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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三十四章,度日(三)
南平王妃給南平王回了一封可以稱做禮儀典范的信,全部是禮儀上用的套詞,相比與朱宣來的這封信,可是說是沒有一句是親切私密的話,寫完了她自己很滿意,全是花團錦簇的詞,一點兒怨氣也沒有。
看最后是一句:“祝表哥早日凱旋”就沉了臉去封信,表哥回來了,就是他納新人的時候了。
第二天還要急著去店里解決吳大人說的問題。沈王妃親自過問了這件事,一問之下還真的問出了事情。
李大姐是不情愿嫁人的,可是家里父母親簽的賣身契,見了她時,哭著伏了地上不肯走:“家里幾個孩子,就我年齡最大,賣的錢最多,所以先賣了我,我不愿意去呀,現在有這個地方可以掙錢,我愿意掙錢給自己贖身。”
余麗娟眼圈當時就紅了,和自己是一樣的。聽了她哀哀痛哭:“家里從小窮,幫了種地做粗田,也和家人說過,學學刺繡趁的錢多,可是家里窮得連繡花線,繡花繃子都買不起,難得在這里可以學學做做藤器拿手工錢,沒有一點兒本錢支出,求求夫人們,不要趕我走……”
她雖然不知道眼前這兩個人是誰,可是明白是夫人。
薛夫人也心酸了,看了坐在中間的沈玉妙,沈玉妙問她:“賣你的人牙子住在哪里?”當時讓人喊了來,讓他站了房外告訴他:“她要自己贖身,你開個價出來?”
人牙子獅子大開口開了一個價出來,先被朱祿啐了一口:“欺負我不知道行情嗎?這樣一個女人能值這么多錢,何況她父母為了生計賣給你,一定價更低。經常往家里買人,你哄不了我,你重新說來。”朱祿差一點兒沒打他。
沈玉妙坐在房里垂了竹簾聽了外面動靜,與薛夫人相視一笑,聽了人牙子跟朱祿商議:“小爺說的是,可是也得讓我們賺幾個錢才行。”就報一個價出來。
李大姐在房里先就聽見了,不等朱祿進來回話,一口應了下來:“就是這么多錢,我自己贖自己,不過要分兩年還清楚,平常日用,我自己還要留一些。我學會這個,沒日沒夜的趕活就是了。”
朱祿取了銀子給人牙子,讓他寫了契約下來,又讓李大姐寫了張契約,分多少個月從月銀里扣出來。李大姐歡天喜地的留下來了。
錢四姐也哭著來求:“家里公婆打罵,丈夫打罵,只是為了吃一口飯,我情愿留在這里趁錢,給他們雇一個小丫頭罷了。”薛夫人是一看人哭就心軟的,余麗娟是觸動前情的,沈玉妙認真的聽完了,卻是不了:“我們這里可以幫了你們一條生計,公婆夫妻相處不得,是常有的事情,我不能壞了你一個家。”
讓她起來:“回去好好商議通了再來吧。”看了她掩面痛哭了走了,沈玉妙也輕輕嘆了口氣,難怪那個吳大人敢對了我辨個不停,還真的是有這樣的事情。
這樣一個一個理過來,也累得很,而且慢騰騰,但是不理又不行,不理清楚給吳大人一個交待,看了他那個執擰的樣子,還會再來。
這時候院子里沖進來一個人來,進門就不客氣了:“老板在嗎?你們這是什么店,好吃懶做的婆娘在你們這里也收留了,這是什么道理。讓老板出來說個清楚。”
原來宋六姐在家里卻是一個好吃懶做的,假借了在這里學生計,天天就坐在這里慢騰騰的學,家里衣服飯食全都不管。
宋六姐的丈夫在院子里大嗓門一通亂喊:“我是早出晚歸,父母親上了年紀等著她做飯。有了你們這樣的黑店,我前腳一出門,她后腳就跑了出來這里坐一天,全然不管家里父母親,世上居然還有你們這樣的店。”
沈玉妙三個人坐在房里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宋六姐沖了出去,站在院子門里叉了腰沖了他喊:“老娘給你掙錢不好嗎?”兩個人在院子里一通廝打。
回來的路上,沈玉妙想想這一出子,自己都忍不住苦笑了,要是那個吳大人知道了有這個實例,還不知道會怎么樣呢?
