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宜室宜家第一卷再世桃夭第118茶棚偶遇秋十三
重生宜室宜家
第一卷再世桃夭第118茶棚偶遇
這個時節,淮水岸邊最為熱鬧,既有游人踏青,自有那精明的商販在岸邊擺設茶棚,置百果,攤百貨,小吃茶點不一而足,吆喝聲聲,華府的后門才一打開,就已經聽到人聲鼎沸。
“小姐,那里有百味果子,咱們先吃果子,再放紙鳶去。”八秀很興奮,拽著腰上的錢袋,聽得里面嘩嘩的響,竟是把這半來攢下的銀錢都帶了出來,打算在今天一股腦兒用干凈。
“成,今天都依你。”華灼輕輕笑著,算是托了八秀的福,她今天才能出門玩耍。
“小姐,把帷帽帶上。”
劉嬤嬤追上來,將一頂帷帽給華灼帶上后,才教訓兩個丫頭道:“小姐如今也大了,比不得小的時候,出來也沒個忌諱,今兒是我跟著,若以后我不在,你們都要記著,不能輕忽。”
其實還是被驚馬那一回給嚇到了,而且當時也有人瞧見了華灼的容貌,若現在被人認出來,豈不是又要起風波,因此劉嬤嬤的小心也不是沒有道理。
八秀吐一吐舌頭,道:“知道了,嬤嬤,我給嬤嬤買百味果子吃去,嬤嬤愛哪個口味的,蜜炙的,鹽漬的,還是干果味兒的?”
卻是忙不迭地討好上了。
劉嬤嬤也是喜愛這個嬌憨的丫頭,被她一討好,也就忘了要再多教訓幾句,笑道:“嬤嬤牙口不好,這些百味果子可嚼不動,你自去挑些包了,嬤嬤在茶棚里坐坐,可不許跑遠了。”
“嬤嬤,我陪你。”
華灼對百味果子沒什么興趣,又見果子攤前人多,更不愿去擠,索性就陪著劉嬤嬤進了茶棚。七巧素來是不離她左右的,拿了幾個錢讓八秀給她帶一包蜜炙的杏干,便也進了茶棚,至于阿福,更不用說,自然是不離半步。
茶棚伙計極有眼色,見她們一行裝戴不凡,曉得是大戶人家的小姐出來游玩,趕緊將最好的茶泡了一壺上來。華灼進來茶棚,也不是來吃茶的,見伙計知趣,她便留下這壺茶,又點了一碟茶點,算是應個景兒。
八秀興沖沖地擠進了果子攤前,不多時拎著三、五個小包回來,興奮道:“小姐,小姐,我看到前面有個賣紙鳶的攤子,有燕子,有蝶兒,有大鷹,還有美人呢,我喜歡那燕子的,想買,可是那邊人好多,擠都擠不去。”
說到后面,她嘴巴又嘟了起來,一臉郁悶。
劉嬤嬤笑道:“這有什么,讓阿福去買,這傻小子別的沒啥,力氣還有一把。”
阿福被母親半損半夸,抓著后腦勺呵呵直笑。
華灼見阿福一副傻樣,不由得心中也是好笑,道:“那就給我買個蝶兒的,七巧喜愛什么樣兒的?”
七巧想了想,道:“我也不曉得喜愛什么樣兒的,還是自己去挑吧,阿福哥嘴笨,我跟著去不教他讓人給宰一刀。”
“好,好……”阿福只跟著傻笑,被七巧說他嘴笨也不一點生氣,瞧那樣兒,反而還挺樂呵。
“你好什么呀,還不快走。”七巧瞪了他一眼。
“哦哦……”
阿福趕緊在前面開路,七巧低低嘀咕一聲“果然真笨”,然后緊緊跟了上去。
八秀哪甘寂寞,叫著也要去,被七巧一瞪了回來,道:“小姐身邊豈能無人服侍。”八秀只得偃旗息鼓,抿了一口茶,含而不咽,把兩腮鼓得高高的,越發的嬌憨可愛。
華灼瞧著她們這一鬧,忍不住又笑開了。
“跟七巧比起來,我這兒子真是比豬還笨了……”劉嬤嬤深深地嘆氣,自己這個兒子,聽話,孝順,干活也勤快,啥都好,就是腦子不夠機靈,還不如常貴那小子,否則憑她在華家的地位,阿福早能當個小管事了,也不至于一直還當個小廝使喚。
華灼心中一動,暗暗想到,若是給阿福尋個機靈能干的媳婦給幫襯著,想來劉嬤嬤也能放心不少,只不過這樣的人卻不知要到哪里去尋。其實七巧就很不錯,靈巧能干心又好,只是卻不知這丫頭能否瞧得上阿福這笨笨的樣兒。
她正想著,忽地一陣風吹過,將幾片桃花瓣兒吹到身上,她忙拈起花瓣,卻聽身前一個聲音道:“對不住……”
一抬頭,竟又見喬慕賢,手里折了一枝桃花,她手中拈著的幾片花瓣,正是從這枝桃花上飄落。
“喂……你把這枝桃花送給我家小姐,便不怪你。”八秀看到桃花,眼睛一亮,卻是方才她也想折一枝來,只是人矮夠不著。
喬慕賢哈哈一笑,也不小氣,將手中桃花往前一遞,道:“桃之夭夭,灼灼其華,這樣美麗的花兒,原就該給贈給同花兒一般美麗的小姐……”
