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魯國公宋行笑了笑,看了眼秦鎧,嘴角露出一絲笑意,“陛下,那不妨我們以廣寧、諒山、海防三地的的稅收作保,這三地雖然不是越南富庶的地方,每年也有上萬兩白銀吧,倒也臨近秦大人探礦的地點,你看如何?”
鐵公雞阮福蒔泛黃突起的顴骨動了動,這廣寧、諒山那就是山溝溝里的小地方,本來一年就收不到什么稅金,何況那邊還有大清國的邊軍在活動,雖然不至于燒殺搶掠,平日里也多少找個由頭來鬧騰一番,倒是這海防,還算是個臨海大城。只是,這大清國的欽差看起來不大好糊弄,不給點實惠的,估計很難松口。
“秦大人,你看魯國公的辦法如何?”阮福蒔即心疼這萬兩的稅收,我指望著秦鎧盡快提供洋槍、洋炮,眼睛看了看秦鎧,見這位上國欽差還是老僧入定般,好像在考慮什么,心里免不得打起鼓來。
這兩年法國人越來越猖狂了,這紅河上頂著法國兵的可是從大清國里逃出來的黑旗軍,自己還許了三省提督的職務、每月500兩的餉,若是能把自家的親軍都裝備上洋槍洋炮,那日后才能順理成章把黑旗軍的地盤也收回來,現在那邊到底有這么一支不屬于自己管的軍隊,這一直來都是阮福蒔的一塊心病。
秦鎧還是沉默不語,現在就是討價還價的時機,錯過這村可沒這店了,他眼光瞟過對面的三位學士,他們都在若有所思的微微點頭,這幾個家伙,巴不得自己應了,好去兌現好處!眼光瞟向宋行,這位魯國公的眼光也正好轉過來,兩人若無其事的微微一笑,他卻很清楚的看到,宋行右側手掌放在其他幾人看不到的位置左右搖了搖。
難道此人有意提醒我?他幫我有什么理由嘛?難道是為了拿更低的貨價?秦鎧腦海里轉過好幾個假設,都一一否決了,那就繼續觀望吧,他抬頭說道:“陛下,這探礦和采礦的困難,絕非你能想象的,我確實想替陛下分憂,不過這沒錢的話,要干成事情,那絕對是沒有可能的!所以我實在無法接受您的提議!”
阮福蒔的臉色有些發白,他顯然對于這次會談能取得的結果還是挺期待的,尤其是一早幾位學士和魯國公游說一番之后,感覺能從這位秦大人身上榨到不少油水,畢竟這探礦一說能否成功都是天曉得的事情,正如這許自己的五成利潤一般,這都不如真金實銀來的實惠。
他眼睛轉向幾位學士和魯國公,這是你們的提議,你們快想辦法!
看到這情形,秦鎧肚子里嘿嘿一笑,說道:“為顯示誠意,陛下,我們能立刻提供您50支上好的步槍!”
魯國公這時候也接上話頭,“秦大人,陛下自然也是很有誠意的,只是我們越南這財政確實吃緊的很,這兩年西面盛產稻谷的樂交、保祿等地都被法國人占了,這稅收可就少多了……不過,我倒是有個提議!”
阮福蒔聽到有新提議忙催促道:“魯國公,你就快說吧!”
“秦大人,這探礦之事想來頗為人力,陛下,不若讓秦大人在探礦期間暫任廣寧南茂、廣安兩縣提舉,一應勞力可由當地征發,依舊以廣寧、諒山、海防三地稅收作保。秦大人則務必在兩年內提供一千支洋槍、火炮20門,這些費用先以當地稅收抵充,日后由礦石銷售所得支付。”
這民間夫役,對于當權者來說完全是無足輕重的東西,只要一紙令下,就能征發百姓無數,至于百姓死活,那根高高在上的越南王又有何關系,阮福蒔暗中擊節叫好,這魯國公還真能忽悠人,這一紙空文的任命,讓他去當地征發夫役好了,鬧出事情也用不著自己來解決,反正都是大清欽差搞出來的。
他熱情的看著秦鎧,好不容易看到秦鎧貌似非常勉強的點了點頭!還附加了一個條件,在海防開設專用碼頭!
專用碼頭,不就是運送大清國的貨物嘛,允了!
