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六章很傻的選擇
重生貴女攻略第一百四十六章很傻的選擇
()直到徐瑩的身影消失在大殿里,云祺才再次抬起頭來。雙眸閃動著復雜的光芒,已經沒有心思再批奏折,隨意往御座后一靠,伸手捏了捏額頭。
這件事的確是他一手策劃的,他不能在這個時候讓任何女人生下他的孩子,否則只要他有半點讓武太后不滿意,興許就會廢了自己,扶幼帝登基。
原本他對莊曉嵐沒有什么感情,沒了她腹中的孩子,以后還能有其他孩子,可是想到青悠插手進了這件事情,他心底竟隱隱生出一絲害怕,害怕她真的知曉了真相,知曉自己為了權利地位,竟然害死自己的孩子,那樣她會把自己推得更遠。
他煩躁摳著把手上的龍頭,眉目越擰越緊,倏地從座位上站了起來,朝外走去。
慈寧宮里,武青悠是真的沒有再想這件事,安然地躺在軟榻上與幾人聊著天。
“小姐,我看這兩為了蘇美人的事跑前跑后,這畢竟是皇宮,萬一得罪了宮里這些主子,太后不能一輩子保小姐你的。”流綰擔憂地蹙了蹙眉,太后年紀也不輕了,小姐若還一直這樣,早晚會出事。
武青悠聽完她的話,心中也覺得對,但面上卻笑著對另幾人道:“云錦,云珠,采汾,你們看看流綰,現在這么管著她家小姐,以后還不知道怎么管自家男人呢,”說罷,笑容一收,轉向流綰,正色道:“流綰,我決定出宮后就找個人把你嫁了。”
流綰聽了她的話,一臉的羞惱,“小姐……”
武青悠見她難得露出羞意,捂著肚子哈哈笑了起來,云錦和云珠也跟著笑,只有采汾嘴角牽扯了幾下,笑容卻沒彌漫到眼底。
她的反應被武青悠看入眼里,卻沒有詢問什么,又隨意與幾人聊起天來。
夜深人靜,云珠云錦替武青悠鋪好床,流綰伺候她更衣,做好一切,采汾吹了燈,讓她好生休息便離開了房間。
武青悠沒有睡意,這幾日采汾的神情越來越不對勁,若僅僅是喜歡云祺而認識到現實的不可能,也不該露出那樣掙扎的神情。
想著想著,便沒了睡意,掀開被子,披衣起床,到廊下散起步來。
陡然地,看到一個熟悉的影子一閃而沒,武青悠微怔,那影子不正是采汾?
她臉色變幻了兩下,緊了緊外袍,卻運轉起輕功,盡量掩藏行跡。因為采汾不時四下張望,行為十分小心,看到這樣的采汾,讓她的心不自覺地抽痛了一下,采汾在皇宮里能認識什么人?再聯想到當日徐瑩看她的眼神,當下她已是猜到了幾分。
黑暗中,一前一后兩身影,武青悠刻意保持了相當長的距離,自從上次在云翔宮發現有個輕功高手在暗中窺視之后,她便存了小心,不僅盡量掩蓋自己行蹤,壓制呼吸,還保持了相當遠的距離。
不多時,采汾便停下了腳步,武青悠躲在假山后,令自己呼吸變得緩慢綿長。
采汾站了一小會兒,便有一個黑色的身影很快出現在她面前,因為隔得很遠,那人又穿得黑衣,若非仔細觀察,還真不容易發現有人,更看不到對方的容貌。
兩人一起站了會兒,說實話,武青悠很想知道兩人說了什么,也很想知道采汾會不會背叛自己,同時,她又有些害怕知道結果,害怕結果讓她失望。
因為害怕對方發覺,所以她所站的位置很遠,只能看見兩人身影,卻根本聽不到兩人談話。
兩人站了沒多久,那黑影便再次消失,采汾在原地站了一會兒,才轉身回走。
見她緩緩地從自己面前的假山旁走過,腳步有些不穩,幾次險些摔倒,臉色倒看不清楚,武青悠沒有吭聲,眼看著她從自己面前走過,直到身影不見,她才轉頭再看了一眼那黑衣人消失的地方,仔細凝聽半晌,確認的確已經走了,才從假山后走出來,往自己房間走去。
這一夜,她想了很多,最終只是嘆了口氣,閉眼睡了過去。
該來的躲不過,眼下只看采汾怎么選擇了。
翌日清早,武青悠起床練功,因為昨夜睡得太晚,精神并不太好,打了幾圈拳下來,才覺得精氣神飽滿了一些。
然后在流綰,云錦伺候下,洗了個澡,用了早膳。
做這些事情的時候,她半點異樣都沒表露出來,平日該怎樣還是怎樣,只是眼睛時而會看一眼采汾,只見她臉色比昨日更差了幾分,武青悠暗嘆,卻也無能為力,有些事不是她能控制的,若采汾真的會背叛自己,她也斷不會再留這樣一個人在身邊。
用過早膳,武青悠正準備看一會兒書,就見慈寧宮伺茶的香禾跑了過來,老遠就聽到她跟云錦說話:“武小姐在殿里嗎?”
