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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二章做買賣，談生意

天氣很熱，但是來趕集的莊戶人家倒是不少，他們趁著這集日來買一些簸箕什么的東西，過兩日農忙的時候，也就出來得少了。

三人在這街上走著，谷雨走在中間，遇到人多的時候，安錦軒驚蟄很是注意，不讓別人擠到她。先是去繡鋪，那老板娘是熟悉的，似乎盼著谷雨他們來，一見他們進門，趕緊的說道：“姑娘，怎么這么些日子不見你，我還以為你不來了呢？尋思著這一集再不來，就先去給人家一個回話。”

老板娘一邊說著話，抬頭看見驚蟄，“哎呦，小姑娘，這位小伙子是？”

谷雨情知以前跟安錦軒來的時候，說了是兄妹，見她這么問，“我哥！”

老板娘嘴里念叨著，“這一家子真是了不得，瞧這小姑娘伶俐兩個哥哥又是這等模樣，這活計還是家里的人繡的，怎么就會長在鄉下……”

驚蟄見那老板娘嘴里一直嘀嘀咕咕的，趕緊問道：“老板娘，這是這次我娘跟我姐姐繡的東西，您看看。”

哪知道那老板娘隨手一拿起來，就點了點數，放到一旁，也并沒有多看，“你們家的活我不用看也知道，專門的有人等著，我倒是覺得你們看看這個成不成？”

說話間，她遞過來一塊料子，顏色是淡雅的荷色，透著潤澤的光，一看就不是尋常人家能夠用得上的，安錦軒伸過手，一觸到料子，點點頭，“云瑤綢，不知道老板娘可是要繡帳簾？”

老板娘心里一驚，直嘆了不得，這可是亭長家閨女的東西，要不是之前她們來光顧買東西的時候見到了那繡帕跟荷包，看上了那繡工，也不會把這上好的料子交給自己店里，而亭長的千金一來，那些鎮上的姑娘們也趨之若鶩，尋思著買不起那么好的東西，買到尋常的那些繡品也自覺不同，要知道那就是跟亭長千金在一家鋪子買的，說出去也好聽。

這一次，給她們繡的這個云瑤綢，是城里拿回來的料子，據說當初還是亭長夫人的嫁妝，而這穿著破破爛爛的少年手一摸，便清楚的說出是什么，自己開鋪子這么多年都是頭一回見，他那份篤定，讓人由不得不吃驚，只是吃驚倒是吃驚，老板娘也自想見多了人，并不表現出來驚訝，只是哈哈笑道：“這位小哥真是好眼力，就是繡一個帳簾。”

谷雨見那老板娘一下驚訝一下笑得眼睛瞇成一條縫，心里有了底，“可不知要繡什么，繡這么一個簾子多費功夫啊，可不知道價錢如何？”

老板娘一愣，“我倒是沒有想到要繡什么，這隔得也有些時日，我竟是忘了，我倒是記得是有花樣子的。”

說完就一通的翻找，無非找出來的是那些鴛鴦戲水，荷花一類的東西，看看又都不合意，一下有些為難。

驚蟄在旁道：“要不然咱們就繡上梅花，這料子荷青，繡一株老梅，枝干赭石花胭脂，看著甚好。”

谷雨也有些為難，聽驚蟄如此說倒是可以，只是也有擔心，“這樣一來是不是有些硬朗，一般的大家閨秀什么的，繡的東西都會相對的陰柔一些，怕是……”

“好，就枝干赭石花胭脂！”說話間進來一個穿著打扮甚是華麗的婦人，看樣子二十左右歲，長得倒是嬌艷，只是一雙劍眉甚是搶眼，身旁跟著一個丫頭，有些胖乎乎的也挺可愛。

老板娘一見，趕緊的叫聲二小姐，叫完又打自己的臉改稱秦夫人，就要吩咐人泡茶，哪知道那個什么夫人卻笑著擺手，“我是替四妹過來看看的，她名字之中剛好有個梅字，就繡這位公子說的這個，只是這花樣子……”

谷雨笑呵呵的答道，“這位夫人您放心，我哥哥會畫，這些手帕荷包什么的花樣子，都是我哥話的。”

那老板娘也想著促成這一樁生意，一邊把手邊剛谷雨他們帶來的荷包遞給那婦人，一邊說：“這都是他們家繡的，看著也倒是喜氣，還有上回您買的那個桃花的手帕，也是他們家的東西呢。”

那婦人莞爾一笑，輕輕打量了谷雨他們三人一眼，這一眼不僅不讓人覺得討厭，反而覺得如沐春風，谷雨也不覺得羞澀，笑微微的也回看過去。

那婦人笑過之后說了一句，“難為你們小小年紀，竟然有這么好的手藝，既然是這樣，我也在沒有別的了。”

說完帶著丫頭離開，老板娘拍著巴掌叫伙計給他們三個上茶，他們索性的坐著歇一會，聽那老板娘道：“真是不知道這些花樣子還是你們畫的，看著真是好，這么一畫可以用亂針，那等活計不好的姑娘也不容易被婆家挑毛病。”

