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劉家上下依舊是在一群喜鵲嘰嘰喳喳的叫聲中醒過來。幾只小喜鵲逐漸長大,喜鵲家族壯大了不少,但是它們并沒有像別的喜鵲一樣,搬離劉家的桂花樹,而是在另外的樹枝上筑巢。
有句俗話說:“花喜鵲尾巴長,娶了媳婦忘了娘。”
不過,在農村生活的人都知道,這句話說的并不準確。喜鵲是極少數可以反芻的鳥類之一,親鳥給幼鳥喂食的時候,都是吐出自己反芻的食物喂給幼鳥。幼鳥開始學會捕食之后,也會反芻給親鳥,報答它們的養育之恩。這幾天,閑著沒事的劉睿就能看到親鳥再在巢穴或者樹枝上,等待幼鳥給它們喂食。
每每看到這樣的場景,劉睿總是覺得很感動。
除了喜鵲之外,最近劉家附近的樹林里,搬來了兩只黃鸝,每天在樹林里高唱,清脆高亢的聲線直上云霄。不過,它們大多數時候只聞其聲,不見其影,偶爾能夠看到燦黃色的鳥兒在樹叢之中一閃而過,看不真切。
國慶放假三天,兩個小家伙回家自然要幫著家里干活,一點含糊都沒有。經歷了年初一系列的變故之后,兩個小家伙長大了不少,懂事很多。早上一起來,不待大人催促,他們就各自拎著竹籃,進入菜園收菜。
隨著天氣轉冷,菜園里的蔬菜品種逐漸地發生了變化,像空心菜、絲瓜等等夏天的蔬菜開始被小白菜、萵筍等等秋天時蔬所替代。有了空間泉水,蔬菜固然生長得飛快,但是菜畦中的雜草也是不遑多讓,一天一個樣。
每天,劉睿和張桂芝都要花上大量的時間在菜園里忙活,分身不得。還有,菜園的菜蟲、螞蚱之類的蟲子,也是有朝著巨型化的方向前進,或許,這就是那些鳥兒開始聚集在劉家院子附近筑巢的緣故吧。
這些情況也是最近劉睿開始對種菜的前景不太看好的原因之一,畢竟有了神農空間,若是做一個單純、辛苦的菜農,那就遜掉了。當初他窮得沒有辦法,有點急病亂投醫的感覺,見到有人收菜,連忙屁顛屁顛地答應了。
暗中引導小舅媽種菜,逐漸取代自家的供貨量,合約到期的之后,就不再做一個蔬菜基地,是劉睿的想法。雖然其中還有很多困難,但是劉睿還是要嘗試著去把它做好。
這些天以來,劉家宏的身體恢復得不錯,已經可以比較長時間的站立、走動,恢復的情況比醫生的預期要好很多。劉睿知道空間泉水終于是慢慢地把劉家宏身上的老傷治愈,心里頭的擔心也就隨之煙消云散了。
張桂芝帶著兩個小家伙在菜園里摘菜,劉家宏在院子里整理他們收回來的蔬菜,劉睿則是進入了酒坊釀酒。不一會兒,裊裊炊煙之中,淡淡的米香擴散開來,夾雜在滿院子的桂花香之中,令人腦子為之一振。
今年因為空間泉水的緣故,兩棵桂花樹到了十月份都還不見有太多凋零的跡象,依舊是花團錦簇的模樣。再則,今年桂花的香氣比以往濃郁了很多,隔著老遠就能聞到沁人心脾的味道。對于這樣的變化,除了劉睿知道原因之外,大家也只是嘖嘖稱奇罷了。
釀酒有著相當繁瑣的工序,當天蒸好、壓壇的米飯得經過大半個月甚至更長的時間的發酵之后,才能進行蒸餾,得出香醇甘口的米酒。
蒸飯之后,劉睿開始從儲存發酵缸的庫房中搬出上個月發酵的酒糟,準備加入蒸餾罐。
但是,他很快就發現有點不一樣了。
往常的酒糟在轉移到蒸餾罐的時候,雖然也有香味,只是淡淡的,今天的酒糟,酒香氣甚至比以往釀好的米酒還要濃郁幾分。用手中的葫蘆瓢攪動了一下發酵缸里的酒糟,清亮的酒水中,每一粒米飯清晰可見,并沒有那種腐爛發糊的感覺。
根據經驗,劉睿知道這是在釀酒的過程之中,每一個環節都是一點差錯都沒有,溫度、濕度等等環境調整得很好,才能得到這樣的酒糟。上好的酒糟在蒸餾的時候,不僅僅出酒多,而且味道甘醇,可以算是佳釀。
聽父親講,以前他還時不時能釀出這樣的佳釀,但是這幾年釀酒成本的壓力,家里釀酒所用的都是陳化糧,品質已經有所下降了。至少劉睿接手酒坊半年以來,從來還沒有釀出如此品質的酒糟。
“老爸,你來看一下!”碰上這種情況,劉睿自然是父親叫來看一看,找一找原因。
若是以后都能釀出這樣的酒,不僅產量上能夠上去,品質也會好很多,很有利于劉家酒坊的招牌再度閃光。
“你好好想想,當時每一個細節都是怎么樣的?”仔細查看一番,甚至還把酒糟舔了一口,劉家宏有些抑制不住內心的激動。
前些年,劉家宏釀酒的時候經常能釀出這樣的佳品,但是這幾年,隨著釀酒原料品質的逐漸下降,他已經好久沒有做到了。
“當時?”劉睿陷入了沉思,努力回想當初蒸飯、撒酒曲、壓壇的每一個細節。
想了許久,劉睿還是沒有發現,這壇酒和往常釀造的時候整套工序都沒有差別。米粒的生熟度、酒曲的量、壓壇的溫度,……,一切都要沒有什么大的變化,唯一的區別就是當初蒸米的時候用的是空間泉水。
隱隱猜到答案的劉睿又進入儲存室,搬出一個發酵缸,打開一看,發現和剛才那一缸品質一般無二,看來應該真是泉水起了作用。
“時間太長,不記得了。”泉水的秘密沒有辦法讓父親知道,劉睿只好是搖搖頭,說道:“從今天起,咱們認真記錄一下,看能不能再釀出來?”
