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054、評判不公
正文054、評判不公
054、評判不公
這一天晴空萬里,陽光明媚,一早晴柔和玉林就都贊嘆:“真是個好日子。”
星移淺笑:“自然,這可是千挑萬選的黃道吉日。”
晴柔和玉林相視一笑,說:“姑娘,今天可是你大喜的日子,老天都這么肯幫忙,肯定能找著姑娘的一世良人的。”
星移只輕搖了搖頭,沒說話。日子她,何嘗不是個看戲的好日子?
柳承歿早到了高臺之上,見星移早早就來了,頗有點意料之外。一直以來,星移雖然沒表現出不情不愿,可的確是不甚熱心,甚至有些冷漠的,他以為她縱使會來,也會推三阻四,猶猶豫豫的呢。
星移磊落的坐下,也不避嫌,神情平靜,只是帶了點玩味,似乎迫不及待的要看戲一樣。
柳承歿坐在一邊,說:“星移,我怎么覺得你這態度大可琢磨?”若說她無意呢,可是她自始至終都默認了替她選親。若說有意,可她總是這么的淡漠疏離,真讓人猜不透。
星移道:“怎么了?我很認真。”難道還要她投入到其中,不知自己究竟是何許人也,忘乎所以了才好嗎?
柳承歿哼哼兩聲,說:“你像是置身事外的戲中人。”
星移笑,說:“老頭,不如哪天你叫一班戲給我看看吧。”
柳承歿不置可否,道:“你還是粉墨把今兒這出戲演好了吧。你家老頭我可是把這么多年的老臉都豁出去了,總得給我個皆大歡喜的收場不是?”
時辰到,一百多年輕的男子相繼登臺。星移看著這一群陌生而年輕的面孔,被這肅穆的氣氛一烘,自己也真的感覺有那么點人在戲中,身不由己的感覺了。
她低頭,誰也不理,只看著自己眼前的茶杯。
柳承歿也只是穩如泰山的坐著,著實有大將風度。主持在臺上講解注意事項,星移懶的聽,側身,悄聲問:“老頭,如果,我是說如果,到最后沒一個讓我滿意的,怎么收場?”
柳承歿一挑眉,道:“那就再選。”
星移白了白眼,心道:“你當這是皇上選妃呢?”
柳承歿知道星移不以為然,意味深長的道:“皇上本來要親自來的,后來說是婉妃娘娘身體不適,就叫了太子來,你別當兒戲,不然是要殺頭的。”
星移驀的來了精神,八卦天性起,問:“太子來了?在哪?”那可是未來的皇上,真龍天下呢。她從來就沒見過比公司老總再大的人物了。
柳承歿眼一瞇,問:“你對太子很有興趣?”難道她對這些世家公子不冷不熱,原來是想嫁入皇家?如果她想,倒也不難。
星移道:“是啊,我想一睹龍顏。”將來也好對人夸口,我見過皇上、太子云云。星移扭頭四望,急切之情盡顯。
柳承歿低笑,道:“太子不在這。”
星移問:“那在哪?”難道不是大搖大擺的御駕親臨,竟是微服私訪了?那也成啊。
柳承歿不急著回答,提醒著星移:“太子可是剛娶的太子妃。”
星移淡淡的應聲,問:“關我什么事?”她又不想嫁給太子,管他幾個大老婆小老婆呢。
柳承歿不得不感嘆,果然是他的女兒,視情敵如無物,看來她真的對太子有心。早知道如此,他就拼盡老命也讓太子娶星移為妃了。
想到這,柳承歿道:“既如此,我帶你見太子去。”
星移卻退縮了,擺擺手,說:“算了算了,他既然沒來,我又何必巴巴的去見他?”忽然眼神一瞬,盯著柳承歿,道:“老頭,你在打什么主意?你不會是以為我看中太子了吧?”
柳承歿一副“難道不是”的表情,讓星移哭笑不得,她道:“我不是你,想見龍顏就見,所以呢,我是本著一個普通百姓對皇上和太子的愛戴之情,所以才好奇的,你可別往歪里想。”
柳承歿道:“此地無銀三百兩。”
星移坐回去,頹然道:“隔壁阿二我確實不曾偷。”肖想一下不可以?好奇也不可以?那算了,她死心了。
臺上已經進入了比試第一關,竟然是比賽寫情詩。
星移惡寒。
誰這么惡俗啊?居然想的出這種主意?愛情是多么神圣的字眼,要用這種漫不經心的方式褻瀆?如果換成她對陌生的女子輕易言愛,她做不到。
頂多是賣弄誰背的情詩多。
應該附加一條,必須原創,否則論抄襲處。
很快一百多份白紙收上來,主持者呈到柳承歿面前:“請將軍過目。”
柳承歿一指星移:“給她吧。”
星移接過來,等人走遠了,才小聲說:“老頭,你想故意讓我出丑是不是?我沒讀過私塾,不認字。”
柳承歿眼一瞇,老狐貍似的老神在在,道:“你甭糊弄我,識不識字你比我清楚。”
星移見他不信,只得道:“那好,我出丑也是出你老頭的丑,只會說你不知從哪揀來的野丫頭,不知禮數,文筆不通,有辱斯文。”
隨手一翻,秀眉蹙起,頗有些厭煩。
有些人不過是應付,字跡潦草,還涂涂抹抹,整張白紙一塌糊涂,簡直讓人慘不忍睹。星移便連內容看都不看,直接扔到一邊,道:“出局。”
有才沒才放到一邊,既然來了,起碼得有個認真的態度吧?是小看她呢,亦或是拿她當猴子耍了?