“在呢香禾,你找小姐做什么?”云錦手上提著竹籃,正在院子里摘花。因跟著香禾學了一手花茶的泡制法,這些天,武青悠用的茶水都經她的手。
香禾用錦帕擦了擦臉上的汗水,“你替我稟報一聲。”
云錦莫名地“誒”了一聲,放下手中竹籃便進了殿門,“小姐,香禾有事要找你。”
武青悠也聽到了香禾的聲音,面上雖沒什么反應,心里卻翻滾了起來,莫不是真如她想的那般?
“武小姐,太后娘娘一大早氣沖沖地出去,蘭姑姑讓我來通知你一聲,太后往雍和殿去了。”
武青悠略略點頭,心中雖有猜測,可沒見到結果,也不敢妄下結論。
蘭姑姑興許是擔心太后身子氣出了問題,而武青悠原本也不想再攙和這件事,武太后沒有通知她,就是不想讓她插手太多宮里的事情,于是得到香禾通報之后,便帶了流綰,云錦慢悠悠地往雍和殿去。
雍和殿內,氣氛冷凝沉悶,武太后被蘭姑姑扶著,站在大殿正中央,臉色鐵青地看著地上跪著的女人。
而云祺則一言不發地站在武太后身邊,同樣看著地上的女人。
“說你為什么要謀害皇嗣?”武太后猛然出口,聲震大殿,顯然是氣到了極點。
那女人渾身一顫,抬首下意識的看了眼云祺,眸中哀戚,可不過片刻她把目光轉向了武太后,眼中已是迷蒙一片,“太后娘娘,是臣妾被蒙了心,才做下這等錯事。自臣妾入了宮,心心念念便是皇上一人,可是日日盼,夜夜盼,一月卻見不到他一面,臣妾傷心之下,卻得聞莊妃娘娘懷了身孕……”說到這里,她哽咽了一下。
武太后卻指著她,氣得手指顫抖,“就因為別的女人懷了皇上的孩子,你就能狠心毒害了皇上的孩子?”
