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禽相悅第一卷碧水清漣第一百一十七章有花轎沒藍惜月
兩禽相悅
第一卷碧水清漣第一百一十七章有花轎沒
從松園回來,容悅一頓好眠。離穆遠選定的喜日只余三天了,她必須清醒、冷靜,不
能自亂陣腳,首先要養足精神,這樣才能以充沛的體力迎接即將面臨的一切。
迷迷糊糊中,聽到有人小聲對話。
“她沒傷著吧?回來后有沒有腹痛?大夫是怎么說的?”
“傷倒是沒傷著,幸虧姑娘身手了得,一把抓住了四姑娘的手腕,要真讓她扎下去,
姑娘現在是什么情形,奴婢都不敢想象……”
“我看她是活膩了,敢在王府行刺本王的王妃。”
“王爺是沒看見,當時四姑娘雙眼血紅,就像姑娘是她的殺父仇人,恨不得食肉寢皮
,真想不通,姑娘以前又沒得罪她,這次來云都,府里好茶好飯招待,哪點對不起她了?
讓她這樣恨?”
“你們都退下,我來跟王爺說吧”,聽了半晌,容悅終于掀開門簾走到外間書房,再
讓兩個丫頭投訴下去,容憐和她的孩子活不過明天。
穆遠站起來攙扶,容悅怕他又像平時那樣動手動腳,先整肅儀容,屈膝為禮:“王爺
請坐,妾身有事相告。”
穆遠露出驚喜之色,這可是容悅第一次在他面前以“妾身”自謂,別看只是小小的稱
呼,意義十分深遠,它是一個女人臣服的表征。
小女人這么上道,穆遠也不為難她,喜滋滋地坐回自己的位子,反正再過幾天她就是
自己的人了,到時他要親要抱,要翻來覆去地死“煎”活“煎”,不都隨他高興?何必急
在這一時。
他平日舉止放肆,吃盡嫩豆腐,甚至強迫她同床共枕,不過是為了讓她早點習慣自己
,若是她一直這么乖巧懂事,他何必老是霸王硬上弓,弄得每天睡前都跟打仗一樣。他可
是出身高貴的皇子,又不是街上的痞子無賴。
容悅親手接過夏荷送來的雨前茶,雙手奉給穆遠,穆遠啜了兩口,笑瞇瞇地問:“不
是有事相告呢,怎么不說了?”
容悅再次屈膝:“懇請王爺饒過臣妾的四妹。”
“她要殺你,你還替她求情。”
“臣妾知道,她在王府行刺,雖然沒傷到臣妾,卻傷了王府的體面,若不懲治,無以
服眾,可那丫頭膽敢如此,難道會不知道后果?她根本就是存了死志!王爺若處死她,正
好遂了她的愿。
婚期在即,不宜造殺孽,更何況一尸兩命,實為不祥,就當為我們未來的孩子積福吧。”
“好,就依你!”聽完最后一句話,穆遠的一雙眼睛亮如天上星,緊緊地攥著容悅的
手,急切地重申:“這可是你說的,我們成親后馬上要孩子,我都二十多歲了,四皇弟比
我小一歲,有三子四女,老五、老六家里也是孩子滿地跑。”
容悅忍笑道:“聽著好委屈哦,不過好歹還有個伴,七皇弟沒有,七皇子妃也不像懷
孕的樣子。”老七穆奕去年春上成親,到現在一年多了,雖說那對夫妻的形象,活生生應
了那句“鮮花插在牛糞上”,七皇子應該不至于嫌棄到不碰自己的老婆吧,他岳丈可是手
握軍權的實力派人物,跟庾父不相上下。
“老七夫婦……”穆遠欲言又止,最后只告誡道:“你以后少跟他們接觸。”
“嗯,多謝王爺提醒。”容悅點頭應諾,一句話也沒多問,皇家的人哪個是好相與的?七皇子穆奕表面看起來只是個溫潤如玉的少年,一臉的純良真摯,七皇子妃憨厚有余,
靈慧不足,實際情形又是如何呢?她不過是局外人,沒必要探究。
“至于你那個妹妹……”
“既然臣妾毫發無傷,王爺就別再追究了,好嗎?”
