耕田旺夫

一百三十九章  舊事

一百三十九章舊事

一百三十九章舊事

“那你就去跟驛站那邊交代一聲,晚上就跟馮默住,明天一早就走。”蘇萱吩咐。“是,我這就去告訴去。”船兒行禮出來,連蹦帶跳的跑了。

“公子我也下去收拾幾件衣服去。”說著馮默也退下了,去屋里看阿寶正開著匣子,數他的銅子兒呢。

“阿寶你別老數你的銅子兒了,他們就好好的在那放著又跑不了,老數什么。我走了,這個院子里你可得精心。你們是公子帶回來的,這里里外外可好多眼睛盯著呢,可不敢給公子丟臉。”

“哼不就是有的人看不起我們嗎,覺的我們是討飯的,嫌我們這,嫌我們那的。自己又是什么高貴人兒,不也是個奴才?馮大哥放心,我們離她們遠點就是了,惹不起還躲不起嗎”阿寶氣鼓鼓的道。

“唉——反正我走了,你們好自為之吧。”馮默手下不停的收拾著自己的東西。“馮默,默哥哥,阿寶哥哥。”茶兒細嫩的聲音在門外響起。

馮默和阿寶連忙出來,看到茶兒手里拿著一個包袱,“這是公子讓姐姐們找出來的,公子怕默哥哥和剛才那位小哥路上冷,就讓姐姐們把自己的兩件大毛披風找出來給你們倆個。”說著遞給馮默。

“阿寶哥哥,這是今天請客剩下的,公子說賞了我們,這是我們給你留的。”茶兒遞給阿寶一個大大的油紙包兒,阿寶笑呵呵的接了。茶兒抿嘴一笑,走了。

馮默看到蘇萱被包的嚴嚴實實的從友鄰齋出來,往東廂的養榮堂走。“謝謝公子體恤,馮默和船兒謝謝公子贈衣。”馮默在路邊跪下磕頭。

“馮默你們沒什么可謝我的,都是我不好。”蘇萱說完帶著人去了東邊。馮默一頭霧水的站起來,摸了摸腦袋和阿寶回房了。第二天天不亮就和船兒上路了。

書房的東廂房養榮堂,和西廂房的閱閣,蘇萱來的時候想,自己怎么就用得著這么大的地方了,一直都沒有關注,也沒讓收拾。哪知道有朝一日因為生病,不方便讓人總去內宅,而住到書房,進而住到這養榮堂。

蘇萱其實在友鄰齋根本就沒睡著,只是閉著眼睛不想說話,現在天黑了,依然一點兒睡意也沒有,坐在桌旁,呆呆的看著燈花兒。屋里屋外都寂靜無聲,燭光搖曳,燭淚一串串滑落,燭臺上積著一灘厚厚的蠟油。燭光里蘇萱白皙的臉,忽明忽暗。

芍兒和蕓兒過來以后看見的就是這個樣子,芍兒輕輕的走過來,拿剪子就要剪燈花,啪燈芯爆了一下,蘇萱一激靈。

“公子,酉末了,歇著吧”芍兒輕輕的說。“這么晚了怎么還過來,還不快去歇著。”蘇萱道。

“外院就金奴和玉奴妹妹兩個人,那幾個小丫頭是不頂事兒的,剩下的都是小子們,不過來看看怎么放心。”芍兒隨口說著。

蘇萱笑了笑沒說話,任由芍兒扶著去了暖閣里,親自服侍著躺下,方回后面落鎖下鑰。這一天蘇萱一點也沒歇著,心情又跟著大起大落的,也著實疲乏的很了,躺下沒多久就睡過去。

吳王府德馨齋里,吳王和劉弈在相對而坐,中間擺著一盤殘棋。“你這步棋走的可是夠陰損的,不是你平時的風格,更不是君子之風。”劉弈喝了一口茶,看著和自己一模一樣的桃花眼兒笑道。

