輝煌的府門,心里想,你這個王爺只是占著皇弟的名份罷了。
那三位異姓王可是手握重兵,再這樣弄下去,不是要逼人造反嗎?
當即打馬入宮去。
皇上在大殿上見了他,聽袁杰把話說了一遍,又呈上許多的口供等。隨手翻了一下就丟下來了。
背后對臣子們動向時時徹查,是皇上自己的意思。刑部尚書丁憂去了,皇上與袁杰這樣的中等官吏也是時時背后交待。
看了呈上來的證物,皇上有一會兒也在出神,南平王這個小子,少年的時候就跟了我馬前馬后的跑。
南疆原來是一片潰爛的局勢,皇上未登基前就微透露過收復的意思。朱宣當時就接了話:“我若為將軍,一定保南疆安寧。”
皇上當時差一點就說出了口:“我若為帝,一定封你大將軍。”那個時候,自己也還不是太子,與幾個皇弟們也是爭得很兇。
晉王那個時候與自己也爭得兇,現在面上看了詳和,心里卻不知是如何想的。
南疆收復后朱宣就封王,也是與當初話講在前面有關,果然南平王說到做到,收復南疆。這幾年都是安寧的。
又用手翻了翻那些供詞,家人在外橫行欺人,或霸了別人的良田……皇上看了跪在下面的袁杰,只是苦笑。
京里的世家哪一家沒有這種事情,皇上自己就放了許多探子出去,官員們管得了自己府上,還能管得了宗親們不在外橫行。朕又不老,又不糊涂,拿這個定人罪,滿朝官員要折了一半了。
“還有什么?”皇上問袁杰,追查來追查去就查了這些東西出來。如果我想逼了人造反,就用這個來定人罪,這倒快得很。
袁杰見問,就遲疑著說了出來:“聽說南平王未成親的那位王妃很奢華,在西山買了房子,天天大興土木……”看了皇上臉色,再也說不下去了。
南平王嬌縱的那位小王妃,也有探子報上信來。衣服怎么鮮麗,首飾如何出新,但是都按了制度來。
元旦正歲穿了王妃的服色上殿去朝賀,皇上聽了也只是一笑,可以理解南平王急不可耐的心情。
有回京來走親戚的人早就把這件新聞傳到了京里,傳話的人還爭論不休:“頭上是金鳳冠沒錯,身上的衣服只是王妃燕居時穿的衣服,也不算違制。”然后就相對一笑。
朱王爺不是一向對女人很有辦法,有西去的人遺命在,也只能等著。
嬌縱?皇上微微一笑,從第一次聽人說那位小王妃嬌縱時,皇上才不相信呢。南平王那是個什么樣的人,少年跟了我,我最清楚。
馬上就要成親了,還能不讓他買房子,西山那里多少皇親大臣家都在那里有房子,偏他南平王就不行,沒有這個道理。
再說那位沈王妃,在他自己身邊帶了兩年,又讓自己最得意的幕僚指去當先生,能教出來一個嬌縱的人來……
反正皇上是不相信。
衣服首飾出新,那就是南平王最拿手的,為什么皇弟晉王也長得白面翩翩的,離遠了看不到皺紋還可以當成是弱冠少年。
就是在打動女人心這一條上,晉王就不行了。南平王涉獵古書,最荒唐的那幾年,京都大多新奇首飾的花樣都是他一手繪就的。
哪一個女人頭上新巧的首飾,或穿了別致的衣服,大多都與他有關。皇上想到了這里笑了起來,看你成了親,如何對你那位小王妃解釋。
我的探子對于你與那位小王妃也有很多回報,雖然談不上嬌縱,可是作為一個男人,花了那么多心思在她身上,肯定是自己心里喜愛她。皇上有時想想也有看笑話的心情,那么多的風流債,你慢慢去解釋吧。
不過想來接了兩年來,也象小樹扶枝一樣,早就擼順了吧。
皇上忽然心里一動,嬌縱……追查南平王皇弟晉王不會是只為了報搶奪歌姬之仇吧。想到了這里,就聲音嚴厲了問袁杰:“晉王最近與什么人來往得多?”
