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丫沉默了，這一點倒是真的需要好好思量，要不能好好解決，恐怕艾條的推行會很不景氣。

雖然她是清楚，艾灸是很適用的一種醫療方法，可眼下的時代似乎還沒有這樣的先例，該怎么去讓人都了解艾灸呢？

腦子里飛過無數的念頭，可仔細一辯究，哪一個都不妥。

看到她低頭沉思，二老更加滿意了，章老的臉上更是滿帶著欣慰的笑容，和聲開口對二丫道：“陳老也是為你好，可萬不能失了信心，這艾條，也難為你有心了，我很喜歡。”

“您放心，這艾條我會想辦法證明的。”二丫猛地抬起頭來，認真地看著二老，一字一句地道，“我相信，總有一天，會讓大家都接受艾灸法的。”

“敗而不餒，很好。”章老越發地滿意了，有善心，有慧心，有恒心，沒有白費了老夫一番苦心啊。

陳老摸著短須，思考了片刻，終于有了定論：“二丫，你當真想學醫？”

此時的陳老一掃先前那種不拘小節、隨性豪放的樣子，略帶渾濁的眸子內斂精光隱隱，二丫心中一動，說不出什么原因，心里就覺得這個問題可能會改變些什么，可能是自己的一次機會。

認真地想了想，她卻出人意料地搖了搖頭：“我不想學醫，我只想學藥。”

這個答案倒新鮮，新鮮得兩位老人都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陳老先回過神來，似笑非笑地看著她：“為什么？”

“學了藥就能很快地實踐，學會了認藥、做藥，就能去山里采藥，炮制好了貼補家里，對家里都好。”想象著有一天家里富裕又安康的日子，二丫的心里就更吃了蜜還開心。

看著她因為憧憬理想而熠熠發亮的側臉，章老忍不住輕嘆了口氣，那一天，也是這樣清澈閃亮的眸子，才會破例借書給她，才會在古稀之年生出把璞玉雕琢成美玉的念頭。

過了會兒，她才醒轉過來，有點赧然地摸了摸鼻子，訕訕一笑：“而且，我自己也喜歡跑來跑去的忙，跟藥打交道要簡單得多。”

看到陳老還是一臉沉思的表情，不由又吞了吞口水，有些不安地追問了一聲：“我說的不對嗎？”心里卻是哎呀喊了一聲糟糕，二丫啊二丫，你這怎么回事，好好的一次面試就被你給糟蹋了。

這才幾個月啊，就把投簡歷筆試面試那一套都忘了嗎？

章老坐在一旁但笑不語，從老友那一句“真想學醫”開始，他就知道，自己這沒個正形的老朋友也動了考較的心思。這一問一答的關鍵上，他不會開口打擾，更不會去干擾甚至影響老友的判斷。

只不過，看到他一直這么沉默著一言不發的，心里還真的也懸著給捏了把汗：二丫啊二丫，你可得加把勁，要是真能讓他給提點幾句，對你的學醫，哦不，學藥可是大有裨益啊。

又等了一會兒，見陳老還是沒有言語，二丫的心沉了下來，可轉眼看到章老凝神屏息的樣子，心中猛地一醒，不管怎么樣，我都不能給章老惹麻煩。

想到這，強自壓下失落的心緒，聳了聳肩，做出一副瀟灑隨意的表情：“我沒什么濟世救民的大志向，更沒想過什么為醫學而獻身，我就想學點藥理，采采藥，弄弄藥，讓家里都過上好日子。”

伸手抓過一縷散在后面的頭發絲兒，自嘲地笑了笑，“不是說女孩子都是頭發長見識短的嘛，我的頭發雖然還不算太長，不過見識也就這么一點點，讓陳老也笑話了。”

“笑話？笑話什么？”陳老短胡子一翹，拍著桌子站了起來，“你當老夫是那種沒腦子的蠢貨嗎？什么濟世不濟世了，你要真這么說，老夫半個眼睛都不瞄你一眼。”

說著說著，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又是重重拍了下桌子，震得上面的茶碗噼啪響，“那群龜孫子，整天就把這鬼話掛嘴邊，后來怎么著，就練了一張嘴皮子，頂個屁用？小丫頭，你就不錯，老夫看你比他們順眼多了。”

聽他越說越離譜，章老輕咳了一聲，打斷他的話：“好了，都多久的事了你還在提，有完沒完？”

“有什么說不得的？”陳老不滿地喊了一句，不過倒是聽了他的意思，沒再繼續說下去了。

原來，陳老也是一個有很多故事的人啊。二丫暗暗地想道。

止了牢騷回憶的陳老砸砸嘴巴，突然大手一揮，很豪邁地決定道：“哦，二丫，你待會陪我出去一趟。”

出去一趟？

二丫愣了一下，從憤世嫉俗到出門，這跳躍也忒快了點？等等，一起出門？那是不是意味著……我過關了？

看她跟泥塑似的還杵在那不回答，陳老也盡情發揮敗不餒的優良品格，叨叨絮絮地說了一大通：“可不是嘛。你看看，這章老固一天到晚坐在家里看太陽，一年也出不了幾次門的，我難得來一趟會稽，總不好學他那樣枯坐禪的，你說對？”

陳老的“道理”跟旁人的還真差了不少，被這么洋洋灑灑的一大通砸了下來，二丫只好點點頭應下事來，心里卻有點無語：找向導，怎么找了自己這么個只認識下河村，連縣衙的大門朝哪邊都不認得的呢？

聽到她答應了，陳老頓時眉開眼笑起來，又變成了一開頭看到的那個洪七公形象，最后還不忘瞟了章老固一眼：你可不許搗亂啊。

老友如此，章老只得搖搖頭，比你再搗亂的人還有么？明明是想提點后生，可這話說的，跟強買強賣似的。

沒有得個準音，二丫這心里總有點發虛，瞅著面試官心情愉悅的時候，小心翼翼地試探道：“那……陳老，您看我學藥……合適嗎？”

頭一回面試，您看給打個多少分？

誰知道，陳老的臉跟變魔術似的，一下子晴轉陰有雨了：“小小孩子本事不多屁話多，想學就學，什么合適不合適的？”

PS:出去了一天，腳底都磨出水泡了，又熱又累的，以后還真是少出門為妙，實在太折磨了。最近高溫得厲害，大家外出也要多注意防曬防暑，不過最好的法子，還是盡量少戶外運動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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