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秋菊最終沒有和唐嬈說幾句話就分開了,她已經不知道該和這個女兒說什么了,好像從唐嬈小時候起她就很少和她說話,因為唐嬈太懦弱了,也因為她將太多的精力放在了季楚楚和季盛揚身上,最初她的要求也只是希望這個不斷生病的女兒能活下來,只要她活下來就好了,為了她活下來她才會有了季盛揚和季楚楚,為了她活下來,所以她努力地對季盛揚和季楚楚好,只是想要得到更多的錢給她好的生活,這樣她才不會生病,可是從什么時候起,唐嬈活下來就成了唯一的要求了,只要她活著,她就不再關心她了,當她再次關注她的時候,唐嬈已經變得她不認識了。
唐嬈坐在車里,在后視鏡里看著林秋菊越來越遠的身影,心情漸漸一片荒蕪。
沈小夕拉住唐嬈的手,她的腦海中已經沒有了自已的母親的印象,只記得在很小的時候,那個女人在自已的身邊,她對自已不冷不熱的,然后突然有一天把她扔到了爺爺奶奶家就跑了,從此以后再也沒有回來。如果她在自已身邊,會不會也是像林秋菊這樣,會為了自已不斷地利用自已呢?如果是那樣,她最好一輩子也不要回來了,雖然,她也是有些想她的……
大約了半個小時,車拐進了一條靜寂的林蔭道,路兩邊都是茂盛的松柏,此時已進秋天,路兩邊開滿了菊花,雪白的,金黃的,還有赤紅的。連成一大片,非常的壯觀,在路的盡頭,有一座非常古典的住宅,像是民國的宅子一樣,門口站了兩只漢白玉雕刻而成的大獅子,威風凜凜的守衛著大門,車就停在了門前。
“唐嬈,到了,這就是唐宅。”
唐嬈下了車。看著面前這座大宅,她沒想到在林海市這樣的城市里還會有如此古典的住宅,黑瓦白墻,朱紅的大門,閃亮的門環。下面是九級臺階,讓這個大門顯得高高在上,產生了一種極強的壓迫感。
唐明還沒有敲門。就見大門打開了,走出來一個老者,這老者穿的很古樸,像是那種民國的老人打扮一樣。穿著黑色對襟褂子,扣子都是那時候的布制盤扣。腳上是一雙黑色布鞋,上面沾著一些泥土,還有濕的痕跡,如果仔細一看就可以看見他身后放著一只水壺,門里面的影壁前面擺著無數的鮮花,上面水珠點點,旁邊有一個水壺,明顯是這個老人剛剛在給花澆水,聽到車的聲音才來開的門。
“小明子,這幾位是誰啊?”
那老人笑瞇瞇地問。叫的那聲小明子格外地惹人發笑,唐嬈沈小夕先就有些笑意了,知道這個老人雖然穿著樸素。好像個門房一樣,但是決不是個普通人。
唐明看到唐嬈沈小夕臉上的笑意。臉色有些發苦,說:“這兩位漂亮的小姐一個叫唐嬈一個叫沈小夕,這個俊俏的少年叫俞云川,那兩個小子一個叫魚頭一個叫黃仔,還有這位是季家的大少爺季予凡,他們都是來拜訪唐老的,已經向老爺子匯報了,請您老人家放行吧!您不知道吧,這兩個小姑娘可是老爺子看上的徒弟呢,現在登門了,您可不要不讓進門啊,如果跑了小心老爺子下次給您治病時讓你在床上躺半個月。”
“哦?”那個老人驚訝地看了一眼唐嬈和沈小夕,仔細一看,點點頭,說:“果然根骨奇佳,難怪那老家伙想要收了當徒弟。這兩個小伙子也不錯啊,都是一起來拜師的?告訴你們,如果想要學醫,找他,如果想要學打架,找老爺爺我啊。”
唐嬈微微一笑,說:“說了半天,您老人家尊姓大名,請不能告訴我們啊!”
老頭子挺胸抬頭,摸了摸根本就沒有胡子的下巴,對唐明擠擠眼,咳嗽兩聲說:“小明子,告訴他們我老人家的大名,你這個沒孝心的,居然都不知道向人說我的名字,難道我的名字沒有唐向天那個老家伙名氣大嗎?本來看你還算機靈,想要教你幾招的,看來還是算了吧!到底不是親親的徒弟,我還是找個親樣的徒弟好了。”
唐明一聽急了,舉著手說:“孫老您別啊!沒有您的金口玉言我怎么敢私自把您的大名告訴別人,現在您同意了,我當然會說了,您是大名鼎鼎的孫銀孫老爺子,人稱云上飛,要說輕功您老人家是第二沒人敢說第一,即使是唐老爺子都只能甘拜下風!”
“嗯,這還差不多!”
