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風騷的小夾板
“啊?二丫,你這腳怎么了?”
等走近了才看到滿是竹片布條的右腿,陸大柱吃驚地問道。
陸氏幾個都不吭聲,就連一向對二丫信心最足的二郎也飄忽著眼神一副笑不想笑的表情。
“治腿啊。”二丫撇了撇嘴,這可是先進千年的治療方法啊,居然沒一個相信自己的,也忒沒見識了吧?
“啥?你說這是啥?”大柱老爹都懷疑起自己是不是忙了一晚上,耳朵都不好使了。
“就是治腿啊。”也不想再費盡心力磨破嘴皮子跟他們解釋為什么這樣能治腿醫骨傷了,直接把事情推到了陳老身上,讓他的腦袋上再頂一頂金光閃閃的大高帽,“上回陳老教我的,很管用的。”
二郎的眼神飄了過來,帶著幾分疑惑,幾分了然,看得二丫心里頭有些發虛,索性當做什么也沒看到。
一聽是陳老教的,大家的信心似乎足了這么一點點,再看這古里古怪的竹片夾大腿時,倒還真覺得有這么點意思,挺有譜的。
感覺到家人態度的轉變,二丫心里頗有點哭笑不得,算了算了,甭管怎么說服的,反正是信了就好。
陸姐兒雖然也信陳老,可處理的人畢竟不是陳老啊:“那咱們真不去鎮上找大夫啦?”這要是二丫記錯了哪一步,弄錯了一丁點兒,那還治不治得好?
“啥?為啥不去看大夫啊?”陸大柱的反應更大了點,“不行不行,有病怎么能不看大夫?牛車就放在外頭呢,二丫來,爹帶你去鎮上,咱不怕。”
“爹,我真的不是怕看大夫。鎮上的醫館我都跑遍了,掌柜的都見過了,怎么還會怕這個?”二丫也很頭痛,為毛大家都以為自己是耍小孩子脾氣怕看醫生怕打針吃藥呢?
大柱老爹直接把她當小孩子鬧別扭了,不由分說地從陸姐兒懷里抱過她,可那兩只包扎過的腳實在太“風騷”,便沖大郎道:“大郎,快給我搭把手,小心點。”
“哎——”大郎也沒想什么,趕緊上去小心地托起她的腿。
虎子見了也過去幫忙,兩個人一個托膝蓋一個扶腳踝的,生怕磕到碰到她一丁點兒。
都已經成了這樣,二丫也只好咽下到了喉嚨里的話,乖乖地任由他們幾個把自己抬了出去。
看到二丫終于不犯擰了,陸氏跟姐兒也著實松了口氣,趕緊一個抱被子一個拿褥子的,也跟著出去張羅了。
一眨眼的功夫,一屋子人只剩下二郎一個,苦笑地看了看空空如也的床鋪,也跟著走了出去。
走到外面,就聽到大姐跟大郎在爭誰跟著去,平日里很好說話性子很溫的大姐今天也出奇的堅持,非要陪著去不可。
看他們姐弟兩爭得厲害,虎子也趕緊過來插一杠子,弄得大柱也很頭疼,小小一輛牛車,擱了這么多被子褥子,二丫又得躺著去,實在坐不了這么多人。
可是大郎跟陸姐兒說的都有理啊,大郎力氣大,可以幫自己搭把手,扶著抱著都方便,可姐兒心細,可以一路上幫著照看二丫,看大夫求診抓藥也方便點。
正苦惱著呢,二郎的身影就出現在他的視線里,大柱老爹想也沒想,就沖他喊道:“二郎,快點過來,咱們送二丫去鎮上。”
聽到終于選好了人選,二丫也松了口氣,往被窩里又鉆了鉆:“二哥,咱們走吧。”這大哥實在是太鬧騰,吵得她腦子都漲大了。
“二郎,路上你留神點,別顛著二丫。”二郎總比大郎細心,也沒他那么毛躁,陸姐兒也不爭了,直接把他拉過來一通耳提面命,才放開他讓他上了車。
“大柱叔,我也一道去吧。”看到二郎坐上后牛車上還有一點點的空隙,虎子趕緊搶在他們姐弟兩前面開口道,“我陪二丫去過醫館,那兒我熟。”
陸大柱猶豫了一下,又看看牛車,最后還是點頭應下了:“那快點上來吧,二郎,你往邊上坐點,大家一塊擠擠。”
“好咧——”虎子一躍而起,朝身邊猶在憤憤不平的大郎擠了擠眼,趕緊上了車坐下。
大柱老爹一揚鞭子,牛車在大家的注目禮下朝村子外駛去。
留下懊惱的大郎在那里猛拍著自己的腦門。
怕顛著二丫,一路上陸大柱駕車是小心了又小心,二郎跟虎子更是全神戒備,一個盯著她的臉,只要輕皺了下眉僵了下臉色都會緊張關切地詢問哪不舒服,另一個則關注著她的腿,生怕出現她所說的碰到撞到影響固定的情況出現。
這條山路本來大概只需要一個半時辰,可這一回硬是被他們走成了兩個多時辰,等進城的時候都已經過了晌午了。
本來按著大柱老爹跟虎子的看法,應該趕緊去醫館不耽誤一分一毫的,不過二丫卻堅持要先去吃點什么墊墊等下午的時候再過去,二郎自然是站在她這一邊,眼下正是午休的時間,這么過去也影響大夫的休息,總不大好。
大柱老爹一聽也覺得有理,四個人便把車停到一邊,二丫這樣子也不方便下車,大柱跟虎子下車去買吃食,留二郎陪著她說說話。
“二哥,你好久沒來鎮上了吧,怎么看你一點都不想出來啊?”這個問題可是困擾了她很久,眼下有了機會,當然要好好八卦一下,滿足滿足自己的好奇心。
“就這樣罷了,來不來也沒什么要緊的。”二郎恢復了他那副死魚樣兒,淡淡的,再沒昨天的激動。
“這怎么一樣?”二丫從被子里往外鉆,二郎見了便替她把被子往下捻了捻,“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當然要多出來走動走動,不然不就變成死讀書的書呆子了嗎?”
