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九十五章提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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耕田旺夫295_二百九章提點
“起來,皇上傳召我過去,也是說的此事。只不過版本不同,我們趕快把這件事定下來,也就滅了那些流言蜚語。”劉皇后坐到鳳座上道。
何貴妃坐在一旁,看著蘇家二位夫人道:“蘇夫人,想必這八夫人了。八夫人真是養了一個好女兒,還沒有嫁入皇家,就引的皇嗣不和,天下人議論紛紛,真是好本事。”
蘇夫人聽了心跳立刻二三,血壓一百八,看向皇后,八夫人撲通一聲跪倒皇后跟前,道:“皇后娘娘,小女雖說聰明伶俐了些,臣妾自認為她也不是什么循規蹈矩的,可是這挑撥皇嗣,傳播謠言,是斷斷不會的,還請皇后娘娘明察。”
蘇八夫人本來沒什么品級,按理這里都沒有她坐得份兒,可是她卻是蘇萱名正言順的母親,就跟著蘇夫人一例。這時候被何貴妃用大帽子壓下來,再也忍不住,開言請皇后主持公道。
皇后看向何貴妃,“和貴妃妹妹這是做什么,叫大家來是商量此事的,何苦說外面那些不著邊際的話。”
“皇后娘娘,這那里是不著邊際的話,這是滿京城都知道的,前些日子老四可是在順天府公堂之上口口聲聲說喜歡蘇萱的,當時怎么不見老九出言辯駁,說蘇萱是她的女人,而由著別人說短長,現在說是侍妾,是不是晚了點。”
何貴妃知道,今天不說個所以然,這件事就定下了,蘇萱這死丫頭,做了的兒媳婦,那對老四是如虎添翼。再好不過了。
可是如果給了別人,那就是塌天大禍,是萬萬不可的。今天要不就誰也別得到,要不就是老四的,何貴妃暗下決心。
“當時可是在打官司。老四幫著蘇萱,說些過分的話。這個老九當時又沒在場,要如何辯駁。你還是聽聽蘇夫人怎么說。”皇后對何貴妃沉了臉色,何貴妃恍若未見。
“皇后娘娘,蘇萱送貨,押船來了京城,這些貨物就是過年時給各位娘娘吃的菠蘿蜜和果醬,吳王千歲碰巧得見蘇萱。也知道萱兒是女孩子,就心聲好感。在一次和我家老爺碰上閑聊的時候,就露出求娶之意,萱兒能得了吳王千歲的青眼,我們老爺自是歡喜無限,就給平江去信,做主把更貼給了吳王。當時言明萱兒還小,就等歲成人了,再入府伺候,那里知道生出這許多是非。”蘇夫人說的是千般委屈。萬般無奈。
蘇八夫人也是一臉的悲憤,看著這蘇八夫人書香門第,平時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沒想到演起戲來也是高手一枚。
“這有什么要緊。今天叫你們來這里,就是破除謠言的,聽說蘇萱去了通州的莊子上,這件事宜早不宜遲,回來以后就抬進吳王府就是了,以后再也沒人亂嚼舌頭了。”皇后溫柔和煦的寬慰著二位蘇夫人。
何貴妃看著心急如焚,可又無計可施,誰讓她棋差一招呢,人家現在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全都齊全了,自己兒子只是幾句喜歡,這無論如何都是的。
“臣妾知道老九是皇后娘娘的心頭肉,按理說一個侍妾而已,老四讓給弟弟就是了。可是今天弄得這么大陣仗,讓臣妾不得不懷疑這其中有什么隱情。聽說這蘇萱在家的時候,好像有什么人家了,如果是這樣,我們的皇子可不能奪庶民之妻,傳出去可是好說不好聽。”何貴妃跪下,跟皇后回稟。
蘇家二位夫人都是面色一緊,捏緊了帕子,八夫人再次跪下,“皇后娘娘,我自己的女兒我自己最清楚,在民間一女二嫁都為人不恥,我們又怎么能拿這件事欺瞞吳王千歲,還請皇后娘娘明察。”
