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八章皇家公主的婚配

李二回朝并不是對李承乾不放心，而是長孫皇后即將臨盆生娃是個力氣活，那時候可沒有剖腹產一說，全靠掙命，要不怎么有“尤過鬼門關”一說呢？

長孫皇后有氣疾，自是更加費力，不過好在吉人自有天相，母女兩人在鬼門關打了個回旋。()長孫皇后順利誕下一龍女，就是后來的城陽公主。說起城陽公主，在歷史中也是個悲催的娃，婚事可以說是一波三折，第一任丈夫是杜荷。后來杜荷因為李承乾造反遭受牽連落了個身首異處，城陽公主也因此改嫁薛瓘（歷史記載甚少，可能因為不是很出名，所以才得以過上幸福生活，畢竟沒人在意小人物）。第二次婚姻還算可以，城陽公主與薛瓘有兩個男娃——薛顗和薛紹，夫妻也得以善終。但這兩個男娃卻不肯消停，在武則天時期響應瑯邪王李沖而被殺。老大薛顗一刀下去直截了當，老2就悲催了，先是被打了一百杖，然后活活餓死在獄中，因為他媳fù是大名鼎鼎的太平公主太平公主之所以叫太平公主，不是因為她是飛機場，而是因為她是武則天的親女兒可能因為武則天曾經親手溺死了自己的女兒，所以這個女兒她是寵愛萬分，以至長平公主差點成了第二個武則天。

長平公主跟薛紹一起的時候，生活還算檢點，生了四個娃（兩男兩女）。跟第二任的時候就難說了，雖說也是生了四個娃，但這些娃的生父是誰就難以確定了，因為她開始養面首了。對于母親的關愛，長平公主投桃報李，把自己最中意的一個男寵——蓮花六郎張宗昌獻給了親娘，張宗昌也因此而發達。唉，不愧是親娘倆

回來再說薛紹的兩個骨血——薛崇訓和薛崇簡，薛崇訓掛了，史書中沒有記載原因。薛崇簡稍好一些，長平公主想廢掉唐玄宗時，被老娘打了一頓屁股，后來長平公主事敗，薛崇簡因為這頓板子活了下來，長平的其他兒女均遭受誅殺，無一幸免。

由此可見，在那個時代，身份高、地位高也未必是件好事，是非太多，有多少是自然死亡的？大多數是死于非命。

城陽公主此時還是個標準的吃奶娃，她不可能知道自己子孫的悲慘遭遇，不過她有幸旁聽了自個爹娘對于自個姐姐婚事的商議，只可惜她沒記住——吃奶娃嘛，除了吃就是睡。

“嚇死朕了，觀音婢受苦了。”李二探望生育后的長孫皇后，愛憐的理理長孫皇后的頭發。

“臣妾又不是第一次了，害怕什么？”長孫皇后精神還不錯，要不說皇家生活好呢，各種珍貴藥材補著，就是閻王爺現在索命，都要晚上個三五天才能拿去。

“觀音婢先睡會，朕在這守著你和閨女。”長孫皇后給自己添了個姑娘，李二很開心，不過他更心疼長孫皇后。

屋子里很暖和，銅爐燒的旺旺的，映的人臉龐通紅。長孫皇后拉過李二的手，握在手里，看著眼前這個奇偉男子，露出了一個微笑，“臣妾不困，那陛下陪臣妾說說話吧。”

“成，朕依你。”李二雙手握住長孫皇后的手，剛才在外面他都沒感覺到寒冷，光是為長孫皇后擔心了。雖然他貴為皇帝，但他同時也是一個丈夫、一個爹，擔心總是難免的，甚至有那么一剎那他都害怕長孫一下子沒了。

“豫章也大了，陛下是不是該考慮下給她尋個好夫家了？”有一點長孫沒說，剛才自己差點就暈過去了，很是驚險。人往往經歷過生死才能明悟，長孫也是，她現在覺得子女健康平安就是最重要的，人生的不測太多了。

