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曾在世界上活過的人都知道,世界上很多東西都是從有到無,再從無到有。()
而這種事情發生最多的地方是哪里?
是戰場。
為了勝利,很多東西都會從有到無;也為了勝利,很多東西都會從無到有。如果這世上真有什么可被稱為進化論的東西,那戰場就是體現進化論最多、最現實、最實際的地方。
所以勝利無法永存,人類也無法永存。
連輸兩陣后,育王圖濠并沒有太過擔心。這不僅因為兩次下來,育王府隊伍損失還不到兩百人,更因為兩次下來,育王府隊伍已經找到了兩種牽制紀丹這支騎兵的方法。
而且事實也證明了,敵人數量好像并不多。
所以育王府隊伍現在只需要等待,一是等待蒈城援兵,二是等待日出的到來。
因此,在那些羽林軍戰士和育王府護衛都開始忙著四處尋找合適木棍削制成簡易長槍時,育王圖濠就望向覃贊說道:“覃贊,育王府護衛中有多少能使用剛才那兩人的劈空掌高手。”
身為育王府長吏,覃贊雖然應該對育王圖濠的問話毫不猶豫的立即作出回答。
可面對這樣的問題,覃贊卻只能望向旁邊一名育王府護衛。
因為,在瞿揚帶著十數名育王府護衛中的高手離開后,這名原本只是名小隊長的育王府護衛也被要求成為了剩下的育王府護衛總管。
雖然這很有些不可思議,但由于育王府隊伍必須等到蒈城援兵,育王圖濠這才不介意瞿揚將所有隊長級以上高手都帶著一起離開。
畢竟在育王府隊伍第一次與永州騎兵的接觸中,事實就已證明這些育王府護衛或許用來保護育王圖濠個人是很容易,但真想在戰場上起作用卻很困難。
所以,為能保證得到蒈城援兵,育王圖濠才命令瞿揚將隊長一級高手全都帶了出去,而這也能確保陳松可以直接命令這些育王府護衛。
不然什么命令都需要通過兩級轉達來協商,肯定會怠誤戰機。
至于說為什么要保證能得到蒈城援兵?
因為從戚鉦和肖見的一貫態度中,育王圖濠就很難保證他們聽到自己落難是不是真會來援。而即便戚鉦、肖見真的率兵來源,他們是否又會為了北越國皇帝圖韞而對育王圖濠落井下石,這才是育王圖濠讓瞿揚帶去了育王府護衛中的隊長級高手的真正原因。
為的就是以防萬一,并在萬一中搶奪兵權。
不過,育王圖濠的安排雖好,但在覃贊目光注視下,被盯上的育王府護衛小隊長卻身體一顫道:“回稟王爺,包括屬下在內,現在剩下的人中只有三人會使劈空掌,其他會使劈空掌的人都隨瞿統領前去蒈城搬救兵了。”
“只有三人?”
皺了皺眉,育王圖濠顯然有些不滿道:“為什么只有三人?難道你們這些小隊長原本就不是都會劈空掌嗎?”
劈空掌雖然并不是什么高深武學,更不是成為育王府護衛小隊長的唯一標準,但作為一個可以量化基準,育王圖濠卻一直相信即便是小隊長也應該具有一定的武力才行。
而面對育王圖濠追問,小隊長的身體雖然還有些微微發顫,但還是老老實實說道:“這個,……回稟王爺,如果是以前,即便會劈空掌的人也未必能擔當小隊長,可由于前段時間損失了太多高手,所以……”
所以?
小隊長雖然沒有繼續說下去,育王圖濠的臉色卻有些發沉。
因為仔細算一下,不管是在吏部尚書白府門前,還是隨大世子圖仂前往興城縣,育王府的確損失了太多武林高手。
不過幸運的是,白府門前的事情或許已經無法挽回,但隨大世子圖仂前往興城縣的錢江等人卻并沒有什么危險。只是同大世子圖仂一起被萬大戶扣住而已,也算不幸中的萬一。
而且不到自己前往申州,育王圖濠也不相信萬大戶真敢去傷害他們,這也是育王圖濠必須前往申州的原因。
當然,育王圖濠絕不可能過多去緬懷這些會讓自己感到丟臉的事,于是立即轉向陳松說道:“陳大人,你怎么看?三個人夠用嗎?”
