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言情
隔日清早就有小廝來報,大爺一行人就快到家了。
五太太開始指揮著上下準備迎接,秋老爺這些天和在家的幾個商議過,年后幾個就要離家,到天陽國各地尋覓適合開設據點的地方,外院的管事們忙翻了天,年關將近他們忙著結算這一年的收益,又得知開春之后,要開設據點,屆時他們要分派出人手跟出門去,于是忙得熱火朝天的同時,也不忘暗中運作一番,一直待在秋家莊里,雖然安定,可是跟著主子們出去開據點,能獨當一面的機會可就大增。
秋家的護衛團可說是有口皆碑,不隨意接生意,一旦出動,皆是精英人馬,定將點子保護周全,比起豪門權貴能長期自養護院,相比起來,花錢請秋家護衛可省錢多了。
只不過,秋家護衛接生意有的規矩,接手生意之前,還要細查一番,因此被人搶走生意的機會也大增,眼睜睜看著到手的生意飛了,大家心里都不好受,現在主家想要擴展生意,他們這些管事自然是樂見其成,畢竟他們也是有好處的。
外院忙,但忙得充滿期待,上上下下一片積極興奮歡樂。
內院呢?雖然也對未來充滿期待,為媳者,就怕婆婆發話,不讓她們跟出門,要她們死守秋家莊,雖說秋家沒有收房納妾的習慣,但是男人在外拚搏,沒在身邊照顧總是不妥,因此,五太太和八太太心里就忐忑不安,深怕婆婆要叫夫君收用通房納妾室,好帶著出門去。
七太太卻是不用擔心,她擔心?通房?早有了,妾室?之前說好了要納進門的,遇上她有孕在身,七爺給駁了。
現在她煩惱的是,高嬤嬤竟然在這個時候要告老還鄉
七爺夫妻兩個對此很傷腦筋,可是又不好攔著人家回家團圓,尤其高嬤嬤說了,小沒親娘,好容易懷了孩子,深怕有個萬一,見向來孤傲的高嬤嬤眼泛淚光滿臉哀戚,彷佛不答應她回家照顧小兒媳就是罪大惡極,七爺也說不出拒絕的話,夫君尚且如此,七太太又能如何?
高嬤嬤是七爺的奶嬤嬤,不是親娘,能攔著人家照顧親嗎?
七太太娘家又不是沒人,婆家上下人手眾多,少一個高嬤嬤難道會翻天嗎?
于是沒能多慰留,只得化難舍變金銀,多多送高嬤嬤程儀,讓她能衣錦返鄉去。
高嬤嬤婉拒了七爺要將以往她身邊侍候的丫鬟送她的提議。“鄉下子那有用人侍候的理?”
七爺想到高嬤嬤在銘和院里,大小瑣事都有人侍候代勞,聽她這么說,心下更是不安,程儀銀票又往上漲了一倍。
七太太是大太太的堂妹,家中殷實,女兒出嫁時也曾陪嫁丫鬟數人,但收用的通房卻是后來再買來的,她身邊的奶娘張嬤嬤從她進秋家門,就一直被高嬤嬤壓制得死死的,現在高嬤嬤要走,張嬤嬤大概是最高興的人。
因為高嬤嬤急著走,七太太讓銀霜扶著,親自去了庫房,挑了好些布料、藥材物什等,高嬤嬤后,忙趕到銘和院的庫房去。
“啊高嬤嬤,來來來,你看看,這是六嫂前天著人送來的,是宮里賞的小玩意兒,帶給你小孫子玩正好。”
高嬤嬤眼角含淚,伸手壓了七太太的手,低聲道這是六給您肚子里的小少爺的,能讓老奴帶鄉里之間,收著這么貴重的也不妥。”