雙方在友好協商的氛圍中完成了這項被后世越南裔憤青稱之為《越南國賣條約》的協議書,至此,蘊藏著越南礦產80的一大片山脈從條約上被納入了秦鎧的口袋。
臨走之時,秦鎧自然不忘記送上一整套馬尾海運公司的產品給越南王,這可是活廣告啊,不用白不用,回頭就可以在商品上貼上“越南皇室專用”的標簽羅。
而為了增強讓阮福蒔對馬尾自產武器的信心,秦鎧非常熱情的邀請這位參觀停泊在港口的501鐵甲艦,并且開動戰艦在港口外繞行一圈,當然為了展示,呂翰下令進行了三輪的排炮射擊。
站在指揮室,觀看前后3組6門大口徑火炮的射擊,絕對是一件震撼的事情,滾滾黑煙、巨大的炮聲和炮口的火光,無一不彰顯著武力的強悍,尤其是齊射帶來戰艦輕微的平移,這種感覺絕對可以媲美有現代飆車的漂移。
這三輪齊射18發炮彈用的絕對是貨真價實的開花彈,遠處小島上被當成目標的一處小樹林在炮擊后立刻騰起了熊熊的大火,這引來了越南人的一陣驚呼,秦鎧似乎感覺到有人的注視,轉頭卻看到魯國公宋行正看著船首濃濃的煙霧陷入沉思中。
傍晚時分,何勇和吳金貴派出去的伙計陸陸續續回到了驛站,他們帶回來的消息有好有壞,一部分村路確實被找到了,但是還有幾個村子除了一些等死的老人外,已經幾乎沒有任何人了。
當晚,代號《回歸》的計劃被正式啟動,計劃的主體部分由秦鎧親自來主持,畢竟這是一項影響深遠的計劃,參與計劃的全部是秦鎧的學生兵,而且是經過精挑細選出來的。簡單介紹了一下了解的這十幾個華人村落的情況后,這些人在章奎的帶領下跟隨向導出發了。
沿著順化城外的香河朝西面的山區方向,臨近河岸的土地早就被權貴、富豪和當地人占據了,在遠離河岸的山腳下,僅靠山上的溪流,零零星星十幾個村落散布在洪龍山的附近,這里就是在越南當地最不受重視的華人,當地人稱之為遺族,因為他們是被那個滿清國家選擇性遺忘的一群人。
這些人生活在這塊土地上已經有了上百年的歷史,他們代代相傳,故鄉在那層層疊山巒之后,那是個無比廣大的巨大帝國,村民們在一起,都依舊使用者家鄉的方言。
吳家莊是最靠近順化城的一個華人村落,不過這里離最近的城鎮也要走十幾里路,村子里也就百來戶人家,今天一早,準備出門耕作的青壯就發現村子外來了一大隊穿著體面的年輕人,后面還跟著十幾輛的馬車,車上都是鼓鼓囊囊的布袋子。
領頭的正是章奎,在路上跑了大半天終于到達了第一站,他放下兩名學生兵和一些布袋,囑咐了幾句之后,繼續趕路前行。
賀小均、呂率是秦鎧第一期《機器工業》班級的學生,兩人都是福州城外的平民家的子弟,在學科到也是算是中規中矩,不過在軍事訓練上倒成績不錯,所以被選拔到秦鎧的隨身衛兵行列。
他們兩個到了村子里,拿出100文銅錢先向村口的大嬸借了張桌子和椅子,然后拿出一份公告唰的貼在村子口的大樹上。他們兩個穿著可算的十分的特別,而且有借桌子大嬸的熱情介紹,一下子就吸引了不少村民的圍觀。
看到村民都來了,呂率已經開始介紹起來了,“各位鄉親,我們是大清國福州秦大人手下來順化城做買賣的,同是華人應當互相幫忙不是!所以,秦大人決定在這邊開設華人互濟會,參加互濟會的那就可以優先到我們華商的廠子了工作賺錢!要是想回老家的,秦大人也安排大船送你們回家!”
秦鎧這次的計劃很簡單但也很龐大,在越南要站穩腳跟,靠越南土著是絕對不行的,這幫子土著生的就是一副反骨,歷史多少次的證明都說明了這點,他先需要把在越南的華人聚集到自己的大旗下。
怎么聚集?很簡單,一是提供他們工作機會,讓他們堂堂正正的做一個中國人。這時代華人在越南的地位完全是由他們的經濟實力和手中權力來決定的,越南不乏華人權貴,不乏泛海過來的當地富戶,但是以他們的能力、身份和思想,絕對做不出秦鎧的舉動來,他們狹隘的自保思路,促使他們把自己封閉起來,自己構筑一個封閉的蛋殼而已,而真正需要保護之時,才發現那只是一層一捅就破的玩意!
