耕田旺夫

二百八十二章 緣由九

正文二百八十二章緣由九

二百八十二章緣由九

二牛沒有別的辦法,只好耐心的在外面等著,漕幫的大門時有進出,可是都不是來叫二牛進去的。

門房的收了二牛的東西,也不敢貿貿然的去給白秀才通報,其實他不是不認識二牛,門房的別的本事沒有,這看人記人還是有一套的,二牛來過漕幫他們是知道的,可是他們也知道,這幾天水上巡邏的弟兄找了二牛家人麻煩,這到底是誰的意思呢?如果是幫主的意思,今天幫主是不會見二牛的,如果是下頭兄弟們胡鬧,這讓二牛去見了,以后見到兄弟們也不好說話。

門房的事左右為難,不知如何是好,磨磨蹭蹭的來到白秀才的院子外面,正在門口走柳兒,就看到船兒從里面出來,這門子立刻眼珠一轉計上心來,立刻快步走上去,陪著笑臉道:“船兒哥,忙著呢?這是打算去那兒呀?”

船兒看了看這人,道:“不該我當值,回去歇歇腳兒,這還不知道幫主什么時候叫呢,趕緊偷空歇歇。哪有你們清閑,沒事兒東磂西逛的。”

“看看把船兒哥忙的,船兒個可冤枉我了,我剛才正在門口呢,一個鄉下人過來說他叫二牛”門房說完,停頓了一下,仔細的盯著船兒的反應,果然就看見船兒停了腳步,“這不,我們也不知道,該不該打攪幫主,正好又看到船兒哥出來了,就跟船兒哥說一聲,要不船兒哥裁奪著,我去回那土包子一聲兒,讓他回去得了。”

船兒回頭看了那人一眼道:“沒想到呀,這人人都成精了,你且在外面等等。我進去跟幫主說一聲,見與不見,你既然通報了一聲。我也不讓你白跑,讓那二牛白等就是了。”

船兒扭頭,快步往回走去。門房知道自己這次辦對了事,心里很是得意。

白秀才的院子平時都是靜悄悄的。沒事大家走路都輕手輕腳,白秀才骨子里是個讀書人,可是被時事所逼不得不居于末流,可是骨子里喜歡讀書,愛鉆研學問這是改不了的,所以平時沒事的時候就會看看書,寫寫字。畫個畫,附庸風雅一翻,以慰藉自己干枯的心靈。

今天也不例外,白秀才處理完漕幫的事物,去書房看書寫字想事情,屋里有舟兒和魚兒伺候,船兒就下去歇著了。

船兒從外面快步進來,書房的人都一愣,白秀才自顧自的寫自己的子,船兒等白秀才停了筆。才道:“幫主,二牛來了,在大門口,等著求見幫主。”

白秀才輕輕的放下筆。吹了吹桌上的字道:“哼!還有臉來見本幫主。”白秀才說完,坐下,拿起桌上的茶細細的品了一口。

“幫主,這二牛家做事雖然不地道,可是這畢竟是蘇姑娘的產業,依小的的意思,幫主還是見見吧。”船兒抬頭看了看白秀才的面部表情,低頭道。

“嗯,見肯定是要見的,不過我是要提點提點二牛。二牛家做事雖然不對,可是也輪不到慈濟這么不依不饒的,而且還是瞞著萱兒的,本幫主還在呢,當漕幫是死的不成。這二牛進來就不必了,船兒你去跟這二牛吃頓飯就行了,別有事了才想起本幫主來,闖禍的時候心里眼里誰都沒有!”白秀才瞇著眼道。

船兒答應一聲,從里頭出來,笑呵呵的對那門房道:“頭前帶路吧,幫主正忙著呢,沒空見他,我正沒事,就湊合湊合,去見見他,大老遠的來了,也不能空跑一趟。”

門房滿臉堆笑的道:“這可是那二牛的福氣了,見了船兒哥和見了幫主是一樣的,誰不知道幫主一刻都離不開船兒哥,幫主的心思也就船兒哥幾個知道幾分罷了。”

