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都什么時候了,怎么王爺還沒進新房?
兩人都趕緊起來,走到內室,推門進去,見扶搖歪在美人榻上,書卷早已掉落在地,那團扇也是搭在榻沿上,眼看就要掉下來了。
“小姐,小姐。
阿棋和阿韻推了扶搖兩把,將她叫醒。
“嗯?什么時辰了?”
“亥子相交了。”°
扶搖頓時也清醒過來:“都這時候了,宴席還沒散?”
阿棋忙道:“我去前頭瞧瞧。”
她示意阿韻幫扶搖整理儀容裝束,自己則到了外室,推門而出。
門外廊下紅燈高掛,數名下人束手站立,見阿棋出來,便有丫鬟上前道:“阿棋姑娘,可是王妃有吩咐?”
“王妃”二字讓阿棋恍惚了一下,才反應過來,以后自家小姐的稱呼都要變成武王妃了。
“你去前頭問問,宴席散了沒,王爺什么時候過來?”
“是。”
小丫頭提著裙擺,匆匆去了,然而到了院門口便出不去,外頭似乎有人把守,小丫頭跟對方溝通了一陣,皺著眉頭疑惑地跑回來。
阿棋問:“怎么回事?”
小丫頭道:“奴婢也不知,外頭有王爺的親衛把守,說是不讓咱們出去,有消息他們會傳遞的。”
“這是什么話?”阿棋驚訝道,“哪有不讓出門的道理?”
她撥開小丫頭,親自跑下去,到了院門口,一開門,果然見左右十幾名侍衛站立,她一出來立刻有人上前攔住。
“你們是誰安排的?守在這里做什么?”
侍衛道:“我等都是王爺的親衛,王爺吩咐我們今夜守護王妃,請王妃與諸位姑娘不要出門。”
阿棋道:“這是為什么?”
“這是王爺親口吩咐,我等只是奉命行事并不敢問緣由。”
阿棋覺得這事有點不尋常,她想了想,又道:“那你去前頭問問,宴席散了沒,王爺什么時候回來。”
這個那侍衛倒是同意了,叫了一個人去前頭問。
阿棋就站在門口等著。
不多時,那人回來道:“前頭宴席早已散了我找了管家問,說是王爺在半個時辰前就已經離席了。”
阿棋忙問:“那怎么沒有過來?”
“我也不知。”
阿棋再要問,那侍衛卻也說不出別的什么來,她要親自出去打聽,侍衛卻不肯。糾纏了半天,阿棋火氣上來,怒道:“你們辦事也不動腦子,王爺只是叫你們守護王妃安全卻沒有叫你們軟禁。王妃可是這府里的女主人,也是你們的正經主子,有下人忤逆主子的道理嗎?”
那侍衛道:“我等只奉王爺命令行事王爺親口所說,這院子里的所有人,今夜都不許出門。”
“你······”阿棋爭了半日,對方油鹽不進,她沒法子,只得氣哼哼地退回來。
正房之中,扶搖和阿韻早已察覺到不對勁,等到阿棋回來一說,也是疑惑不解。
“小姐,你說這叫什么事兒?沒聽說新婚夜還要軟禁新娘的。”阿棋被那侍衛憋了一肚子火說話便粗聲粗氣。
扶搖蹙眉道:“既然他們是奉王爺的命令行事,這里面的原因自然還要問王爺。”
阿棋道:“可是他們說,王爺早就離席了,現在卻沒來新房,他到底去了哪里呢?”
扶搖只覺這其中一定有什么變故,但是慕容根本沒跟她說過什么也沒有任何人知情,只叫侍衛將她攔在這院子里,正如阿棋所說,就跟軟禁她一樣。
“要不,我再叫他們去找一找,王爺會不會喝醉走錯路,在哪個屋子里歇著呢?”阿韻道。
阿棋立刻道:“放屁!今天是新婚夜,王爺怎么會走錯路,就算他醉的不省人事了,下人見了,難道還不會把他送回來。要我說,不管什么原因,新婚夜把咱們小姐一個人扔在新房里,就是他的不對。”
阿韻立刻扯她一把道:“別胡說,別招惹小姐也生氣。”
阿棋還要嘟嘟囔囔。
扶搖擺手呵斥一聲道:“不要再爭了。”
兩個丫頭立時噤聲。
扶搖來回走了兩步,坐回美人榻上,心里一時亂糟糟的。誠如阿棋所說,不管什么理由,新婚之夜,慕容把她一個人扔在新房里不聞不問,如今更是人也不見,總歸是讓人生氣的。
主仆三人正胡思亂想著,就聽轟一聲,恍如天外打了個巨大的悶雷,連門窗屋子都發出了一陣急促的顫動。
“怎么回事?”
三人大驚失色,阿棋跑出去打開了門,見外面院子里的人也是慌里慌張的,就是院子外頭,也有一些驚慌的動靜。
扶搖披了一件披風在身上,走到門外,道:“發生了什么事?”
