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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里悶熱,平日里大家就把活計挪到樹腳下去做。
這邊的樹連著屋檐,對面的一排桃樹李樹的樹腳下,是一個竹圍子,圈養著谷雨的那一群雞,現在那些雞也有些下蛋了,谷雨每天早上起來的第一件事,便是拎著那個竹編的小籃子去雞窩那撿雞蛋。雞籠子用竹子編成,像是一般的柜子那樣,每當夜晚來臨之前,谷雨就把那一群雞趕著進雞籠子,這些雞就擠在一起歇息了,雞籠子就放在屋檐底下。
為了防止氣味熏人,許秦氏隔兩三天的就灑上一層木糠,不久的清理一次出來,用這雞糞給菜地施肥,這么一群雞,每天能夠拾七八個雞蛋的,谷雨最樂意做的就是撿雞蛋這樣的事情,看著屋子里的雞蛋一天天變多,很是欣喜。有時候她看見雞在那刨窩,心知是要下蛋了,也就多留意一會子,等雞開始“咯咯噠,咯咯噠”的叫出來,她總是噗嗤一笑,“呀,又有雞蛋了,真是顯擺,下個雞蛋也在那叫個個大!”
有了雞蛋,家里有小孩有孕婦有老人的,每天的就可以燉蛋羹,做紅糖煮雞蛋這些了,所需的開支也都小了些,在王氏的吩咐之下,谷雨雖然不太樂意,還是給李何氏提去了一籃子雞蛋,只是回來不開心了半日。
有一次,谷雨見小荷吃著雞蛋在那愣神,笑道:“小荷,快點吃啊,涼了就不好了。”
小荷把手里的雞蛋一放,很慎重的道:“谷雨,要不然我不吃雞蛋了,等到時候你送我幾只小雞娃,我自己養著,等我自己養的雞娃長大了會下蛋了,我還你一大籃子!”
谷雨見她那樣子,眼光出奇的亮,想到許秦氏說自己跟小荷是雙生的,又是好笑,答應道:“成!那這個你吃著,到時候我送你二三十只種雞蛋,再送你一只母雞,到時候你也養一群,我們家也養一群,咱天天吃雞!”
許秦氏見這么兩個可愛的小女娃這么小,還在那商量著怎么養雞娃的事情,特別是谷雨,神色像是個小大人了,她忍不住的一邊一個摟住,“你們這兩個姑娘,日后倒是誰家小子有福氣給娶了去,小小年紀的就開始籌謀著發家的事情了,到時候要是出門了我還真舍不得。”
谷雨甜甜一笑,從許秦氏的胳膊下鉆出來,“那我就不嫁了,日后天天守著姥姥,只怕到時候姥姥嫌我煩呢。”
許秦氏更是樂得跟什么似的,“你這張小嘴,還守著姥姥,哪里像是個呆的住的,倒是小荷牢靠一些,你瞧著你,才多大,就能夠當家作主了,送雞蛋送母雞的一套一套的,你也不問問你爹娘跟你姐姐嗎?”
谷雨見許秦氏說話的時候含笑,心知她在開玩笑,往王氏懷里一滾,“娘,那你說我做這個主好不好?”
王氏見小閨女還是這么沒人樣的在那撒嬌,越發的調皮活潑起來,她倒是喜歡這樣的谷雨,只要她沒病沒災的,又過得開開心心的,她什么都可以順著她,再說這幫著文嬸子一家她也愿意,因為她是多么明白,在一無所有的時候那么希望的有人能夠拉上一把,“好,當然好了!”
谷雨又問過小滿,然后站起來,背著雙手,嚴肅的咳咳兩聲,“明白了,一切都明白了,姥姥是嫌棄我送雞蛋給小荷,心里想著自己沒有,在那眼熱呢,這才說了我不好當家的話,放心吧,姥姥,到時候我們家所有的東西,都給你搬走,這下……”
谷雨一通話還沒有說完,就被許秦氏一巴掌招呼過來,接著是許秦氏的哈哈大笑,“你這張利嘴,你這張利嘴……哈哈,倒是說姥姥眼熱,惹急了姥姥,我看你出嫁的時候誰扶你上轎子。”
谷雨滿不在意的搖搖頭,“什么餃子,我還點心呢,沒有人扶,到時候我自己爬上去,哼!”
這下又引得周圍的人都哈哈大笑起來。
正巧她們呆著的地方是屋檐之下,連著兩棵桃樹的,桃樹過去就是菜地,對面的樹腳下便是養著的雞,微風吹來很是涼快,大家都在繡花或者納鞋底的,反正手頭都不會閑著,谷雨把夏至的搖床也推到這下面,看著他倒是厲害,大家笑成這樣了,他倒是熟睡著,一嘴還一動一動的。谷雨見沒有自己的事情,就去熬上綠豆湯,經過雞圈的時候又撿到了一個雞蛋,隨手的放進房中。
出來的時候,谷雨對王氏道:“娘,早幾天錦軒哥去過鎮上,舅舅當時還跟他說爹過兩日就可以回來,只是這怎么的還沒有回來呢,我還尋思著給他殺雞呢。”
許秦氏見谷雨這么說,又笑她,“你倒是盼著你爹回來呢,還是盼著吃雞?”