第二點建立廣泛的組織,而這個組織最終目的就是為馬尾船政服務。越南絕對是糧食的高產區,即便不是靠河的富饒土地,一樣是一年三收的稻谷,稻谷的豐收在他們而言,僅僅是提供了填飽肚皮的基礎,當地士紳和官員的欺壓,才是他們逃離城市的根本原因。
要解決這個問題,秦鎧很明白,要不就是進行暴力革命,要不就是在權勢上壓過這些貪官,好笑的是,這一點上,秦鎧的想法和占領越南三分之一土地的法國人倒是一致的。
聽到這些衣著考究的年輕人說的是中國話,村民們的膽子倒是大了起來。
“那小鍋,上面說的哈茲?”兩個村民站在大樹前看著告示,村民們的國語帶著很明顯的地方特色,賀小均連蒙帶猜算是搞明白了對方的問話。
“兩個大哥,這是馬尾船政秦大人的告示,在順化城港口開辦馬尾海運公司的倉庫,要招收工人,干一天活給最低給50文大清制錢!參加互濟會的,大人另外發安家費每戶500文!”
“神馬!”兩個村民嘴巴張的老大,給活干,而且是一個月1兩半白銀的好活,還沒干活呢,先發500文安家費。
“兩個大哥,我行不,加入互濟會?”
“劉大頭,我先問,平日里你都排我后面!”兩個農夫開始爭執起先后來。
沒想到這么容易就有人要參加了,呂率本來準備的一套說辭都沒來得及拿出來,他忙招呼道,“兩位、兩位,不用爭先后了,這加入互濟會那是有流程的,需要幾乎人家擔保,村子里可有熟人,大家都是鄰里鄰居的,都可以參加,我們秦大人負責給找工作,這可是只有華人才能享受的待遇!”
“噢!原來是這樣啊,秦大人真是好人啊!”
很快村子里的老老少少都知道從福建來了位大清官,專門為流落海外的華夏子民提供幫助,只要吃得起苦的漢子,都能找到一份養活一家老小的工作。這時代,誰不就圖個養家糊口,孝敬父母,老婆孩子熱炕頭的好日子。也就小半天功夫,村子里各家各戶都聽到消息,興沖沖趕來排隊加入了互濟會。
互濟會的管理模式,秦鎧早就想好了,百姓的事情百姓管,共和國時代,其實最有特色的就是居委會模式,他自然原搬照用過來,一個村子里成立一個互濟委員會,村子里按戶數分攤,由幾戶人家推選一個委員,一共可推選出5個或者10名委員來,這其中推選一名村代表,其余幾位協助進行工作。
推選的流程由學生兵親自參與并監督,杜絕了拉票、作弊之類的問題,而且說的很清楚,村代表、村委員是沒有額外工錢的,而具體的工作,在初期還是很簡單的,只需要協助招募村子中的富余勞力,吃困耐勞和頭腦活絡的都可以,同時可以反映村子中需要得到幫助的問題。
初期簡單的工作,也很大程度上緩解了這個辦法的另外一個弊端,光出力不拿薪水,這對于常人來說都是不可想象的,這需要這些代表和委員有很大的熱情,這么安排的初衷,也是秦鎧對這些人的一次考驗。
他非常深刻的明白,沒有監督的情況下,任何一點微小的權力都會存在濫用的發生,這是后世無數次經驗教訓總計出來的理論,他自然不會漠視。雖然現在村互濟委員會只是有權決定富余勞力的派送,但是秦鎧依舊要求把每次派出的情況在村子里公布,所謂陽光之下才能對抗腐敗,這也是后世反貪反腐的珍貴經驗。
在這里,在這個被人遺忘的華人的族群中,秦鎧開始了他艱難的體制嘗試,他所熟悉的哪些后世體制,都不可能被完全復制到這時代來。他曾記得,一位偉人說過的黑貓白貓論,事實上,黑貓白貓論在改革開放初期確實是有決定性意義的,那就用事實來證明自己的決定吧!
三天后,正當那十幾個小村子經歷翻天覆地變化的時候,秦鎧卻在驛館里會見了他意想不到的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