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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眼見為虛
那幾個婆子聽若華說要六小姐喝了藥再來,頓時心里多了個心眼,難不成之前打聽到的消息是真的,這六小姐果真是有病在身?
那位年長的婆子少不得陪著笑恬著臉起身向若華道:“不知六小姐是哪里不好?怎么還要喝藥呢?”
若華一驚,臉上有幾分驚慌,忙擺手道:“哪里有什么不好的,不過是尋常地調養滋補罷了,六妹妹素來身上安好,你們只管放心。”
她越是如此說,那幾個婆子就越是懷疑,都皺了眉眼巴巴地瞧著花廳的門邊,只等著若芳來瞧個明白。
好一會兒,才聽丫頭們進來回道:“六小姐來了。”
若華笑著點頭:“還不快些請她進來。”
婆子們瞪大了眼瞧著那花廳的門邊,卻見一位穿著姜黃百合花比甲,梳著雙燕髻,上邊簪著一支素銀簪子再無其他點綴的瘦小的年輕小姐進來了,臉上還涂著厚厚的香粉胭脂,卻更是顯得顴骨高聳眼窩深陷,一臉的病容。
若芳身子微微有些搖晃,上前福身道:“二姐姐。”
若華只是淡淡地恩了一聲,卻也不起來回禮,只是上下打量了一番她的衣著,頓時皺了眉對一旁的瑾梅道:“我不是吩咐了要六小姐好生收拾一番再來么,怎么就是這么個模樣,叫人瞧了笑話。”
瑾梅委委屈屈地拜下去:“著實是……尋不到合適的衣裳了,二小姐莫怪。”
若華瞪了她一眼,低聲喝斥道:“你就不會去我房里隨便拿幾件給她換上,卻是這么個模樣,一會子瞧了不合眼怎么辦。”雖說是低聲說,可那聲音大小卻正好讓賀家的婆子們聽了分明。
賀家的婆子一瞧見若芳那副搖搖欲墜的模樣就已經是眉間打了個結,如今又“偷聽”到杜家二小姐對丫頭的吩咐更是心里涼了幾分,對這樁原本看好的婚事起了疑心。
若華此時卻是滿臉笑容,指著那幾個婆子對若芳道:“那邊是賀家的幾位大娘,你過去見一見,日后也好有個來往。”若芳一副怯懦的模樣,低低聲應了是,走上前去。
幾位婆子少不得要給若芳見了禮,卻是顧不得許多,圍上來細細瞧著,臉上掛著笑,眼睛卻是不住地打探著。見若芳頭上不過一支素銀簪,手上連個像樣的手釧兒都沒有一個,衣裳的料子十分尋常,再加上那副病歪歪的模樣,任誰瞧了都不覺著是好的。
幾個婆子也就沒了什么興致,都退回位上了,若芳也自己到一旁坐下,連個端茶給她的丫頭都沒有,孤零零地坐在角落里。
若華輕輕咳了一聲,抬眼道:“大娘們可都相看過了,若是合了眼,不如早些定下這婚事也是好的,如今二老爺在官中事務繁忙,二夫人身上不好也不便多操心,我這位妹妹的婚事便托給了我,若是成了我便做主了。”
那幾個婆子互瞧了一眼,自然都是十分不滿意,卻也不好就這么把話說死了,只想著再瞧瞧,若是這六小姐不過是一時生了病,平日都是好的,那也是有的,故而都不敢輕易定斷。
若華見她們一副猶豫的模樣,知道必然還有所顧念,也就微微笑著不做聲,向著一旁的瑾梅看了一眼,瑾梅便端著一本賬簿上前道:“小姐,賬房里打發人來送了簿子過來,只說有一項不知如何處置……”主仆二人竟然在花廳上低聲說起賬上的事了,全然沒把六小姐零級大神19181若芳說親的事放在眼里一般。
那幾個婆子在下邊借著這個時候,忙都低聲交談起來:“瞧那模樣分明是個病秧子,日后要是娶了回去只怕不但不能生養,還得求醫問藥,不知要費多少銀錢呢”
“那也倒罷了,若是她家中肯貼補,她吃些用些也都算了,你瞧瞧這二小姐對她的那副模樣,還有她自己身上穿的用的竟然連我們府里得臉的丫頭都不如,果然是不得勢的庶女,只怕我們娶了她,這邊府里是一個銀錢都不會再貼補了。”
“可不是,連個丫頭都使不動,一副木木呆呆的模樣,長得也是病歪歪的”好幾個婆子你一句我一句地說著。
錦畫端了茶吊子上前給她們續茶,被那個年長的婆子拉住了,笑著問道:“這位姑娘,有句話我想問問,二小姐忙著,只好請教姑娘了。”
錦畫笑著道:“大娘只管問,但凡知道的我也不藏著。”
那婆子低低聲問道:“不知這六小姐身上究竟是哪里不好?”她眼里頗為急切地瞧著錦畫,手里居然取了半吊子錢塞到錦畫手中。