見到兒子釀出如此好酒,劉家宏自然是見獵心喜,躍躍欲試了。受傷七個月,自己已經很久沒有進入酒坊了,倒不如借此機會重出江湖。
當即之下,劉家宏也顧不上院子里的蔬菜了,留在酒坊里釀酒。當然,劉睿還舍不得讓劉家宏親自動手,一切都是父親出言提點,他負責行動。
很快的,酒坊里就開始飄散出濃郁的酒香,如同是一只柔和的小手輕輕地在每個人的心頭上一揉,直入心靈深處。對于這種味道,劉家宏已經有十多年沒有見著了,所以顯得格外熟悉又顯得有點陌生。
劉家宏知道,若是能夠找出原因,每天都釀出這樣的上等佳品,不僅在產量上有所提高,品質提升更能促進銷售。
“哥哥釀的酒是越來越香了!”在菜園忙活的小丫頭抽抽小瓊鼻,有些驕傲地說道。
小丫頭從小就聞著酒香長大,家里哪天能釀出好酒,她鼻子一聞就知道了。今天酒坊里釀出的米酒香氣實在是有點濃,隔著老遠,小丫頭就能感覺到。
等到馬昌全開著微型小貨車進入劉家大院的時候,他都能清晰地聞到空氣中彌漫的香氣,大為驚奇。
和劉家打了這么久的交道,馬昌全自然知道劉家酒坊已經存在了將近百年,馬昌全也是喝過劉家的米酒,但是說實話,只能用‘中規中矩’四個字來形容。或許是原料的問題、簡陋的工藝,仰或是設備的落后,劉家的酒頂多就能在青云這樣的鄉下立足,根本就不能登上大雅之堂。
但是,今天院子里彌漫的酒香似乎顛覆了馬昌全的感官,他甚至有一種錯覺,這種味道雖然比不上頂級白酒,但是和一般的瓶裝酒已經是不相上下了。
忙活了大半天,劉睿終于把所有的酒液都蒸餾了出來,調勻之后他就迫不及待地抿了一小口。
醇厚香濃,對于味蕾并沒有強烈的刺激性,咽下去之后,猶如一股暖流經過食道,進入了肚子里,很舒坦。嘴里、喉嚨里,有一種甘甜的滋味在不斷流轉,令人回味無窮。
雖然有醫生叮囑,不讓劉家宏飲酒,他還是有點控制不住,小小地抿了一口,之后他就決定把這些酒封存起來,暫時不賣了。這缸酒算得上是近年來劉家酒坊少有的巔峰之作,留在家里泡藥酒、平時招待客人之用都能派上用場。
最后,見獵心喜的馬昌全還是弄走了十斤,說是拿回去孝敬老丈人。
釀出了好酒,劉家上下彌漫一種喜悅的情緒。
出售龍眼、蔬菜獲得了大筆的資金,只是讓劉家覺得壓力減輕,但是釀出好酒,卻是讓每一個劉家人心頭都是一陣舒心的感覺。劉家酒坊屹立數十年,已經成為了劉家賴以生存的精神象征,若是就此破落了下去,劉家宏等人還真的難以對列祖列宗交代。
如今又再一次釀出好酒,讓劉家宏看到了酒坊重新崛起的曙光。
陶醉了一陣子,劉睿開始把酒坊的東西都收拾干凈,在院子里等待供電所的人到來,一會還得配合他們架線,把光明拉進劉家大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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