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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心生嫌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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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祝蘭臺一臉懇求地看著自己,情真意切外加可憐兮兮,常伽藍猶豫了一下,終于開口說道:“好吧,我答應暫時替你保密。但是你自己以后要多注意,像這種奇奇怪怪的東西,還是少沾惹為妙。

祝蘭臺一邊沖常伽藍感激地道謝,一邊再心里頭嘀咕,這常伽藍平日里總說他自己對佛祖忠誠無比,如今既然已經認定藏書寶殿的秘密跟無量佛法有關,怎么還這么小心翼翼地囑咐自己,這不是擺明了對佛祖也不那么信任嗎?

“對了表哥,你找我有什么事嗎?”甩開心里頭估量常伽藍對佛祖的忠誠度的想法,祝蘭臺開口問道。想到常伽藍深更半夜到訪,祝蘭臺不由地覺得疑惑,到底有什么事這么緊急,非得立刻就說。

常伽藍聞言臉色一變,耳朵慢慢地紅了起來,幸而搖曳昏黃的燭光讓祝蘭臺看不清楚他的臉色,不然只怕他會更加窘迫。

“也,也沒什么事。”常伽藍干咳兩聲,扭扭捏捏地說。見祝蘭臺眨著星子一般明亮的眸子看著他,似乎明顯地不相信他的這句托詞,常伽藍更加不自在,留下一句“表妹你早點休息”,就逃也似的地奔出了房門,然后外面似乎嘭地響起一聲東西砸在地上的聲音,接著是窸窸窣窣的衣料摩擦聲和飛快地遠去的腳步聲。

祝蘭臺左右上下地打量了一下,沒覺得這房間里有什么異常的地方;左思右想,也沒覺得自己剛才的話有什么值得常伽藍驚慌失措的地方。搖搖頭,祝蘭臺咕噥一聲,掩上門,吹了燈,困乏地倒在床上,很快就進入沉沉的夢鄉。

果真,祝文怡的病拖了這么多年,除了平日里的勞碌之外的誘因之外,還有一部分原因,便是怕她已經虧損的身子承受不住,藥量下的不足。在有經驗的大夫的指點下,祝蘭臺將祝文怡的藥物劑量適量地加大了一些,還混入了驅熱的連翹和黃芩,親自給煎服并且伺候祝文怡喝下。

大約是因為藥物劑量的加大,對祝文怡體內的毒素來了一次猛烈的清洗;再加上祝蘭臺包辦了祝文怡以前要做的所有家務,讓祝文怡得以好好地休息一番,不過幾日光景,祝文怡已經拖了十來天的病情終于有所緩解。

聽從大夫的建議,祝蘭臺每日忙完家事,便帶著祝文怡到院里子小坐一會,呼吸呼吸新鮮的空氣,說一些街談巷議的趣事給祝文怡聽,輔助治療祝文怡的病。

祭灶前夕,祝蘭臺跟祝文怡等人說好了第二日一大早就要回去,眾人雖然不舍,但也知道祝蘭臺如今不比從前,是有家的人,身上多擔了一份責任,便都沒有多說什么,只是感謝祝蘭臺對祝文怡的照顧,囑咐她早點休息。除了常伽藍聽聞后直接摔下筷子說是去書房翻譯佛經之外,祝蘭臺的辭行并沒有對常家的生活產生多大的沖擊。

要說祝蘭臺這幾日在常家的必須要做的事,除了幫助祝文怡處理家務事之外,便是繼續幫常伽藍謄寫佛經。雖然每次謄寫都累得祝蘭臺手腕酸疼,直喊著要罷工,但是不知道為什么,每當祝蘭臺努力在一旁謄寫佛經的時候,常伽藍翻譯的速度總是有增無減。

想到以后不能再幫常伽藍謄寫佛經,也不能再幫他收拾混亂的書房,祝蘭臺收拾好東西之后,便到了常伽藍的房間,想要說些抱歉的話。

誰知還沒到門口,祝蘭臺就聽見常伽藍屋內傳來摔打東西的聲音。心里一驚,生怕常伽藍出事,祝蘭臺不由地加快了腳步,想要一看究竟。

就在祝蘭臺將要推門進入的那一刻,里面突然傳來常伽藍憤怒的吼聲:“你不是急著回去見他嗎?那就回去啊我才不需要你假惺惺地過來幫幾天忙什么溫柔賢惠,不過是裝出來的吧都一樣的都一樣惺惺作態……”

身子顫巍巍地后退幾步,祝蘭臺雙手緊緊地捂住自己的嘴巴,生怕自己一個忍不住就哭出聲來。杏眸里蒙上一層水霧,那水霧越蓄越多,很快便溢出眼眶,在祝蘭臺的臉頰上留下兩條蜿蜒的淚痕。

祝蘭臺怎么也沒有想到,一向疼愛她、縱容她,給她一份工作養活自己,讓她重新恢復自立自強的信心的表哥,在暗地里卻竟然是這么看待她的……

猛地轉身,祝蘭臺蹣跚的身影快速地消失在黑寂的夜色里。

第二日一大早,祝蘭臺起床后小心地掩蓋了昨夜哭得紅腫的雙眼,直到幾乎看不出哭過的痕跡,她這才拿起東西,走向前廳,準備辭別。

一路勾著頭走到前廳,祝蘭臺不敢抬頭看向跟常然和祝文怡一起在前廳等待的常伽藍,只是低頭辭別道:“姑媽好生保重身體,天涼加衣,記得別過度操勞。我,我這就告辭了……”

說完,祝蘭臺對著上首行了一禮,強忍著心酸就要轉身離開。

“呵呵娘子莫不是沒有看見我吧,怎么這就要撇下我一個人離?”