“除非他們能一掌劈死一個敵人……”
作為一名真正的將領,陳松并不需要事必躬親,而且他也不可能像那些羽林軍戰士一樣親自去制作簡易長槍。所以在育王圖濠詢問時育王府的武林高手狀況時,陳松也一直在旁邊聆聽,一直在旁邊計算。
但在聽到陳松要求時,那名育王府護衛中的小隊長卻立即苦下臉說道:“陳大人太抬舉我們了,別說小人,恐怕瞿大人也做不到這點。”
“可我怎么聽說易少師身邊的天英門弟子在興城縣就做過一次。”
不是不解,而是想起育王府的另一個大敵,覃贊就追問了一句。
可覃贊不說這話還好,聽到覃贊提起天英門弟子,小隊長的臉色卻變了變,只得萬般無奈道:“那是天英門弟子,不是我們這樣普通的江湖人。當然,育王府以前也有這樣的高手,只是……”
“不要再說了,反正天英門不允許用武力干政。而且他們真要用天英門弟子動手,也輪不到我們北越國這樣的小國。”
只是?聽到小隊長又在提起自己以前所犯的錯誤,育王圖濠本能就想轉開話題。
而隨著育王圖濠將北越國當成一個小國來看待?不僅覃贊,甚至陳松也陷入了沉默中。但人貴有自知之明,在北越國一貫主張的以戰養國政策上,北越國朝廷還真沒有多少擴張國土的機會。
不像這次吞并西齊國,來得蹊蹺又非比尋常。
而當育王圖濠等人正在山頭下一邊商議,一邊準備時,紀丹也再次在黑暗中見到了梁諒。
只是剛來到紀丹面前,梁諒就帶來了一個壞消息道:“紀大人,不好了,育王府隊伍正在制作簡易長槍想要對付你們。”
“簡易長槍?”
沒有梁諒想像中的吃驚,聽到育王府隊伍的打算,紀丹卻好像帶著一種幸災樂禍樣子道:“他們現在才想到嗎?但這又有什么關系?”
這又有什么關系?
隨著紀丹話音落下,梁諒卻不明白紀丹為什么這么自信,只得說道:“紀大人有什么辦法應付長槍嗎?”
“應付,為什么要應付?”
面對梁諒詢問,紀丹卻有些信誓旦旦道:“不給他們看到勝利希望,他們又怎可能脫離隊伍來追殺我們?他們不分散隊伍,梁大人又怎會有機會動手?我們又怎會有機會真正干掉育王爺。”
“原來如此,紀大人真是高見。”
一邊在嘴中贊嘆紀丹,梁諒心中卻有些發寒。
因為梁諒怎么都沒想到,紀丹竟會拿自己的五百騎來做誘餌配合梁諒的部隊作戰。或許這主意由梁諒提出來還不算什么,可是看著紀丹說起這話時的不經意態度,梁諒卻不得不佩服紀丹的狠辣。
因為這種狠辣不僅是對敵人狠辣,同樣是對自己狠辣。
難怪紀丹只有五百騎就敢拉著梁諒一起來襲擊育王圖濠,這還是紀丹的部隊比較少的緣故,如果紀丹的部隊再多一點,例如將梁諒的部隊全都交給紀丹來帶,說不定紀丹自己就敢朝育王府隊伍下手了。
因此猶豫一下,梁諒就試探道:“……那不知紀大人打算讓梁某怎么做?”
“梁大人不用想太多,只要等紀某將育王府隊伍帶過來,梁大人盡全力消滅他們就行了。”
“或者我們也該商量個埋伏的地方了……”
由于育王府隊伍在被紀丹襲擊后就一直沒做太大移動,所以即便只進行了兩次攻擊,紀丹也敢說自己對育王府隊伍的位置相當了解。
因為了解,自然就知道該從什么地方攻擊,又該從什么地方撤離。
而在育王府隊伍開始制造簡易長槍后,紀丹即便也知道自己的隊伍可能會遭遇一些損失,但如果能將敵人引入梁諒的包圍,這卻也是最大的收獲。
于是在紀丹要求下,兩人不再去考慮育王府隊伍的事情,直接就開始商量下一步的合圍戰術。
不過,隨著雙方各自開始新的動作,雖然一開始離開育王府隊伍時的速度非常快,但等到真正走出藤尾山時,望著前面黑暗中的一望無際平原,瞿揚等人的馬匹卻漸漸慢了下了。
緊跟在瞿揚身后,一名育王府護衛中就說道:“瞿統領,你看我們現在該怎么辦?”
“該怎么辦?育王爺不是叫我們去蒈城請救兵嗎?”
瞿揚的回答雖然沒有任何猶豫,但座下的馬匹速度卻同樣慢下來,絲毫沒有帶領大家加快速度的想法。
看到瞿揚動作,育王府護衛就說道:“瞿統領真認為我們能請到救兵嗎?萬一請不到怎么辦?畢竟對方可能也有武林高手保護。”
“那又怎樣,不管怎樣,我們總得試試再說。”
總得試試再說?
聽到這話,幾名育王府護衛頓時松了口氣。
這不是說他們對育王府不忠,而是在目前的狀況下,他們絲毫看不出育王府有任何勝利的可能。但只要瞿揚不是一條道走到黑的人,他們就不用太為自己的將來擔心了。
畢竟比起忠誠,對于他們這些原本的江湖來說,還是自己的性命更重要,不然誰又會去投靠育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