當然也喊了宋六姐回去吧,以后不要再來。唉,女人不是都是受欺負的,也有好吃懶做,欺負公婆的人的。
回去想想這件事情真想對表哥說說,不過不愿意對他寫在信里,沈玉妙又寫在了自己的心事匣子里去了。
朱宣的第二封信如期而至,這一封信就更溫情脈脈了,還是只字不提夫妻反目和他要聯姻的事情,信里反而調侃了:“還以為妙姐兒又不要表哥了,沒有想到還有回信,真是難得,表哥看了真高興。”
沈玉妙這一次覺得有些放心了,表哥象是沒有變心,又象是以前的表哥了。她不知道朱宣接了她那封一派套詞的信,鼻子差點沒氣歪,又把徐從安無端的給教訓了一通,徐從安以為還是為了曹劌論戰,沒有想到自己的好徒弟又寫了一封惹禍的信出來:……想表哥威武之師,行仁義之事……表哥文韜武略,百戰百勝……整篇信都是這個,朱宣心想,請了先生就學會了這個,不訓先生他心里忍不下去這口氣。
朱宣當然要調侃了妙姐兒:還以為妙姐兒又不要表哥了……看看你給表哥寫的信,一個小混蛋
沈玉妙回了第二封信,這一次不能再寫那種對仗工整的套話了,再說看了朱宣的信心里很高興,高興完了委屈上來了,讓我滾呢,這一會兒又說我不要表哥了。
可是這委屈現在不能訴,表哥在戰場上呢,這點兒體貼還有。她寫了撕,撕了寫,才把這一封信寫好,自以為心平氣和,封好了信,又提筆寫了自己的心事:
看了表哥的信,一心里委屈,書房里瞪了眼睛讓我滾,表哥變了心,新人在側,舊人就要滾出了京,如果表哥還是表哥,真的想對你說說,可是表哥不是表哥了,表哥凱旋之致,也是又讓我滾開的時候了……
寫完了再鎖到心事匣子里去,明天還要去繼續理清店里的事情,沈玉妙決定在這件事情上,絕對不再讓那個許大人有說話的余地了。
朱宣立在一個高丘上,看了士兵們打掃戰場,他又來火了,踹了幾座營,沒有一個是正主兒。
他一心想了回去找妙姐兒算賬去,無端又把他弄到戰場上來了,他火氣一直大得很。
蘇南帶了人奔過來,大聲道:“王爺,左冀霍將軍處又發現了敵軍。”這個要再不是達瑪,要挨王爺的馬鞭子了。
王爺這一次打仗象是脾氣不好,一定要把達瑪的人頭拿下來,可是踹了幾座營,連他的人影兒也沒有見到。
朱宣倒沒有再發脾氣,反而皺了眉看了蘇南:“你傷好了嗎?”蘇南重刑了,過了年才從刑部里出來,這個年在詔獄里過的,讓朱宣一直懸在心里。
紅臉龐圓滾滾腦袋的蘇南咧了嘴笑道:“早就好了。”然后貼近了朱宣的馬,放低了聲音嘿嘿笑道:“不信您問賞賜的兩個丫頭去。”
朱宣瞪了他一眼,喝斥了:“哪里這么多話”然后命他:“去霍將軍那里看看去,這次是真的還是假的,別讓老子又撲個空。”
蘇南嘿嘿笑了帶了人打馬走了。朱壽快馬奔了來:“王爺,家信。”呈上了王妃的信。
朱宣立于高丘上,就手展開了妙姐兒的信,看了一看,臉上露出了微笑,妙姐兒這次信寫得不錯。
還是滿腔的怨氣,就這也比上一次那種對仗工整的信要好的多,這一次不用教訓徐從安了。他看完了信,看了士兵們沒有可搬的東西了,正在點火燒了新踹的這座營寨。
一時濃煙滾滾,在草原扶搖直上,站在一旁的朱壽這才道:“新營寨扎好了,請王爺回營歇息。”
朱宣收好了玉妙的信,放入了懷中,撥轉了馬頭跟了朱壽去了新扎好的大營中,進了帳篷里坐下來,眼前無信,從懷里取出來了妙姐兒的信又看了一回,臉上露出了笑容。
