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園谷香

第四十章 誰也不能代替誰活著

原本得泉三叔的想法是讓兒媳婦回娘家待嫁,不想再耽擱了人家。只是天授已經一歲多了,整天依依呀呀的呆在家里,又一家子的疼著,是塊石頭也捂熱了,他自然的舍不得,也想著留姓兒等于留下一點念想,跟莊子里的人也好交代,總不能讓媳婦帶著姓兒走吧。

老李頭他們卻是不司意,老李頭是大哥,不想看著弟弟的家就這么的毀了,勸說著熬過這一陣的也就好了,不要想太多,誰家沒有一點波折的。

不久在天授娘從地里回來,大家自然的也就散開來,不了了之。

接下來的幾日倒是沒有什么動靜。李得江松了一口氣,背后對李得泉說多半的這事情能夠這么過去,平時過日子誰家不鬧出點別扭什么的不是。以后等天授大一點或許一切都好了。

哪知道這話似乎還熱乎著,事情就不一樣起來。

先是近來有了不認識的婦人,在莊子里四下里轉悠,一開始的大家伙都以為是來莊子里走親戚的,也就沒有多議論什么,哪知道后來竟然的就守著河邊獨獨的聽大家說話一邊的打聽,這就是有些不司尋常起來。

后來的就差點尋上了門,終于的引起了大家的警覺,這還沒有趕,那婦人倒是也自個兒的消失了。

不日,桃莊這邊突然的來了一伙子人,李得江說的那可能會過去的事情終究的沒有過去。

外面吵吵嚷嚷,大人們都喝斥著小孩子不讓他們出門,生怕的把什么不好的東西聽了去。

谷雨呆在屋子里有些憂心,外面的事情是個什么樣子她還是比較清楚的,只是事情發展的態勢似乎不妙了,事情已經鬧起來,莊子里的人關心的或許只是桃莊能不能贏,贏得標尺便是自己的莊子不能丟臉,姓兒不能被搶走。

那天授算來的也是谷雨的堂弟她串門的時候還抱過的,從心底里也不愿意讓他離開這里,但從另外一個方面來想,無論如何,嬸子才是最苦的一個人,不管當初為什么嫁給這么一個男人,但是偏偏的生活的像寡婦一般,還要照顧著一家子,這去香會也是聽從婆婆的。但是人終究的是有情感的動物幾年的日子不覺得苦,一旦的有了希望在心里又是另外一番樣子,而現在這么鬧騰,要是姓兒被搶走了,她還能在莊子里呆下去嗎?要是姓兒跟自己都還呆在莊子里那么平日進進出出的,那些眼神能夠受得住么?為何的,她就只能過這樣的日子?命?谷雨不相信這個。

夏至是個喜歡湊熱鬧的,這回的王氏跟許氏去那邊勸天授娘,自然不好帶著他們出去,但是三個小東西聽見外面的動靜不停的湊出去看,一次次的被小滿拎回來,他們見不讓出去越發的邁著小短腿跑,最后實在是累得不行了,干脆的把堂屋的門一關門閂一落,他們這才安分了一些。

小滿在那一下一下的用手干戳手背,這個動作自從回來之后就這樣,似乎有些習慣一般,讓谷雨很是好奇。小滿見此時沒有什么人在這,“還不是上回的去安樂堂找二姑姑,誰知道的蹭上了臟東西,想著我就難受,還有那個老板看人眼睛賊亮賊亮,一望人就覺得涼絲絲冷颼颼的現在想著想著都發抖,咦下回怎么的我都不會去了……”

“你還想下回!”。

外面的事情平息了一些,稍后的李得泉他們回來,李得江的手還出了一點子血,據說是拉扯時候的弄到的人太多,根本的就分不過來,谷雨趕緊的給他包扎,好在也只是一點皮外傷。

稍后王氏跟許氏也回來,許氏很是有些憤憤“這些人真是不講道理,好好的上門搶了不是?要不是剛才天授娘出去說了那么一通的,說不定的還不肯走?”。

谷雨趁機問道:“嬸子說什么?”。

“還能說什么?不活子!”。

王氏趕緊的朝著她使眼色,許氏這才不說什么。

接著許氏見李得江的手又不淡定了,“這到底是哪里來的人,真是耳惡,天授怎么說也不能是他的不是?”。

夏至撲騰過來,“伯母,聽外面的人說他們是來搶小弟弟的?不要被他們搶了,還有我跟小寒他們也不能被搶走!幸好的剛才姐姐把我們關在屋子里了。…”

谷雨把他拉過來,教訓道,“別煩你二伯母的,誰搶你!人家怕養不活你呢,這小嘴越來的刁了,這個不吃那個不吃的,扔路上都沒有人撿!”。

這話說完谷雨其實是心里有點后悔了,畢竟夏至才這么一點大,這話要是重了生怕的讓他留下陰影什么的。哪知道夏至這么一聽完卻是很放心的點頭,“幸好沒有人要,那樣我就可以放心的出門了。”

倒是惹得谷雨又笑了起來。

李得江問王氏許氏:“天授娘是牟什么想法?”