算了,反正她自己都不甚當真,干嗎要和這些人較真?也許他們也是不情不愿,是被家人逼著來的呢。畢竟柳承歿是皇上的重臣,能拉攏他是多么榮耀的一件事?
星移把剩下的薄薄一撂遞還回去,說:“這些人進入下一局,其他人都送走吧。”
主持者應聲是,返身回場。不一會就聽見有人大聲喧嘩,似乎在爭辯著什么。星移也不當回事,只是漠然的瞅著某一處發呆。
柳承歿沉了臉,問:“柳毅,去看看什么事?”
柳毅應著,一會回來,說:“回將軍,是有幾個公子說小姐評判的不公。”
星移淡然一笑,起身道:“我去看看。”
誰這么膽肥?敢在柳承歿眼皮子底下鬧事?究竟他多么才華橫溢了,還敢稱委屈?
是一個二十左右的男子,一身的華服,臉上是不可一世的張揚。
星移走過去,問:“怎么評判的不公了?”
他嘩一聲把紙抽出來遞到星移面前,不屑的道:“你就是那個不讀無術的柳小姐吧?睜大你的眼看看,小爺的字、詩,樣樣都比他的好,憑什么他能留下我卻要出局?”
星移接過來只掠了一眼,輕笑道:“的確你的字還算整齊,可也只是整齊而已,沒有風骨,沒有主見,沒有個性,也就是說你只模仿了前人的空殼,既沒學到什么精髓,也沒錘煉你自己的特性,什么都不是。再說你的詩,要不要我當眾念給大家聽聽?”
他很不服氣的道:“念就念,小爺不怕。”
星移微微冷笑,展開來念:“荷塘并蒂蓮,田間妹郎歡。昨日始為別,今日復巫山。這算什么?yin詞艷語?簡直俗不可耐。”
他眼睛一瞪,道:“女愛,天之大道,連夫子都云食色,性也,我有錯么?直白也是一種美。”
星移呵一聲道:“你這贊訟的不是愛情……如果要論直白,我倒有一首,念與你聽,讓你自己辯辯高下。上邪,我欲與君相知,長命無絕衰。山無陵,江水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與君絕”
話音才落地,立時有人歡呼:“好,這首詩雖然直白,卻大開大合,震人心魄,寫出了女子追求愛情的堅定和勇敢,柳小姐做的好詩。”
星移汗顏,想要解釋不是她做的,不及開口,那男子又強詞奪理道:“滿口俚語,我看你這才是俗不可耐,有本事你再做首雅致的來。”他倒叫起板了。
這也難不倒星移,她張口就來:“纖云弄巧,飛星傳恨,銀漢迢迢暗度。金風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柔情似水,佳期如夢,忍顧鵲橋歸路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她當年也是宋詞唐詩的愛好者,一些喜歡的詩詞朗朗上口,如數家珍。
“好。”又有人高喊,一位年輕公子搖扇解讀:“柳小姐借牛郎織女的故事,以超人間的方式表現人間的悲歡離合。最后一句對牛郎織女致以深情的慰勉:只要兩情至死不渝,又何必貪求卿卿我我的朝歡暮樂?簡直是驚世駭俗、震聾發聵之筆,讓在下等佩服的五體投地。”
星移朝他笑笑,道:“公子高見,星移獻丑。”
那公子也朝星移一拱手,道:“姑娘不必過謙。像那才林公子的詩,的確難登大雅之堂,有辱我等讀書人體面,柳小姐評判的甚是公道。”
三言兩語,早有人將那林氏公子轟下臺去。
臺上恢復了平靜,只剩下了不到四十幾個。看上去雖然冷清,在星移看來卻沒來由的心頭一松。
人越多,越是良莠難辯,她心煩意亂。
她倒也無意選什么良人,可是總不好踢出局太多,裝樣子也得裝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