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封信分別是兩個女人寫來的,其中一個就是廖潁玉。談仁皓沒有去食堂吃晚飯,買了包餅干后就回到了宿舍里,他甚至沒有像往常一樣先沖個涼水澡,而是急著拆開了廖潁玉寄來的那封信,同時將另外一封信隨手丟到了桌子上。
廖潁玉的字跡很娟秀,筆鋒處卻帶有一絲男兒的剛毅,如果僅以字跡來判斷一個人的性格的話,那么廖潁玉肯定算得上是紅拂女那樣的女中豪杰了。現在,她已經被分配到了煙臺帝國海軍療養院,并且是護士長助理。信中除了介紹了自己的情況之外,無非就是埋怨談仁皓不主動給她寫信等一些詞匯。
看完信,談仁皓忍不住笑了起來。他與廖潁玉的認識只是一次偶然,一次意外車禍導致的偶然。那次車禍,讓談仁皓失去了由校長聶人鳳親手為他戴上綴金海獅勛章的機會,不過也讓他認識了廖潁玉。正所謂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如果沒有認識廖潁玉的話,也就沒有可能在舞會上邀請到廖潁玉,更不可能讓盛氣凌人的范佩昆落得個灰頭土臉的下場。這也許就是緣分,談仁皓也在暗暗自責,到第五艦隊已經半個多月了,他幾乎忘記了給廖潁玉的承諾,現在搞得一個女孩子首先給自己寫信,僅這一點,肯定已經影響到了他在廖潁玉心目中的形象。
想到這,談仁皓沒有再遲疑,立即拿出了紙筆,不過,他剛剛寫下落款的時候,就看到了被他丟在桌上的另外一封信。猶豫了一下,談仁皓放下了筆,拿起了那封信。遲疑了許久,他才拆開了信封。
信紙有厚厚的十多頁,分成了兩部分。這是一封家屬,前面部分是談仁皓的妹妹談清漣寫的,而后半部分則是他的母親寫來的。只看了第一頁的內容,談仁皓就放下了信紙。
談清漣比談仁皓小兩歲,剛從溫州女子學校畢業,正在家幫助父親經營生意。談家也就他們這兩兄妹,原本應該是談仁皓承接家業,不過談仁皓卻“離家出走”,成了談家五代以來的第一名軍人,結果,操持家業的重任就落到了妹妹談清漣的身上。
談仁皓的母親古秀娟也是溫州人,娘家也是商人。當年她與談仁皓的父親談靖康結婚的時候,談家正處于最低谷的時期,遭到了娘家的堅決反對。后來,兩人幾乎是白手起家,辛苦了二十多年,不但有了現在的家業,而且還撫養大了兩個孩子。古秀娟也是大戶出身,這從那些秀美的文字上就能看得出來。小時候,因為父親經常外出,談仁皓與談清漣的啟蒙教育都是由母親負責的。
談仁皓與妹妹的感情很好,小時候,他經常跟那些欺負妹妹的小流氓打架,還留下了很多的傷疤。不過,談仁皓很清楚妹妹與母親寫這封信來的目的,這無非就是讓他回心轉意,讓他為談家在二十年前的一個承諾做出犧牲!
想到這些,談仁皓頓時心煩意亂,連給廖潁玉回信的心情都沒有了。這天,他也早早的上了床,渾渾噩噩的睡到了大天亮。
談仁皓第二次不是第一個到達辦公室的人,常薦新先到了半個小時,并且清掃了辦公室,正在吃著早點。
“老常,今天你來得真早!”談仁皓一邊說著,一邊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常薦新笑了笑,繼續吃他的早點。十分鐘后,郝東覺也到了,不過他卻是一副沒有睡醒的樣子,大概昨天晚上又出去發瘋了吧。
“仁皓,老常!”郝東覺算是跟兩人打了招呼,然后一屁股坐了下來,“真是舒服啊,從來沒有昨天晚上睡得那么舒服了。仁皓,我們有新的工作嗎?”
“上校給了我們幾天休息的時間。”談仁皓站了起來,現在人也到齊了,“不過,日本某艦隊將在一個多月后前來訪問,然后與我們艦隊進行一次友誼演習,上校讓我們大概策劃一下。”
“演習?”常薦新皺了下眉毛,“這些事情應該是由其他人負責的吧?”
郝東覺也點了點頭,這種涉外活動,根本就不應該交給三個新人來負責。
“我也問過了,上校只是讓我大概策劃一下。”談仁皓將準備好的煙拿了出來,先給兩人各散了一支。“我們現在還無法確定來訪的是哪支艦隊,不過按照上校的口氣,恐怕這次的友誼演習并不一般。”
“日本艦隊?得了吧,難道一定要招待他們?”郝東覺將腳翹到了桌沿上,“我看,最好直接把他們給趕回去,還有臉皮來訪問,這擺明了是黃鼠狼給雞拜年,沒按好心!”
郝東覺的憤怒并不是沒有道理的,對于日本這個國家,幾乎所有的帝國軍民都是恨之入骨。日本曾經是帝國最友好的鄰邦,同時也是帝國的一個“好學生”。上千年來,帝國就如同照顧一個小弟弟一樣,為日本提供著力所能及的幫助,在文化,經濟,軍事等等方面,帝國幾乎是毫無保留的為日本提供支持。結果,兩百多年前,日本在帝國全力應付西方列強的時候第一次在帝國背后捅上了一刀,直到上次大戰之前,與日本的“百年戰爭”不但讓帝國國力受到了巨大的影響,還失去了大片的海外領地,讓西方列強得到了最好的發展機會。最為可惡的是,上次大戰中,帝國再次遭到了日本的攻擊,雖然最后帝國擊敗了日本,還完全光復了琉球群島,將兩百多年前日本竊取的北琉球群島(土噶喇列島與大隅諸島)也光復了。不過,這卻讓帝國失去了獲得全面勝利的機會,最終不得不與西方列強簽訂了一系列對帝國極為不利的停戰條約。
可以想像,如果一個學生背叛了老師,一個兒子背叛了父親的話,那么老師與父親會是什么樣的感受呢?現在,帝國軍民對日本就是這樣的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