“這話兒怎么說,好像你很了解我平時的棋風似地。”吳王皺著眉看著眼前的棋。

“行了,你也別琢磨了,今天就封棋吧,改天再下,我差不多也該回去了,不然宵禁還得麻煩。”劉弈推平而起。

“真是新鮮,還有你劉太歲嫌麻煩的,我這里又不是沒你地方住,你著急回去干什么。”吳王把收捏的黑子扔到缽里。

“算了,老有人去姑姑那里告狀,別人不煩我還煩呢。”劉弈說著站起來,穿上衣服走了。

吳王在看著劉弈消失在黑暗中的身影以后,臉上的笑容也不見了,坐到書案后面。“王爺,您今晚是歇在書房還是”安喜過來問。

“哼孤是王爺,自然是想怎樣就怎樣。去貞兒那”吳王說著站起來往外走。

安喜心道我們什么也沒說,你是王爺當然是想怎樣就怎樣了。不解的看了看大步往前走的吳王,自己也連忙跟上去。

身旁早就有腿兒快的,跑去浣溪紗報信去了。浣溪紗上上下下都喜氣洋洋的,里里外外都打起精神,姬姑娘也面有喜色,隨手賞了報信的人一塊銀子,那人也高興的走了。

卻說吳王往后面走,看到前面有幾個人打著燈籠在前面走,走的悄無聲息,還很快。

吳王今天也不知道怎么,安喜覺的吳王在犯別扭,而且好像是在自己和自己生氣,但是自己跟了一天,也沒見主子和誰生氣動陣仗,可是憑著自己伺候了多年的經驗,主子又犯犟了。

這不——出來說什么也不讓打燈籠,一群人都抹黑走,這也就在自己府里,如果在外頭還不得磕著絆著。

安喜正這么想著,突然看見吳王跟自己打了個手勢,喜安就讓身后的人都輕點兒。后面一群人跟著前面的幾個人,和特務盯梢似地,一會兒隱蔽,一會兒疾行,三拐兩拐就到了后花園一處假山后面,這里春暖花開的時候都是僻靜之處,冬天更是人跡罕至。

吳王怕驚動了這幾個人,就悄悄的繞到假山的兩一側,讓其它人看好這邊。兩個丫頭分別在兩邊站著,中間一個在地上蹲著燒紙錢,抽抽噎噎的哭,淚珠兒順著腮邊滾落,說不出的凄楚哀婉,真是我見猶憐。

“你是誰?不知道府里,不是哪里都可以隨意祭拜的嗎?”吳王看著道。那兩個丫頭嚇得啊的一聲,把燈籠掉在地上燒著了,地上蹲著燒紙錢的也一屁股做在地上,瞪著驚恐的大眼睛。

因為地上燃著的燈籠,加上那女子驚恐抬頭,吳王這才看了看——不認識,可是看衣著打扮,是自己后院女人中的一位。可是自己對這個女人,怎么一點印象都沒有。

自己后院的女人不管多不受寵的,自己應該不會連點兒印象都沒有,看看衣服,也確實不是丫頭,穿著素色對襟錦襖,淡藍色百褶裙。

那主仆三人也看出來來人是吳王殿下,三人趕緊哆哆嗦嗦的起來,給吳王見禮,口稱,“請王爺恕罪。”

“好了,起來吧。”一副聽她們解釋的樣子。“王爺,昨天奴婢才得了信兒,我娘沒了。奴婢回不去,可是畢竟生養我一場就晚上找個偏僻點得地方給她燒點紙錢,祭拜祭拜。還請王爺責罰。”那女子就又拜倒,低聲啜泣。

“算了,天地人倫,本是人之常情,你是”吳王問。“王爺,奴婢娘家姓韓,是京郊石景山人士。”那女子道。她這么一說,吳王就知道她是誰了。

“明天讓安喜給你拿五十兩銀子,差人送你回去,順便祭拜祭拜你母親。我我送你回去吧。”吳王稍微頓了頓道。

那女子連聲道謝,福了三福。這女子閨名真蓮,娘家姓韓,本是京城石景山附近的一戶莊戶人家,家里只有一子一女,日子雖然清苦,可是也是勉強溫飽的。女兒長大了更是出落的如花似玉,四里八鄉都知道,求娶之人更是踏破門檻兒,可是父母為了多留女兒幾年,就都一一回絕了。

外面就風言風語的說,他們家要送女兒去大戶人家做妾,弄的韓家老倆白跟著生了些日子的閑氣。

一日姑娘一家上山趕廟會,碰上幾個地痞無賴,險些出事兒。正趕上二皇子楚王,四皇子蜀王還有九皇子吳王也微服出來游玩,碰上了,自然是來了個路見不平拔刀相助,英雄救美。

本來救下這一家子就完了,應該各回各家,各找各媽,可是蜀王偏偏說什么吳王英雄救美,姑娘家應該以身相許。

并且公開了一行人的身份,吳王自是不肯,蜀王就說他矯情,妄稱風流,剛才不是還直著眼睛看這姑娘來,這摟也摟了,抱也抱了,人家姑娘一輩子的清譽毀于一旦,現在怎么會因為人家是寒加女子,就拒之門外呢?吳王自然辯稱,事急從權,幾個王爺也不好說什么,就這么散了。

他們散了,可是事情遠還沒有完。吳王的英雄救美,而后強納良家女子為妾的光榮事跡,也跟長了翅膀似的傳遍了宮墻內外。

為這事兒,皇后娘娘還親自傳召了,當時的哥仨去問話,楚王和蜀王一力說這也沒什么,九弟就是太小孩子心性了,納個侍妾而已,都是外面亂說的,窮人家的孩子能進王府,那是幾輩子修來的福氣,哪用得著什么棒打鴛鴦,強搶民女?

為了這事兒名正言順,皇后娘娘還特意讓人送了幾樣東西給韓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