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無罪第一卷080、笑什么笑恒見桃花
妾無罪
第一卷080、笑什么笑
星移只在床上躺了一小會,便起身,自己換了衣服,出了染香殿。宮女們上前,問:“美人要去哪?您還病著呢,御醫叫您好生歇著。”
“我不累,這會有些急事要見太子妃娘娘,勞煩你們帶路,我去去就回。”
宮女們不敢不依,只得領著星移去沁香殿。
宮玉瑩聽宮女報,忙叫人迎了星移進去。
星移進門給宮玉瑩行禮,三兩句話,便提到正事:“太子妃娘娘,星移初來,又是病又去學宮規,耽擱了許久……如今明白了很多事。我身邊有兩個丫頭,一個是玉林,一個是晴柔,原本都是自由身,是因為太子殿下怕星移不適,故此叫進府來的。如今星移已經沒事了,這兩個丫頭就應該發放出去,否則會壞了這里的規矩,請太子妃娘娘明鑒。”
宮玉瑩一笑,道:“靜美人好客氣,不過是兩個丫頭,哪值得你親自來?只要派個丫頭說一聲就是了。本宮看不如這樣,等你身子好了,親自回過太子殿下,由他親自發落,如何?”
星移勉力一笑,道:“太子妃娘娘言重了,如您所說,又不是什么大事……太子是一家之主,自然要回稟過方好,可是星移怕是給太子添了亂。如今國事繁重,只怕太子殿下有心無力,不能照管的事無具細。”
這話說的宮玉瑩心一沉。
邊關的戰事吃緊,她也知道了,慕延玨匆匆的去會客,一夜都沒睡,也早有宮女報給了她。如果真的拿這些瑣事去煩慕延玨,只怕會落一身的不是。
想到這,宮玉瑩便抬頭看一眼星移。那女子面色沉穩,看不出別的情狀來。或者,真的只不過是兩個外面的丫頭……就算是她做主打發了,也不是什么大事。
心念電轉,宮玉瑩還是多了個心眼,伸手拉住星移,笑道:“雖說是小事,可是也得告知太子殿下。本宮知道你面薄,不好意思去,本宮陪你,總行吧?”
說時拉著星移就走,吩咐宮女們:“還不快去準備著。”
宮女們福身下去,宮玉瑩則氣定神閑的邊走邊跟星移說些閑話。
星移也只是一笑,跟著宮玉瑩走,她問什么,她就答什么。既不過分的冷漠疏離,卻也不過分親昵,始終保持著畢恭畢敬的態度。
她不會把宮玉瑩所謂的親近,視為朋友之間的友好,更不會為此沾沾自喜,以為她便有了仗恃。她也不會明著把和宮玉瑩之間的矛盾放大到白熱化的地步,彼此保持著應該有的距離就足夠了。
宮玉瑩見星移話說滴水不漏,態度不卑不亢,一時挑不出什么是非來。
一行人眾星捧月般,不幾步就到了太子慕延玨的議事廳外。
小公公上前行禮,宮玉瑩猶自拉著星移的手,問:“太子殿下可還在忙?本宮有些瑣事,不知道太子可能抽出些時間不曾。”
小公公彎身,道:“太子殿下就在廳里,知道娘娘來了,叫奴才們請娘娘進去。”
宮玉瑩朝著星移一笑:“看,太子就算再忙,也不會駁了你的面子的,進去吧。”
星移只是訕然的笑笑,并不說什么。宮玉瑩拉著她往里要走,小公公卻起身再次跪到了宮玉瑩身前:“太子殿下說,請娘娘進去。”
再一次的重申強調,所有人都明白了慕延玨的意思。這娘娘,分明指的是太子妃一個人。小小的靜美人,論稱呼還到不了“娘娘”的份上。
有人便偷眼看星移的表情,不知道她會不會當場失態,或窘或羞或惱或憤,不知道會不會立即就哭起來。
都說太子新寵這位美人,卻突然給她冷臉,只怕任誰也下不了這個臺階。
宮玉瑩也幾乎是立即去看星移,怔然道:“這是怎么說?難道這些奴才沒回清楚,不知道靜美人是和本宮一起來的嗎?來人——”
她在星移的臉上什么都沒看出來,甚至還能看見星移眼底那份澄澈透明的真摯和求助。不是求自己帶她進去,而是求她在慕延玨面前美言放走那兩個丫頭。
宮玉瑩也不知道為什么,可以分的這樣清楚。
如果換作是她,站在星移的立場,她也不可能一點波瀾都不起。這樣的羞辱,是這么的直接,倉促的讓人沒有一點緩沖的余地。
不管怎樣的雍容大度,都不可能沒有一點怨尤。
可是星移沒有,所以她的求助,壓根就不是去見太子,也不是為了自己能讓太子多分一點心思。
星移微笑,攔住宮玉瑩:“娘娘,太子既是叫您進去,定然有他的道理,不必再為奴婢解釋什么了。太子國事忙,您還是別耽擱了。”