“觀音婢心下可有合適的人選了？”雖說皇家子女的婚配不能由自己做主，不過這當爹娘的也不是胡亂指配。李二現在都有些后悔將遂安公主許配給竇家了，那可是他自個的姥姥家有血緣關系的，萬一添個智障的外孫，自個的老臉往哪兒放？近親結婚這檔子事，若是晉宇直接說出來，李二都不一定聽，關鍵是長孫無忌提出來的，哪怕就是為了自己這個大舅子的面子，李二也會慎重幾分。再說長孫無忌指點長孫沖做的很是詳盡，不由得李二不信，現在他心底反正是已經篤定不再讓自個兒女婚嫁近親了。

“臣妾可沒什么主意，還要陛下這當爹的拿主意。”長孫莞爾，不肯說。雖然豫章公主是她的養女，而且她對豫章也很好，但畢竟不是自己的親生閨女，萬一女兒覺得不合適，回頭豈不會心生埋怨？

李二不置可否，暖著長孫那有些涼的雙手，“前些日子圍獵，朕差點就跟唐儉開口了。”（唐儉有個重孫，娶的是太平公主的女兒，后來也被唐玄宗給咔嚓了。）

“倒也門當戶對，陛下為什么沒開口呢？”唐家與李氏王朝可以說是世交，李二跟唐儉也是忘年交，稱得上一個門當戶對。

李二搖搖頭，“唐儉今年五十，他家老2的正室去年沒了，年長豫章很多，朕可不想以后豫章獨守空房。”李二說的很隱晦，他很是擔心唐家老2的婚姻生活的質量，再說好好的人就這么沒了，是什么原因？他倒是不擔心唐家敢害自家姑娘，不過這克妻一說還是有幾分分量的。“襄城的時候是朕一時糊涂，現在想來也后悔。”李二繼續搖頭，襄城公主下嫁蕭瑀之子蕭銳，蕭銳也是沒了正室，娶的襄城做續弦，蕭銳的年紀跟李二差不多，只不過李二現在有晉宇炮制的虎鞭酒喝著，蕭銳可沒有啊

“陛下這話可莫在外面說，傳到襄城耳中不好。”長孫皇后暗自搖頭，襄城的時候你不考慮，現在開始考慮了，是不是有偏有向？

“觀音婢多慮了，這些話朕也就跟你嘮嘮。”李二莞爾一笑，在長孫皇后這他是最不設防的，什么話都說。這皇帝當得也累，連個說知心話的人都沒有。

長孫皇后也笑了，調笑李二道：“這可不是陛下的作風，臣妾怎么感覺變了一個人似的？竟然轉了性子？”

“哈哈，朕是變了不少。”李二爽朗的笑了，直截了當的承認。他剛登基那會要考慮著用姻親拉攏舊臣、門閥，現在政局穩定了，有了晉宇的一系列創新技術，他也不再擔心門閥了。人心都是肉長的，自己兒女都照顧不周，愧被喊做“父皇”。他能優待手下小弟，能善待天下百姓，為什么就不能把這份關愛分給自己兒女一些呢？

李二是笑的爽了，可小城陽不爽了，甜蜜的睡夢中突然被“怪獸”的吵鬧給驚醒，當下就大哭了。李二手忙腳亂的將小城陽小心翼翼的抱起來，動作很笨拙。這時他才發現，哪怕是自己的孩子，他抱過的也太少了

宮女聽聞小公主哭了，趕緊推門進來，卻被李二揮揮手趕了出去，這事他自己來就成，他要享受一下當爹的樂趣。可小城陽一點面子都不給她爹，還是一個勁的哭，弄得李二很沒面子。

“還是臣妾來吧。”長孫皇后看李二大囧，坐起身來將小城陽接過去。

小城陽被吵醒以后感覺有些餓了，可是她不會說啊？所以一直哭，找到奶水以后就不哭了，安靜的很。

“奶水多嗎？”李二看女兒吃得香，很是嘴饞，他已經很久沒有嘗到了

“陛下想什么呢？這可是大白天”長孫皇后俏臉一紅，賞了李二一個白眼。

李二嘿嘿一笑，回桓道：“觀音婢想哪去了？朕是想吩咐御膳房給你做些催奶的飯食。”