門房這幾話說的船兒和吃了個人參果似的的,渾身上下無比舒服,得意洋洋的跟著門房去了大門口。

二牛正在門口焦急的轉著圈兒,時不時的往里張望一下,看到船兒從里頭出來,連忙迎上去。“船兒,幫主在不在,可說了見我。”二牛大踏步的走過去,一臉焦急的道。

門房吃驚的看了二牛一眼,又瞟了船兒一眼,什么都沒說,回門房里呆著去了。

“二牛哥,幫主現在不得閑,想來二牛哥也沒什么急事,我們也好久沒見了,找到個地方坐坐吧。”船兒滿臉堆笑,對二牛躬了躬身。

二牛聽了一愣,著急的道:“我可沒看玩笑,找幫主真的是有急事,你再去給說說。”

二牛急的的不知如何是好,現在只有白幫主這棵大樹能依靠了,所以無論如何也得見到白秀才。

“是誰要被砍頭了,還是有人死了?除了生死無大事,你也就不要矯情了。走走走,咱哥倆找個地方去坐坐。”船兒不由分說,拉著二牛走了,二牛沒辦法,只好一步三回頭的走了。

船兒找了個差不多的酒樓,在大堂上找了個偏僻點兒的地方坐了,二牛無奈的看著船兒這一切,知道今天挨宰是跑不了了,如果挨宰辦成事還好說,現在是什么都云山霧罩的沒個樣子,這銀子丟出去,估計連個響兒都聽不到。

船兒看二牛窩氣憋火兒的樣子,就心里偷著樂,不管三七二十一,點了七八個菜,二牛一把搶過菜單子道:“這么多,船兒你就是大肚子彌勒法也吃不完了,不夠再點吧。”說著把菜單子遞給小二。

小二驚訝的看了看這二人,這請客吃飯怎么和強買強賣似的,這樣也能坐到一起吃飯,也吃得下去,可不要吃著吃著打起來。

船兒若無其事的坐著,二牛一臉沮喪的想著心事,就更沒什么反應了。

“我說二牛哥,你這次的事情辦的有點太不地道了,這臥牛嶺都是蘇公子的,你們卻背著他違背和慈濟簽的合同,做這等不仁不義之事,還想讓幫主幫你。你說這可能嗎?”船兒趁著飯菜還沒上來,對二牛道。

二牛一下紅了臉,扭著頭不說話。“可是要我說。這次慈濟做得也過分了,既然二牛哥全家都去道歉了,這東西又不是二牛哥的。不看僧面看佛面,差不多過去就算了。還這么僵著,這不是明擺的不把蘇公子放在眼里嗎?”

船兒看著上了桌子的西湖醋魚,咽了口吐沫,招呼二牛吃菜,自己先拿起筷子,夾了一大塊,津津有味的吃起來。

二牛看著大吃大嚼。狼吞虎咽的船兒,也跟著吃了幾口,可是吃得什么,什么味兒的,二牛一點都不知道。

船兒吃得滿嘴流油,眉開眼笑,二牛最后干脆都不吃了,看著船兒吃,這跟著幫主出入的,什么沒吃過。怎么吃自己頓飯就高興成這樣,二牛無奈的在心里嘆了口氣。吃得差不多了,船兒放慢了速度,看著對面如喪考妣的二牛。心里早就樂翻了天。

“二牛哥,我也沒什么可說的,慈濟這樣就是一句話,太多分了,你們做錯了事,自然有蘇公子管教,還輪不到慈濟!他一不通知蘇公子,二沒劃下道兒來,這事怎么才算完,背著公子教訓公子的人,慈濟算什么東西。再說了,平江城還輪不到慈濟只手遮天呢!”船兒說道慈濟,臉色明顯的不好看了。

二牛不明所以,反正大致一點明白了,漕幫不爽慈濟了,那那是不是表明自己有機會了呢?