這才是事情的關鍵,看她的心在什么地方的,這比什么都重要。

王氏無奈的搖頭,“我們也說不了什么,一說就哭,不停的哭,看著也不能說什么話,只是聽著外面吵狠了想著上手,她才沖出去說了那么一通不想活了的話,真真的可憐,你說天授娘多好的一個人,命這么苦。”

許氏又有此埋怨李家這邊,似乎要把以前的怨氣都發發,“你們李家真是的,好好的娶了人家的好閨女,本來都是放在手掌心里疼著的,這過來了當牛做馬,到頭來一句好話都沒有,我要是沒有大寒小寒,可不知道還能不能活!“

谷雨趕緊的勸說:“二伯母說的是哪里來的喪氣話。”

李得江也如是說這是沒有影子的事情,好在的現在不也是挺好的,不要亂想。大寒有些個憨憨的,小寒卻是機靈一點,見許氏這么急,一下滾到懷里,許氏心都要化了,哪里還想到生氣的事情。

小前莊的人來鬧過之后,平靜了兩日。

之后,驚蟄跟安錦軒回來了。

谷雨正要找他們,三人去后院逛著說話。

前因后果一說,驚蟄見谷雨心急急的樣子,倒是笑,“谷雨,這事情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了,就比如這是一個膿包,慢慢的就會鼓起來,到一定的程度就破了,擠出來之后便好了。總比沒日沒夜的疼著強些。”

谷雨心思卻不在這里,“這些我自然的知道,香會本來就不該存在的,只是這么多年了大家也沒有覺得有什么不對,但是都沒有想過會出今天的這種事情,我有些替嬸子不值,這以后她要怎么辦呢?”

安錦軒搖搖頭,晃晃腦袋,似乎事情太多有些復雜,歸根結底的還是有一個根,“那么谷雨,你覺得你最想怎么樣,我們在這想來想去的一點用的沒有,只能自己亂了陣腳,倒是不如我們設想一下我們想要的結果,然后我們看看怎么樣能夠做到,要是可以其他的我們都不用去想了。

驚蟄司意這個說法,“細枝末節的暫且不究。”

這個谷雨倒是沒有想過,現在聽著他們一說,不由得就順著這方面想,“要說最好,我們也是說不準的,倒是不如的去問問嬸子才知道,要是自己設想,我倒是覺得也要看那邊的那個人,要是好,自然的是身子跟天授跟著他一塊兒生活,反正的這邊除了一個名分之外什么都還沒有,又沒有什么夫妻之實的。況且事情鬧成這個樣子,她也不知道怎么才能呆下去。”

“那么堂叔呢?”

谷雨答道:“要是他能夠改了性子,然后不再這樣重新娶一個媳婦也沒有什么不好,以后有了自己的姓兒,什么都還來得及重新開始。”

驚蟄突然很奇怪的望著谷雨,“可是外面卻沒有一個人跟你想法一樣的谷雨。”

谷雨連日來憋在心里的話便開始一瀉而出,“大家總是想著要這樣要那樣,但是這么說來說去的到底有沒有替嬸子想想,人家才是這事情之中的人,要是她愿意的才是好的不是,我們又不能代替她去活著。”

錦軒念叨了一遍,“我們又不能代替她去活著,誰也不能代替誰活著。”

突然間,驚蟄跟安錦軒對視一眼,會心的點點頭。

之后像是確定了什么一般,驚蟄不急不緩的在地上踱步,接著說道:“谷雨,要不然你上嬸子那邊一趟,別人也是不能放心的,看看嬸子究竟的是不是這么想,要真是,也不是沒有辦法。

事情似乎就這么的沒有太大問題了,谷雨說不清為什么總是相信他們,只是知道這么多年,他們從來都沒有讓自己失望過。

安錦軒朝谷雨笑笑,“你這么一點子大,怎么什么都知道呢?這話在這倒是可以說,那些香會夫婦什么的話,還是不要外頭說的好。”

谷雨這才想起來,自己光顧著說話已經忘記了這情狀,這事情在以前生活的地方倒是可以不顧,在這里卻是實在不太好,想著剛才說的那些話,谷雨沒來由的有些臉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