事已至此,也不是蘇家的兩個婦人一介女流能左右的了,反正這件事是吳王一力促成的,蘇萱那里還蒙在鼓里呢,回來還不知道怎么和蘇萱交代,現在又出了蜀王和何貴妃來搶人,只有全推給皇后娘娘了,讓她想辦法。
“這話時怎么傳出來的,真是人言可畏,眾口鑠金積毀銷骨,蘇家擔保沒有這事,難不成我們還去平江去查查不成。”皇后娘娘自言自語的道。
“這個要查可就不是一時半會兒的了,一個侍妾也值得這般勞動,為了皇家的清譽,我們是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我看這事還是算了。我們各自宮里的女孩子也不少,多賞兄弟幾個就是了,至于這蘇萱她自去做她的佛門弟子,什么戒色的小師弟,這一切就都與我們無礙了。”何貴妃侃侃而談,說的句句在理。
倒弄得皇后娘娘不好說什么,按平時皇家挑女人的邏輯,那是帶著放大鏡檢查,雞蛋里挑骨頭,別說女孩滿京城有什么流言蜚語,就是閨閣女子們的閑言碎語都可能被挑出來有損閨譽,而取消了此事。
今天這事沒個強有力的,能讓人信服的說法,是不可能善了的,最起碼何貴妃這一關就不好過去。
想到這里,皇后娘娘道:“何貴妃說的也在理,庚帖就還在老九那里放著,等蘇萱從通州回來,就立刻搬去吳王府居住,別在外面惹的漫天的流言蜚語,如果事情查實了,卻有此事,那她就要做一輩子的佛門子弟了,別的我就不說了,何貴妃和二位夫人請回,我也倦了。”劉皇后出言趕人。
“皇后,這恐怕不妥,別人對這樣的事避之唯恐不及,皇后娘娘怎么讓這樣的人住進吳王府,豈不是授人于柄。她一個女孩子家拋頭露面的,終歸是家教使然,我鐘粹宮的嬤嬤們都是教規矩的老手,不如就接進宮里來,好好教教規矩,免得到處惹是生非。”何貴妃站起來對皇后福了福,輕聲細語的道。
劉皇后看了何貴妃一眼,端起一旁的老君眉細細的啜了一口,又輕輕的放下,整理一下前襟。道:“還是妹妹想的周全,這件事成了,蘇萱是我的兒媳婦。不成自有本宮和吳王妃發落,我看還是來坤寧宮的好,更少些口舌。”
何貴妃臉色僵了僵。哼了一聲,旋即一轉身。一陣風般的走了。二位蘇夫人也跪下磕頭,要回去。
“算了,她走了,你們就不用著急走了,我們還得從長計議。//”劉皇后看了寶潔一眼,寶潔對屋里的小宮女小太監們擺擺手,殿里的人一時間走了個干干凈凈。
“我們雖然什么都名正言順。可是只要鐘粹宮抓著流言蜚語這一項不放,我們就不能理直氣壯的,皇家的規矩嚴苛,尤其是對女人規矩如山,可以壓死人的!”劉皇后內心感慨的道。
“皇后娘娘,因為這件事,蘇萱手里又有許多的事情要做,想做的完美這是不可能的了,還請皇后娘娘明鑒。”八夫人對皇后直言道。
皇后不由得多看了八夫人好幾眼,“八夫人是夠聰明。現在我要的不是減少流言蜚語,而是怎么想方設法的把蘇萱嫁吳王府。哼,鐘粹宮想攪局,我就讓她攪個夠。聽說那個二牛一家就住在蘇萱的宅子里。你們過去看看,都是平江的老鄉,不要虧待了她們。現在是冬天,天氣冷,人們都呆在家里不愿意出來,這樣可不好,總也不走動,身子就容易倦怠了,聽說蘇夫人在京城的貴婦圈里,和她們還是有來往的,不妨帶著八夫人多出去走動走動,以后對萱兒也好。”皇后娘娘和兩人嘮著家常,吩咐四喜去庫房里拿幾匹綢緞賞二位夫人。
眼看就快中午了,皇后讓蘇家二位夫人跪安了。網w幾個小太監給抱著東西,一直把蘇夫人她們送出宮門,看著上了馬車才回去。
蘇夫人和八夫人是坐同一輛車進宮的,兩人在車上一言不發的走了一會兒,八夫人動了了動身子,對蘇夫人道:“三嫂,我想事不宜遲,我們現在就去萱兒那邊看看。我這心里總是不踏實,從來了京城,我這心沒有是不懸著的。”八夫人用手撫了撫前胸,一臉的揪心揪肝的摸樣。
“呵呵,我看你是在家里的安穩日子過慣了,不習慣京城的日子,唉,京城居大不易,你這才看到了幾分,何況皇后娘娘還是站在我們這邊的,你就不要擔心了,做好我們分內的事就行了,平白得個聰明絕頂的女兒,那里會一帆風順,不然不是好事情都讓你給趕上了。”