二牛仿佛在黑暗中行走,看到了前面有了螢火蟲般的光亮,在沙漠中快渴死了,聽說再走兩天就有水源了,立刻雙眼放光的看著船兒道:“船兒有什么辦法,一定得告訴我,快點!”

“有什么好說的,還沒吃飽呢。船兒用筷子扒拉了扒拉吃剩的菜,又吃起來。

二牛現在總算開竅了,立刻站起來,跑到柜臺前,一把搶過小二手中的菜單子,遞給正在吃東西的船兒,“船兒難得出來吃頓飯,怎么也得多吃點,看看還有什么想吃的?”

二牛把菜單子遞給船兒,船兒心里哀嘆——大哥,不用這么說我吧,我好歹也是跟幫主的,吃得喝的都不比幫主差多少的,不用這么埋汰人吧。

船兒也不客氣,拿起菜單子來又點了十幾個菜,讓酒樓給打包,帶回去給舟兒他們吃。

二牛也不管船兒怎么折騰,關鍵的關鍵就是要今天一定要取了真經回去。二牛無比耐心的看著船兒把桌子上的東西,吃得干干凈凈,心滿意足的擦了擦嘴。二牛趕緊親自給船兒到了一杯菊花茶,讓船兒潤潤嗓子。

“其實也沒什么,慈濟不是背著蘇公子這么干的嗎?你想辦法把這件事讓蘇公子知道就行了。”船兒喝了一杯茶以后,慢條斯理的對二牛道。

二牛停了愣了愣,然后一臉的為難,“船兒,你也知道,現在阿菜遠在京城,書信往來就的好幾個月,而且這說得清楚說不清楚也不一定呢”二牛越說聲音越低,最后說的什么,船兒支楞著耳朵都沒聽清楚。

不過船兒心里和明鏡似的,根本就不是什么書信傳遞的慢,說不清楚等理由,而是二牛自認為做錯了事,不知道怎么開口。

“這有什么說不清楚的,你多寫幾頁紙不就得了,現在能解決這件事的也只有蘇公子了,別人是沒這本事。你拖得越久,到時候公子的損失就越大,你就更不好交代了。”

船兒給二牛掰開了揉碎了,大道理,小道理說了一大通,二牛也認為這是唯一的辦法了,無比郁悶的和船兒在酒樓外分了手,眉頭緊鎖的回了家。

全家盼星星盼月亮的盼著呢,在家里都坐不下了,全都在山腳下等著呢。

大牛手搭涼棚看了好幾次了,當看到天邊的小黑點出現的時候,大牛高興道:“回來了,回來了,二牛回來了。”

一家人全都跳著腳,伸長了脖子看。二牛也老遠就看到家里人了,看著大家熱切的目光,天照燈一樣的眼睛在自己身上掃來掃去的,早知如此何必當初,二牛心里感慨的想。

“二牛怎么樣了,二牛慈濟可答應讓我們繼續送貨了。二牛”二牛一條下船,立刻就被家人包圍了,被無數個二牛叫的應接不暇。不知道先回答誰是好。

“在這里說話成什么樣子,都回家。”二牛皺著眉看了大家一眼道。

全家人看二牛這個表情,全部心里一沉。都集體沉默了,大家相跟著回到家中。二牛坐在椅子上。閉著眼睛想了想,抬頭看著大家。

“小叔,你今天到底去沒去想辦法,還是又去”蔡氏看著二牛總也不說話,一臉的疲憊,好像有什么難言之隱。

蔡氏的話一出口,二牛就像被什么東西刺了一下。身上一激靈,猛的抬眼看向蔡氏,“大嫂這是什么意思,事情到了今天這個地步,成了現在的樣子,是二牛上花船喝花酒鬧得嗎,你們折騰成這樣,還讓別人怎么樣!怎么樣!”

