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似春來

64.被哄著玩兒的命

恰似春來64被哄著玩兒的命弈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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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被哄著玩兒的命

64被哄著玩兒的命

再回到碣石鎮已是深秋,海邊自來天暖和一些因而處處還是一片綠意,碣石鎮上現如今家家戶戶都忙不停地在做著干貨,干貨已成碣石一大特產。

也是碣石鎮得天地之便,海產比起旁處來個大些、口感要好一些,如今碣石鎮的干貨多歸嚴西辰收,秋初之后收了稻麥,南北兩岸各自得安,這水患便也自過去。

一到碣石鎮賀千里別的不管,先去看院子里的洗手果是不是活得好好的,那可是好不容易花大力氣從山里挖出來的,輾轉到京城再從京城回來,這一路上早用光了。

“里里,你看對門兒。”還沒來得及進家門,賀秋水先指了小院兒對面一溜兒新蓋的房子讓她看。

她打眼去瞧,一溜兒新刷的白墻襯著光潔的青瓦看起來無比潔凈整齊:“怎么有人在這兒蓋房子,不是駐地五里以內不讓建民宅嗎?”

這早前就有的不算,但絕計不許新建,所以這一溜房看著挺扎眼。

正在姐妹倆好奇的時候,同行的晏東樓不說話只向那溜新屋院走過去,然后便有隨行的人上前開門,再然后晏東樓就站在門里沖二人招手:“過來瞧瞧可滿意?”

“里里,你說他不會就想用這一溜矮矮的小房子就把你娶過門吧!”賀秋水驚奇地說道。

之所以賀秋水要驚奇那還不是因為按建制來說這就是普通民房,晏東樓堂堂一親王,用這樣的屋院來娶親就是雙方都樂意那京中親貴大臣也不能同意:“胡說什么,八字還沒一撇呢。”

其實晏東樓要真用這一溜屋院談嫁娶她還真不介意,最后屋后頭還有一大溜菜田,院兒里還得有水井,再鑿一大池子養點兒魚種點蓮藕,那才真叫圓滿呢。住京城里的那些府邸她倒不喜歡,花草樹木、亭臺樓閣美則美矣,就是不夠生活氣,在那樣的園子里養不出恬然之氣來,還是小屋小院最和樂。

等姐妹倆走進了一瞅,賀千里赫然看見宅院的大門上書寫著三個大字——逍遙派!

賀千里看罷哭笑不得,在路上似乎晏東樓問過她這么一句,如果開山立派要叫什么名兒,她想也沒想張口就來,之所以是逍遙派而不是別的,是因為她正在喊賀秋水的名字,這不正好么。哪能想到晏東樓就弄這么一出給她,她一時之間還真沒法反應。

“逍遙派?咦,里里從前講過一個故事,故事里好像就有這門派,里里逍遙派是以什么見長來著?”大約是歲的時候聽過,賀秋水依稀還記得。

“天山折梅手、北冥神功、凌波微步。”原著里很多,但讓人記憶最深的還是這三種,賀千里自是想也不想就說出來了。

“看來以后里里要努力把這幾樣功夫練出來,要不然枉費了逍遙派三個字。”

她就知道她就知道……叫逍遙派絕對會出問題,早知道應該叫武當,會耍太極就成,天山折梅手、北冥神功什么的那都是小說里杜撰的,她要是會那才叫奇怪。

“世間并沒有這三樣功夫,你是知道哪兒有勞煩告訴我。晏東樓,這事兒是你惹出來的我可不管。”歸根結底全是晏東樓這事兒嘮,不吭不氣兒地把逍遙派給弄出來了。

只見晏東樓笑瞇瞇地說:“好,我管。”

可真到徒招來、人齊整時晏東樓連人都找不見,也不知道晏東樓到底在想什么,居然硬要塞給她這么一件事兒。她也沒辦法只好趕鴨子上架,好在家里開武館收徒授武一套什么樣的過程她都一清二楚,而且這些人都是鄉里鄉親,壓根就不指著學那飛檐走壁的功夫,只求強身健體不受人欺負就得。

“長拳即是以拳為名,我們就先從手上開始講,世間什么都講究個方法,這掌有掌法,手有手法。長拳的手法首在快而靈巧有力,出拳如疾風閃電,要想這樣就要求平時多活動肩肘和手腕……”講過手后還有身法、步法等等,長拳是一個綜合性的大套路,所以現在只能粗略地講一講,主要還是讓來的孩子明白平時訓練是為什么。要不然就蒙頭瞎練,那是什么也練不出來的。

至于平時誰來教,那當然不是別人,從小帶著賀秋水一塊兒練不就指著她有一天派上用場,現在正是要用人的時候:“從今天起由秋水先生教你們練習基本功,來前就先說過得一不怕苦二不怕累三不怕難,我和秋水先生都是這么練過來的,你們可不能輸給好吃又好玩的秋水先生喲!”