“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二郎的眼神微微一閃,似笑非笑地看著她,“說的不錯,又是章老教的?”
“那……可不是么。”不知怎么,被他這么一掃,她就忍不住縮了縮脖子,“你覺得不對?”
“沒有,這話自然是好的。”二郎收回了視線,落到前面有些空蕩的街道上,淡淡地應了一聲。
話自然是好的,不過從哪里來還有待商榷。
讀懂了他的潛臺詞,二丫也只好當沒聽出來,嘻嘻哈哈地支吾了兩聲,就蒙混過去了。
大柱老爹他們回來得挺快,就附近買了幾只包子,便沖沖地趕了回來。四個人隨便對付了一下,便趕車往柳葉巷子走。
這會兒已經是下午,濟民醫館里雖然也還不是很多人,但大夫已經在坐堂了。
看到三個人扛著一個女童進來,到時讓屋子里的人都緊張了好一會兒,等放下的時候,才看到那些竹片布條的綁扎,連同坐堂大夫在那都楞了一下。
長短不一的竹片墊在下肢的前后左右,整齊地綁著布條,雖然看著怪異,可再仔細瞅瞅,就有種很合理的感覺。
不過,合理不合理是一回事,風不風騷卻是另一回事。
屋子里別管是學徒小廝幫工,還是看病的陪同看病的治病抓方的,都停下手里的活圍了上來:
“快看快看,那是什么東西?綁得跟唱大戲的似地。”一個看大戲的漢子雙手抱拳在胸前看得一臉稀奇。
“綁竹片干什么?難不成也能治病?”這是個奇怪不解的。
“這都什么跟什么啊,竹片也能治病,那母豬還不能上樹了?真是胡鬧,也不怕把腿給綁廢了?”有人緊跟著嗤笑了起來,一臉傲慢不值得一瞧的模樣。
“你瞎說什么呀,這個小姑娘明顯是摔壞腿了,不綁住了難道還動來動去的啊?”
“誰瞎說?你才瞎說呢我昨兒還聽劉掌柜的跟人說,血脈通順乃治病之要,你看看她,都捆成那樣了還通順?血脈還流不流得通我看都懸乎呢。”
“喂,你看看,這小姑娘我怎么瞅著眼熟啊?”從人群外頭擠進一個中年男子來,本來倒是挺隨意地邊看邊聽大家討論著,可越瞅眉頭鎖得越緊,這人怎么看著這么眼熟呢。
“我看看,噶,還真的眼熟,我想想,想想,哦,這不就是上回跟陳老一道來的那個嗎?”
“真的假的?”那人又打量了幾眼,越看越覺得像,突然想起了什么,扭頭往后院走去。
本來安安穩穩坐在老師椅上的坐堂大夫也站了起來,摸著胡子圍著二丫轉了兩圈:“你這竹片是怎么回事?”
被人這么一圍,再一聽大伙的議論,大柱老爹這會是連腸子都悔青了,早知道就不該讓她亂折騰,這下倒好,還弄壞了呢。
虎子則是滿臉的憂心:弄成這樣,這腿還能不能都治好啊?
二郎仍是那副淡淡的樣子,可眼底的疑慮跟擔憂也沒怎么去掩飾:應該不會是瞎弄的吧,應該是……有用的吧?
“我摔了腿,就這么固定一下,不然關節動來動去的更不容易痊愈。”二丫雖然被看得也很不舒服,可對自己的小夾板固定是充滿了信心。心里更盤算著要不要找機會推廣一下這法子,最好再做一個傷藥出來,那就又是一筆收入啊。
在受傷之余還惦著掙錢賣藥,不得不說,咱們二丫同學的職業操守實在是太強悍了。
“這個……固定?”坐堂老大夫有點傻眼,怎么行醫大半輩子,頭一遭瞧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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