錦畫卻也不推辭,接過來放進自己袖中,這才四下張望一番,故作神秘地道:“這話您算是問著了,要是問她們幾個,準保不說。這六小姐呀先前身子都是好好的,不知怎么的去年便一直時好時病的,請了幾位大夫郎中來瞧過,只說是氣血兩虛,不是什么大癥候,卻也要好生調養著,照那郎中的話說,必要每日用上一小盞燕窩,隔上幾日就要用二兩人參調補一番,這樣調養個幾年便可好了。”
她說一句,那邊那個婆子就咽口口水,待她說完,幾個婆子的臉色都如同煤灰一般黑了,本來想著這么親事就是指望能沾沾杜家的光,哪里想到這位六小姐不但身子不好,不被娘家看重,還得了這么個耗銀錢的病,每日一碗燕窩,隔幾日二兩人參,這不是要吃她們的肉么,這若是答應了,回頭讓賀夫人知道了,還不扒了她們這身老皮去。
她們幾個也不再多磨嘰了,紛紛起身向著若華告辭,只說已經瞧完了,趕著回去回話。若華問了幾聲瞧得可合眼,卻沒一個答話的,都是急急忙忙的模樣。便點了頭讓她們回去了。
待到婆子們走得遠了,若華終于掌不住撲哧笑了起來,一旁的若芳卻是苦著臉,催著錦畫使人打了水來,給自己把臉上那層厚厚的脂粉抹了去,一邊羞得紅了臉嗔道:“二姐姐哪里想出來的歪點子,竟然叫瑾梅姐姐把我涂成了個花臉貓兒,讓人瞧了笑話了去。”
若華卻是笑得開心:“若不是這么個主意,那群婆子只怕今兒定要定下親事了,你可樂意?”
若芳咬了唇,上前給若華福身道:“多謝二姐姐幾次護著我,若不是你,只怕我早已不知被嫁去哪一戶家里受難了。”
若華搖搖頭,嘆道:“我瞧著先前的顧家大少爺,雖然家世沒落了,但是人還是個有骨氣的,學問不錯又中了秋闈,若是你肯嫁去,未必不是個好歸宿,總要強過這個賀家,分明是想借著機會來府里訛上一筆的,只怕去了只會受盡欺負。”
若芳卻是搖搖頭,低聲道:“我只求能不嫁出去,能護著姨娘一日便算一日。”
若華也是無奈,自己雖然管了中饋,但這些畢竟是二房的房里之事,不便多過問。她看向一旁的錦畫,岔開話頭來笑道:“你這丫頭素日瞧著老實,再想不到也是個精滑的,方才那副裝模作樣的德行倒是把那群婆子唬住了。”
錦畫癟癟嘴:“二小姐吩咐奴婢做的,如今卻又來取笑奴婢,下回可是不敢再聽這種吩咐了。”
瑾梅也是忍不出笑了:“好了,二小姐不過笑話兩句,你倒還邀上功了,回頭廚里送來的藕粉糖糕兒多給了你就是了。”
錦畫這才笑得得意,上前扶著若華道:“哪里就那么眼淺,瞧著糖糕兒就成了,又不是那群餓虎一般地婆子。”
幾人瞧了那幾個婆子坐過的位上,桌案上的糕點已經被席卷一空,就連茶水都喝干了,果真是丁點不剩,可不是和餓虎一般,頓時都笑了起來。
且說香福園上房這邊,自打大夫人被逼交出了中饋之權,這房里再沒有往日的熱鬧,來來往往請安問話的人頓時一夜之間消失得沒了影子。大老爺杜宏昌自那日從壽安居老太太房里出來,就再不曾回過這邊,徑直打發了人來把慣常用的物件都搬去了東邊廂房里,又召了幾個年輕的丫頭在里面服侍著,連碧蕪都不叫近身。
大夫人忍不住在房里垂淚,哭了好幾夜,只是拉著武大娘的手道:“……不過是個丫頭胡亂叫了幾聲,他們就定了我的罪了,不由分說就奪了中饋之權去,這也倒罷了,當初我嫁進府里的時候,也沒管什么事,在老太太眼皮下委委屈屈活了這么些年,只是想著老爺怎么能如此待我,好歹我與他也是多年的夫妻,又為他打理府里的事,還生了若瑤,怎么能為了這么個沒教養的小蹄子就怨了我了,如今連我身邊的人都不讓近身,這日子還怎么過呀……”
武大娘也知道杜宏昌向來說一不二,只得勸慰道:“老爺也是一時在氣頭上,難免會做些撒氣的事,夫人快別難過了,您不還是大夫人么,雖然沒管著中饋,可這長房里的事還是您當家作主的。二小姐她再能干也不過是未出閣沒見識的小姐,這一接手府里的大小事保不齊就要出岔子,到時候您再勸得老爺回心轉意,這中饋還不是得回到您的手里握著。”
大夫人漸漸止了哭,覺得這武大娘的話極為有理,便定下心來細細盤算著拿若華的錯處,等著自己東山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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