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遇非淑

第二十三章:直接送銀子吧

所遇非淑

“那個不長眼的渾蛋東西,敢撞你家小爺不要命了?”鄭子風也來不及看清,便連連破口大罵起來,雖然并沒有真的怎么撞痛,但是這樣的事可還是頭一遭,向來也只有他讓別人倒霉的,哪里有別人讓他走背運的道理。

離憂一聽那聲音,立馬就知道自己撞到哪個主了,她連忙往后退了幾步,邊伸手摸著撞得生疼的額頭,邊說道:“請三少爺恕罪,奴婢不是有心的。”

鄭子風這才發現面前的人竟是離憂,原本怒氣沖沖的臉孔頓時也緩和了下來,正欲出聲詢問離憂有沒有撞到哪,卻聽到身旁的小廝大聲朝離憂罵道:“不長眼的東西,三少爺也是你能撞的?還不快……”

話還沒說完,卻見鄭子風一個巴掌猛的拍到那小廝頭上,一臉不快地訓道:“你才沒長眼呢,爺在這里輪得到你個狗東西說話嗎?滾一邊去”

小廝一下子被打得有些濛了,一動不動地愣在那里不知所措,也不知道今日主子這是怎么啦,放著撞人的奴婢不罵,無端拿他出什么氣。

“還愣著干嗎?腦袋讓驢給踢了?爺說的話聽不懂?”鄭子風見狀,氣更是不打一處來:“給爺滾遠些等著”

“是、是奴才聽明白了。”那小廝總算反應了過來,邊點頭哈腰,邊快速往后退,躲開來些。

“你沒事吧?撞疼了?撞到哪了?額頭還是其他地方?”見小廝走遠了些,鄭子風連忙轉頭看向離憂,擔心地說道:“我不知道是你,所以剛才……”

“沒事沒事,是我自己走路不留神。”離憂笑了笑,打斷鄭子風的話道:“也沒撞多厲害,就是額頭有點疼,現在好多了。”

鄭子風早就看到離憂用手摸額頭了,得到證實后,連忙上前一步,拉住離憂湊近仔細查看著額頭。

離憂下意識的往后一退,不著痕跡地攔下鄭子風的手:“真沒什么事,就是碰了一下,現在都得不怎么疼了。”

雖然鄭子風現在還不過十四歲,可總歸是男的,再加上他的身份,讓人看到的話,可不是什么好事。弄不好,還得讓有心人給她安個勾引主子什么的罪名,那她可真就是有口莫辨了。

鄭子風自然不知道離憂的心思,也沒有想那么多,只是很自然地想檢查一下,怕她傷了卻硬挺著不說。而離憂不著痕跡的避開亦沒有引起他其它想法,只當她是怕他擔心。

“還說沒事,都撞紅了。”他仍就盯著離憂額頭瞧:“走,去我那,我找點藥酒給你擦擦。”

“沒那么嚴重,揉都不用揉,過一會自然就會消的。”離憂強調道:“我真沒事,又不是什么柔軟的小姐,這點碰撞可算不了什么,你就別擔心了。”

她不由得笑了笑,暗道鄭子風這樣的人當朋友倒不真是挺不錯的,最少真誠得很,也相對簡單,沒那么多心眼,待人也不賴,現在還知道關心人了。

見離憂這般說,鄭子風這才不再在這問題上多加追問,轉而朝她身后的方向望了望,有些不解地問道:“你這是打哪來,又要去哪里呀?這般風風火火的,出了什么事嗎?”

按理說離憂現在應該是他那個五妹鄭佳怡房里侍候的人了,怎么大白天的在這里出現呢?而且她平日性子都是不急不慢的,從不似今日這般匆忙,難不成鄭佳怡對她不好,讓她辦些什么為難的事不成?

離憂見鄭子風一口氣問了這么多問題,心知他這也是關心自己,便簡單解釋道:“沒什么,我就是出來替五小姐辦點事,現在都已經辦好了,正準備回去復命,因為時間有些緊,所以才會急了些,一沒留神,倒是撞到你了。”

聽離憂這么一說,鄭子風點了點頭,緊接著又問道:“你去那邊當差也有十來天了吧?在那里有沒有人欺負你呀?還有,五小姐有沒有為難你?”