七太太想了想。“是我沒考慮周詳。”有的時候懷璧其罪,沒有那個身份,卻懷有宮里賞的珍稀玩意兒,輕則引來宵小覬覦,重則引來殺身之禍,七太太滿懷歉意看高嬤嬤一眼,然后像想到似的,快步走到庫房中間的樟木大箱子前這是我娘備下的,不是名貴的玩意兒,高嬤嬤,若是不嫌棄就帶給小孫子們用吧”
箱子里整齊擺放的是七太太娘家送來的,有給孩子備下的各色衣物,還有玩具等等,高嬤嬤神色復雜的看著七太太翻動那些,抬頭見七太太的笑眼,艱難的點了點頭。“老奴謝太太恩典。”
“謝啊”七太太示意銀霜將那些整理出來,則挽著高嬤嬤的手走出庫房。“高嬤嬤在七爺身邊侍候了這么些年,七爺體弱,多虧了嬤嬤盡心照料著,說起來是我們對不住嬤嬤和嬤嬤家里人,委屈嬤嬤在府里侍候這么多年,卻難能回家一趟。”七太太溫和歉疚不已,高嬤嬤鼻頭一酸。
想到方才那大大的樟木箱子旁還有個小些的樟木箱,那里頭也是滿滿的物什,卻不是七太太娘家送來的,而是這些年,七太太領著丫鬟們做給腹中孩子的,只可惜一個又一個,等不及出娘胎,更來不及長大到能穿用那些衣物。
高嬤嬤轉頭看七太太,眉眼如畫溫麗可人,若她的家世好些,若早點紀爺的遺言,若七爺的愿望……
輕嘆一聲,高嬤嬤將歉疚悔恨全數咽下,她說了謊,她與夫婿、兒女早已沒了聯系,小兒媳有孕,天她娶妻了沒,女兒許人沒,她沒臉回家,當年拋夫棄子如今有何面目回頭?她也沒臉留下來,她說得破碎,卻沒把握章嬤嬤那樣一個精明人聽不懂,她身后可是六和六爺,六的性情,她不甚了解,但是六爺,她也算是看著他長大的,若他曾意圖謀害他,或對七爺的子嗣動了手,他是絕對不會容許再留在秋家莊里的。
她打算離開后,就找處清靜的廟宇出家,為造的孽好好贖罪。
七太太見高嬤嬤神態黯然,輕嘆口氣,天下無不散的宴席,夫君昨晚夜不成眠,絮絮叨叨著自小高嬤嬤是照顧他的,直到天光初亮才昏沉睡去。
對七太太而言,高嬤嬤是個比婆婆還要仔細講究的人,有她在,很多瑣事都不用操心,但相對的,也絲毫無法放松。七太太這會兒一則以喜一則以憂,喜的是的小家能完全做主了,憂的是她若做不到像高嬤嬤那么好可辦?
深怕耽誤了高嬤嬤的小兒媳,七爺讓人套好了車送高嬤嬤,還命人護送她回家,高嬤嬤千恩萬謝帶了滿滿的封賞返家,當她離去時,正好與大爺一行人身而過。
大爺他們一,便到正院拜見老爺和老太太,見過長輩之后,老太太便讓他們回房好好休息,晚膳一起用飯,大爺領頭告退,大太太見老太太沒有問起樂樂,心下惴惴不安,直到出了正院才松了口氣。
“娘竟然沒問樂樂一句?”大太太覺得有點太輕易過關了。
“爹沒在外院,竟然是在正院里才稀罕。”大爺摸著下巴有些反應不。
“顏姑娘沒有在場才奇怪啊”二姑奶奶驚異的道。“娘不是都由著她,不分場合都要露面的嗎?”無錯不跳字。
三太太則道娘對六弟妹的態度,倒不如原先我所想的差。”
“這是自然,都娶進門是自家的了,六弟妹可是公主,娘再端著個臉可是下不了臺。”四太太掩嘴笑道。
大爺皺了眉頭,二姑爺和三爺聽而未聞,大太太拉著二姑奶奶說事,三太太低頭與侍候的丫鬟吩咐事情,四爺則想著為何不見顏荔蓮,四太太見沒人理會,翻個白眼也不跟人招呼一聲,便拉著侍候的人往自家院子走去。
