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言情
“一群廢物”
哈魯達帶著六百騎兵在草原上搜查了八天,卻一直沒有發現客素等人的蹤跡……這并不奇怪,客素的家族對大草原的情況了如指掌,而且往來中原地區,人脈甚廣,如果一心逃竄,并不容易捕捉。
可哈魯達還是很憤怒,他知道,如果自己不能將客素抓回來,雖然不至于被砍頭,但自己的臉面也算是丟光了,那位大人必然會因為這件事疏遠他,以后恐怕很難將重要的任務交給自己。
“我真的是白癡”他坐在馬上,神情沮喪的喃喃自語。
遠處有一隊士兵疲憊不堪地策馬而來,哈魯達看了一眼,不禁長嘆出聲,一定又是沒發現那些人的蹤跡。
“該死的家伙,等我抓住你們,一定將你們喂狼”哈魯達掄動馬鞭狠狠地向空中抽了一記,仿佛那些逃犯就隱藏在空中的某一處。
說起來,他確實是懊喪無比,這些天突然捉到許多鬧事的人,他就應該仔細甄別后再處理,而不是一股腦的先關進了監牢,結果給那些家伙造成了劫獄的機會。
天漸漸的亮了起來,一抹薄薄的朝陽從遠處的地平線上緩緩升起。大山中的生靈開始蘇醒,鳥兒在林中歡唱,蟲兒在草間鳴叫。清鮮的晨間氣息,伴隨著裊裊縹緲的林間薄霧,沁人心脾。
客素靜靜地坐在草叢里,瞇著眼睛看那輪艷麗的紅日從山后一躍而出,已經八天了,他還是有些不習慣外面的太陽,但他的心情卻漸漸地好了起來——我一定能夠逃出去
在家庭覆滅的那一刻,他才體會到一個真理:沒有強權庇護的財富,不過是兔子窩邊的鮮草——并非是不能吃,而是在需要的時候吃得比較方便。
事情的起因是由于上京城的一名貴族和突厥貴族交好,將粟末靺鞨族準備立國的事情泄露出去,這立即遭致突厥大汗頡利的詰問,雖然粟末靺鞨族暫時應付過去了,但接下來的事情就更加難辦了。
事發之后,突地稽勃然大怒,立即命人抄斬了那個貴族,但是拆屋及烏,由于客素的家族和那個貴族有很多生意上的往來,而且執行這項命令的人一向對客素家的財富垂涎三尺,便借這個緣故將客素的家族也牽扯進來。
家族上下百余口人盡皆被殺,留在上京城等地的家產也盡皆被那個人抄沒,如果不是他想得到自己在中原的那些產業,恐怕也早已經被殺了,哪里還等得到營救。
從逃出牢獄的時候起,他們這一行人就盡伏夜行,在在崇山峻嶺間小心翼翼地前進。他們多次成功地躲過了近在咫尺的追捕,然而,客素現在十分的沮喪,茫然地望著眼睛一望無際的大草原,好不容易培養的信心幾乎再次崩潰……追兵搜捕的越來越厲害,同行的人中已經的大半被追兵殺死,而距離中原還有數百里。
“此去中原尚有二百多里,一路上都是草原,我們要想躲過他們的追蹤,無異癡人說夢。”客素喃喃自語。
“掌柜的,你放心好了,既然我們能逃出監獄,也一定能夠逃出大草原”卜爾赤站在他的旁邊,篤定地說道。
跟以前相比,卜爾赤高大的身軀略顯消瘦,滿臉的長胡須,整個人也像換了一個人似的,渾身散發著一股凌厲逼的威猛氣勢,大概是在前不久受傷失血的原因,他的面色顯得非常蒼白。
在客素家遭逢大變的時候,只有卜爾赤帶著幾個家人因為在外面收帳而沒有被抓到,他本來可以帶著一筆錢逃走,但為了打聽客素家人的情況,他又潛回了上京城,結果中了那人的埋伏,死戰逃脫。
在養好傷勢后,他便招募了一批死士去營救客素……在大草原上,有很多人因為走投無路而成為這種人,或為匪盜,或為死士,為了錢,他們什么都可以干。
“很難,我們這么幾個人,只要對方在前面封鎖,恐怕是跑不過去的。再說,家人都沒人,我就算跑去了中原,又有什么用?”客素依然沒什么信心。
卜爾赤嘆道:“掌柜,即便是家族中只剩下你一個人,那也是家族的延續,也是老掌柜的希望。你心地善良,性情豁達,到哪兒都能生存。我們在中原的產業還沒有受到損失,到那里重新開始,又有什么不好?”
