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個死丫頭，生你有什么用，我被那邊壓著一輩子了，你難道也想被那個女人壓一輩子嗎？”方家偏院內，尖利刻薄的訓斥聲伴著藤條鞭打的聲音從主屋內傳來，院子里的下人都是畏畏縮縮著不敢進內勸阻，也不敢大聲討論，這等情形已經不是第一次了。

方政鴻踏進院子的時候，眉頭就是皺了起來，當初娶這二房的時候卻是因為這女人的溫婉，如今卻是這般模樣。下人正要拜見，卻是被方政鴻擺手喝止了，他倒要聽聽那個女人是怎么教女兒的。

“以前白讓你叫了那么多聲姐姐，這個時候倒好，她是攀上高枝了，卻把你這做妹妹的不理不睬了，我怎么就生出你這么一個沒用的女兒啊！”屋子里的呵斥聲越來越過分，伴著方舒雅低聲抽泣的聲音，聽著讓人心里覺得冷。

方政鴻有些忍不下去了，便是大步上前，一腳踹開了房門，便是見到自己的二夫人廖淺茹手執藤鞭，而方舒雅是跪在地上低垂著抽泣呢。這個時節衣服穿的厚，不知道有沒有留下傷痕，但是看她的手臂上是有著數條紅印子的。“我的女兒還輪不到你這樣管教！”方政鴻說著便是一把奪過廖淺茹手里的藤鞭扔在地上。

“老爺平日不踏入妾身的院子，怎么，今日記得自己還有個女兒要管教啊！”廖淺茹卻是冷笑道。

“啪！”方政鴻一掌扇過，臉色陰沉說道：“你莫要忘了自己的身份！”

“爹，不要打娘，是小雅沒用，不要怪我娘！”方舒薇跪著抱住了方政鴻的腿腳，流著眼淚哀求道。

方政鴻微微收斂了一下怒火，便是冷眼望著廖淺茹道：“堂堂方家二夫人，形如潑婦，這般管教女人是故意讓人看笑話嗎？”

這廖淺茹看上去瘦弱的很，一張清瘦的瓜子臉帶著嘲諷的笑意，卻也是冷冷看著方政鴻而不答話。

“小雅，起來！”方政鴻垂下頭對方舒雅道，今日他來這邊便是想問方舒雅一些事情，誰料遇上這等場景。

方舒雅顫顫巍巍地站了起來，一張素凈小臉上盡是淚痕，眉頭輕蹙，含淚雙眸不安地望著方政鴻，其態甚是惹人憐。

“你隨我去書房，我有事要問你！”方政鴻不喜歡這個院子里的氣氛，便是拋下一句話，看也不看廖淺茹，便是大步。而方舒雅是幽幽望了一眼親娘，便是尾隨而去，那廖淺茹嘴角揚起一抹冷笑，卻是突然之間發瘋似的揚起手里的長鞭將桌上的擺設盡數掃落，神色既是幽怨，又是嘲諷。

方舒雅跟隨著方政鴻到了他的書房，這里，是她以往不能進入的，這個時候，方舒雅面上有些惶恐，又有些期待。自小，父親對她有些冷淡，從未苛責，但是也從未贊賞過，他的眼光一直都是圍繞著姐姐方舒薇的，只有自己在方舒薇身邊做小尾巴的時候，他才會看上幾眼，然后再施舍一點恩賜一樣，而對自己的縱容其實多是懶得多管而已。“爹！”有些諾諾地，方舒雅喚道。

“坐吧！”方政鴻淡淡說道。

“爹先坐！”方舒雅不敢自顧坐下，便是開口道。

方政鴻也不多說，便是在主位坐下，目光平靜地看著方舒雅，這個女兒，過了年也是十六了，這容貌也是妍麗，在京都閨秀之中也算出挑。雖然一直以來他管的不多，但便不代表他就不知道自己這個女兒的習性，自從舒薇嫁給了賢王之后，自己對舒雅的關注也是比以前多了些，其實，這個女兒也是聰慧的很，以往是他偏頗了。“小雅，你許久未去你姐姐那了！”方政鴻緩緩開口道，那個女兒，嫁了人之后就是完全變了，現在對娘家也是避而不見，實在是奇怪。