二牛這次真的怒了,別人的錯誤可以忽略不計,自己就晚回來一次。和和姐兒睡了一晚上,倒成了十惡不赦個的大罪了,不管遇到什么情況,先把自己這個事提溜出來說說。好像這樣,以前的錯誤就都成了自己的。

“我去漕幫,找了白幫主,可是人家不見我,也就給出了個主意,我現在告訴你們,聽不聽由你們。”二牛生氣的時候還真不多,現在這一生氣,就把全家人都鎮住了。

二牛娘狠狠瞪了蔡氏一眼,“你就是個攪家精,這里都是當家主事的人說話呢,哪有你插嘴的份兒,你給我回屋去。”蔡氏無限委屈,看向大牛,大牛把頭扭到一旁,沒有看蔡氏,蔡氏慢吞吞的走了。

“二牛,你就別生氣了,你大嫂那人就是有口無心的,快說說,白幫主給出了個什么主意。”二牛娘盡量的口氣溫和的說,其實心里著急的不得了。

二牛就把船兒的意思說了一遍,然后就一言不發了,等著家里人決斷。其他三個人,你看我我看你,全都不知道如何是好,寫封信去怕說不清楚,可是不寫信,讓阿菜回來一趟也是不現實的。

大家知道了這個主意以后,算是看到了一線曙光,還不知道怎么到達這勝利的彼岸。最后也沒商量出個可行性方案來,只好散了,押后再議。

晚上回去,蔡氏問大牛開會的結果,大牛也生氣蔡氏都這個時候了,還播火挑刺兒的,也不理蔡氏,往床上一倒,睡了。

沒有得到開會的結果,蔡氏哪里就放心了,也趕緊收拾了一下,上床了。對著大牛一翻溫柔攻勢,大牛招架不住,繳械投降了,把晚上大家商量的結果和盤托出,最后只差把每個人的神態語氣都描述一遍了。

蔡氏停了半晌無語,然后就默默的安置了,躺在床上左思右想,翻來覆去的烙餅睡不著,最后弄的大牛都不耐煩了,對蔡氏沒好氣的道:“你到底睡不睡,這白天麻煩了一天了,晚上你還這么翻來倒去的烙餅,還讓不讓人活了。”

“當家的,我是想說,你們說的是給阿菜寫信,或者讓阿菜回來一趟,我怎么聽著這么不靠譜呢。你說這到底誰是主子,這犯錯的本來是我們,哪有讓阿菜回來的道理。”蔡氏悶悶的道。

“那你說怎么辦,難不成還我們去見阿菜不成?”大牛說完這話,自己都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索性大牛也不睡了,把蔡氏也拉起來,兩人合商量了半宿才睡。

第二天,雞還沒叫,二人就都睡不著了,起來穿衣服收拾,看到正屋一開門,蔡氏立刻就去伺候。等不到吃了早飯,蔡氏見都起來了,立刻把昨天和大牛商量的說出來,這賠禮道歉,為了表示誠意,還是她們親自去一趟京城,請阿菜出面的好。

家里人都沉默了,她們是地地道道的山里人,這最遠就是去過平江城了,這京城聽說千里之遙,天子腳下,達官貴人云集的地方,到了那里找得到阿菜還好,找不到就麻煩了,大家人生地不熟的,到時候可就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了。

還有這讓誰去呀,家里總得留人吧,大家你看我,我看你,全都不說話了。

“小叔。你和阿菜不同別人,這次就你去吧。”蔡氏最后還是忍不住道。

二牛看了蔡氏一眼沒說話,二牛娘。看了看李石頭大人,“他爹,你也說句話。這到底怎么著。”

“這個你們商量好就行了,家里這么一大攤子。也不能缺了人,我留在家里看著就行了,別的你們商量就是了。”

