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同座同飲宴
當晏大CEO回頭意味深長一笑時,賀千里有種想把這位拖出去揍一頓的沖動,上天怎么可以這么厚愛一個人,世間極貴且一身風華,這樣的人怎么可以不遭雷劈呢?
感慨完別人,她還得感慨感慨自己,看來眼下情況不是太對勁兒。皇帝到底是認得自己父母,還是別的什么她不知道的東西。
“民女拜見皇上,多有失禮之處還望皇上寬恕。”她學著身邊三三兩兩的姑娘們一樣見禮,她覺得這樣不容易出錯,在這之前她是真的沒見過類似的規矩禮儀該怎么樣。
哪料想得到,皇帝笑瞇瞇地虛扶一手,道:“好好好……”
這三個“好”字兒同時讓晏東樓和賀千里都傻了,兩人不由得相視一眼,都同樣是一頭霧水。這下賀千里看出來了,看來皇帝是自個兒心里有事兒,連晏東樓也不知道:“皇上,什么好?”
“像承安那孩子說的一樣。”至于晏承安說了什么,晏大CEO看來沒有一點要說的意思。
于是乎賀千里只能依舊揣著滿腦袋不明所以,等她再意識到自己被拽著的事實時,人已經到了場地中間兒,幸好人來人往,尤其是場中。趁著夜有些黑,趕緊一把甩開晏東樓的手,預備再去找個不起眼的地方好好待著。
但是也得晏東樓肯,晏東樓今天不知道安的什么心思,非要把她往人前帶:“千里一起過來坐。”
晏東樓一說,皇帝能不注意到嗎,隨即招手便立馬有人在屬于晏東樓的桌案前加了座兒:“今年朕又得圓一樁心事兒,東樓,你的座邊兒也不虛了,以后朕就是見了父皇、母后也好回話。”
怎么琢磨怎么不對勁,當然,賀千里必需承認,她聽出味兒來了,而且她確實覺得晏東樓是個不錯的人,甚至覺得這個人很貼心,還有很多共通之處。她挺喜歡晏東樓這樣的人,但未必意味著她就預備著和晏東樓結百年之好,做為一個生理年齡還不到十四歲的蘿莉,這也太早了點兒。
在想明白的一瞬間,賀千里覺得自己還是裝沒聽明白,笑一笑啥也不說最正確。
“皇兄?”晏東樓的感覺其實和賀千里差不多,更有甚者,晏東樓有時候看著賀千里就像是照鏡子,還遠比鏡子更明白清楚。懷揣著很多東西,或者說肩上扛著很多東西,一個人行走在這世上,雖然從不說自己孤獨,但其實是孤獨的。
像晏東樓這樣一個慣常于省視自己的人,一般不會愿意和一個跟自己差不多的人過一輩子,那與自己一個人照著鏡子過一輩子有什么區別。晏東樓更愿意把賀千里當做最知己的人,至少到目前是這樣,或者說還有一些好感,畢竟沒有幾個人會厭惡自己。
而且,晏東樓清楚賀千里的感覺,他們就像是兩張琴上的同一根琴弦,一起撥動時會發出近乎一樣的聲音。
“嗯,都坐下。”晏大CEO揮揮手回到位子上就座去了,接著便有太監扯長嗓子喊著請膳。
接著便是膳食如流水一般上來,菜品那是一個賽一個好看,而且也熱氣騰騰,并不像小說電視里常說的那樣,到席上已經成了冷菜,哪能真讓皇帝、親貴大臣們吃冷飯冷菜,萬一有個鬧肚子還不得直接當投毒給剁嘍。
菜由有保溫作用的食匣呈出來,而宴席所設的小桌都是嵌著石材的桌面,上邊兒設小火爐和水,火爐加熱水之后石材便有了溫度,表面加有墊子不會過燙,把手放下去溫度適中,一點兒也不會讓人覺得冷。有大部分菜品還配了底座,里頭擱著三兩蠟燭保溫,倒有點兒像現代喝花茶的感覺,不過更加古樸雅致。
宴會上也不像現代演繹的那樣,群臣敬酒挾菜,交情好的一塊兒說話談天,交惡的相互在皇帝面前冷嘲熱諷打小報告。大家都靜靜地吃著,偶有人舉起酒杯朝著誰舉一舉,對方便笑著應下。場中除卻偶爾的杯盤碗筷聲,幾乎連呼吸聲都聽不到,這樣的排場吃飯跟自己端個碗在屋里吃沒什么太大區別。
吃飯的規矩便是不語,那樣飲宴談樂場面并不會在年節大宴上出現,只有常宴、小宴時才有。當然,膳后還有酒水點心供應,那時候想怎么敞開喝縱情談都是可以的。
好不容易吃完這一頓沉默的晚宴,賀千里實在佩服這些人,她雖然也沒少受賀秋水管制,但也不像這么嚴格。現在終于知道有些東西是骨子里來的,她身邊的晏東樓就吃得極為怡然自得,甚至看起來非常舒適。