“姐姐忙于伺候賢王殿下，對于妹妹的造訪也有些顧及不暇，所以，女兒便鮮少去了。”方舒雅開口道，方舒薇對她的態度她難道不知道嗎？表面上是和樂融融，但是從不留她，還多次勸她早早離去的。

“在賢王府的時候，你可有見著你姐姐和賢王的恩愛？”方政鴻又問道，這上至朝野，下至街巷，都說賢王與賢王妃恩愛有加，這讓他總覺懷疑，舒薇的性子他最清楚，雖然不得不嫁給了岳豐凌，但是原先的心意怎么就那么容易改變了？這岳豐凌若是從前還好，如今的模樣，舒薇怎么看的上？可是這女兒嫁了之后就再也沒有和他說過實話了。

方舒雅低著頭，回答道：“那倒真的沒有。”她也有些奇怪，每次去找方舒薇，都不見賢王，這和傳聞還真有些不符。

“那事你和舒薇可提過了？”方政鴻又問道。

太子宴席上的事情已經過了很久了，雖然他提醒過舒薇，但是她的回答那般敷衍，之后就再也沒有機會說過這些事情，就算是過年的時候，她也是和岳豐凌如膠似漆的，根本就沒有他們單獨能說話的機會。這個女兒是越來越陌生了，讓他也是越來越不安心，太子那邊也有些模棱兩可，讓他亦不明白太子和舒薇之間如今是什么情形。

“姐姐說知道了，若有機會會向太子提及的。”方舒雅回道，但是這機會似乎從未有過一樣，這是她心里頭的話。

方政鴻面無多大的表情，只問道：“小雅，這你姐姐嫁入賢王府之后，便是和家中的走動少了，也只有你和她有些來往，你倒說說你姐姐和之前有什么變化？”是他一個人的錯覺呢，還是真的人變了？

方舒雅沒敢正眼去望方政鴻，這個父親只有在面對姐姐的時候才會露出和藹的笑容，這讓她心中一直都是不平和憤慨的。這要不是姐姐嫁人了，想來永遠輪不到自己上臺面，見到他朝中同僚，見到太子。也絕對不可能有現在進入書房，對坐談話的機會的。“姐姐的性子還是如以前那樣從容的，只是……”

“說！”

“只是姐姐怕是真心喜歡上賢王殿下了，女兒若是請她外出游玩，她定是要請賢王首肯的，而話語之間也都是顧及賢王，爹，姐姐她似乎過的很好。”方舒雅說著抬起頭看向方政鴻，眼中的淚意已經逝去，說這話的時候仿佛很是認真。

“哦，真是這樣？”方政鴻有些疑惑，那舒薇和太子的事情，他雖知道，但是故意裝作不知，更不用說府上的人了。

“嗯，女兒便是這般覺得的。”方舒雅說道，也是在提醒方政鴻，若是想要方舒薇再做什么事情，那是不可能的了，在方舒薇的眼中，只有她的賢王了，是該想想她這個女兒了！

方政鴻一開始的時候還是覺得方舒薇是記恨自己沒能讓皇上收回賜婚的旨意才故意對這個家疏離，也沒有再幫自己。可是這般看來，是全然站到了岳豐凌那一邊，岳豐凌啊！方政鴻心中出現一個天平一樣，似乎在衡量著太子和賢王之間孰輕孰重。這伴君如伴虎，皇上的意思他一直搞不清楚，對賢王的縱容和厚愛，任誰都會覺得他又易儲之心。但是太子的位子又坐的牢牢的，特別的如今，賢王已然不可能再有二想了，但是為何他總覺得沒那么簡單呢？“小雅，有空還是多去看看你姐姐吧，這對你親近太子也有好處的。”方政鴻最后說道。

這雖然沒有命令的語氣在，但是方舒雅心中很明白父親的意思，同時她也覺得可笑，似乎在這個男人的眼中，自己和姐姐之間走動不是為了維系姐妹親情，而是為了方家日后的出路謀劃一樣。

青琉回來了，這幾天可有親在等青琉回來呢？O(∩_∩)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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