大家一聽,就是這李石頭大人華麗麗的逃避了,他是賣菠蘿蜜的簽字方,犯錯榜上頭一位,他逃跑了。那就順延吧,那只有蔡氏和大牛兩口子了。

大牛滿臉的不自在,蔡氏也低著頭不說話,時不時的抬頭看看在場的諸位,“我也知道,我去也行,可是我和小叔去算怎么回事兒,娘你看呢?”蔡氏沒辦法,硬著頭皮道。

二牛娘想,張羅把果子賣給那王掌柜的也就是自己老頭子。還有大兒媳婦,就這兩人是始作俑者,二牛去也就算了,這大牛去也是夠委屈的。白白的替自己媳婦受過。

二牛娘想了想,“讓嫂子和小叔子一起出門,是多有不便。”蔡氏聽了暗暗的松了口氣,“你爹不去,是因為是長輩,蔡氏就不能不去了。”

蔡氏一聽立刻急道:“那,這怎么能行,娘,你剛才不是還說”

“我看你是越來越沒規矩了,我這話還沒說完呢,你就插嘴,這算怎么回事兒!我是說你們一起出去不方便,可是我也想阿菜了,想去京城看看了,你們辦了丟人事,我這老婆子不去跟你們舍臉怎么能行,就這么定了,我,二牛還有蔡氏上京,大牛和你爹在家。”二牛娘拍板兒定了這件事。

事情就這么決定了,二牛一連幾天都去碼頭問有沒有去京城的船,去京城的船倒是有,可是貨船居多,條件簡陋,二牛想著一個多月以后,就是到了京城,北方正是數九寒天的時候,自己怎么樣都可以,可是母親和嫂子都是弱智女流,路上有個什么好歹的可如何是好。

這天二牛又來到碼頭上轉悠,就聽到后面有人說話,“這有錢就是好,看見沒有,停在那邊的幾條大客船,那是蘇家的。聽說過幾天就上京城去看蘇大人,這幾天正整理東西呢,光是禮物就裝了兩三船,還有兩船是跟著的下人,這一動就是六七跳船。還是有錢好啊!”碼頭上的苦力,沒事兒磨著牙。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二牛聽了,就盯了一會兒那幾條船,拉住那個說話的苦力道:“大哥,你說那幾條船是蘇家上京城的船,他家什么時候走?”

那苦力上上下下看了看二牛,眼睛望著天兒,抖了著腿兒道:“你誰呀,你哪位,我為什么要告訴你?”

二牛恍然大明白,拍了拍額頭,從懷里掏出幾個銅板,給了那人,那人沒好氣的白了二牛一眼,道:“具體哪天走,我也不是很清楚,反正就這幾天了。”說完看了看二牛,“看你這穿衣打扮,也不像是和蘇家有什么關聯的,你可有什么事兒?”

“沒什么事兒,沒什么事兒。”二牛問道了自己想知道的,立刻轉身往城里走,到了漕幫門口,也不說找白秀才了,直接說找船兒,門房二話沒說,立刻去給叫了。

不多時,船兒從里面跑出來,看到二牛正低著頭,在門口走來走去,這次眉頭皺的更緊了,嘴里還嘟囔著什么。

“二牛哥,你找我,可是有什么事兒。”船兒看了一會兒,發現二牛還沒發現自己,翻了個白眼兒,上前去跟二牛打招呼。

二牛二話不說,拉著船兒就走,“我今天請你去吃好吃的,快跟我來。”

“唉,唉”船兒掙脫開二牛的手,“我的好哥哥,我倒是想跟你去吃飯,可是我正當著差呢,走不開。你找我什么事,快點,長話短說。”船兒催促著二牛。

“其實也沒什么。”二牛抬眼看了看四周,船兒也跟著回頭看了看,門房里的幾個人,干脆都扭頭進去了。

二牛把船兒拉到僻靜點的地方,“前幾天你不是說要把這事兒跟阿菜說說,我們家思來想去的,只有親自去趟京城,才能顯出誠意來,所以我就決定盡快帶著我娘和嫂子去京城找阿菜。讓阿菜出面來解決這個事情。”