蘇夫人對八夫人道,然后往前探了探身,對外面的車夫道:“去別院!”外邊的車夫答應一聲,車輪滾滾,又繼續往前走了。一路上二位夫人各想各的心事,誰都沒有在說話。
“夫人,蘇宅到了,請夫人們下車。”車夫在外后回話。
后面車上的婆子,趕過來,高高的打起馬車上的簾子,八夫人從里頭打開車門,請蘇夫人先下。
蘇夫人從里頭探出頭來,看這條胡同被打掃的干干凈凈的,早就沒了積雪的痕跡,掛著大紅的風燈,漆黑的大門緊閉,到處都靜悄悄的,從車上踩著腳蹬下來,蘇夫人微微提著自己的裙子,幾步上了臺階,轉過身來等著八夫人。
沈氏這時從上面下來,由一個媳婦子扶著,往門口走來。
車夫把馬車往前趕了趕,立在一旁,自有婆子上前拍門。
“誰呀?”里頭門房問。
“老宅的夫人過來了,快開門!”黑漆大門從中間分開,門房從里頭探出頭來,看到真是蘇夫人和一個中年美婦在門口站著,立刻哎呦!一聲,打開了門,連道“該死,該死,夫人要過來,怎么不提前說一聲,好讓家里有個準備。”
“準備干什么,我就是突然過來,好看看你們這些猴兒偷沒偷懶,現下萱丫頭不在,是不是就山中無老虎猴子稱大王了。”蘇夫人一邊說著,一邊和八夫人往里走。
“夫人說的是,公子是老虎,她去了通州莊子上,可是家里還有幾個鎮山太歲在呢,芍兒姑娘蕓兒姑娘還有蘇管家,輪流巡視,比公子在的時候還嚴些個,我們哪有偷懶耍滑的時間。”
八夫人仿佛從來沒聽過這么俏皮可愛而又不失分寸的話。好個聰明伶俐的下人,進了京城,到處都透著靈氣。“叫什么,以前在哪里當差的?”沈氏問。
“回夫人,小的是老宅分過來的。也一直在門房上,我叫光子。”
前面蘇夫人聽了。好像愣了愣,就繼續往前走。快到書房了,芍兒和蕓兒領著五六個小丫頭迎過來,“給夫人請安,夫人要過來,怎么也不知會一聲,奴婢聽了外頭的回話。著實嚇了一跳。”芍兒邊給蘇夫人見禮,邊說著話。
“我過來也是臨時決定的,皇后娘娘召見,我和八夫人剛從宮里出來。”芍兒這才認真的看了看蘇夫人旁邊的中年美婦,原來這就是蘇八夫人,自家公子掛牌兒的正牌母親。
早就聽說來了京城,就是無緣得見,今天一見,不由讓人側目,這位八夫人帶著一股天然水鄉的溫婉靈秀。讓人看了就說不出什么感覺,反正就是不由自主的想親近,整個人帶著磁性,有著與生俱來的吸引力和親和力。吳王千歲好眼光,給蘇萱選的這位娘再合適不過了。
芍兒這么想著,立刻帶著蕓兒和眾小丫頭給八夫人行禮,口稱“見過夫人!”
“都免了,次見面,也沒什么好賞的,你們姐妹拿著去買果子。”八夫人把荷包解下來,放到芍兒手里。
芍兒帶著小姐妹們謝了賞,引著二位夫人去了書房,行到半路上,突然醒悟過來,這不是蘇萱的客人,是蘇萱正經的家人,就站住道:“都是奴婢該死,竟然要領著夫人們去書房,還是去內院。”
“不挨的,萱兒起居不是也在書房嗎,去哪里都是一樣的,萱兒不在,我們也略坐坐就走,不要換來換去的了,就去書房。”八夫人道,這一路行來,看著院子整齊,道路整潔,下人恭敬有禮,暗暗點了點頭。
進了友鄰齋,芍兒請二位夫人坐下,蘇管家也得了信過來拜見,二位夫人問了問蘇萱的日常起居,蘇管家和芍兒蕓兒都一一應答了。
“聽說有個叫二牛的住在家里,萱兒認了她母親為義母,這么說我們也是一家人了,我和三夫人來,也是想見見這二牛一家人。”
八夫人說到這里,芍兒他們那還有不明白的,這是專門來拜會二牛他們一家的,幾個人一時不知道說什么好,怕二位夫人對這件事有什么成見,畢竟認二牛一家是蘇萱擅做主張,并沒有和誰商量,八夫人怪罪了可如何是好。
蘇管家則是擔心二牛娘張口閉口的,蘇萱是他們家花十兩銀子買來的媳婦,怕一上來就和二位夫人起了沖突,所以也沒說話。
蘇夫人放下手中的茶道:“怎么,沒聽到我和八夫人說的話不成,是不是還得讓我們去見這二牛一家呀?”