小丫頭怨氣消得差不多了,不就是擔心納了郡主,表哥分了心思少疼你了。表哥依然疼你。看來再哄哄也就沒怨氣了。
朱宣初到了軍中兩個月,一直沒有給妙姐兒去信,還在生氣。每一次提了筆想了這個小丫頭就寫不下去了,如果在我面前,再對了表哥無禮,表哥收拾你。一直到打了兩仗才消了氣,才給妙姐兒去信。
他把妙姐兒的信收了起來,從桌子上拿起了另外一封信,這是淮陽郡主的信。淮陽郡主的信一直頻頻來寄。朱宣看了上面娟秀的字體,再看看妙姐兒的字,笑一笑,回去還是好好讓她寫字去。
朱喜又進來了:“王爺,新調的兩個隊長到了。”朱宣聽了道:“我不見了,送到蘇南將軍那里去。”
朱喜重新又出了來,外面站了兩個臉色并不是很好看的人,朱喜不以為意,這兩個人看了履歷是從京里衙門里出來的。
這種京里呆慣了的人初到了軍中都是面如土色,怕丟性命,一般新來的都是這樣的表情。朱喜帶了馬,對他們道:“上馬去,我送了你們蘇南將軍處去。”
這兩個人立即反問了一句:“誰?”朱喜隨便又說了一句:“蘇南將軍,蘇將軍人很直爽,你們在他手下呆著挺好。”
然后自己先上了馬,還回了頭對這兩個人道:“蘇將軍這個人最喜歡交朋友,今晚一定有酒招待我們。”
看了兩個人象是磨蹭了才上馬,朱喜有些不高興了,這些官老爺們,到了軍中就不可以這樣磨蹭了。
朱喜前面打了馬,不管后面這兩個人,隔了一程才回頭來看了他們慌里慌張的跟了,朱喜再打馬飛馳,反正草原遼闊,可以看得遠。
就這樣,近傍晚時,到了蘇南將軍的駐扎之處。朱喜先進去了,他是知道蘇南的脾氣的,進去行完了禮,就笑道:“聽說蘇將軍前天繳獲了一批馬酒,讓我嘗一嘗。”
蘇南嘿嘿笑了幾聲,大聲道:“今天一定灌得你小子在地上爬。”然后道:“給我送了兩個人,帶進來給我看看。”
朱喜就讓人帶了那兩個人進來,一面笑道:“一個肖金才,一個趙五哥。”說完了話,才注意到蘇南將軍和新來的這兩個人表情都凝重了。
朱喜閉了嘴,這是怎么了?看了蘇南眼睛瞪得多大,看了新來的這兩個人,而新來的肖金才則是縮了身子,象是手腳沒處放一樣,趙五哥還是剛才的面如土色。
不等朱喜問什么,蘇南瞪得銅鈴一樣的眼睛看了朱喜:“請上復王爺,說我很高興,我很高興,所以這個……我一定按王爺的意思去做。”然后揮了揮手:“去吧,路上不好走,你早點回去吧。”
朱喜哎了一聲:“晚上我是要趕回去,可這酒呢,總要給我嘗一碗吧。”聽了蘇南就是一句:“軍中不許飲酒。”
朱喜失笑,我只是嘗嘗,又不是要痛飲。看了蘇南眼睛瞪得溜圓,看了新來的這兩個人,三個人呈膠著狀態。
沒有心情管閑事的朱喜看了沒有酒喝了,就告辭了一聲出去了。蘇南只嗯了一聲,喊了自己的親隨來:“把這兩個人安插到軍中去。”
親隨孫山兒帶了這兩個人往他們的帳篷里去,一面笑道:“早幾天就說有人要來了,帳篷是空閑著的。”
肖金才面色陰沉嗯了一聲,趙五哥則是陪了笑,象是巴結地道:“是,是。”
孫山兒把這兩個人帶到了帳篷里,就回來回復蘇南的話。看了蘇南將軍象是忍了火氣,又象是高深莫測的樣子,坐了眼睛直視了面前的桌子,也不知道在看什么。
孫山兒笑道:“回將軍的話,都安置好了。”蘇南嗯了一聲,繼續對了桌子上看。孫山兒笑一笑就出來了,蘇將軍一向坐不住,這會兒在練坐功呢?