“不……不是的”女人連忙擺手搖頭,這里,她又抬頭看了一眼莊曉嵐,“是她……原本我根本沒動過這樣的心思,可是她不僅奚落羞辱我,居然還給臣妾下藥,臣妾已經不能生孕”
這話出口,全場嘩然……
莊曉嵐聽到女人指責,臉色當即大變,跪倒在云祺和武太后面前,“臣妾冤枉,貞貴人張口說胡話,這是沒有的事。”說罷,轉頭看向貞貴人,“你不僅害了我皇兒,還往我身上潑臟水,你什么居心。”
貞貴人卻沒有被她的厲喝聲嚇住,反倒冷笑了兩聲,“有沒有這事,你我心理明白,我已經是必死之人,你以為你吼幾聲,我就怕了你不說實話?莊妃,你就是個陰險毒辣的毒婦”貞貴人咆哮了一聲。
“夠了!”一直在旁邊沒吭聲的云祺,低頭看向她,“貞貴人,你可知道你在說什么?此事關系甚大,要想好了再說,否則,牽扯的不止是你一人,是你全族人的性命。”
貞貴人全身一顫,然后咬了咬牙說道:“臣妾所說的話句句屬實,皇上若是不信,可讓太醫驗證。”
云祺果真傳喚了太醫驗證,事實表明貞貴人的確不能再生孕,且是因為服食過絕育的藥。
聽到這結果,莊曉嵐臉色慘白,跌坐在地上,原本一些與她平日有來往的,也都退開了幾步,生怕波及到自己身上。
“莊妃,你還有什么話好說?”云祺指著莊曉嵐道。
莊曉嵐像是陡然回神,連跪帶爬地跪倒云祺面前,抱著他的雙腿,仰視著他道:“皇上,臣妾沒有做過,貞貴人興許是自己誤吃了什么藥材,才導致不能生孕的,不是臣妾呀”
云祺沒有退開,任由她抱著自己的雙腿,卻是轉頭看向武太后,“母后,事情已經大白,母后看要怎么處理?”
武太后擺了擺手,興許是剛剛透支了精神,此時往旁邊的椅子上一坐,“皇上看著辦。”
“是,母后,”
“貞貴人因謀害皇嗣,罪無可恕,賜鳩酒一杯……”
“莊妃謀害其他妃嬪,導致不孕,打入冷宮。”
云祺的話剛說完,莊曉嵐就干嚎起來,“皇上,臣妾不要去冷宮,臣妾還要給你生皇子的,這次沒了,還有下次,皇上,臣妾不能去冷宮。”莊曉嵐死死抱著云祺的腿,眼淚鼻涕橫流,云祺厭惡地皺了皺眉,對一旁的太監道:“來人,把莊妃拖下去。”
太監們應聲上前,莊曉嵐畢竟是個弱女子,幾下便被拖離了云祺身邊,她見形勢無法逆轉,一面吼著自己冤枉,一面咒罵著貞貴人。
一時間,大殿里各妃嬪都像被澆了一盆冷水,人人自危,生怕某一日這樣的事情就降臨在自己身上。
武青悠此時已經到了雍和宮,可是她沒有立馬進來,只是在外面聽著聲音,貞貴人和莊曉嵐的話,她都聽清了,雖然她心中仍有疑惑,但事情已經成為定局,她沒有能力去改變,也不能去改變。
這是皇宮,不是她隨心所欲的地方。
莊曉嵐和貞貴人的下場,讓她更加深刻地意識到這一點,同時也喚醒了她前世所見過的血雨腥風,她深吸了一口冷氣,才讓自己稍稍冷靜,從回憶中把自己拔出來。
殿中,貞貴人跪著不語,等待著最后一刻的到來。
就在這時,武太后站了起來,“皇上,貞貴人謀害皇嗣一事,不是她一條命就能填上的,謀害皇嗣是誅九族得大罪”
貞貴人聽到這話,大驚失色,下意識地就朝云祺看去。
云祺的眉頭也輕不可見地皺了一下,然后對武太后道:“母后,貞貴人平常賢淑守禮,做下這等錯事只是一時糊涂,還望母后寬恕,原諒她一族族人。”
貞貴人垂在地上的手緊緊地抓扯著裙擺,生怕武太后下旨誅殺九族,那樣的話,她就成了全族的罪人。
武青悠對這個貞貴人也是有些印象的,前世里,似乎她也是這么死的,現在看來,原來這里面還有這么多曲折。
她一直都知道貞貴人是最愛云祺的人,為了他可以做到一切,甚至可以死。