一邊的賀秋水直瞪眼:“里里,你這是敗壞我在弟子們面前的形象,這樣下去我還有沒有點兒威嚴。”

教孩子們基本功也是賀秋水自己提的,讓她教基本功還成,要真教點兒別的,那是萬萬不行,她怕誤人子弟。這些孩子多是碣石鎮駐軍的孩子,除此以外當地也有幾個孩子聞訊而來,那都是早先就聽過賀家兄妹名頭的鄰人。

總共才十一個孩子,李嬸子負責做飯,又另請了幾個人灑掃另幫著照顧起居飲食,說起來真像是小學校園,大約都是五六歲的小娃娃,一個個粉粉嫩嫩正是正太蘿莉得不得了的時候。但是賀秋水可沒半點兒不忍心,想當年她也就這么大,還不照樣被賀千里支使著天天早起練功,那真是一天也沒有斷過。

因為賀秋水教基本功,那就得有人教文課,本來想另外請人哪曉得這時候晏東樓出現把這活兒攬下來,打這以后逍遙派……呃,文武學校就是女先生教武課,男先生教文課,從這起就成了一大特色。

這樣歡快輕松的日子持續了許久,直到京中一封軍務急奏把晏東樓招回去時已經是次年夏末,左右無事賀千里和賀秋水就想著一塊兒去京中看看賀滄海,這位大忙人喲愣是能近一年沒見面。但臨到啟程的時候賀秋水又決定不回,因為張元帥那邊兒催著她回京相親,她那是死也不肯,就以孩子們不能離開她為由留在碣石鎮。

到京中便是秋初,這才知道軍中所謂急務無非是皇帝老爺子快不成了,這會兒召他回來是要把靖遠軍暫時交給他,等新皇繼位還要他用手中軍權來穩固朝政,然后再等合適的時候把靖遠軍再歸交天子。

自打晏東樓進宮后再出來臉色就沒好過,賀千里下意識地覺得自己不該問,可又沒能管住自己的嘴:“東樓,有什么不妥當的嗎?”

“宮中有傳言說詔書上并非太子,近日甚至有廢太子的傳言。”晏東樓倒沒有半句隱瞞,畢竟這些傳言早已經滿天飛,而皇帝那邊態度又不甚明了,太子倒是老神在在,現在京中卻是滿城風雨。

“皇上不是一直對太子殿下很滿意嗎,太子殿下也一直不負眾望,這兩年皇上身體不好朝政多交由太子殿下打理,朝野上下多是贊揚之聲,就這樣皇上應該不至于廢太子吧。”賀千里覺得沒理由,這么好的一位繼位者,皇帝究竟還有哪兒不滿意的。

這時晏東樓卻一笑說道:“或許就是因為贊揚之聲太多了。”

于是賀千里就不明白了,贊揚也不好,難道皇帝要選個庸材來掌希朝天下么,什么邏輯:“我不懂。”

沖她搖搖頭,晏東樓揉揉她的腦袋說:“不懂就別瞎琢磨,滄海應試放班了,我已派人知會了他,待會兒就應該到,你們倆好好說說話,其他的事兒別過問,風大雨大由他去自有我在。”

“嗯。”

“千里,我們年前辦婚事可好?”

算算年紀確實不小了,賀元帥那邊不是催她一回兩回了,那是論月來信催她,這兩年相處下來她也認命,確實沒有比晏東樓更合適的人:“會不會太急促了些,而且不太好吧,皇上病重你說辦婚事。”

“不礙事,若是你覺得太過倉促,那就得到后年去,時間倒是充足只是未免是天長日久,我們倆都不小了,都不愿意被催來催去。你再思量,我再看著辦,如果實在倉促那便后年也不礙。”晏東樓是想皇帝如果一過身,那明年是不能再成婚了,到后年去這一拖二拖兩人都不小了,賀千里后年都近二十,在希朝當真是老姑娘一個啊。

晏東樓自然不覺得要緊,但是畢竟這是京城,人言可畏!

“我是不是太好說話了,當初稀里糊涂被你三言兩語說通,現在又被你一句辦婚事可好就說嫁,是不是太不矜持了!”說起這事兒賀千里無由得嘆氣,當年雨夜樓臺上她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就被說通了,關鍵是說通之后居然半點兒反轉的心思都沒有。

“是啊,不過我就喜歡這好哄的姑娘。”

得,一聽這話她又被哄了,看來下半輩子她就一被晏東樓哄著玩兒的命。

她或以為就這樣將進入無風無浪的生活,但是波瀾卻往往在這樣的時候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