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第三百六十二章來晚了
第三百六十二章來晚了
白沙頂，一片荒蕪，沒有樹，甚至連雜草都沒有，只有一些奇形怪狀的石頭散布著。(請牢記)不過這里的石頭幾乎都是灰白色，而地面也有一層灰白色的沙子，大約這就是白沙頂的得名。
白色的地面映照著皎潔的月光，顯得十分明亮，至少楚月牙就能一眼看完這白沙頂上的一切。
有人，葉仇一身青衫，站在一塊石頭上，迎風而立，微風拂過，揚起他的發絲，看上去有一種世外高人的感覺，在月光下，甚至連帶他的表情都能看清楚，很冷峻，或者說沒有任何表情更為恰當。
楚月牙翻身下馬，沒有站穩就踉蹌前進，沖向了葉仇站著的那塊巨大的石頭，仰頭問道：“葉三叔，狄夜呢？你們比斗過了嗎？結果如何？他……他沒事吧？告訴我。”
狄夜呢？沒來嗎？最好還沒來，楚月牙只能這么祈禱著，或者說來了，和葉仇交談兩句就走了，他一定不能有事，她不能夠接受狄夜出事這種事情的發生，心在這一刻像是不見了一般，她似乎連自己的心跳都感受不到了，就這么僵硬的望著葉仇，等待著他給出答案。
讓她可以松一口氣的答案。
在不遠處站著的陸修云看著楚月牙，那么急切的側臉，感情流露到了極致的樣子，真是讓人忍不住想要將她揉入懷中，只是，她這份關心這么深刻的感情，不是為他，而是為了那個叫住狄夜的人。
心微微沉，陸修云不想再看，不愿在看，轉身徒步離開離開。葉仇是千金樓的人，他會保護楚月牙的安全的，這就夠了。
他應當學會忘記，學會將那一段簡單的日子永遠的埋葬，早已時過境遷，早已不是當時之人，當初是他沒有抓住，如果他帶著她一起離開信陽都的話……沒有如果，也不可能。
只，愿她幸福。
現在看到了，她為別人心焦的樣子，該徹底死心了，陸修云告訴自己，若是再有相見之間，希望不要是你死我活的爭奪，所有情愫，就在這里剪斷吧，從此，該做什么，他便回去做，不再會為了她一個理由而改變了。
陸修云的離開，楚月牙沒有看到，她現在正抓著全部的心思，看著葉仇，等著他的宣判。
“葉三叔，葉仇，告訴我，狄夜在哪兒？他可還好？”楚月牙幾乎是一字一頓的問道，看著葉仇，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無論是什么樣的結果，我都要知道，我必須知道。”
一陣狂風吹過，這風來得很不自然，很突如其來，像是人為的似地——也確實是人為的，兩個人出現了在了白沙頂上，輕功而來，落在了葉仇巨石下，和楚月牙幾乎是并排而立。
來人是小舞和一個楚月牙沒見過的男子，大約也是龍爺的人吧，反正龍爺的人閑雜基本上應該已經偷渡到了信陽都來了。
“楚月牙，還用說嗎？一個站著，一個不見蹤影，勝負已分了，這是生死之斗，狄夜會有什么結果，你猜不到嗎？”小舞開口很犀利的道，“對了，別以為狄夜會逃走，他還有把柄在龍爺手中，他是不會逃走的，這比斗，他肯定會赴約，不過比我們想象的快些結束罷了，其實啊，他就是死……”
“住口！”楚月牙一聲厲呵，她從來不知道小舞原來也可以這么聒噪，跟印兒一樣，一打開了話匣子，就說個沒完沒了，她繼續看著葉仇，“請、你、說、話，好嗎？”
“比斗過了。”葉仇終于緩緩的說了這四個字，就這么高深莫測的看著楚月牙。
“狄夜呢？”楚月牙幾乎是機械的問出來，心似乎又回來了，只是很沉重很沉重，一直在往下墜，讓她整個人都有些站不直了。
“后面。”葉仇道，目光中藏著楚月牙看不懂的情緒。
后面？巨石后面……楚月牙的身體比腦子行動快，轉眼之間，便到了晃到了巨石的另外一面，在那白色的沙子上，一身黑衣的狄夜安安靜靜的躺在地上，鮮血染紅了白色沙子，觸目驚心。
她……來晚了，是嗎？
同時行動的，還有小舞和那一同來的男子，都繞到了這巨石的后米娜，看著地上冷冷清清的躺著狄夜，對視一眼，交換了一個眼神，小舞上前，蹲在了狄夜的身邊，輕輕探了探狄夜的鼻子，脈搏，又去檢查他的傷口，翻來翻去，沒完沒了。