華灼沒有理他,只對八秀道:“你喜歡這花兒,一會兒讓阿福去替你折一枝便是,何必貪旁人一枝花。”說著,又對喬慕賢道,“婢子無理,請匆見怪。”
然后她手指一松,原本拈在手中的花瓣便飄然落地,人也偎到劉嬤嬤的身邊,再也沒多看喬慕賢一眼。
自那次在桑樹坡昏迷以后,她心中怨氣已一散而空,此時不期再遇到喬慕賢,已無那種怨憤不甘的痛苦之心,他于她,只是陌生人而已,她無意多搭理,此時心中也只是奇怪這個本應該在青州的人,為什么又會來到淮南府。
八秀雖是嬌憨,但她跟華灼相處多年,已是聽出小姐語氣的不豫,知道自己言語失了分寸,哪能讓小姐去收不認識的人的花,連忙吐了吐舌頭,乖乖地站到一邊面壁思過。
喬慕賢本來見這一對小姐、丫環衣著打扮皆是不俗,旁邊一個老嬤嬤也有幾分氣派,只當是淮南府里哪個大戶人家出來游玩的,有心親近,原以為憑自己一副極討女人喜歡的外表,應是無往不利,誰知竟吃了個閉門羹,先還有些郁悶,但轉念一想,這大戶人家的小姐,果然與他平日所見的那些商人之女、風塵紅袖大有不同,原就該是這樣端莊矜持的,心中不僅不怒,反而又有些喜歡起來。
他心中有了計較,也不再上前糾纏,正見旁邊有一桌空了出來,連忙坐了過去,隨意點了一壺茶,自斟自飲,目光卻時不時悄悄地向華灼身上打量。
身量不高,身材不見曼妙之處,可見這位小姐年紀必然還小,衣裳裁剪極為得體,式樣也是淮南府今年最時新的,但料子卻并非最上乘的,普通的大戶人家也穿得起,倒是身上的配飾,只簡單的一兩件,卻有明珠、有玉環,俱是不凡。
再看旁邊的老嬤嬤和小丫環的穿戴打扮,喬慕賢的心中有了判斷,這不是一般大戶人家的小姐,不禁有了幾分失望。
喬慕賢一直想取個名門出身的女子做正妻,借此來抬高喬家的地位,不過他也有自知之明,知道以喬家商籍入士的身份,真正的名門貴女是不會下嫁的,只有那些已經落魄的世家大族,生活不下去了,才有可能為了錢財而把女兒嫁入像喬家這樣剛剛從商籍轉入士籍的人家。
眼下喬家正處于一個不尷不尬的境地,在青州那些老牌的世家眼中,喬家就是個仗著有幾個錢財想混進芝蘭叢中的狗尾巴草,脫不去一身的銅臭,事實上,喬家雖有錢,但底蘊也確實差了點,幾次想展示一下喬家已經脫胎換骨不同往日,但往往到最后都成了一場笑話,喬家眼下迫切需要一個能為喬家帶來真正的世家行事風范的人,而且這個人選,必須是喬家人。
以喬家幾代行商的家底,自然是培養不出這樣的人來,因此全家上下,都把目光盯在喬慕賢的身上,期望他能娶回一個名門貴女。
喬慕賢生為喬家的長子嫡孫,壓力極大,這兩年來,他一直都在尋找適合的女子,青州找不到,就到其他地方找,這世上既然有喬家這樣能魚躍龍門從商入士的家族,自然也有落毛鳳凰不如雞那樣的落魄世家。
他這次來淮南府,也是聽朋友說,這里有個非常有名的沉珠韋家,正經的世家大族,書香門第,韋家有位庶出的大小姐,前幾年似乎鬧出過什么事,總之名聲壞了,后來就一直沒有人家上門提親,如今韋家二小姐已經過了及笄之年,要議親了,可是韋家大小姐不出嫁,二小姐也就不能嫁。
聽說這位韋大小姐的名聲壞了,喬慕賢本人是不樂意的,他不想娶個不貞不潔的女人回家,哪怕只是當個擺設也不行,但是喬家上下卻覺得這位韋大小姐是十分合適的人選,正是名聲壞了,韋家才有可能同意喬家的提親,反正淮南府離青州也遠,娶回來青州也無人知道韋大小姐的名聲到底如何,對喬家只有利,毫無害處。
喬慕賢是個孝順的人,祖父和父親認定了此事可行,他也只能無可奈何地上路了,心中不情愿,一路上自然拖拖拉拉,一、兩個月的路程,他走了將近半年才到,一來就聽說那位韋大小姐為了不妨礙妹妹們議親出嫁,已經剃發出家,他頓時松了口氣,整個人都覺得舒坦了。
見今日春光正好,他一時興起,到淮水岸邊踏青,原只是為了散散心,未料到竟遇到一位真正的大家閨秀名門貴女,端莊矜持,行止有度,正符合他心目中妻子的形象,卻又察覺自己高攀不上,一時間心情起落,百種滋味在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