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麟輝一個大步跨到御蘭亭的面前,盡管他是十六,卻并未高出御蘭亭多少,反倒是御蘭亭常年習武,顯得比祁麟輝更加壯實。
“既然是男人,我們就用男人的方法。”祁麟輝貼近御蘭亭的臉,他們的鼻尖在空氣中相觸,他幾乎是將這句話噴入御蘭亭的口中。然后,他竟是拔出了御蘭亭腰間的佩刀,放入御蘭亭的手中,“比武,誰贏了,她歸誰。”
說罷,他退后一步,胸有成竹地笑看御蘭亭。御蘭亭握緊手中的彎刀,擰緊雙眉似還在忍耐,還在猶豫。我想他在考慮要不要揍祁麟輝,打起來,鐵定是他贏。但是,祁麟輝的身份又讓他有所顧忌。
再加上那臭小子反復無常的脾氣……若是我,也會猶豫。
“太子殿下,龍妹真的不能嫁給你,因為她……她……”他似乎還在嘗試說服祁麟輝,他顯得分外猶豫,他的猶豫讓我心中迷惑,他好像有什么事情說不出口,是我們的關系嗎?
奇怪,指腹為婚有什么說不出口的?既然他說不出,我來。我大聲道:“喂,臭小子,我們是指腹為婚的未婚夫妻。”
登時,御蘭亭的臉有些抽筋,似乎我對祁麟輝臭小子的稱呼讓他很蛋疼。
而那邊的祁麟輝已經陷入驚訝的神情,他驚訝地來不及去想我那個臭小子的稱呼。他手拿小彎刀指我們:“你們是未婚夫妻?成親了沒?”
“還沒。”我說。
聽到這兩個字,祁麟輝反而又笑了:“還沒就還不是夫妻,指腹為婚也可以退婚。”
“但我們同床共枕。”忽然,御蘭亭鄭重而嚴肅地說,他終于徹底恢復,挺拔地站到我的身邊,將我一把攬入懷中,我歪頭看他,他神氣凜然,他終于靈魂歸位了?剛才那個跟在祁麟輝身后像太監一樣的,我還以為不是御蘭亭呢。當御蘭亭徹底恢復時,霸氣和傲氣再次回到他的身上,讓對面的祁麟輝也不禁目露驚訝。然而,他是一個相當沉著冷靜的少年,只是驚訝片刻,他的雙眸開始半瞇,遮住從眸底而來的一束束不善的寒光。
他似乎在權衡什么,又似乎在思考什么。
“對!我們睡一起。”我再次強調。
我的強調終于讓祁麟輝的神情有了定奪。忽的,他轉身,雙手背到身后,隨即,傳來他沉沉的冷冷的聲音:“別讓本殿下再看到你們!”說罷,他大步走向我給他疊起的衣衫,不再回頭。
沒想到我們三人的兄妹關系僅僅維持了一個時辰,就這樣不歡而散。都是拜那喜怒無常的祁麟輝所賜。
“呼……”一聲松氣的聲音從我身旁而來,御蘭亭松開了攬住我的手,我奇怪地看他:“你怎么這么怕他?”
“不是怕,他只是被寵壞了。”御蘭亭還是那句話,像是老子對兒子,“他想得到的東西從來不會得不到,即使是不擇手段,所以要讓他放手,很難。”
“你真的很了解他啊……”我摸著下巴打量他,他在我的打量中眼神游移:“我……還是去跟著他,他畢竟是太子殿下。”
“恩恩。”這點我同意,這個任性的太子,把我們累壞了。
遠處祁麟輝已經穿好衣衫,獨自往回走。他依然帶著他的傲氣,僅僅是他的背影,就帶出他不同常人的貴族之氣。
御蘭亭跟上去時,不忘囑咐我快回去洗澡,海水沾在身上對皮膚不好。然后,他只是遠遠保護祁麟輝,沒有靠近。
他真的很了解祁麟輝啊,完全不像第一次見面,宛如已經與他相處了多年,摸透了他的脾性。
在我回房前,我先去看爹爹。爹爹睡了,娘陪在身邊。也難怪御蘭亭很喜歡我娘,我也喜歡,她美麗,她溫柔,她對我說話從來不會大聲,她對爹的照顧更是無微不至。
“娘,爹好些了嗎?”我問。
娘微露愁容。我抿抿唇:“那我回房,不打擾爹爹休息。”我可憐的美男爹爹。不是他的俊美,和娘的美麗,哪來我的清美之姿。
“龍兒,外面……怎樣了?”娘問起了外面的事。看來娘對這次招安的事也很關心。于是我搬了一個圓凳坐在爹爹的床邊,輕輕道:“具體情況不知道,因為我和御蘭亭陪太子玩了。”
“太子殿下來了?”娘有些驚訝,似乎太子的到來很出乎她的意料。
“恩。”我點頭,“跟九千歲一起來的,那小子被寵壞了,喜怒無常的。”
“龍兒,不許這樣稱呼太子殿下。”娘的語氣有些嚴厲。我不責怪娘責備我,因為看得出,娘是書香門第出生,只是,她從不對我們談及過往,爹也從來不問。因為他是在人口販子的船上救了娘,他認為娘不想談過去定是過去讓她痛苦,不想去回憶。
誰忍心去接如此溫婉美麗的女子的傷疤呢?所以,娘的過去成了大家都不去提及的秘密。
娘見我不說話,溫柔地撫上我散開的長發:“又去游泳了?”
“恩,那小子……呃,不,是太子殿下想游泳,我們陪他,結果他的頭發被珊瑚纏住了,差點淹死呢。”
“什么?!”娘竟是驚呼起來,如水的眸中是大大的憂急,“那現在,他怎樣了?”
娘的神情讓我疑惑,但我想,可能因為是太子殿下的緣故,誰聽到太子殿下溺水,都會緊張吧,于是我道:“沒事了,我把他救了。可是他非要我嫁給他,又霸道又蠻不講理的……”
“不可以!”大聲的驚呼從娘的口中而出,打斷了我的話,我怔怔地看她,她的臉色有些蒼白,也有些慌亂,她的眼神閃爍了一下,目光落在床邊的地上,“那結果呢?你答應了嗎?”
我繼續發了一會愣,怎么今天一個祁麟輝的到來,讓所有人都那么反常?我抓著頭皮說道:“當然沒有,御蘭亭也不同意。不過太子殿下真的被寵壞了,他非要娶我不可,最后我們告訴他我們是同床共枕的未婚夫妻,他才罷手。”
說完后,娘的目光依然落在原先的位置,好似在回憶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