客素點點頭,眼中又浮現出一種收做希望的光芒。
“休息吧,晚上還要走許多路。”卜爾赤拍拍他的肩膀親昵地說道。
客素躺在柔軟的草地上,心里還是非常亂,雖然經過卜爾赤的寬解,可他還是……那一團的愁緒,斬不斷,理還亂。
他轉頭望了一眼躺在自己身邊的卜爾赤……他的頭發已經白了許多,眼角和眉頭的皺紋也很深,但臉部的表情即便是在睡覺的時候,也十分堅毅,很有幾分父親的神采。
不知道什么時候,客素迷迷糊糊地睡著了,當他再次醒過來的時候,是被一陣急馳而來的馬蹄聲驚醒的。他一骨碌爬了起來,緊張地四下張望,剩下的六個人也同時警醒,握緊了兵器,他們看到一支有幾十人組成的騎兵飛馳而來。
“大叔,大叔,有追兵來了,我們是不是躲一躲?”客素緊張地去推旁邊的卜爾赤,卻推了個空。
頭上傳來卜爾赤的聲音:“掌柜的,不要緊張,是我們的人。”
那隊騎兵馳近,客素發現,那個領頭的騎兵正是他們家里的一名仆人,這些人一個個都非常強悍,裝備也很精良,人人都是手持長矛,背著強弓,腰懸長刀。
那名仆人的名字叫做勒多,他跳下馬來到卜爾赤的跟前:“大叔,我們沒來晚吧?”
卜爾赤點點頭:“沒來晚,我們快走”
雖然客素很想知道那批人的來歷,卻知道現在不是說話的時候,急忙上了馬,一行人急急忙忙地向中原的方向趕去……
“掌柜的,只要沖過前面,渡過那條河,我們就可以到中原了,哈魯達再兇悍,也不敢追過來”卜爾赤揚鞭說道。
哈魯達為了彌補過錯,又擔心引起突厥人的注意,只帶了不多的人出來追捕客素,即便知道他們逃跑的方向,也不易進行大面積的封鎖,所以他們的機會還是很大的。
前面突然響起了凄厲的號角聲,聽到這熟悉的聲音,客素的心里頓時便是一緊……以往,他總覺得這號聲蒼涼、有氣勢,能夠讓浮躁緊張的心情松弛下來,每次去中原,除了思念家人之外,最懷念的就是這蒼涼的號角聲,但現在聽起來,是那么的刺耳——這表示他們已經被人發現了。
前方已經出現數十騎粟末靺鞨族的騎兵,卜爾赤揮動長矛,大喝一聲:“殺上去”
三十多個騎兵立即發出一聲高吼,揮動著兵器,以卜爾赤為中心,一字排開,向隱隱約約出現在前方的騎兵殺去。
說來也是湊巧,哈魯達的判斷還是比較準確的,客素在大草原上已經無處可去,可能是去中原接手他的那些產業。但是,大草原與中原連接的位置太多了,以他帶著幾百人不可能全面封鎖,同時也要顧忌突厥人的態度,所以他只派了幾支小部隊在自己認為可能的方向上進行搜索,而他在后面率領大部隊進行排查,眼前這支與客素他們數量相等的追兵,就是小部隊之一。
“上箭”卜爾赤大聲叫道。
草原上的男兒少有不習弓馬的,客素的家族雖然早已經不參予武事,但這自小的鍛煉卻沒有間斷過。客素非常緊張,有些手忙腳亂,雖然他平常也自詡弓馬嫻熟,可那是在訓練場上,在獵場上,與殺人的戰場完全不同。
馬速越來越快,滿耳都是呼呼的風聲。密集的馬蹄在草地上飛快的起落,發出震耳欲聾的轟鳴聲……客素身體微側,箭上弦,右手拉開弓,瞄準自己的前方,隨時準備發射。
“放”
在雙方距離不足百步的時候,卜爾赤大喝一聲,客素只覺得心里一跳,手不由自主地松開,箭矢倏地脫弦而出。
咻……
箭矢撕破空氣的嘯叫聲劃空而去,雙方在這一瞬間都射出的箭矢,客素看到對面有許多人從馬上摔下去,也不時聽到自己的身邊有人慘叫,但他不敢分神去看,只知道搭箭、發射
雙方愈來愈近,都收起了弓箭準備肉搏,卜爾赤大喝一聲,揮舞著長矛就沖了上去……看著他斑白的頭發,客素的心中也突然被一股激情反充斥,他高高的舉起長刀,大喝一聲:“殺”長刀劃出一道漂亮的弧線,向前面的一名騎兵劈下去。
卜爾赤找來的這些人,都是久經戰陣的悍卒,一個交錯間,對面那些騎兵已經折損了大半,一名騎兵向卜爾赤大喝道:“你們走吧,這里就交給我們了”
“多謝”卜爾赤也不客氣,在馬上謝了一聲,對客素和勒多道:“我們走”
三個人策馬向前,不多時,前面已經出現一條河,在河的對面,有幾個人正牽著馬,焦急地向這邊張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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