用過飯后終于有人來把晏東樓弄走了,是一群同在軍中的將軍,臨到走時晏東樓才低聲說道:“滄海在那兒,你和秋水一同過去,重光殿那邊我已經做了安排,自去無礙。”
倍加高興地揮揮衣袖,不待晏東樓轉身她先轉身朝賀秋水奔去,終于可以脫身了跟在晏東樓身邊,她總會有種不太踏實的感覺,像是被誰算計著,或者被人窺探著,到底是晏東樓身份不同,她可以不當回事兒,但身邊所有的人都非常當回事兒
“里里,剛才有不少人跟我明里暗里打聽你喲,看來那些人表面上不說,實際上都看在眼里記在心里。我那東樓叔叔啊就是這么個人喲,他做什么別人從來不說不問不接觸,但是看在眼里記在心里。其實啊,你說他心里孤獨,我倒覺得那是他自己作的”賀秋水如是說道。
“秋水,你真相了。”賀千里沒好氣地說道,剛才需要的時候不知道貓哪兒去了,現在跑出來說這說那兒,聽得都讓人覺得找抽。
默不作聲的賀滄海只是看著倆妹妹笑,其實他的心里什么都明白,甚至可能比當事人都明白,只是他就是那不說不問的其中一個。一切順其自然、水到渠成,他不會過多干涉。世間自有天命在,安或不安,順應或抗拒都是各人的選擇。他只需要站在自己妹妹身邊,像山一樣被她們依靠,在她們需要的時候為她們擋風遮雨就好。
“好了好了,不開你玩笑,你們倆過去,我給你們打掩護。”賀秋水說打掩護,那就說明她可能,不是可能,幾乎是肯定和晏東樓通過氣兒。
“其實,應該有關于鑰匙的傳聞吧。”賀千里從來沒有問過,到京城后也沒有刻意打聽,在碣石鎮或福縣時什么都沒打聽出來,那會兒她就知道,一旦打聽出來必定不是什么太能讓人安心的傳聞。
聽她問起,賀秋水輕輕嘿笑一聲,說:“里里為什么非要聽這個呢,這個傳聞并沒有多少人知道,所以你不用太擔心。”
但是賀千里不信,賀秋水這話聽著都讓人不安心:“只怕知道的人都不一般吧”
“唉呀,你為什么非得刨根問底呢。好吧好吧,反正你早晚也得知道,傳聞說只要得到這串鑰匙就能夠得到一切想要的,不管要什么,總有一把鑰匙能讓人得償所愿。”賀秋水現在信了,上一把鑰匙打開的密室里那些黑乎乎不起眼的家伙絕對能開山移石頃刻間,要是想改朝換代當皇帝,或者雄霸一方都不成問題。
“當是阿拉丁神燈,要什么許個愿就行。”賀千里不免要腹誹,當初留下這些她那位爹就沒想過會給兒女留下的不是后路,而是綿綿不盡的禍患。
她也只是這么一想,想必她那位沒見過面的爹都有安排,畢竟是那么一個學究天人的……家伙
在賀秋水的“掩護”下進到重光殿中,重光殿以東郡青玉石為主料,處處散發著一種溫潤之感。在燈燭的籠罩下,整個重光殿靜謚安然,整個建筑群都彌漫著淡淡的光澤,使其在夜里也不顯清冷幽寂,反而顯得極為暖融,像是鍍著一層淺淺的金色。
怪不得叫重光殿,怪不得會長成那樣一個光風霽月的人,所居似其人,其人得其所。
“哥,有沒有聽王爺說過在哪兒?”賀千里感嘆罷后問道。
“院墻邊的藻井那兒,我已經先去看過了,但是有些奇怪,不止一處有花紋,而且我都試過,沒有一處的花紋可以摳得下來。”賀滄海說道。
“哥,你已經來過了,既然沒找到那你還叫我來。”賀千里就奇怪了,難道是看出她比較具有盜墓者的靈敏直覺么
點點頭,賀滄海說:“來過,帶你一塊兒來看看,看看能不能找著什么。”
到藻井邊上,賀千里蹲下,果然發現有五塊雕花石板,乍打眼一看有點兒奇怪又有點兒熟悉:“哥,好像有點兒眼熟。”
聞言賀滄海頗為高興地道:“我就知道你肯定能發現點什么東西。”
“好像每一塊花紋都有一點不同,雖然主體一樣,但這一塊下邊是樹木,這一塊下邊是流水,這一塊下邊是火焰……等等,是金木水火土,是五行。”
乖乖,原先以為拿鑰匙開鎖就行,沒想到還要解謎題,這下事情就更有趣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