長孫皇后俏臉更紅了，這么多年的夫妻了，她可是很清楚自己這個皇帝夫君的想法。不過她很為李二的轉變高興，親情味道更重了一些，還懂得開玩笑了，很好。其實她也明白，自己的夫君不希望他的經歷再在兒女當中重現，只是那段過去需要他自己梳理好罷了，因為沒有人敢碰觸他那段逆鱗。“那陛下心下可有合適的人家了？”

“翼國公有個獨子，年紀上正好，現下正跟著歸唐那敗家子習算學，高明覺得他還不錯。”李二曾旁敲側擊過課堂上那些國公之子，自己女兒多，眼看著到適婚年齡的也有幾個，當然留心了。

“翼國公為人忠義，想必兒子也不會差。”長孫皇后點點頭。

“就是門戶低了些。”李二有些惋惜。秦瓊真正的出身不是演義中說的南陳老太宰秦旭之后，也不是坊間傳聞鐵匠之子，而是官宦之后，秦瓊的曾祖父秦孝達、祖父秦方太、父親秦愛三代均系魏、齊兩朝文職官吏。（1995年，在濟南市經七小緯六路銀行宿舍樓施工中，發現一座石室墓葬。墓葬的主人是秦瓊的父親秦愛，上面記載了秦瓊秦瓊跟隨李世民南征北戰，多立戰功，參與了“玄武門之變”。）

“陛下莫不聞‘人無完人，金無足赤’？翼國公跟隨陛下多年，若不是后來歸唐出手調配那奇藥，現下還在家躺著呢。”長孫皇后對李二的這個選擇很滿意，拐彎抹角的提起秦瓊的好。

“是啊，秦瓊英勇過人，連父親都贊許呢。”李二笑笑，感覺有些愧對于自己這個老戰友，當年秦瓊身體不好，還努力幫自己完成登基大業，卻只給了他七百戶的封賞。

“那可就這么定了？”長孫皇后待小城陽吃完奶，拍拍她的背，將城陽放在自己身旁，問道李二。

“不急，朕再想想。”李二搖頭，他連秦懷玉是否定親都不知道，怎么現下就敢開口？若是秦懷玉已經定親，那他這“金口玉言”就丟臉丟大了。

兩口子在這說悄悄話呢，李二身邊的多公公弓著身子就進來了，“啟稟陛下，太子殿下、長樂公主殿下。豫章公主殿下帶著九殿下、蘭陵公主殿下、高陽公主殿下前來給皇后娘娘請安。”

李二這次很體貼，先是看了看長孫皇后，長孫皇后隱蔽的點了點頭，李二才威嚴道：“傳”

不一會的功夫，三個半大孩子領著三個小娃就進來，不免一番見禮。孩子聽話了，李二這個當爹的當然開心了，不過似乎缺了一個兒子——李泰都是一個娘生的，這三個知道過來看看，李泰就不來？李二壓下心頭因李泰不來帶來的不快，吩咐六個孩子先在銅爐邊上暖和一下。

“兒臣不冷”三個小家伙額頭都有些冒汗，手上帶著皮子做的手套，腦袋上圍著圍巾，這都是楊穎的手筆，采用晉宇的建議。

“咱們的怕冷，等身上寒氣消了再過去。”李承乾拉住李治和蘭陵，高陽沒向前，正好省事了。

三個小娃的穿著讓李二眼前一亮，指著衣服問道李承乾：“這是內府上給做的？”

還沒等李承乾回話呢，蘭陵就開口說道：“是姐姐給做的”

李二狐疑的目光在長樂和豫章臉上打了個圈，蘭陵的姐姐多了去了，哪個姐姐？

長樂看自己的爹不明白，趕緊行了一禮回稟道：“啟稟父皇，這是晉博士家的師母給做的。”

