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朝好媳婦

第一百四十六節 太子之憂

第一百四十六節太子之憂

“大哥”李元吉從遠處順著小徑走過來,一個內侍跟在他身后打著傘,來到亭子跟前,李元吉揮手讓內侍退下,來到李建成的近旁,彎下身輕聲地喚了一聲。推薦去眼快看書

“嗯,四郎啊”

李建成扭頭看了李元吉一眼,“來得挺快,沒讓雨淋著吧?”

“沒事,我正好要過來,半路上就碰到你派來的人。”李元吉也不等李建成發話,一屁股坐在他對面的石椅上。

“大哥,杜伏威正式宣布歸順我大唐了,這消息你知道嗎?”李元吉問道。

“嗯,知道了,這是一個好消息。”李建成從石椅上站起身來,隨意地走了兩步,道:“你對這件事情有什么看法?”

李元吉嗤的一笑,道:“大哥,我對這件事的看法有什么用?關鍵是你對這件事的看法。這個消息對我大唐朝、對父皇、甚至對滿朝文武百姓都是好消息,唯獨對你不是個好消息。”

“這話怎么說?”李建成心里一跳說道。

“怎么說的都有。”李元吉道:“但說得最多的還是二哥建立了諾大的功勞,父皇的獎賞顯然是不公。”

李建成啪的一拍桌子,沉聲道:“怎么不公?二弟是在為李家平定天下,功在家國,而且父王已經封他為秦王,還有什么不公的?難道要封他個一字并肩王不成?”

李元吉哂笑道:“大哥,你和我都這么想,可有人不這么想,最重要的是二哥不這么想。你看看天策府的那些驕兵悍將,兵部調不動,連父皇也無法調動,可說是自成一體。有人說,天策府就是一個國中之國……這還是在父親的眼皮子底下,如果是有一天……”

“別說了”李建成的臉色已經變得鐵青,一聲怒喝,不僅李元吉嚇了一跳,連已經退到遠處的那個內侍也吃驚地看了這邊一眼,旋即便低下頭,腳步悄悄地向遠處又移了一些……他知道,有些東西不是他應該聽到的,萬一犯了主子們的忌諱,捏死他們跟捏死個螞蟻沒什么區別。

“大哥”

李元吉也猛地站起身,旋又壓低聲音憤然道:“我可以不說,但你沒辦法保證其他人不想、不做”

“你……”

李建成怒氣沖沖地瞪著李元吉,后者亦毫不退讓地反瞪著他……最后,還是李建成垂下了目光,無奈道:“那又能怎么樣?父皇將這些征伐之事都交給他做,我又能怎么樣?”

李元吉眼中閃過一道兇光,低聲道:“人如果不在,那就什么也不必盼、不必想了”

李建成打了個冷顫,怒道:“你瘋了,這種笑話也是可以隨便說的?”

李元吉臉色陰沉地道:“大哥,我沒有說笑話。量小非君子,無毒不丈夫。你仔細想一想秦扶蘇和前朝太子勇吧”

李建成的臉色頓時難看起來——

秦太子扶蘇,本來是皇位的繼承人,后來胡亥勾結趙高和李斯,矯詔賜死公子扶蘇,胡亥繼承皇位;前朝太子楊勇,也是隋文帝指定的繼承人,但楊廣殺父弒兄,奪到了皇帝的座位。

“大哥,如果有人仿效前二事,結果會如何?”李元吉逼上一步問道。

“你……太杞人憂天了。”雖然還是訓斥的語氣,卻顯得有些底氣不足。

“大哥,父皇已經下詔,令二哥趕回長安,依照二哥的秉性,這次回來肯定還是輕裝簡從,這可是一次機會。”

李建成嘆了口氣,揮揮手道:“你且下去吧。”

“大哥”李元吉腳下卻不肯移動。

李建成幽幽地道:“是時候提醒二郎了,輕裝簡從的出行,很容易出危險的。”

張陵在李府足足待了一天,午飯和晚飯都是陪著李冀一家人在花廳中吃的。晚飯過后,李冀又跟他說了國子監的事情之后,便命他回去,免得小婉不放心。

好在來時冷雨瀝瀝,回去的時候雨卻停了,主仆二人回到家時,天色已近黃昏,張陵進入府中之后,便命張松去休息,他剛興沖沖地向小婉的房間走去,他知道這個時候小婉必不會休息。

在轉過一個月亮拱門的時候,一陣嚶嚶的哭聲從一株樹后傳出,張陵下意識地看了看天色,攥著拳頭喝道:“什么人?”

“大少爺,是奴婢香草。”

樹后一陣撲簌簌的聲響,一個十二、三歲的女孩從樹后慢慢地走出來,雙手背在身后,臉上布滿淚痕。

張陵松了口氣,皺眉道:“我認識你,是府里的婢女,但為什么跑到這里哭,莫不是受了什么欺負?”