谷雨喝著茶，不知道這老板娘賣什么關子，聽著她往后說。

“我看著你們也是缺錢的，都是老相識的，要不你畫好了花樣子就放到我鋪子里來賣賣，也不知道能不能賣出去，索性的我就吃點虧。”

安錦軒沒有等谷雨說話，輕輕說道：“老板娘怎么個吃虧法？我們進來這么一會，不止來了剛才那位婦人，買走了幾塊剛才我們家的東西，還有那些趕集的人也都進來買，東西不過是尋常的東西，為何人家會這么一問不問的就買了，我也瞧見了這些貨色，要是沒有咱家的東西放在那，是不是還會有這么多人來呢？”

老板娘心里一沉，自己的底細竟然被這小哥說了個清清楚楚，只好苦笑，“我這賺的也就是辛苦錢。”

安錦軒說完卻和煦一笑，“大家左不過都是做生意而已，不瞞你說，我們那片莊子附近的村子，也都是到家里買花樣子，要是老板娘把這花樣子放在店子里，對生意又是個好的，要不然我看這樣，一塊花樣子，十文錢，我們再不給別的鋪子，你做的仍舊是獨門的生意。”

老板娘直擺手，“不成不成，我們繡出來的東西都賣不到那個價錢，這樣一來我不止沒有賺頭，別人哪里還敢上我這里來。”

谷雨不知道安錦軒何以學會這樣做生意，眼睛倒是厲害得很，怪不得這鋪子生意好，小荷的繡品也賣了四文一個，原來竟然是無意之中，這鋪子引領了潮流？想到這里她雖然覺得安錦軒定的花樣子價錢有些高，卻見那老板娘也并沒有太吃驚，就沒有說話。

老板娘沉吟了片刻，“我這平時也沒有賣過花樣子的，也不知道究竟是不是能夠賺錢，萬一這折了本……呸呸呸！”

谷雨這時候才輕輕一笑，放下茶杯站了起來，心想這個倒是用不著像剪紙那邊那樣賣，見老板娘似乎是愿意先買下來的，“老板娘難不成還想自己是以前那樣的小鋪子，少不得的現在已經領先了那么多，為什么不趁機大作一場，做買賣的機會總是難得。”

老板娘猶豫了半晌，“我都被你們三個小人精弄糊涂了，這樣吧，八文一張，先畫十張放店里試試，要是能賣出去再打算，也不至于太虧。”

“就八文！”三人異口同聲說道。

這已經比平日里多了三文，要知道一文錢就能買一塊米糕，兩文錢可以吃一碗米粉了，這三文錢雖然不見得多，但是也是能夠派上一些用場的，三人對這個結果倒是滿意。

老板娘算了算小荷的十六文單獨跟谷雨拿著，然后王氏跟小滿的繡品一共是九十二文，前陣子忙著做小寒的東西，繡的就少了一些，而驚蟄給那帳簾畫花樣子，老板娘倒是足足的給了十文錢，這么一來，小荷的十六文谷雨拿著，驚蟄拿著一百零二文，又把那云瑤綢細細的包好，也說好了繡好這個帳簾給六十五文的工錢，三人滿意的離去。

老板娘送他們三人出門，回頭打量著自己的鋪子，想著剛才谷雨說的話，又念起自己這陣子賺了的銀子，良久的沒有進門。

從繡鋪出來，驚蟄跟谷雨又陪著安錦軒去了皮子鋪，有一種很重的味道散發出來，谷雨并沒有進去，跟驚蟄在外面等著安錦軒出來。

等忙完這些，三人身上都有了些錢，心里也踏實不少。

打聽著去了雜貨鋪，見到了那瘦瘦高高的老板，只是得知谷雨他們說明來意之后，老板倒是不冷不熱的應著，大概是覺得跟這三個孩子并沒有什么好說的。

谷雨見那一疊的剪紙被放在貨架的最下方，心想這樣別人怎么能夠買呢，看著老板這樣子也不太敢叫他放好位置，畢竟也是代賣而已，還是看著許世和的面子上。她想了個主意，“老板，我瞧著這鋪子東西很多，就是光線不是太好，既然這東西也不好賣，要不然我們送幾張給您貼貼，也好沾沾喜氣，到時候保您生意興隆。”

老板之前還有些懶懶的，一聽谷雨說送那些剪紙，有了些興致，挑出三張自己喜歡的，兩張貼在貨架上，一張貼在柜臺旁，細瞇著眼睛看了，也覺得滿意，這才有了些笑模樣，寬慰他們道：“你們放心，這莊戶人家嫁閨女，多半都是秋收之后，到時候自然也是好賣的。”

三人也并不氣餒，告辭了出門，驚蟄牽著谷雨的手，“你平日里的精明去哪里了，這東西還沒有賣呢，倒是被你送出去了。”

安錦軒笑道：“谷雨想得遠呢，這剪紙紅艷艷的貼在上面，這進進出出的人，誰看不見，即便當時不買，以后想起來了必定也是上門的，總之咱們不虧。”

谷雨點頭，拉起安錦軒的衣袖，“還是錦軒哥聰明！”

一行三人，事情都做好了，便去酒樓跟李得泉會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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