谷雨吐吐舌頭,繼續道:“不過聽錦軒哥說了,舅舅做的是大生意,這次還在酒樓門口搭了棚子,每天給人送幾十碗豆腐花呢!是不是爹去幫他搭棚子去了?”
許秦氏聽說許世和在酒樓門口送豆花,也有些吃驚,趕緊問道:“和哥兒生意如何?”
谷雨想著許世和叮囑的不要對許秦氏說太多,谷雨一時的后悔自己嘴快,但是轉念一想,自己回來也蠻多天了,那邊的生意多半已經恢復過來,只是她也不好說的,“姥姥,生意的事情我哪里知道。但是我想著多半不會差,舅舅這么做可是又賺銀子又賺名聲的,你想想,要是我們下回去鎮上口渴了可以喝一碗不要錢的豆花,多好啊,以后要去酒樓,肯定是想到舅舅的酒樓啊,雖然我不懂什么生意上的事情,但是我想著必定是不差的,要不然舅舅哪里有本錢做這種善事是不是?”
許秦氏點點頭,“和哥兒這么做我倒是也覺得好。”
說完之后她卻又放下手中的鞋底,琢磨了一會,“我來也一陣子了,要不等晌午我就去鎮上,順道也看看和哥兒那邊,這么久都沒有過去了,雖然生意沒有問題,我也要自己看過心里才踏實。”
她這么說來著是商量,其實卻是已經下定決心了,大家伙也不好說什么。
王氏此時坐不住了,這么一陣子許秦氏不知道幫了家里多少忙,她就把家里的雞蛋放上一大籃子,然后再去抓了幾只雞,就要吩咐谷雨拿繩子捆住。
許秦氏連忙的擺擺手,說什么都不要,最后實在耗不住了,才道:“要不這么著,這籃子雞蛋是自己養的雞生的,我就拿去給他們嘗嘗,雞呢千萬別送去了,反正的還要留著下蛋呢,這下蛋的雞殺了吃,沒有那么過日子的!”
既然這么說了,大家也沒有辦法,只得作罷。許秦氏是個爽快的人,一想到就去梳頭換衣裳,再叮囑了大家幾句,邁開腳步的就走。
這一走就到了天傍黑的時候才回來。
谷雨見許秦氏回來,迎過去給她端了一碗綠豆湯。
許秦氏接過放在桌子上,兀自的在那喘著粗氣,一臉的著急神色,嘴巴張了張,半天沒有說出話來。
谷雨還以為她是口渴了,又怕天黑走的急了些,也就拍著他的后背,給她順順氣,“姥姥你甭急,歇會再說。”
她叫許秦氏不要著急,其實自己心里卻是已經開始擔心了,難道是舅舅的酒樓生意不好嗎,還是送豆腐花出了事情,要不然許秦氏怎么會這么心急,但是她一一否定了自己的想法,搖搖頭,這要是那邊有了事情,許秦氏也沒有這么晚的也要趕回來的道理。
等許秦氏喘勻了氣,看著谷雨愣了一回神,卻像是想起什么一般,“谷雨,趕緊的去叫你大伯二伯跟四叔!”
谷雨心里又是一驚,馬上的就按著許秦氏的吩咐,但是走到門口又折身回來,“姥姥,是不是有什么事情,你說說咱們再商量怎么辦,要是這么的把他們叫過來,到時候經過我大伯母的那張嘴,怕是不好,要不然我單單的叫二伯過來接二伯母,等二伯過來的時候再商量商量一下。”
許秦氏略一思索,似乎也有道理,就同意了。
谷雨這邊出了門,許秦氏在屋子里就跟王氏許氏文嬸子道:“谷雨娘,你倒是不要心急,等著我慢慢說。谷雨爹這回去主家那邊做東西,出事了。”
王氏搖搖頭,“她姥姥,這得泉是個手藝人的,哪里會出什么事情,他又向來是個老實的。”
許秦氏黯然道:“起初的我也不信,下午去到酒樓的時候,和哥兒的酒樓關的是嚴嚴實實,我嚇了一跳還以為怎么了的就關門不做生意,進去的時候才明白,和哥兒媳婦在家里呆著娃兒,說是得泉做活計的那個主家,心黑著呢,也不知道怎么了就不給工錢還是怎么的,得泉倒是去了酒樓坐了一會子,然后又拍了桌子折身回去,和哥兒當初不在家里,聽說之后就關了鋪子,自己也跑去了也沒有回來,我也還不知道的就出了什么事情,想著在那等著也不是個事的,還是回來商量的好。”
王氏一聽說和哥兒關了鋪子也跑過去,又說李得泉半天沒有回來,想著不知道會出什么事情,眼淚就滾滾的流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