她妝容齊整,不怒自威,下人們一時被震懾,都紛紛不敢在瞎跑。
院門打開,一個侍衛跑進來道:“啟稟王妃,似乎是地震了。”
“地震?”
扶搖剛一蹙眉,突然又是轟地一聲,各處花木、門窗都是簌簌震動,連腳下的地面也好像發出了一絲顫動,所有人都是驚慌不已,議論紛紛。
這次在屋外,聽得更加清晰。
“不對,這根本不是地震!”
扶搖聽得清楚,這是北邊先傳來的聲音,然后才發生了這些動靜。
所有人都一起朝北邊望去,只見北方的夜空中,騰起一片紅光,在夜色之中分外耀眼。
然后,就是隱隱約約那紅光之下似乎有金戈鐵馬之聲。
阿棋驚恐地抓住了扶搖的胳膊道:“小姐,這,這是怎么回事?”
扶搖回過頭,見院中所有人都是滿臉驚慌,不知所措·而她自己,眼皮子也是不停地跳動。
院子外頭,此時也是腳步聲雜亂,可以聽到人們都是互相詢問·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整個武王府,仿佛都處于一種驚慌無序的狀態。
扶搖感到,這個時候,她身為新上任的女主人,有責任有權利安頓
“你!過來!”
她沖站在院子中間的那名侍衛伸出一個食指。
那侍衛微微一愣,走上前兩步·躬身道:“王妃有何吩咐?”
“你可認得,那是什么地方?”她指著紅光閃爍的南邊天空。
侍衛蹙眉想了想,道:“屬下不敢妄言,推測之下,那是皇宮的朱雀門方向。”
朱雀門!
扶搖心中一動。
她在宮里住過,對皇宮的大致布局是有數的,朱雀門靠近皇宮內苑,是皇宮諸門之中·離皇帝和皇后寢宮最近的一道門。
另外,如果皇子從外面回宮,一般走的都是朱雀門。
今日武王府大婚·大皇子慕弘武和大皇子妃蘇青寧來道賀,他們若是回宮,必然走朱雀門。
隱約間,扶搖心中生出一種不祥的預感,似乎今夜要發生什么天大的事情。
“你速速派人打探,看是不是宮里發生了大事!”
那侍衛頓時嚇了一跳,沒有立即回答。
扶搖立刻擰眉豎目,厲聲喝道:“發什么愣!王爺只讓你們守護我,但我身為王妃,王爺不在·我就是這府里唯一的主子,你難道敢違抗我的命令?”
侍衛立時道:“屬下不敢,屬下這就去辦!”
他立刻轉身匆匆奔出院子,自去安排人出府打探。
扶搖和他這樣對話下來,滿院子人也都猜測,外面可能發生大事了·大家都一起朝北方望去。
此時雖然沒有再出現那種轟隆的巨大聲響,地面也沒有再顫動,但是那金戈鐵馬的聲音卻是隱隱約約不曾斷絕,而且有越演越烈之勢。
即便相隔數里,也能感覺到一種撲面而來的血腥肅殺之氣。
扶搖突然回身進了屋子,阿棋和阿韻也忙跟進去。
“立刻給我換衣服,換勁裝。”
“小姐······”阿棋和阿韻驚疑不定,不知她要做什么。
“今天晚上一定會出事,咱們必須做好準備。”
扶搖一面說著,一面已經自己打開衣柜尋找起來。
阿棋和阿韻跟隨她多年,已經心意相通,立刻上前,很快給她翻出一套紅白相間的勁裝,麻利地服侍她更換了。
扶搖的頭發也重新打散梳起,換成精干利落的發式。
兩刻鐘后,出去打探消息的侍衛回來了,在武王府大門外下馬,一刻不停地奔進院子里來。
“啟稟王妃,宮中大變,朱雀街上羽林軍戒嚴,屬下到了朱雀街便再也不能過去,不知具體發生了什么變故,但屬下回府之時,京城衛已經開始全城戒嚴,各坊均關閉坊門,任何人不得隨意出入。”
此時院中已經亮如白晝,扶搖一身勁裝站在正房門口,明晃晃的燈光下,一張俏臉嚴肅莊重。阿棋阿韻兩人也是換了勁裝,一左一右站立在她身后。
她聽了侍衛的話,心中的猜測愈發篤定了幾分。
“傳我的命令下去,王府各門緊閉落鎖,所有侍衛、護院按班戒備,巡視全府。你既然是王爺的親衛,該知道如何安排人手,一刻鐘之內,我要你全部落實!”
“是!”
那侍衛見她處事穩重,毫不驚慌,安排調度又從容不迫,心中敬服,立刻奉命行事。
扶搖又叫了人過來道:“前頭帶路,本王妃要去正廳!”
侍衛立刻驚訝道:“但王爺有命,不許王妃走出······”
“放肆!”扶搖厲聲一喝,“王爺是讓你們保護我,并非軟禁。如今發生重大變故,怎能還拘泥不化,不知變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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