二牛說完,就看著船兒的表情,船兒聽了以后。明顯的收起先前漫不經心,急三火四的表情,對二牛揚了揚頭。示意他接著說。

“去碼頭找船的時候,我看到蘇家有船去京城。就想跟船兒哥商量商量,看看船兒哥跟蘇家的管家什么的有認識的沒有,我想跟著下人船去京城,其實其實并不是想省銀錢,就是為了安全著想。”

二牛說的這個,船兒完全理解,現在雖然是太平盛世。可是土匪水盜一樣都不少。船兒看了二牛一眼,“這個我可不敢保證,我可以去給問問,有了消息,我就讓人去通知你怎么樣,你即看的起我,又拿我當個人兒似的,我也沒什么好說的,二牛哥就回去等消息吧。”

船兒拍著胸脯給二牛保證了,二牛心里的一塊大石頭總算落了地。對船兒謝了又謝,腳步輕快的走了。

船兒也立刻回轉,把剛才二牛說的話,跟白秀才說了一遍。白秀才聽有蘇家的船上京。就是一愣,低頭想了想,“船兒,你讓人去給我查查,蘇家有什么事上京,是那房的上京去,打聽清楚了,立刻稟報。”

白秀才不知道為什么,心里隱隱的總覺得不安,蘇家的人雖說每年都有去京城的,可是今年這個時間,和京城的形勢,還有現在萱兒和蘇家的關系,都不得不讓白秀才多想。

掌燈十分,船兒急匆匆的從外面回來了,“幫主打聽清楚了,下人們也說不清楚,都不知道要去京城干什么,屬下費了好大的力氣,才打聽到,好像是收到了京城的信,讓蘇家五房的老八夫妻進京城一趟,至于為什么,就好像除了蘇家的幾個爺還有老太太,沒有知道的。”說完船兒就站在一旁,等白秀才的指示。

屋里沒有點燈,船兒只能看到白秀才一個輪廓,就見幫主用手揉了揉額頭,想了一會兒,白秀才悶悶的道:“讓二牛跟他們的船去京城吧,這樣以后會熱鬧些,也不能辜負了大家的期望,有什么事兒,都一次去京城說清楚就行了。”

“我也是這么想的,屬下是想,讓二牛他們去下人船,或者護衛的船就行了,就不用麻煩蘇八老爺了,要不然還得幫主去說,這樣屬下就能安排妥當了。”白秀才點點頭,這時候舟兒進來點亮了燈,船兒突然發現白秀才嘴角掛著一絲詭異的笑,幫主什么時候這樣的時候,就預示著可能有人要倒霉了。

可是今天不都好好的,這是誰要倒霉呀,船兒為那人,在心中默哀三分鐘。

“幫主,京城的消息。”魚兒也走了進來,手里拿了一個小竹筒,白秀才伸手接過去,打開看了看,表情就更是怪異了,不一會兒,白秀才就放聲大笑,“真是什么都湊到一起了,好好好,我倒要看看你能怎么辦。”

白秀才說完,把手里的信,放到燈火上燒了,臉上的表情陰晴不定,一會兒面帶微笑,一會兒面有戚色,一會兒又沉思中,幾個小廝一看,都悄悄的退到外頭去了,都從對方的眼里看到了疑惑。

二牛一路上順順利利的到了京城,蘇八爺并不知道有人搭船,只有蘇八夫人知道,聽管家說,是他的一個親戚托的,與人方便自己方便,何況也不過就是在下人船罷了,八夫人當時只是點頭說表示知道了,并沒有在意。

二牛并不是沒有銀子,每天都對穿上的蘇家下人客客氣氣的,買吃買喝。船上的人都很喜歡這個老實憨厚的小伙子,對他們娘三也很是照顧,在通州下了船,蘇大人派的車,就在碼頭上等著呢。

二牛又被邀請一起坐車去京城,進了城,二牛帶著母親和嫂子才下了車,跟蘇家的下人才連連拱手告辭。三個人一下車,就感覺鋪面的寒風,這風是無孔不入,見縫就鉆,雖然三個人早有準備,可是沒有一會兒,全身上下就被吹透了。