宮玉瑩見星移如此大方,便順勢道:“本宮想,一定是太子有話單獨要對你說。”安慰的拍拍星移的手,她先進去了。
星移便站在外面等。
沒有焦灼,也沒什么糾結,更沒什么緊張。她要打發掉玉林和晴柔,慕延玨便會明白其中的原因。他絕對不會承認想要利用兩個不入流的丫頭替他完成什么心思,因此,只會比她更急切更迫不及待的打發掉她們兩個。
但是,小小的折磨和踐踏是必不可少的。那也沒什么,不就是站在這等么?她等的起。好歹只是罰站,不是罰跪。
小公公忽然步了出來。
星移抬頭,淡然的眸子投過去,那小公公卻只低垂著眼瞼,一揮手,尖著嗓子:“都退下。”
沒有任何的回應,故意要忽略掉星移。
眾宮人非常有默契的往后退,就連跟著星移來的兩個宮女都低頭退開了。星移莫名的心一跳,已經隱約的猜測到了將會發生什么事。
她也往后退了兩步。
小公公卻忽然一挑眸子,射出一道明亮的光,沒什么惡意,但也絕對不是什么善意,尖著嗓子道:“太子有旨,靜美人在門外服侍。”
由他尖利的嗓子喊出來,異常的刺耳,就像是什么粗糙的物什劃過玻璃,發出瘆人的寒意來。
星移的步子停住,并沒什么驚詫的表情,只是露出一抹淡淡的嘲弄來。
雖然這種懲罰方式,太過俗濫,但星移承認,這種方式真的很折磨人,而且也的確很奏效。
那小公公喊完便遠遠的退在了一邊,站在星移身后,低眉斂目,以示監督。
星移很無辜的轉向他:“公公,不知道這服侍該怎么樣服侍?”
“聽太子吩咐就是了。”小公公面無表情的回答。
星移便點頭,也低眉斂目,和院子里所有的宮人一樣,石化成沒有生命的泥人。如果可能,她情愿將呼吸都屏掉。
很佩服這些宮人,果然訓練有素不是白來的。一個個恪守宮儀,不動分毫,即使耳邊傳來一聲高過一聲的呻吟,刺激的讓人臉紅心跳,也沒人抬一下眼皮。
都是高人啊高人,她還著實短練。
不過遇上這樣變態的主子,想不練就這一身本事也不成。若是真敢出個聲間,動個一下,只怕腦袋就要搬家了。
星移正襟、肅然,立的筆直,只當耳邊的聲音是催眠曲。昨夜睡的太少,她竟然真的昏昏然有了睡意。
門內漸漸沉寂下去,院子里也安靜的可以聽見棉絮上落下的針。
忽然一聲悠揚綿長的吩咐:“來人——”
星移聽的清楚,卻怎么也想不到自己身上,故此沒動。兩個小公公端了熱水、巾子,走到門邊,星移身后的公公便咳嗽了幾聲。
星移還是沒動。
那公公按捺不住,催促道:“靜美人。”
“嗯?”星移看他。他看一眼兩個小公公手里的銅盆和巾子,再朝著門里一努嘴。星移一怔,指了指自己的鼻子:為什么是我?
小公公氣急,白了一眼星移,臉上盡是:不是你又是誰?
星移硬著頭皮接過銅盆、巾子,走到門邊還不望提醒一聲:“奴婢服侍太子和太子妃娘娘——”服侍什么,怎么服侍,星移不清楚,可這么喊一句,屋里的人總不會把光給她看吧?
慕延玨懶洋洋的道一聲:“進來。”
星移一挑簾子進門。不由得咋舌。乖乖,原來不只院子里有人,這屋里也站著起碼六個宮女。這慕延玨在這么多雙眼睛的注視下能夠忘我的投入到和太子妃宮玉瑩的歡好中去,真是讓人佩服。
他就不怕萬一有人咳嗽或是什么的,受了驚嚇,便終身不舉?
呸呸,這是什么地方,什么時候?關自己什么事?星移暗自唾棄自己居然還有心思旁騖,已經端著銅盆蹭到了床前。
床帳撩著,里面的兩個人都不著寸縷,讓人看著都熱血沸騰的,可看在星移眼里,只像是比沙灘上游泳的男女少穿了些衣服而已。
慕延玨接過星移遞過來的巾子凈了臉,甩手就將巾子扔到了銅盆里。水珠濺起,嚇了星移一跳。不知道慕延玨何以這么大火氣。
慕延玨不陰不陽的聲音傳來:“你笑什么?”
星移愕然抬頭,問:“啊?”
慕延玨更怒,道:“本王問你笑什么?”
星移臉上現出疑惑之色,道:“奴婢不曾笑。”她有笑嗎?真是喜怒無常的人,敏感到整天只捕捉著別人臉上細微的表情。既怕嘲笑,何苦要在人前做這種事?
今天病好些了,生病的滋味太難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