袁杰最怕皇上問的是這個,但是不能不回答,戰戰兢兢回答道:“幾位皇子都與晉王有來往。”
皇上一下子明白了,眼睛里閃過一絲厲色。皇弟們居然打的是這個主意,我的皇子們都那么笨,就沒有一個人看出來。
就對了袁杰道:“你查得好。既然查了南平王,另外兩位王爺處也要有所動作,不然南平王會怎么想,南平王年青功高,朕對他還是信任的。”
然后讓袁杰走了,袁杰退了出去,才擦了擦頭上的汗水,殿內雖然溫暖,自己早就一身的冷汗了。
皇子們爭斗,現在皇弟也爭斗了,老師何苦扯進來,吏部十幾位官員下了大獄,就要立刻也找點別人的丑事出來,才能為自己擋羞?
正好中了晉王的心意。袁杰這樣想了,還要趕快到老師那里去密談,皇上親口說了信任南平王,雖然這話不能直接對老師說,可是袁杰還是要過去勸一勸老師,這個時候往后退還來不及呢,還去放火。
只怕燒不到別人燒到自己,袁杰出了宮門,冷風一吹,身上的冷汗,覺得渾身上下冷得這一會兒在打冷戰。
回頭看了看身后威嚴的宮門,每天上朝下朝從這里經過,十年寒窗苦,就為了天天這從這門里走一回。
老師為什么要跟南平王過不去,袁杰沒有問過。現在想一想只怕是眼紅南平王年青爵顯示罷了,兩個人沒聽說過有什么深仇。
倒是晉王插手其中,晉王與南平王年青的時候倒是有了過,不過為了那種事情一直記在心里,袁杰也覺得晉王不丈夫。
不過以后可就不一定了,袁杰深深吸了一口冷氣,覺得五臟肺腑里都清醒了。南平王躲過了這一災,他要是還手,只怕不是好玩的。
袁杰走了以后,皇上一個人在大殿中,先是坐著一動不動,然后才猛地站起來,雙手拿了龍案上一個玉筆洗,用力摔在了地上。
滿殿的宮女太監們都跪了下來。不知道皇上這突然的怒氣從哪里來。
“去吧,我要一個人靜一靜。”玉筆洗摔在了地上粉碎,皇上的心也跟著痛起來。讓人都出去,才看了地上的碎片一個人生悶氣。
皇弟們與皇子們合了心,指使了人先扳南平王,如果南平王倒了,那么緊接著就是北平王,靖海王了。
想想晉王上一次來對自己提起了前朝的七王之亂。皇上這才領悟到晉王之奸。
三位異姓王要是一聯手,朕的江山還有多少。哼,皇弟們也太不明白了,讓皇子們走在前面,朕要是糊涂了,還不把皇子們一個一個都看得不成材。
這江山要落在誰的手里呢?把幾個皇弟一一想過來,沒有一個成材的,成材的能出了這種主意。
不行三位異姓王是不能讓他們一條心,看著他們現在互上折子爭斗不休,朕才高興呢。北平王上折子說靖海王袖手旁觀,皇上看了以后只是微笑。
皇弟們約束了他們,也可以整治。想起來皇子們,皇上有些犯難了,沒有看出來哪一個有特別的才能。
突然想起來剛才袁杰說南平王妃嬌縱的話,皇上有主意了,南平王不是主動要請派人監軍去,六皇子是皇后所出,要留在皇后身邊。年長的三皇子,五皇子讓他們去南平王軍中歷練去,這樣才能免得嬌縱呢。
至于晉王,皇上稍一沉吟,就微笑了,等查過了北平王,靖海王,再給他派個好去處。
想來了這里,皇上心情又好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