原本他早就想去找她的,可又擔心自己這般尋去反倒對她不好,一時又沒找到什么好機會。說實話,鄭佳怡那人倒應該不會太過為難下人,只是同一個屋子里的其他奴才會不會欺生,這就難說了。

“怎么,難不成要是有人欺負我,你還去替我出頭不成?”離憂爽朗地笑了起來,而眼前的鄭子風也覺得愈發的可愛起來。

“那是當然,別忘了,我們可是朋友,朋友被人欺負,我自然不會坐視不理的。”鄭子風說得相當認真,那天在三清園的大榕樹下,離憂說他們當然是朋友時,他心里高興極了,甚至連去孫先生那上課都覺得不再那般痛苦難挨。

“放心吧,五小姐對我很好,其他人也對我不錯,劉姑姑的面子多少還是有一些的,再說我自己又勤快又聽話,怎么可能會有人欺負我呢?”離憂朝鄭子風眨了眨眼,半開玩笑半認真地說道著,順便也自夸一翻,與鄭子風逗著玩,調節一下氣氛。

見離憂這般說,鄭子風倒是完全放心下來,不過這丫頭竟自夸自己勤快聽話,倒是讓他有些忍俊不禁:“算了吧,就你還勤快又聽話,你就吹吧,反正吹牛又不用花銀子的。”

離憂見狀,卻也不再與鄭子風繼續說笑,她已經在鄭子云那里耽誤好久了,再閑聊下去,一來怕鄭佳怡等得心急,二來也怕遇上個什么人,萬一看到她與鄭家三少爺在這里有說有笑的,只怕也不是什么好事。

“不跟你瞎說了,我得回去了,小姐還等著我呢。”離憂朝鄭子風擺了擺手,做出個再見的手勢,隨后便打算先行離開。

鄭子風見離憂這么快急著要走,連忙攔住她道:“等一下,有個東西要給你。”

離憂輕咦一聲,不知道鄭子風又有什么東西要給她,這家伙上次硬塞給她個小孩子玩的提線木偶她都沒來得及顧呢。

“什么東西呀?”離憂只好停了下來,暗自猜測著這回這個長不大的家伙又會拿出些什么小屁孩玩的把戲來。

鄭子風嘿嘿一笑,順手從懷中取出一個小圓盒子遞到離憂面前:“這個給你,打開來看看。”

離憂沒有去接,只是左右瞅了瞅那個小圓盒,搖了搖頭道:“我不要,你還是拿回去吧。”

“為什么?這可是一品軒最好的胭脂了,今個上午我出去逛時特意給你買的。”鄭子風見離憂連看都不看便說不要,一時有些急了。

“是脂肪那我就更用不上了,你看我臉上有抹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嗎?”離憂還真沒瞧出來是胭脂,倒沒想到這小子竟會想到送她這種女人用的東西。

鄭子風聽到離憂的話更是不解了,他很是疑惑地說道:“怎么會用不上,我那屋里的丫環好些都用這些東西。你又不是男的,怎么會用不上。這可是上品,一小盒花了我好幾兩銀子呢”

“說了用不上就用不上,我不喜歡抹這些東西到臉上,怪不舒服的。”離憂笑了笑:“再說,無功不受祿,上次你硬塞個小木偶玩玩也就罷了,這回又送這么好的東西給我,應該不是銀子多得燒得慌吧?”

雖然也知道鄭子風對她有好感,那是一種青春期的孩子最為正常的一種對異性的好感,不過離憂倒不認為鄭子風這回特意買盒胭脂送她可只是單單想要討她開心。

果然,聽到離憂的話,鄭子風立馬神色微變,很是不自在的干笑了兩聲,隨后這才說道:“離憂,你還真是聰明,連這個都被你猜到了。”

不過,既然話都說開了,事情反倒好辦得多,鄭子風也不再別扭,笑嘻嘻的繼續說道:“不瞞你說,我現在還真有件煩心事得需要你幫忙想想辦法。”

離憂心知肚明地笑了笑,早就知道這小子是有所圖了,之前看他從懷里掏東西時臉上的神情就有些賊賊的感覺,現在他倒是好,順著桿子直接就提要求了。不過,這個時候她還真是沒時間聽他多說,反正估計這家伙也沒有什么真正意義上多大多重要的事。