孫銀笑瞇瞇地看著唐嬈說:“小姑娘,你長的最漂亮了,要不要當我的徒弟啊,師父會很疼你的。”
唐嬈嘴角有些抽,想這老頭子怎么越變越像個老不修呢?不過她并不討厭這老爺子,覺得他非常的可愛,一個老人能夠在這個年紀還如此的可愛,也是性情中人了。
沈小夕笑瞇瞇地擋在唐嬈的前面,用一只雪白的手撫摸著另一只雪白的拳頭,說:“老爺子,還是讓我當你徒弟吧,我會很疼你的!”
孫銀那雙一直笑瞇瞇的眼終于瞪大了,看著沈小夕,忽然哈哈大笑,說:“好,好!你這個徒弟我收了,老頭子等著你來疼,你這丫頭我喜歡。”
沈小夕太陽穴跳了兩下,想這老頭子還當真了,不過聽唐明把他說的那么厲害,和他學點功夫也不吃虧。
唐明羨慕嫉妒地看著沈小夕和唐嬈,想這美女就是占便宜,不僅唐老想著收她們當徒弟,就是這個從來沒收過徒弟的孫老都動了心思了,真是太讓他這個天天在兩個老頭子面前晃的人不甘心了。
“走,我帶你們去見那個老家伙,這收徒弟的好事可不能讓他一個人占了。”孫銀對唐明說:“小明子,把門關上,老頭子我頂了你的工作了,你給我把那些花澆完了,花澆三壺啊,海一盆都要澆上了,否則把你吊起來打。”
唐明苦笑著把門關上,拿起水壺來開始澆花。
孫銀帶著一行人向里走,只見這院子里翠色如洗,百花爭妍,時不時地走過一兩個傭人,都穿著藍色褲褂,見到孫銀都微微行禮,極規矩,在這些亭臺樓榭間給人一種回到了民國的感覺。
繞過了假山穿過了回廊,走了大約十分鐘,終于走到了一間古色古香的房間前,上面有個扁,寫著幾個龍飛鳳舞的的草書,勉強可以看出來是靜心齋,門外站了兩個穿著白色練功服的年輕男子。
“老家伙,你看中的徒弟來了,咱們一輩子有福同享有難同當,這回這幾個徒弟也不能你一個人占了,我可是也要教的!”
孫銀還沒進門就開始叫道,那兩個白衣男子見了他微微一彎腰,很是恭敬。
俞云川和季予凡都練過功夫,看這兩個年輕男子太陽穴都極為飽滿,眼神亮的懾人,就知道身手都不錯,而且肯定練過內功,這讓他們都若有所思,想這里果然不一般。兩人竟然同時興起了要留在這里學功夫的想法。
“你這個老不修,一輩子和我爭,現在連徒弟都和我爭,你要不要以后連棺材都和我爭啊?”唐向天笑著對孫銀說,雖然調侃著,卻依然仙風道骨,他看到了唐嬈和沈小夕,眼睛一亮,然后又看到了季予凡和俞云川,眼睛更亮了。
“唐嬈,沈小夕,你們終于來了。”唐向天撫著胡須笑著點頭,他這些日子來一直對這兩個少女念念不忘,如果不是最近有事,他都要去再次說服她們和自已學習了,如此百年難遇的奇佳根骨不練武真是太可惜了,他想想都心痛。
唐嬈微微一笑,說:“唐老,我們今天來這里并不是為了拜師學藝,唐明也許和您說了,我們是想要買下您的那枚紫眼睛戒指。希望您可以割愛,價錢您可以隨意出。”
“那枚戒指我是不會賣了的。”
唐向天臉上的笑容淡了一些,對幾人一揮手說:“都請坐,我們坐下說。”
幾人各自落座,季予凡先開口說:“唐老,我是季予凡,您可能沒有見過我,但是您一定見過的妹妹,她叫季九珠,多謝您給她配的藥丸,她的身體現在好多了,已經許久沒有犯過病了。”
唐向天撫著胡須看著季予凡,點頭笑道:“你這孩子倒是一點兒都沒有遺傳到你媽媽的病,果真是生男孩就不會遺傳。你今天不會是這么巧地和他們一起順路來的吧?還是也是沖著那枚紫眼睛來的?”
季予凡說:“我也想要買下那枚紫眼睛,希望您可以成全。”
唐向天又看著俞云川,從俞云川一進門來,他就注意到這個少年,這個少年身上有著極為罕見的氣勢,既兇狠又純凈,而且根骨也是非常地好,他是個少年,比唐嬈和沈小夕還要適合練武,如果不去管他學武之后會不會去害人,唐向天是真的想要收他為徒的。
“這位少年,你的目的呢?也是想要紫眼睛?”
俞云川點頭:“無論如何,這枚戒指都是我的,它現在在我手里,我走的時候它也會在我手里。我來這里,只是想要告訴你我要買下它,你出價錢吧。”
“你們的執念都很強,可是我不能把這枚戒指給你們,因為這枚戒指并不是我的。”
唐向天微微地嘆了口氣,然后講出來一件發生在很久以前的事情來,而這件事情,讓俞云川的臉色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