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共兩株的暗香十里,在短短的十來日中,竟然一反之前的頹靡之態,打著嬌滴滴的花骨朵兒,攏成一團,惹人愛憐。花骨朵顛兒上可見花瓣層層疊疊的包裹著,一副含苞欲放的模樣。淡淡的紫色,在夏日的陽光中散發出誘人的色澤。
一株暗香十里有兩朵花骨朵兒,另一株長勢好的有三朵,花兒雖然尚未開放,但整個后院已經是陣陣沁人心扉的幽香,聞了之后便讓人覺得如沐仙風,若這花兒真正開放的話,這中醉人的香氣到底有怎樣驚人的魅力啊。
而旁邊的三株七彩琉璃也打著花骨朵,每株兩朵,這花骨朵跟玫瑰的花骨朵有些相似,只不過顏色是一圈圈的七彩之色,如同渲染而成。
同樣好看,但在暗香十里的驚艷之下,卻是遜色幾籌。
“小姐,我沒騙你吧。”嬋娟等楚月牙回味了一陣,才輕聲道,“真的是陸公子不顧自身傷勢從外找來了云霧茶的茶渣,這暗香十里能才結出花朵來。”
楚月牙不語,只是看著眼前美麗的暗香十里,腦中浮現了那張冰冷俊秀的臉。
“打了花骨朵兒好幾日了,看這樣子,今晚該是要開花了。”嬋娟繼續道,“這幾日后院都是絲絲這種香氣呢,引來了好些蟲子,我埋入了七彩琉璃的泥土中做肥,也快開花了。”
“走吧。”楚月牙收回了看著暗香十里的目光,拉了嬋娟,朝屋中走去,“得把我剛才寫好的字收好,也是時候做晚飯了。”
“小姐……”嬋娟很疑惑,她以為小姐肯定會表現出對陸公子所做的感動,沒想到卻是毫不理會的拉了她進去。
若是有哪個男子不顧一切去尋一朵花兒的肥料,只為博自己一笑,她肯定會感動得痛哭流涕,然后以身相許的,嬋娟想著,小姐怎么就一點表示都沒有,小姐的心是鋼鐵鑄就的嗎?
嬋娟一路細心的觀察下來,小姐依然有說有笑,該干什么干什么,連每天晚上的例行講故事都沒拉下,仿佛從來沒見過那含苞待放的暗香十里和七彩琉璃一般,沐浴之后,便去睡覺了。
伺候小姐上床之后,勞神費心,筋疲力盡的嬋娟,一黏上枕頭,很快便入睡了,此時,楚月牙的房中卻是有了輕微的嘆息聲。
“走了就走了,還留下什么花。”楚月牙躺在床上睡不著,翻來覆去的,“出去是為了花兒也不說,任憑著我罵他,想等我知道真相之后愧疚嗎?哼,我才不愧疚!”