“滾！”小舞還在檢查，她搭檔那男警惕的看著葉仇，都沒有注意到楚月牙的動作，她剛剛不過是像雕塑一般愣著，沒有任何反應的，誰想到她突然就爆發了，一聲尖銳的吼叫同時，人就到了小舞的身后，扯著她的衣領將她拎起，往旁邊狠狠的一貫。
“碰”，小舞砸在了一塊大石頭上，發出一聲響聲。
“呸呸——”小舞吐了兩口血，看著楚月牙，咒罵道，“看不出這小妮子力氣還挺大的，竟然將我扔了這么遠。”
“你沒事吧？”那男子問道，目光還是沒有離開葉仇，若是葉仇一動，他們就得立刻做出反應。
“沒。”小舞應答道，再一次走向現在跪坐在狄夜身邊的楚月牙，冷聲道，“楚月牙，你最好離開，狄夜的尸體，我們要帶走。”
“不是尸體。”楚月牙冷冷的道，目光看著如同睡著了一般的狄夜，伸出食指輕輕的拂過他的臉頰，“很快，他就會醒過來的。”
“別幼稚了。”小舞走得更近了，帶著殘酷的笑意，“我知道，他是你的第一個男人，你舍不得他死，對他有特殊的感情。不過事實就是，他已經死了，我剛剛已經檢查過了，你最好……”
“我再說一遍。”楚月牙側過臉來，也冷如骨髓的眼神看著小舞，“滾，不要再碰狄夜。”
“哈哈，你叫我滾，我就要滾？”小舞笑了，很猖狂，“我要將狄夜帶回去復命呢。”
“不過，她叫你滾，你就得滾。”站在巨石上的葉仇終于動了，轉身看著小舞，“否則，我會讓你們兩人都給狄夜陪葬的，滾，還不快滾！”
“小舞？”那男子看著突然發發火的葉仇，有些膽怯，看向小舞，“我們到底……”
其實龍爺并沒說要帶回狄夜的尸體，只說讓小舞好好確認狄夜確實已經死了而已。
“走。”小舞低低的說了一聲，看了看拿一塊衣服上撕下了的布擦去狄夜嘴角血跡的楚月牙，不再猶豫，轉身的就走了。
狄夜已經死了，她檢查過了，而且楚月牙這么失常的表現，她也相信，若是楚月牙大哭大嚎的話，多半還會有演戲的成分在里面，只有這種無聲的痛，才最能說明。
“月牙……”葉仇從巨石上掠了下來，站在楚月牙的身邊，看著她小心翼翼的動作，“我……”
“他臨走的時候，說什么沒有？”楚月牙輕聲問道，聲音沙啞得幾乎要說不出話來，喉嚨像是堵了什么東西，讓她沒有辦法正常的呼吸。
雖然她在小舞面前不肯承認，但其實她知道的，他是不在了，他的魂魄已經飄走了，這里只是一個軀殼而已，而且……他不會醒過來，他就這么永遠睡下去，埋入泥土中，然后腐爛，然后變成一堆白骨……
不要……不要白骨的狄夜……要活生生的狄夜……
楚月牙想著，要那個會說會笑的狄夜，要那個會做飯會梳頭的狄夜，要那個陪著她劫富濟貧行走江湖的狄夜，要那個別扭得要死一會要利用她一會又要幫她的狄夜……
眼眶很酸很酸，有什么東西堵著流不出來，她想要宣泄，可是卻不想流淚，仿若一流淚就承認狄夜不在了一般。她微微閉了閉眼睛，小心翼翼的將淚水給吞回去。
“他說，若他死了，讓你別難過，讓你好好照顧自己，讓你……好好跟著韓放。”葉仇低聲道，語速有些快，“他還說，你的解藥那解毒師已經有了不少把握了，只要韓放幫他做好了最后一件事情，你就有救了。”
直到最后，他還是在想著她，幫她安排好一切事情，好像離開了他就不行似地。楚月牙惡狠狠的想著，隨即眼眶又是一酸，是，離開了你就不行，你回來好嗎？說不定你也可以穿越什么的……對不對？
“月牙……”葉仇似乎想要說什么，只是他的聲音太輕，楚月牙沒有注意到而已。
“還有沒有別的？”楚月牙擦完了狄夜的嘴角，還是沒有直起身子，就這么佝僂著看著狄夜，因為心在痛，痛得讓她直不起來，聲音顫抖著，克制著，壓抑著，“他有沒有什么愿望？”
“他希望，你能幸福開心。”葉仇道，“他還說，想讓你將他的身體帶回那個地方去。”
加更送上，寫到了兩點半，終于寫好了啦，嘿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