三個人在街上瑟瑟發抖,東張西望,二牛看母親和嫂子凍得臉色發青,嘴唇發紫,全都縮著身子。二牛著急的不行,四下里看了看。看一個店鋪門口熱氣騰騰的賣著什么東西,就帶著母親和嫂子過去了。

原來這是個買油條的小鋪子,二牛拿了十幾個文錢。買了一斤油條,三碗豆汁,讓母親和嫂子先墊墊肚子。幾個人吃著油條香脆可口。油而不膩,連連點頭。

二牛對母親說:“娘。喝碗豆漿,暖暖身子吧,等你們吃完了,我再帶你們去找。”

二牛娘吹了吹面前的熱豆漿,這是什么豆子做得,怎么不是白色的,二牛娘雖有不解。可也沒什么可懷疑的,因為大家都喝呢,有的還一臉的陶醉。

二牛娘喝了一口,嘔!差點吐了,一口酸澀,還稍微有點臭味兒,這是豆漿嗎?二牛一看他娘的表情,也趕緊喝了自己碗里的一口嘗了嘗,嘔!一個感覺,蔡氏嚇的都不敢喝了。

“老板。這豆漿是不是壞了呀?”二牛大聲道。二牛話一出口,全店的人都看著他,弄的二牛不明所以。

“呵呵,這位小哥一定是外地的。聽口音是南邊的人吧,這可是京城的一大特色——豆汁兒,剛開始喝不慣,喝幾次就好了。”那老板是個四十來歲,胖胖的,一臉的和氣,臉上帶著永久的笑意。

原來這就是北方的吃食,說不定以后還會碰上很多這樣的情況,幾個人都坐下,不說話了,這不是露怯嗎。

二牛吃了幾根油條,憋著氣喝了豆汁兒,讓兩個女人在店里等著,自己去打問。二牛轉念一想,就對著鋪子的老板道:“老板可知道戒色大師的小師弟,叫什么我記不清了——其實是不知道蘇萱在京城叫什么,他住在哪里?”

“呵呵,原來你是來找蘇公子的,他家住哪里,恐怕京城的人,沒有幾個不知道的。佛門弟子,樂善好施,這城里給蘇公子立長生排位的人多了”

店鋪的老板自顧自的說著,聽的二牛娘和蔡氏都呆住了,這個阿菜到底什么人呀,怎么走到哪里都混得風生水起,自己怎么就不行,這人和人的差距怎么就這么大呢。

二牛不管老板說什么,也不管他娘和蔡氏心里想什么,立刻打斷了這位老板的歌功頌德,道:“還求老板告訴我們一聲兒怎么走,我們都是蘇公子的同鄉,來京城時來找他的。”

那老板上下打量了打量二牛,沒說什么,沉默了一會兒,二牛忍不住了,“老板也說了,這京城的人都知道蘇公子的住處,你不帶我去,我問問別人也是一樣的。”

二牛說完作勢要走,店里這時候一個十來歲的男孩站起來道:“我可以帶你去,走吧。”那老板看了這男孩子一眼,張了張嘴,終是沒說出什么來,就又去忙活自己的生意去了。

二牛等母親和嫂子吃完了,跟著這孩子去了蘇萱的宅子,這就有了前面的一幕。

今天等二牛娘把事情的來龍去脈都說了一遍,滿臉不自在的道:“當時都是他爹一時糊涂,還有你大嫂豬油蒙了心,才做了這次的生意,萱兒你就去跟慈濟說說,就說我們知道錯了,只要慈濟能原諒我們,以后我們一定好好干,再也沒有什么非分之想了。”

二牛大嫂知道這是最后的機會了,如果不能求的蘇萱的原諒,以后的事情就麻煩了。蔡氏站起來,普通一聲跪在蘇萱面前,道:“好妹妹,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不關爹的事,都是我想銀子想瘋了,辦了錯事。還請妹妹責罰。”