“算了吧,這胭脂我也用不上,你還是拿去送給其他人吧。至于你的煩心事如果不是十萬火急的話就遲些再說,我現在若是再不回去交差的話,只怕不僅幫不到你,還得找人幫我的忙了。”離憂將鄭子風手上的東西推了回去,時間真不早了,真有什么事還是等下次再說吧。

鄭子風見狀,雖心里有些不甘,不過卻又擔心真因為自己而連累到離憂受罰,再想想反正也不是那么火燒眉頭的事,于是便只好點了點頭應道:“那行吧,你先回,過兩天我讓小西去找你,你告個假出來一趟,我可真是有事找你幫忙的。”

“行吧,到時再說。”對著鄭子風,離憂也沒什么客套的,邊說邊抬步往回走。

“對了,有個事差點忘記說了。”剛走出兩步,她卻突然停了下來,回頭朝鄭子風笑著說道:“以后你若是要找我幫忙什么的,就別費錢買東西了,直接給銀子當酬勞的話,我會更賣力些哦”

說完,她也不理會鄭子風的反應,得意地揚長而去。

鄭子風見離憂總是對銀子念念不忘,一時是哭笑不得,嘴里卻也沒說什么,心中暗道日后長大了,等他有錢了,一定得拿大把大把銀子扔給這丫頭,看她整天對他除了銀子還能說些什么。

微微搖了搖頭,鄭子風臉上的笑容卻格外明亮,直到看不到離憂的背影,這才朝剛才朝剛才被自己罵到滾至一旁的小廝喊道:“還傻愣著干嗎,趕緊走呀”

小廝正呆在那邊發著呆,猛地聽到自家主子喊他,這才回過神來,趕緊應聲領命快速追了上去。

而離憂一路不再停留,不過卻也吸取了剛才的教訓沒有走得那么匆忙,不一會的工夫便順利回到了鄭佳怡住的院子。

還沒進院門,遠遠的便看到飛霞在門口來回不停地轉悠,見離憂回來了,連忙朝里喊了一聲,估計著是讓人通知鄭佳怡。

“離憂,你怎么才回,小姐都等了好久了,快些進去吧。”飛霞連忙迎了上來,也來不及多打量,拉著離憂便往里走。

離憂見狀也沒多說,心知飛霞只不過是怕五小姐等得太急了,而并非是擔心自己剛才單獨被鄭子云留下有沒有受懲罰之類的,否則的話也不可能連問都沒問一聲,甚至連看都沒有多往她身上看兩眼。

反倒是鄭佳怡來得純粹得多,在她們眼中鄭子云已經不可能同意幫忙,而鄭佳怡剛才卻還是開口為自己求情并且回來后因為擔心她受到鄭子云的處罰,所以一直在這里等著她回來。

這樣的善良倒真有著人之初性本善的味道,而一個生長在這般環境卻又并不受待見的庶出小姐,除了性子軟了一些外,還能保持著如此的心性,并沒有什么心理扭曲之類的,著實是相當不錯的了。

一進正屋,果然見到鄭佳怡正坐在那里等著。她面色焦碌,看到離憂后,原本擔憂的神情頓時放松了不少。

“離憂,你回來了?”鄭佳怡也不等離憂行禮直接問道:“你沒事吧?大少爺有沒有為難你?”

她邊說邊上下打量著離憂,冷不防的卻被離憂額上角剛才被鄭子風不小心撞紅的地方給吸引住了。

“大少爺他打你了嗎?”鄭佳怡自是以為剛才鄭子云出手教訓了離憂,畢竟出來時看他那臉色是極為不佳的。以他大哥那般養尊處優的身份,今日被一個奴婢這般說笑,一定是不會那么容易解氣的。

順著鄭佳怡的目光,飛霞這才注意到離憂額頭上的碰傷,她微皺了下眉,略帶不滿地說道:“挨打了也是正常,誰叫這丫頭不知深淺,什么樣的胡說也敢說,還敢當著大少爺的面說。好在大少爺還算是看小姐的面手下留了情,否則哪里只會有這么一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