“沒、沒人欺負小婢。”香草垂著頭,身軀微微發抖。

張陵道:“到底是為什么事情?你可知道撒謊會受到什么懲罰?”

香草又是一哆嗦,也不顧地上泥濘,‘撲嗵’一聲跑在地上哭道:“少爺,我不是故意的,請您饒我”

張陵剛才也就是唬她一下,哪里想到這小丫頭嚇成這個模樣,哭笑不得地道:“起來吧,就你這年齡,想故意做點兒壞事也難,到底是什么事情?”

香草抽抽噎噎地將事情說了一遍……不過是將小婉的一套頗為喜歡的衣服沾上了油污,洗不掉了,小丫頭擔心受到責罰,所以才躲在這里哭泣。

“衣服呢?”張陵問道。

“在、在這兒。”香草將手從背后伸出來,取出一條皺巴巴的裙子。

“做錯事承認錯誤便是,婉小姐是個寬宏大量的人,以后做事要小心一些。”張陵伸手將裙子拿過來,道:“行了,這件事我來告訴婉小姐,你快些回去休息吧。”

“謝謝大少爺”香草頓時歡喜起來,給張陵行了一禮之后,像個受驚的兔子似的跑開。

“這小丫頭。”

張陵搖搖頭,翻看了一下手中那條裙子,看上面有一塊巴掌大小的油漬,他知道,這種油漬,無論怎么洗,都會留下淡淡的痕跡,如果放在過去,那當然沒什么,可現在就完全不同了,如果小婉穿著這樣一條裙子出去,那簡直……別想了。

“大少爺,別撞著樹。”一個清脆的聲音傳來。

“啊?哪呢?”張陵抬眼望去,眼前哪里有什么樹,卻見紫鵑笑盈盈地站在面前,他臉一紅,“紫鵑,你敢戲弄我,看我不告訴婉姐。”

“嘻嘻,走路不集中精神,這幸好是在家里,如果在外面豈不危險?你告訴小姐,就等著小姐訓你吧”紫鵑根本不怕他威脅。

“……”張陵一想,還真是這么回事,頓時無語。

“快進去吧,剛才小姐還讓我看你回沒回來。”紫鵑見他窘住了,便也不再逗他,只是目光掃到他手里的那條裙子,不禁奇道:“這裙子是小姐的,不是送去漿洗了嗎?怎么會在你手里?”

“進去再說。”張陵聽說小婉找她,連忙向里邊走,紫鵑只好跟上。

“這么說,你不僅見到了李先生,王大人和吏部的殷大人你也見了?”小婉問道。

“是。”張陵點點頭。

“以后如果有什么邀請聚會就盡管參加,只記住一點:只談學問,莫論國事,少說多聽。明白嗎?”

“明白。”

“你這家伙,也是好運的。好吧,說說這裙子的故事,怎么跑到你手中來了?”小婉揉揉額頭。

其實,張陵遇到這件事,說不準是好是壞。王守拙和李冀毫無疑問是李世民的人,但殷開山卻是中立派系,說簡單點兒,就是他只忠于皇上,誰當皇帝,他就忠于誰,這跟騎墻派倒是不一樣的。而且張陵年紀還小,就算是有打壓之事,也輪不到他,只要小心低調一些,應該沒有問題。

“這個……”張陵將香草的事情說了一遍,最后求情道:“婉姐,那孩子還小,這回就饒過她吧”

小婉白了他一眼,道:“你倒會做好人,這件事情不大,可一個人如果做錯事情就知道逃避、求人情,不主動承認錯誤,那她以后怎么會長記性?這一次也就罷了,以后不要做濫好人”

“下不為例。”張陵嬉皮笑臉地道,他展開那條裙子,也有些怪可惜地道:“婉姐,這上面的油漬也洗不掉了,干脆送人得了。”

“別這條裙子我可喜歡,送人怪舍不得的。”

小婉拿過裙子,看了看,突然想起一種東西——肥皂。這個時代還沒有肥皂,她剛開始時頗有些不慣,后來入鄉隨俗,而且被其它事分散了精神,倒也沒想起來。雖然她不是學化工的出身,但化學課是學過的,而且后來大街上有不少陶吧之類的小作坊,她也和幾個女伴學過手工陶藝、手工肥皂和手工香水等的制作,前世的家里還擺著不少作品呢。

想到這里,她將裙子遞給紫鵑,道:“紫鵑,先收著它,等我有時間再處理。”

又轉對張陵道:“你先回去休息一下,過兩天天晴,我們去長安附近轉一圈,聽說有不少好玩的地方。”

“好。婉姐,你也早些休息。”張陵看了一眼桌上的帳簿,叮囑道

“知道了。”小婉笑了,這小正太也學會關心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