穆遠靠在椅背上,擺出一副不可一世的大老爺姿態:“那就看你怎么表示了。”
容悅想了想,拉開梳妝臺下面的一個抽屜,取出一個荷包雙手捧上,紅著臉兒道:“
微物不堪,聊表謝意。”
“送給我的?”尾音有些發顫。
容悅垂著眼簾道:“上面的鷹是我畫的,繡活以兩個丫頭為主,你也知道,我的女紅
不怎么行。”穿過來兩年多,她一直忙著別的事,世家小姐的必修課,棋琴書畫之類都練得少,女紅更是荒廢得差不多了,據說原來的容悅從小苦練,五歲就送出了平生第一個荷
包,給她心愛的臨風哥哥。容悅乍聽春痕提及,驚得半天合不攏嘴,五歲會繡花不算天才
,她前世的學前班同學中,也有五歲就織出圍巾手套的怪物,真正雷到她的是,五歲就給
喜歡的男孩子送禮物,莫非她那時候就曉得男女之情?難怪會為了夏御的薄情一病不起,
如此早熟,會短命也正常。
穆遠盯著手里的荷包,嘴角快咧到耳根了,翻過來覆過去地看,就像得到了什么稀世
珍寶,喜之不盡。
荷包以巖青色錦緞打底,正面繡著一只黑色的鷹,鷹爪伸出,鷹眼狠厲,似乎下一瞬
就會撲向獵物,將它撕成碎片。這是容悅心中穆遠的形象,她前世曾偽裝成著名掮客,跟
專盜名畫的盜竊集團周旋,并為此提前半年做功課,拜某畫家為師,此案破獲后,她一直
跟畫家來往,以習字習畫緩解工作壓力,有不俗的繪畫功底,故而那鷹繡得栩栩如生,甚
有氣派。
“還喜歡嗎?”見穆遠不吭氣,容悅小聲問。
“喜歡,當然喜歡”,穆遠興奮得不知如何是好,眼珠子轉了又轉,一會兒看柜子,
一會兒看簾子,一會兒看窗外,最后才回到容悅的臉上,似乎在確認剛發生的一切到底是
夢幻還是真實,而后帶著一絲不安緩緩地問:“這鷹真是你畫的?荷包也是專門繡給我的?”
“是我畫的,繡活我只做了三分之一,倒不是我懶,是怕修壞了。”
“沒繡壞,很好很好!這是我見過最漂亮的荷包。”
穆遠再也按捺不住激動,猛地從椅子上站起來,一把抄起容悅,疾步走到里間,把容
悅放到床上,然后揮下帳子,輕柔地吻下去,從額頭到鼻尖到嘴唇,然后到秀頸香肩。
容悅抓住床單,死死地克制住一把推開他的沖動,心里懊悔起來:她原本想著,最后
幾天不妨獻獻殷勤,讓穆遠放松警惕,這才準備了荷包,既能當禮物,也符合新嫁娘的身
份,可過猶不及,會不會撩撥得太狠了?穆遠本就一人形獸,千萬調戲不得。
直到櫻珠被含住吸允,容悅才用力掙扎起來:“別,別這樣。”
穆遠從她胸前抬起頭,聲音暗啞:“別怕,我不會怎樣的。”
這還不叫“怎樣”,莫非得上了全壘才算?容悅一面腹誹一面柔聲求告:“只有三天
了,請你好歹給我一點尊重,不要在婚前做出什么事來,就算你不在乎別人的看法,忌諱
總是要講一點的,都說未婚夫婦婚前根本不該見面。”
趁穆遠遲疑之際,容悅從他身下滑出,滾到床的另一側,隨即坐起來道:“請王爺務
必體諒,若新婚那天拿不出喜帕,關系到妾身一輩子的名譽,這可不是小事。”
穆遠臉上紅暈未褪,手掌濕熱,撫著她的臉道:“好啦,平時無法無天,偏這會兒小
心起來,喜帕不喜帕的,本王不吭聲,誰敢說半句不好聽的。”
“當面不敢,背后議論啊,須知人言可畏,眾口鑠金。”
“看把你啰嗦的,我這不是停下來了嘛。”穆遠說得好生無奈。
就著下床的動作,容悅跪在踏板上,再次提起方才的話題:“王爺,臣妾雖是閨中婦
人,也知道國有國法,家有家規,愚妹犯了事,縱得王爺寬赦,死罪可免,活罪難饒。只
她身懷有孕,不能接受任何體罰,且那孩子的父親本是王爺手下,若能一舉得男,到時觀
他長相,歸還其生父,也算行了一樁善事。臣妾懇請王爺,將愚妹送到一處僻靜的莊子養
胎,這事越快越好,那丫頭經此變故,神智不大正常,再留在府里恐會生事。”
穆遠憐惜地拉起她,以指為梳,輕輕理著她柔順的秀發:“這事本王會安排的,你只
管安心做你的新娘子就行了,別的都不用管。”
容悅小心翼翼地提議:“新婚夫婦至少婚前三天不能見面,這是老祖宗傳下的規矩,
可我住在府里,王爺總忍不住跑來,讓我避無可避。不若我也去莊子里住幾天,王爺放心
,我總不跟她打照面就是了,她手無縛雞之力,根本不足為懼。”
不等穆遠出言否決,容悅繼續道:“等成婚時再從那兒過來,你看好不好?到時王爺
派出花轎迎接,也讓我過過新嫁娘的癮。”
“你想坐花轎?”
“哪個女孩子不想呢?穿著大紅嫁衣,坐著花轎,一路吹吹打打,被心愛的男子迎進
門,這是每個女孩子的夢。”
這個時空的規矩,正妻和平妻才能坐花轎,側妻似乎都不能,容悅這番要求,實際上
是在爭取平妻之位。
如果是普通貴族家庭,倒沒什么,只要穆遠自己樂意就成,可皇家體制,為嚴格嫡庶
之分,只有正妃、側妃,沒有平妃一說,容悅分明是給穆遠出難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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