“皇上,若是因為貞貴人一人,而開了這個先例,后宮從來就是是非多的地方,此后,豈不是助長了這種風氣,謀害皇嗣不過一命換一命,有些人豬油蒙了心,顧忌更是小了許多,這后宮還能安寧嗎?”武太后顯然不準備就此簡單處置了謀害皇嗣的貞貴人。
云祺轉頭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目露希冀與哀戚的貞貴人,然后對武太后道:“母后說的是,此事朕考慮不周,”
說完這話的時候,太監已經把鳩酒端了上來,他親自端了鳩酒在手中,然后緩步走到貞貴人面前蹲下。
“皇上……”
貞貴人眼中噙淚,看著眼前的男人,從第一眼便全心喜歡上的男人,她好像把他刻在心上,下輩子,下下輩子都與他廝守在一起,她還有很多話想跟他說,可是她知道自己不能說,說了興許就會害了他。
這一會兒的功夫,云祺已經執起酒杯遞送到她面前,“喝。”說著,便把酒杯送到了她嘴邊。
她沒有抗拒,看著那鮮紅如血的液體,緩緩滑入自己的嘴里,冰冰涼涼的,淚水也在這一瞬奪眶而出,可是終究,她沒有等到那個男人說一句她想要的話。
“砰”她的身體倒在了地上,不過抽搐了幾下,便永遠地沒了聲息,可她的雙眸還圓圓地睜著,看著云祺的方向,好似在等他的答案。
而云祺卻只是把鳩酒的杯子放在了托盤上,同時傳下口諭,“貞貴人謀害皇嗣,罪大惡極,甄氏一門全誅。”
貞貴人原名甄貞,家族并不顯赫,即便誅殺也不用顧忌太多。
武太后似乎累極了,看了一眼地上貞貴人的尸體,對皇上說道:“皇上,后宮要雨露均沾才是,否則這樣的禍事斷不會只有一次。”
“是,朕明白了。”云祺說完,武太后扶著蘭姑姑的手道:“哀家回宮去了,這后宮里,沒一天是安生的。”
她這話像是自言自語,說過,人也已經走遠。
武青悠沒有和武太后一起離開,她帶著流綰和云錦躲在樹叢后,待武太后走遠,才又走出來,她站在殿外,看著地上逐漸冰冷的尸體,心中一陣悲涼。
這個女人得有多傻,才會為了愛,不惜背上用性命來換的罪名,還連累了全族性命。
也是這一刻,她從厭倦變成了厭惡,后宮早已沒有真情在,所有的真情都會被這樣那樣的原因磨滅掉,眼下,這有著真情的貞貴人卻落得這樣的下場
云祺站在大殿里,眸光有些恍惚地看向地上那具尸體,在他印象里,這個女人從來只是一個影子般大的存在,可是當她真的變成一具冰冷的尸體躺在自己面前,他心中交織的復雜感覺,讓他自己也分不清是什么。
他茫然地抬起頭來,恰好看到了殿外目露悲涼的武青悠,他心下一慌,覺得有什么不堪的東西徹底被她撕開……
武青悠同樣碰觸到了云祺的目光,她只是微微一頓,便轉過身,對流綰,云錦道:“我們走。”
兩丫鬟也是頭一次見到如此場景,心中都有些壓抑和驚駭,于是一路上,嘰嘰喳喳的云錦也沒有吭聲。
卻沒想這個時候,竟然會遇上云諳。
此時她的心好像一根即將崩斷的弦,看到云諳,便覺得身心一下子放松下來。
云諳走過來,表情跟兩人獨處的時候并不太一樣,畢竟這是皇宮,有無數雙眼睛看著。
“青悠,你看起來臉色很不好,發生什么事了?”
武青悠搖了搖頭,表示此時說不清楚,云諳也沒強問,只是說道:“那回去了好好歇著,晚上不要亂走,免得受了寒,臉色更差。”
他這話看似是在關心武青悠,流綰,云錦都沒有察覺什么,但是她卻知道云諳的意思,他是讓她晚上在房中等著,他會來看自己。
“嗯,多謝師兄關心,我知道了。”
云諳看她臉色的確很差,且神情看起來似乎有什么令她難過的事情,他很想伸手把她摟進懷里安撫她,可眼下他不得不強制按捺自己。
還有幾個時辰,就能去見她,就能知道她究竟發生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