“不不不,不是的,夫人,奴婢是想,這二牛一家是山野村民,沒見過什么大世面,公子又不在家,怕沖撞了夫人。”芍兒這話說的漂亮,言下之意就是蘇萱不在家,她們做下人的不好做主。
蘇夫人也不好說她是專程來提點二牛一家的,只好繼續擺夫人的款兒,“這個家難道不是我家了?見個山野村民做什么還要等萱兒回來,我看你們是眼里沒有我,沒有八夫人,等萱兒回來,我一定好好的跟萱兒說,不讓你們為難——”蘇夫人拉著長聲道,從鼻子里哼了一聲,“八弟妹,我看萱兒不在家,我們就先回去,原來這宅子里就只有萱兒一個主子。”
芍兒一聽嚇的立刻跪下,滿屋子的丫頭婆子也都跟著跪下了,蘇管家也跪在蘇夫人面前道:“夫人不要生氣,芍兒不會說話,惹得夫人生氣,不就是見二牛一家嗎,老奴使人去請就是了。鉤兒還不快去請太太和二爺過來,就說夫人來了,要見見她們。”說著連連給鉤兒使眼色。
鉤兒從地上爬起來,小跑著出了友鄰齋。去石頭房見到二牛的娘和蔡氏,說蘇萱的三伯娘和母親來了,要見她們,請她們去前面,然后仔細囑咐說話一定要小心和軟著些。
“呵,這可奇了。阿菜讓人販子賣到我家的時候可是說遠道來的,家里弟兄姐妹七八個,沒吃沒喝快餓死了。用她來換錢的,怎么現在的目前居然是平江蘇家的人,莫不是看著阿菜本事了。都來撿現成兒了。”二牛娘撇著嘴道。
“我的親親太太呀,你就少說兩句不行。快去前邊,二位夫人還等著呢,記得說話仔細點。”鉤兒是一千個一萬個不放心的叮囑。
“仔細不了,這么說話一輩子了。”二牛娘站起來,收拾拍了拍身上的羊皮袍子,讓蔡氏給披上棕黃色壽字云紋棉斗篷,帶上暖帽由蔡氏扶著。跟著鉤兒出來。
二牛哪里是章兒去得,二牛聽了沉默了一會兒,“蘇夫人是什么意思,如果有什么要說的告訴我一聲就行了,我就不過去了。”
“二爺,我們也不知道夫人是什么意思,所以還請二爺過去一趟,我們只是下人,還請二爺不要難為我們。”章兒說的委委屈屈,就差給二牛下跪了。
這招對別人可能不好使。對二牛是百試百靈,“我知道了,你不要哭,我我跟你去就是了。我跟你去就是了。”二牛立刻站起來,跟著章兒出屋。
影兒也跨步跟上,看著章兒諂媚的笑道:“這夫人叫我們二爺過去,到底是為了什么,還請章兒姑娘提點一二。”
“哼,”章兒得意道:“具體的呢我也不知道,聽說是夫人和八夫人一起從皇后娘娘哪里出來,都沒回老宅就來了這邊,然后就是要見你們。”
和皇后娘娘沾邊,就是和吳王沾邊,和吳王沾邊就是和蘇萱沾邊,二位夫人一定是為了蘇萱的事來的,蘇萱的所有事都可以繞開自己家,只有這終身大事,總有自己的陰影存在,不會真是為了這事兒?
皇后娘娘到底是什么意思,娘嘴巴特別不好,可千萬不要惹惱了皇后娘娘,以前的話,吳王千萬不要放在心里,否則皇后娘娘怎么會允許自己家的存在呢。
二牛這么一想,大冬天的,頭上的冷汗都下來了,不行,這次一定要組織母親再亂說,這蘇夫人讓怎么說就怎么說,可不能再由著娘的性子來了。
二牛加快腳步,越過章兒,就往書房那邊趕,章兒在后面小跑跟著,“二爺二爺,你走那么快干什么,二爺你等等我。”
二牛對章兒的喊聲充耳不聞,大踏步的往前走,到了書房門口,問門口的小廝,“我娘他們可來了?”