蔡氏說的眼淚滴滴答答的往下掉,其實蔡氏心里也委屈呀,這自己就敲了敲邊鼓,就變成主犯了,真正的主犯在家里躲著不來,拿自己頂缸。

這蘇萱如果原諒自己那是千好萬好,如果不原諒自己,那可怎么辦,豈不是要拿自己做筏子。

蔡氏屏氣凝神豎著耳朵聽蘇萱怎么發落,以后的榮華富貴就看蘇萱這次的處置了,蔡氏是悔不當初,你說放著舒心的日子不過,想什么掙大錢呀,這多大的樹,遮多大的蔭。

現在想想也是,自家也就是一個山里百姓,那里看得住這萬貫家財,通過這次的事,蔡氏是徹底想明白了,好好給蘇萱干,蘇萱吃肉,自家怎么也能喝口湯,否則就只有西北風了。

蘇萱聽完全部的故事,沒有說話,也沒有理蔡氏,她們是該好好反省一下,可是這里面有明顯的漏洞,事情發生了這么長時間,為什么自家不知道,這肯定是刻意隱瞞的。

蘇萱想了好一會兒,二牛的娘也坐不住了,扭來扭去的,用眼睛直看二牛。

二牛就裝看不到,兩眼望著天,犯了錯誤總能被輕易的原諒,這就達不到警示的作用。蘇萱看著下面跪著的蔡氏,蔡氏從頭到尾都拿自己是蘇萱的大嫂自居,不過說真的,兩人是一點關系都沒有,這次蘇萱也是打算讓蔡氏心里明白,她們到底是個什么關系。

“金奴,去讓丁良請吳王千歲有空過來一趟,就說我有事情問他。”然后轉過頭來看著蔡氏道:“大嫂這次做的事欠妥了,我走的時候怎么吩咐的你們就怎么做就是了,偏偏生出這許多事來,你的心思我也知道幾分,可是那是行不通的,通過這次的事情也就當給嫂子一個教訓了。我尊敬你叫你一聲嫂子,咱們怎么也有些香火情,畢竟我跟你婆婆公公叫一聲爹娘,我也不想讓人笑話我們,以后可知道怎么做了?”

“知道了!還請萱兒原諒。”蔡氏臊得滿臉緋紅,用蚊子哼哼的聲音答道。

“這次就當個警醒,下不為例,否則我可就真不客氣了。”蘇萱沉著臉,讓茶兒去把蔡氏扶起來。

“那阿萱兒你既然有事,我們就先回去了。”二牛聽蘇萱剛才吩咐外頭的話,想蘇萱和吳王可能有什么要緊的事商量,就提出先走。

“不用二牛哥,吳王千歲來了,你們也見見,你們都是我家人,有什么可回避的。”蔡氏在下邊聽了,心里撇了撇嘴,有這么對待家人的嗎,這嘴長在你身上,可不是想怎么說就怎么說呢。

此時屋里的氣氛有些沉悶,因為蘇萱剛教訓完蔡氏,大家一時都很不自在,每個人都規規矩矩坐著,誰也沒有開口說話的意思。

蘇萱也顧不上活躍氣氛,自顧自的想著心事,玉奴從外面進來,托盤里放著幾樣點心,后面跟著豆苗和英子,兩個小丫頭上前把剛出鍋的點心放在炕桌上,英子拿了兩盤放到二牛和蔡氏跟前。

一盤是熱騰騰的豆沙糯米團兒,一盤是栗米桂花盅,這兩盤兒點心聞者香氣撲鼻,看著賞心悅目,不由的就讓人肚里的饞蟲蠢蠢欲動。

蔡氏看大家都沒有吃點心的意思,可是因為今天本來就是準備負荊請罪來的,由于心理壓力比較大,從昨天晚上就沒怎么吃東西,早晨也不知道吃了兩口什么,就急急忙忙的趕到書房來了,生怕蘇萱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