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鳳朝陽

第三二0章 心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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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二0章心上人

何云起在椒房殿里是滿身不自在——這偌大一片地方,連一個男人都沒有。等未出閣的公主們一過來,‘花’枝招展,香風滿室,一雙雙秀目明眸對著何云起從頭打量到腳又從腳打量到頭,他就更不自在了,忙托辭退了出去。

也不能怪公主們,她們見過的男人實在很少。

‘潮’生直想笑,可是又覺得有點荒唐。這后宮真是個‘陰’盛陽衰的地方,除了皇帝……唉,不說了。

幾位公主是聽說大公主過來了,特意來見這位大姐姐的。宮中沉悶了多日,難得來了一位遠客,既帶來了西域的新鮮玩意兒,還有許多新鮮的見聞,難怪她們如此熱衷。殿內就聽見一片嘰嘰喳喳的聲音,好不熱鬧。

尤其是十七公主十九公主兩個,跟兩只小黃鸝兒似的,問題一個接一個猶如連珠炮。

“昆州的甜瓜特別好吃……”

“聽說昆州那里的人都不種地而是牧馬放羊,是真的嗎大姐姐?”

“昆州好玩嗎?比京城呢?”

“要是能去昆州看看就好了……”

一片嘈雜中中‘潮’生忽然聽見十公主問了一句:“大姐姐這次回來還走么?對了,阿羅這回也來了么?”

這話聽起來本來沒什么,十公主見過阿羅,知道阿羅,阿羅可以算是十公主的弟弟——雖然沒有血緣關系,可是比這些親弟弟倒是要親近多了。

可是,‘潮’生心里突的一跳。

這些日子她一直在想十公主心里到底裝了個什么樣的人呢?刨除宗親子弟還見過一兩回,勛貴子弟她見過的并不多,似乎哪一個都不可能,此路不通。會不會是‘侍’衛、禁衛?也不大可能。當初陸氏管束這些公主們不比囚犯松快多少,她哪有那個機會。

那她若有一個心上人,究竟會是誰呢?

這會兒突然聽到阿羅的名字從十公主嘴里說出來,‘潮’生覺得好象漆黑的夜間突然閃過一道雪亮的電光一樣。

十公主她……難道說……

大公主笑著說:“他也一同來了,不過今天進宮他不便進來。”

那是當然,阿羅就進過一次宮,那是年宴上,還是先帝發話讓大公主帶著他同來的,自然不同。這回大公主進的是后宮,連何云起都避出去了,阿羅當然更不可能跟來。

大公主不知想到了什么,看了十公主一眼,接著說:“好久沒回來住,這幾天正整修屋子,等都收拾妥當了,梅‘花’也該開了,到時候請你們幾個都去賞梅‘花’。”

幾位公主都喜形于‘色’——能出‘門’放次風多不容易啊。

不過她們也沒光顧著高興,目光先朝‘潮’生這里投過來。

‘潮’生對公主們的起居有著絕對的權力,她不點頭,公主們哪兒不能去。

不過‘潮’生當然不會反對。大公主和她是什么關系啊,去何家玩一天也沒什么不妥。

‘潮’生和大公主‘交’換了一個目光,‘潮’生是知道一半內情的,所以能猜得出另一半。大公主并不知道十公主要悔婚的事,但是大公主的人生閱歷如此豐富,十公主問話時雖然看起來漫不經心,可是目光中閃爍的光亮,臉上微微泛起的紅暈,都讓大公主看出了端倪。

幾位公主也知道‘潮’生與大公主肯定還有許多話要說,識相的都告退了,不過午膳時肯定是要過來的。

等她們一走,大公主便問:“老十搞什么鬼呢?”

‘潮’生說起這個來不知怎么覺得有點不好意思,仿佛暗藏‘春’心的人是自己一樣。咳,主要是大公主和‘潮’生年齡差著十幾歲,雖然說是姑嫂,但是‘潮’生對大公主的感情也偏于“長嫂如母”一類。

“嗯,十妹妹前些日子跟我說,不想嫁入霍家,我問她是不是另有心上人了,她默認下來,可是沒告訴我,她心上人究竟是哪一個。”

在今天之前,‘潮’生一點兒都沒往阿羅身上去聯想過。

實在離得太遠了,簡直風馬牛不相及,再說阿羅遠在昆州,‘潮’生怎么能想得到他身上呢?

“這丫頭……”十公主倒是‘露’出有些得意的神情:“倒是有眼光。”

‘潮’生怎么也想不到大公主會說出這么句話來,不但沒有因為不合什么禮教規矩而發怒,反而有些引以為豪的感覺。

這當然了,孩子都是自家的好。阿羅就等于大公主帶大的,有人看上自家孩子,大公主這種反應——也不奇怪。

“別老坐屋里,今天太陽還好,也沒風,出去逛逛吧。”

“也好。”

皇后要出‘門’,身后跟著浩浩‘蕩’‘蕩’的一串人,跟一條長尾巴似的。這個‘潮’生正在努力適應中。

出了椒房殿‘門’,大公主回頭望了一眼。

‘潮’生知道她想起了蔡皇后。

“走吧。”大公主也沒拐彎抹角:“我想去看看陸氏。”

‘潮’生一點都不覺得意外。

“也好,我陪嫂子一起去吧。”

陸氏拘押的地方可不近,得傳步輦——這就不可能不驚動人了,步輦是抬來了,魏公公一也路小跑的趕了來,‘潮’生知道他職責所在,微笑著說:“你來領路吧。”

魏公公忙應了一聲,又向大公主行禮問安,才扶著車輦一路跟隨著向前走。

‘潮’生看著四周的宮墻——她覺得這個地方她仿佛是來過。

是的她來過

是到了東宮之后。因為秋硯下‘藥’的事,李姑姑告了她一狀,不但秋硯被處置了,還有一位‘女’官陳素萍也被牽連進來。當時魏公公喚她們去與人對質——經過的那條宮巷好象就是這一條。

‘潮’生輕聲問:“魏公公,這地方我好象來過。”

魏公公忙應了一聲:“皇后娘娘好記‘性’,這都好幾年前的事兒了,老奴都記不得了。”

他有什么記不得的?不記得還說是好幾年前?

不過魏公公這樣的人特別乖滑,什么該說什么不該說他最清楚。主子過去的事,主子倘若不想提,那當奴才的肯定會忘得一干二凈爛在心里。

這里應該是宮里一處拘人刑訊的地方——既荒僻,又隱蔽。

步輦已經抬不進去,‘潮’生和大公主下了車輦往里走。

沒錯,她上次來的就是這個地方。

不過一排低矮的屋子,‘潮’生倒不太記得上次進的是哪一間屋了。

這里被高墻遮擋,不見陽光,顯得特別‘陰’暗,有一股‘潮’霉的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