“給二爺請按,還沒看到太太過來,二爺請進。”說著小廝給讓開了道兒。
“不急,我在門口等會兒我娘。”二牛在門口站著等他嫂子和母親,章兒也從后面喘著氣跟上來了,扶著門框道:“二爺,你今天是是怎么了,走這么快。”
二牛歉意的看了看章兒,二牛遠遠的看大嫂扶著母親過來了,連忙迎上去,“娘!”
“怎么,也叫了你過來了,哼,現在過來不知道又充什么大瓣兒蒜。”
“娘,你可千萬不要再這么說了,你忘了蜀王和吳王是怎么行事的,這兩位夫人可是剛從皇后娘娘那里過來,你就聽她們說,小心惹了禍事來。”二牛無比頭疼的看著自己的母親,到現在了還能有什么奢望,蘇萱不忘她們的恩情,是有良心,可也不能總橫沖直撞的,這權貴就是權貴,惹惱了可是要付出代價的,這個代價將是她們家不能承受的。
“唉——”二牛的娘長嘆一聲,看著自己面前長的壯實懂事的兒子道:“知道了,進去。”二牛的心才稍稍放下了點,但還沒完全放下,一家三口去了友鄰齋。
二位夫人在友鄰齋的偏廳坐著,八夫人坐在軟榻上,蘇夫人坐在左手第一的位置上,看到三人進來,二人都坐著沒動,也沒說話。
“太太,大奶奶,二爺這是公子的母親和三伯娘,和太太一家是頂頂親的親家了。”說著扶了二牛娘坐在右手第一的高背椅子上,蔡氏站在婆婆后面,二牛坐在了母親一旁。
“夫人,這就是公子的義母和義兄。”芍兒屈膝給八夫人行禮,蘇夫人低頭喝茶,沒說話。
八夫人上下打量了打量面前的這三個人,穿的居然是羊皮襖。錦緞壽字暗紋的斗篷,只是可惜了,穿在這幾個人身上。白白糟蹋了好東西,看來蘇萱對這一家人還是不錯的。
“老嫂子,早就聽萱兒提起你了。一直無緣相見,今天總算是見著了。快給嫂子上茶!”八夫人對芍兒道。芍兒屈膝行了禮。退到一旁,早有小丫頭端了茶過來。
“我和三嫂剛從宮里出來,皇后娘娘跟我們說了萱兒和吳王殿下的事兒,本來挺簡單的。”二牛的娘也沒說什么話,等著八夫人的下文。“萱兒呢,從小體弱多病的難養活,算命的說和本家相克。得找個貧寒之家避一避,所以就找了你家,萱兒果然平平安安的長到了現在,年前他三伯就把庚帖給了吳王千歲,我這次進京就是和吳王商量萱兒的事的。嫂子把萱兒照顧的很好,我們一家上下很是感激。”八夫人從容的道。
二牛娘木雕泥塑一般的看著八夫人,這也太扯了,居然把假話說的比真話還順溜,睜眼說瞎話,這還是大戶人家的夫人呢。怎么說謊話連眼睛都不眨一下?
八夫人也不理二牛的娘,仿佛根本就沒看到二牛娘的表情,對蘇夫人道:“這件事情我們也回了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也著實的夸獎了您一翻呢。三嫂。我們也出來的時間不短了,恐三伯和老爺惦記,回去。”八夫人在說皇后娘娘的時候,二牛娘就覺得渾身冒寒氣,總感覺這溫柔的八夫人,眼里很是尖銳。
二人留下幾匹綢緞和一壺甜酒做見面禮,相攜而去,芍兒拿過那幾匹綢緞來讓二牛娘看,二牛娘還沒緩過神兒來,對幾匹布料視而不見,只看著那一壺甜酒發抖,蔡氏從后面過來,雙手摸著閃閃發光的綢緞,眼睛發亮。蔡氏這常年干粗活的手,一摸就帶起幾根絲兒來,弄的綢緞都抽了,嚇的趕緊縮了手。
二牛一臉的苦澀,沙啞著嗓子道:“大嫂好好照顧娘,我回去了。”頭也不回的走了。
蔡氏小心翼翼的對著婆婆道:“娘,都沒人了,我們也回去。”
“是呀,我們也該回去了,都成了人家的義母了,還呆著干什么,回去,回去.”二牛娘呆呆的念叨著,由蔡氏扶著回石頭房子了。
就在大家都等著蘇萱回來好戲開鑼的時候,熱場的事又來了,朝堂上有言官參奏說護國寺收女子為徒有傷風化,此風不可長,讓戒色大師除名蘇萱,否則就要治戒色大師和護國寺大不敬之罪。
有人就說沒人規定和尚就一定要收和尚,不可以收女子,何況蘇萱是俗家弟子,并不住在寺廟里,有什么風化可傷?現在是收了女弟子不住寺廟里,保不準以后收得不住寺廟里,這就是傷風敗俗。
有人就說,這是有道高僧托夢成就此事的,難道高僧各個都死不瞑目不成?