沒過了兩天,孫山兒覺得不對了,新來的那兩個人,象是在躲了蘇南將軍,有時候遇到了,就一個陰沉了臉站著,一個則堆了笑容,點頭哈腰的。
而蘇將軍就更奇怪了,則是臉上怒氣爆發又要忍著的表情。讓孫山兒大開了眼界。跟了蘇南將軍這么久了,蘇將軍一向是有話就說,從來不存在心里的人,所以經常沖撞了人。
孫山兒好奇心來了,當值的時候遇到了趙五哥,就同他閑逛:“京里哪個衙門出來的?到軍中來搶軍功來了?”這本是一件玩笑話,趙五哥就更點頭哈腰堆笑了:“啊,啊,這個不敢啊。”
再問就是:“京里刑部里出來的,軍中有前程,所以來了。兄弟多多照應。”然后就是推煙,或是推了吃的過來。再也問不出來什么了。
孫山兒更好奇了,還沒有容他的好奇心有所發揮了,蘇南自己忍不下去了,這才過了兩天,他覺得象是過了二十年一樣。
“孫山兒,帶馬來。跟我去王爺那里。”蘇南上了馬,帶了孫山兒和幾個騎兵一路急馳到了王爺的大營外,這才長長的出了一口氣。
下了馬,一個人大步進了朱宣的營帳。伏案的朱宣抬起了頭,看了亂闖進來的蘇南皺了眉。
耳聽了蘇南大聲的說了一句:“王爺,我要學李廣”
書案后的朱宣放下了筆,能聽得明白蘇南這句話,他用手指了一下一側的坐位,示意蘇南先坐下。
蘇南不坐,他粗紅的脖子上,漲得通紅的腦袋看了朱宣,又粗聲粗氣來了一句:“末將要學李廣,末將覺得李廣就不錯,干脆利落,一刀下去多爽快。”
朱宣嗯了一聲,犀利的眼神才看了蘇南一眼,淡淡道:“我巴巴弄了兩個人,是讓你學李廣的嗎?讓你學他,何況弄了這兩個人給你。你不喜看書,胡說八道最行。”
肖金才,趙五哥是蘇南去年京里受刑時,對他下手執刑的人,而且多有言語上的侮辱。
蘇南這一會兒一屁股坐了下來,大聲道:“王爺明鑒,您送了這兩個人來,也許是想讓人看了末將心懷多寬廣,可是末將還是末將,一看到這兩個鳥人就想起來去年京里受侮,血就往腦袋上涌,手要往刀把上放,末將再也忍不下去了。
末將知道王爺不讓末將砍了他們的腦袋,請王爺要么收回了這兩個人去,要么讓末將一刀宰了痛痛快快的,王爺再讓末將看了這兩個人腦袋頂在脖子上,好生生的末將面前走來走去,末將氣得倒要走不動路了。”
朱宣又一次哭笑不得,這個蘇南,平時不看書,就是李廣還是他打聽了自己的喜好,重金買通了朱壽說給他聽。
一直以來品階提不上去,雖然戰功不小,但是就是這一點兒上,文墨不行。他放緩了聲音,慢條斯理的開導蘇南:“大丈夫要有沖冠一怒,也要有容人之量。他們在刑部里是辦事的,這起子辦差的看了臉色過日子的人,也有不得已的難處。腦袋糊涂也是有的,我送了給你去,是等了你去開導他們明白事理,沒有想到你就這么糊涂”
蘇南眨巴了眼睛,覺得自己剛才說的不是挺明白挺干脆的,聽了王爺繼續說下去:“自從你詔獄里出了來,這兩個人為了躲了調他們入軍中,從刑部里油水足的地方,花了錢調到沒有油水的地方,我回了皇上,蘇將軍既然事情明白了,請皇上做一個人情,把這兩個人調入了軍中,讓你出口氣。你蘇將軍也有家眷,他們也有家眷,你出氣一定要砍了他們的腦袋不成?他們的家眷你要養著?”