李二點點頭，沒責怪三個小娃隨意認姐姐。李二抱起蘭陵和高陽來，貼貼她們的小臉，暖和的很。手套是小孩子那種由一根繩連著的兩個大囊的樣式，李二的胡須拂過兩人的臉龐，小女娃感覺癢，把手拽出來，舉起手來擋，蹭過李二的老臉，也tǐng溫和，一點都沒受到外面冷風的侵蝕。李二和藹的問道：“暖和嗎？”

“暖和父皇抱”李治不樂意了，抱著李二的大腿就讓李二抱。

“哈哈，好”李二放下蘭陵，又抱起李治，朝蘭陵說道：“走，過去看看你妹妹。”

長孫皇后起身后一直沒躺下，儀容還算不錯，看蘭陵屁顛屁顛的跑過來，告誡道：“蘭陵乖，只能看，不能摸。”

“嗯”蘭陵乖乖的點點頭，要多乖巧有多乖巧。“母后，蘭陵小時候也這樣子嗎？”

“是呀”長孫皇后將蘭陵的圍巾解下來，摸摸蘭陵的頭，朝三個大孩子說道：“屋子里有凳子，自己搬過來坐吧。”一家人聚在一起，長孫不愿意再讓宮女太監摻和進來。

李治剛爬上李二的懷抱，看蘭陵有機會看，掙扎著就要下去，啥事也不肯落后，積極地很。

三個小娃踮起腳尖，看著襁褓中的城陽，大氣都不敢出，小心翼翼的，很惹人喜歡。

“可是用了心思呢。”長孫皇后手里拿著圍巾和手套，朝李二揚揚說道。

“嗯。”李二點點頭，他之所以不怪罪，就是因為楊穎對孩子們的一片心思，他這個當爹的沒考慮到的，人家做到了，感謝都來不及，還怪罪？說出去他都覺得丟臉，再說小孩子親昵的稱呼而已，大了就好了。

“衣服暖和嗎？”長孫摸摸李治的衣服，很滑溜，說明布料很好。看著很蓬松，摸上去軟綿綿的，給人很舒服的感覺。

“暖和”李治脆生的答道，“兒臣還學會系扣子了呢”

“女兒也會”“女兒還會系腰帶”兩個小女孩不甘示弱，都爭先恐后的說道。

小孩子唧唧喳喳，城陽聽到后似乎有些不耐煩，小手搓了搓臉，不過小城陽剛吃飽，倒是沒再鬧騰，放下手繼續睡覺。

“噓，小點聲，別吵到妹妹。”長樂有顏色，蹲下身子告誡弟弟妹妹道。

三個小娃趕忙用手堵住自己的小嘴，表示不再說話，可愛的模樣惹的李二和長孫皇后相視一笑，很溫馨。

李治靠的長孫皇后近，長孫皇后又伸手在那扣子處摸了摸，大致也就明白了這扣子是怎么個工作原理，很是佩服，這樣一來確實比以往的衣服擋風要好的多，“手巧，心思也多。”

“是呢，女兒聽師母講，這衣服里面填的是羽絨，穿起來輕快，保暖也比皮衣強。”長樂現在跟楊穎關系很好，不介意多些贊美之詞。

“羽絨？”饒是李二見多識廣，也不知道這是啥。

長樂肯定的點點頭，“就是家禽身上的細小絨毛，晉博士當初做烤鴨沒把毛扔掉，那么些鴨子只做了這三身衣服。”這年頭的布沒有后世的嚴密，即使楊穎已經是用了最密集的雙層白疊布，衣縫當中還是有羽絨鉆出，長樂從蘭陵袖口出就揪出一根，遞給李二看。

李二看完又給長孫皇后，長孫跟李二相視一笑，“這小子還真能折騰，沒用的東西到了他手里也有大用處，真能化腐朽為神奇啊”

“下次讓她也給咱的小城陽做一身。”李二金口玉言，給長樂下了一道命令，他這金口一出，還不知道有多少鴨子要遭殃，阿迷豆腐。

“豫章也去，跟晉楊氏多學學。”李二開口要東西，長孫難得沒有反對，而且頗為曖昧的給了豫章一個眼神，看的豫章毛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