五太太急著要把差事交還,請示老太太意見,所以晚些出正院,七太太和七爺夫妻兩走的慢,八爺、五爺正討論著事,走著走著就停在道上,八太太見了忙上前提醒他們兩,八爺憨憨的應了,拉著五爺找大爺、三爺及四爺到書房去。
秋冀陽與小小兩個,原是與大爺他們一道出正院,小小卻不愿回冀福院幾天了,除了幾個院子,那兒也不去逛過。”說穿了就是都悶在冀福院,小小本就天南地北隨處跑的性子給憋悶了。
秋冀陽笑著領她在園子里閑逛。
秋家莊占地廣,幾姊妹的院子散在園子里,由青色大石鋪就的步道貫穿整座園子,步道經由白色鵝卵石小徑通往各個主子的院子,每一條小徑都是單獨連結一座院子,唯獨冀福院那條小徑還多了座香荔院,在地理位置上就可看出秋老太太一心想補償秋冀陽的心意,她信了顏荔蓮的話,若是秋冀陽娶了顏荔蓮,直接由冀福院的東角門修一游廊便可連接香荔院,兩人成親后,香荔院院門一封,香荔院就成了冀福院的小跨院,日后秋冀陽若納妾,就可讓姨娘們住,若夫妻和諧,香荔院做用途都成。
秋冀陽的院子又是幾個孩子最大的,若再加上香荔院,就比正院還要大了。
可惜的是,秋冀陽沒按照母親與顏荔蓮的計劃去做,香荔院的主人更是閨譽盡損于的愚昧,教老太太厭棄她,香荔院就成了秋家莊里一個尷尬的存在。
顏荔蓮自廢武功,讓磨刀霍霍的章嬤嬤,以及準備好了要替妹撐腰的朱平玨有些反應不及,安梅幾個則是大松口氣,尤其是梅香及貴珠被遣去押送行李,院里其它的丫鬟看的清楚,六爺心里眼里統統只有一個人,其它人瞧不上,有心想攀六爺這高枝的丫鬟不得不歇了這想頭,如今只想能跟著六爺、六回福安山莊去,別被撇在秋家莊里看守冀福院就好,因此冀福院里的丫鬟仆婦們無不打起十成的精神來當差。
“九峰山沒有溫泉嗎?”無錯不跳字。
“有。但泉眼不如滄山多,質量也不如滄山溫泉好。”秋冀陽牽著小小的手,“今兒真難得,沒有反胃?”
“嗯。”小小漫應一聲。“高嬤嬤走了,她真的回家去不會再了吧?無不少字”
“不會。”秋冀陽沉吟片刻決定還是直說她其實沒有要回家,事實上,她的在她離家三年后就再娶,成親后不久溺死,女兒嫁人之后難產,沒有熬。”秋冀陽看到鳳閣送來的消息時,也不禁驚訝,高嬤嬤的夫婿沒有絕了子嗣,但高嬤嬤如今卻是已無血脈存留于世。
小小張大了眼。“這么慘啊”那不就是說,高嬤嬤下手除掉七爺的子嗣時,也報應在她的孩子身上?
“我讓人跟著她了,雖然她紀懷殊的遺言,卻不知他為何人所害,就怕她一時胡涂去見寧陽侯。”
小小不這么認為,高嬤嬤看起來不算個笨人,她曾是紀懷殊的貼身丫鬟,紀懷遠既然會對親弟弟下重手,老寧陽侯過世前就請來方老前輩保護,她可能不紀家兩個主子之間的暗潮洶涌?
如果不是有問題,一般遭逢大變,不是應該囑托人把孩子幫著送給親人嗎?為何反倒交代要讓孩子隱姓埋名?就算之前她想不通,現在也該明白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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