蘇南剛才直了的脖子焉巴了垂了下來,自己尋思了一會兒,笑嘻嘻咧了嘴看了朱宣放軟了聲音:“王爺。”
朱宣白了他一眼:“還有什么想頭?”看了蘇南那個粗壯的一個人忸怩了:“王爺,他們家里也有高堂老母?”
朱宣這個還真的是不知道,他沒有閑心去打聽這個,眼前就忽悠了蘇南:“都有八十歲老母,和你蘇將軍一樣。”
蘇南又忸怩了問了一句:“家里也有孩子吧?”朱宣嗯了一聲:“有,都有三,兩個孩子,人我已經給了你了,隨你學不學李廣去,你要一刀宰了,也由得你去。不過那兩家子家眷,沒吃沒喝了,你自己養著。”
蘇南嘻嘻嘻哈哈笑了起來,道:“原來和末將一樣,告訴不得王爺去,王妃賞的丫頭,昨兒個收了家信,都有了。”
聽了王爺厲聲了:“幾個月了”這個蘇南就愛胡說一氣,出征三,四個月,收了家信,王妃賞的丫頭有了,這話讓人該怎么想……
蘇南這才把話補齊了:“走的時候見天吐,女人的那個就沒有了。嗯,那個癸水……我怕不是的,讓她們到了大了肚子再告訴我。昨兒來了家信,肚子都可比懷了孕的老母豬了。腰圍說有這么寬……”
就是外面站著的朱壽也忍不住低了頭笑了。過了一會兒,見蘇南面帶了微笑走出來,和來的時候急頭漲臉相比,一身的輕松勁兒。
出來了看了朱壽對了自己笑,舉起來寬厚的手掌在他肩頭上重重拍了兩下,呵呵大聲笑道:“小子,你有媳婦沒有?”
朱壽對這件事情是頗為得意的,多少丫頭追了我跑,我還沒有挑好。他笑嘻嘻對蘇南道:“娶媳婦有什么意思?”讓她學老母豬懷孕嗎?
蘇南嘿嘿笑了:“告訴你吧,小子,老子的女人懷孕了,明年給老子生一窩小子出來。”朱壽沒有聽出來蘇南話里有罵他的意思,只是笑,明年生一窩,乖乖了不起。附合了蘇南:“王妃賞的丫頭還能有錯,明年蘇將軍的滿月酒,我一定要去喝。”
朱壽是不小心說錯了話,他笑得太狠了,嘴上不關風。看了蘇將軍上了馬,朱壽才想起來了,蘇將軍把我罵了,喊了我小子,他家里要生一窩小子出來。
蘇南出了大營,突然住了馬罵了一聲,朱壽這小子把老子罵了,明年喝老子的滿月酒,老子明年能滿月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