楚月牙側過身來,把頭埋入薄被中,被中有一股淡淡的藥香之氣,仿佛是在提醒她,數日之前,有個少年便是在這床上療傷的,床上滿是他的氣息,腦海中那個一雙冰眸的少年不斷的浮現,似乎在看著她,看得她心虛。
不睡了,這床有味兒,楚月牙蹦下了床來,她很不想承認,她為了一個毛頭小子失眠了,這是她活了兩輩子怎么也不能接受的事情,怪只怪自己感情太豐富,太容易被感動了,而且太容易產生愧疚感了。
深吸了幾口氣,揮之不去的是那藥香之氣,楚月牙打開窗戶,想讓新鮮空氣流入,傳入的卻是一絲絲讓人神清氣爽的優雅香氣。
今晚大約能開花?楚月牙想起嬋娟說的,突發奇想,想看看開花的過程,想文藝一把,聽聽花開的聲音。
想到便做,楚月牙輕手輕腳的到了后院中,在花圃前的石板地上席地而坐。月兒當空,月光柔和的灑下,靜謐得很美好。
事實證明,想文藝也不是那么輕松的事情,花兒始終是一副將開的模樣,卻遲遲不肯痛快的開放,楚月牙左等右等,等了一個多時辰之后,終是禁不住瞌睡蟲的召喚,閉上了越來越沉重的眼睛,意識漸漸進入夢鄉。
“花都開好了,不看看么?”一個略啞的聲音在楚月牙耳邊響起。
朦朧中,楚月牙也不知是在做夢還是真的,她睜開眼睛,看到了面前的暗香十里齊齊怒放的畫面,紫色的花兒驕傲的綻放著,將那原本深藏著的花瓣展示了出來,如果最美麗的少女沐浴在月光下一般,奪人心魄。
花香鉆入鼻孔之中,盛開的花兒的香氣反倒不如花骨朵兒的時候濃,但這種淡卻永久不散的幽香,讓人如同身在仙界,心中腦中所想都是最美好的事物,心情沒來由的特別好,似乎因這花兒充滿了滿足感和幸福感。
“喜歡嗎?”那聲音又道。
“喜歡。”楚月牙能感覺到有個人緊緊的坐在了她身邊,她沒有去看,全身心都在花兒身上,“好美妙的氣味。”
“嗯。”
楚月牙輕輕把頭靠在了身邊之人的肩膀之上,那肩膀似乎僵硬了,接著便一動不動,生怕移動半分會驚跑楚月牙似地。
“小母雞昨日下了個雞蛋,乒乓球似地大小,若你還在就煮給你吃,補補身子……”楚月牙無意識的呢喃著,姿勢很舒服很愜意,她動了動,靠得更緊了些,依舊是睡意朦朧之感,但卻似乎又在賞花,聞著花香,腦中盡是開心美好的事情,如夢如幻。
沒有人接話,楚月牙兀自低聲說著,時不時的睜開沉重的眼皮看看花兒抽抽鼻子吸入花香,繼續碎碎念著雞毛蒜皮的事情。
修長的手指耐不住月光下這少女水嫩的面龐的誘惑,輕輕的摩挲著她的臉頰……
很久很久……
“小姐,已經快已時了,你還不起床去梨蘭苑嗎?”嬋娟捧著面盆喚醒了睡得香甜的楚月牙,“五小姐都在院子門口候著了。”
“這么晚了?”楚月牙翻身下床,立刻穿衣凈臉。
“小姐快些,五小姐說有花香,正在尋呢。”嬋娟壓著聲音道,但卻有掩不住的喜悅,“暗香十里開花了,香氣沒有之前濃,但是給人的感覺卻比以前好上十倍呢。”
“開花了?”楚月牙頓了動作,大腦動了動,有什么夢境般的記憶浮上心頭。
“小姐還不知道吧?該是昨晚開的。”嬋娟擠擠眼道,又嘆口氣,“若是陸公子在就好了,也能看看。”
“昨晚……”楚月牙皺起了眉頭,說了半截又停住了話頭。
“怎么了?小姐?”
“沒事,凈臉。”楚月牙恢復了麻利的動作,抓起面盆中的帕子抹了抹臉頰,然后沖向了院門口。
“小姐,還沒吃早飯呢!”嬋娟在身后喊著。
“來不及了。”楚月牙邊跑邊道,“一頓不吃沒關系的。”
楚月牙記得的,昨晚,她做了一個夢,夢到花開了,還夢到有個人在陪她賞花,她沒有看那人的臉,那人的聲音有些略微的沙啞,那人的氣息很熟悉,好像是——
是他吧……
該死的,她做夢怎么會夢到那個冰山似地的家伙,她的白馬王子形應該是溫柔體貼的青年帥哥才對的,一個毛孩子也太嫩了吧,而且那毛孩子似乎還有很危險的身份,不行她得把這怪異的情愫拍死在搖籃中。
定然是昨天白日被嬋娟刺激了,晚上又一直在糾結,所以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吧!
嗯,就是這樣,只要不想,也就沒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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細雨每天都頂著個熊貓眼寫到三點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