一陣溫潤如玉的清朗笑聲竄進祝蘭臺的耳朵里,心頭一震,祝蘭臺驀地抬頭,就看見除了坐在首座上的常然和祝文怡以及侍立一旁的常伽藍,竟然還有那個永遠含著淡淡的微笑的鳳崇此刻的他,正微偏著頭,含著微笑,有些好笑地看著自己。

一時過于震驚,祝蘭臺張開口卻說不出話,想要動,腳上卻跟釘了釘一樣,怎么也動不了,像個木頭人似的站在前廳。

鳳崇嘆息一聲,難道那夜的事真的給祝蘭臺造成了這么大的沖擊,讓她在事隔十多天之后看見自己,依舊一臉因為驚嚇過度而出現的呆滯……

昨天一路從南郊的別業奔回城里的大宅,鳳崇在聽聞祝蘭臺早一步來常家的事后原本是松了一口氣,但是后來怎么想怎么不放心,總覺得自己一個大男人應該敢作敢當,怎么能借機逃避?于是,為了不給自己再改變心意的機會,一大早的,鳳崇就趕來常家,親自來迎接祝蘭臺回家,準備在路上就為那次自己的那次酒后亂性負責。

自動自發地搖著輪椅上前,停在祝蘭臺身邊,鳳崇伸出雙手將祝蘭臺的小手包裹在自己的大手里,抬頭微笑道:“怎么,我沒打一聲招呼就自己過來,惹得娘子不高興了?”

鳳崇那修長的暖玉色手指覆蓋在祝蘭臺的小手上,讓祝蘭臺一下子就想起鳳崇醉酒那一晚的事來。那一晚,醉酒后的鳳崇也是用這雙手在她的身上游移,穿過她跟他糾纏在一起的頭發,掠過她的眉眼,甚至還握住她的……

緋紅的晚霞飛上祝蘭臺的雙頰,一直蔓延到她的耳后和脖子上……

鳳崇神色一動,眼神黯了一下,喉結上下滾動,握著祝蘭臺的小手的那雙手也開始不自覺地摩挲著。

鳳崇和祝蘭臺兩人知道相互之間在想什么,可是另外旁觀的三個人可不懂。

祝文怡是高興壞了,因為自己的侄女兒和侄婿關系這么好,真是一對羨煞鴛鴦的神仙眷侶

常然雖然為自己的侄女兒和學生的情真意切感到欣慰,但同時也為自己的兒子感到惋惜。知子莫若父,或許祝文怡沒有看的明白,但是常然很清楚,只怕常伽藍自己都沒有意識到,曾經四個月的朝夕相對,祝蘭臺這三個字早就刻在了常伽藍的心上。裝作不經意地瞥了一眼站在自己旁邊的常伽藍,常然嘆息一聲,自己這個可憐的兒子果然是一臉被人搶了心愛的東西的憤怒。

為了避免不必要的糾纏和不和諧的氣氛出現,常然果斷地開口道:“既然侄婿親自來接了,那我們就放心了,也不用特地再找人去送蘭妞。你們以后若是有空,就常來轉轉,畢竟親戚親戚的,越走才越親嘛。”

聽出了常然話里送客的意思,也看出了常伽藍已經處于暴怒的邊緣,鳳崇也不想多生事端,便微笑著點點頭,說:“那我們就先告辭了,姑父姑媽保重。”為了避免常伽藍出言挑釁,鳳崇只是對常伽藍微微點頭示意,沒有開口特意辭別,理所當然,常伽藍沒有搭理鳳崇。

祝蘭臺也趕緊沖常然和祝文怡歉然地一笑,辭了別,推著鳳崇就轉身離開了。

常然起身,交代了常伽藍好好照顧祝文怡,便親自出門送客。

直到出了常家的大門,辭別常然登上馬車,祝蘭臺這才猛地松口氣,整個人軟綿綿地倒在軟墊上。

“怎么回事?”鳳崇直覺祝蘭臺在常家遇到了什么事,剛才他一眼就看出來,祝蘭臺的眼神在刻意地回避著一個人——常然。

覺得心頭一緊,鳳崇皺起眉頭,他可不希望在這短短的四五天內,常伽藍就對祝蘭臺說出什么不合時宜的話,或是更有甚者,做出什么不軌的舉動來。

鳳崇決定要問清楚,不然有個常伽藍橫亙在他跟祝蘭臺之間,怎么想怎么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