有帶頭兒的就有跟風兒的,這幾天朝會上是天天辯論,每日吵吵,老皇帝只在寶座上看著大家吵吵,在言辭激烈,出現跑題或者人身攻擊的時候,老皇帝就出言制止,出現一邊沒詞兒的時候,老皇帝是適時出來做個總結,下個仲裁什么的。
老皇帝不溫不火的,蜀王堅定的表示支持護國寺除名蘇萱的選項,還說這是愛護蘇萱的表現,女人就要有女人的樣子,不能亂了綱常。
吳王不用想也是反對的,可人兒大師的弟子,戒色大師的小師弟,這是多么金光閃閃的頭銜呀,這可不是虛職,某某顧問,或者某某名譽主席什么的,這是實打實的頭銜,護國寺有蘇萱的一席之地,在往大里說,蘇萱說話,大齊佛教界也要聽聽的,一定要全力保住。
這些天吳王晚上忙著和鏡先生等幕僚開會商量對策,早上忙著和御史言官辯論,還掛心著通州的蘇萱,因為據那邊傳回來的消息,這些日子蘇萱的飯量大增。
丁良他們雖然查不出什么來,但是這也是不正常的,一定有什么是丁良他們不知道的,而且蘇萱身邊有高手護衛,丁良他們很難近身查看,事出反常必有妖。
吳王是忙得焦頭爛額,心力憔悴。斗爭進行的如火如荼,各方都請皇上做仲裁,老皇帝茲事體大。謹慎為宜,擱置爭議,和諧共處了。
吳王千歲暗暗地喘了口氣兒。滿朝文武無比沮喪,滿心以為能看場好戲。那知道是一出鬧劇。
這時候道路上的積雪也化得差不多了,蘇萱這情也偷了,該安排的也都安排了,收拾行囊,慢悠悠的回來了。
一進城,就被萬人空巷的矚目著,為什么?就因為她不光以女子之身。做了和尚的關門弟子,還是近日二王相爭的緋聞女主角,再有就是朝堂爭論的主要人物,集萬千焦點于一身,想不矚目都難。
因為把田七派出去了,蘇萱只好問丁良,丁良從開始說起,一方人馬的情況都沒匯報完,就到了地頭兒,只好下車回家接著回報。別的蘇萱都一笑而過。
當聽說宮里宮外,大街小巷都知道了她是吳王侍妾,蜀王以次妃之位求娶的時候,再也笑不起來了。出離的憤怒,自己是吳王的侍妾,而且是一年前就是了,地球人都知道了,唯獨自己不知道。
蜀王以次妃之位求娶,跟誰求娶,把當事人撇到一旁,難道對著磚頭瓦塊貓貓狗狗求娶去了。
丁良以最平靜的口吻,最客觀的語氣,把京城最近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半天也沒得到蘇萱的回應,于是悄悄的抬起頭,發現蘇萱緊緊的盯著自己,面目猙獰,靠在椅子上,胸脯劇烈的一起一伏的,額頭上青筋突突直蹦,臉色鐵青。
丁良一下慌了神兒,“公子,公子你可要想開點,這在王爺身邊伺候,是多少人夢寐以求的事兒,公子”
丁良的話還沒說完,頭上就被不明物體親密接觸了,然后就是熱乎乎的,不是熱乎乎的,是燙呼呼的,一個剛上桌的茶壺,在碰到丁良的頭部以后,壯烈犧牲了,這人嚇的也不敢動,頭上還滴滴答答的。
幾個丫頭都聽到了,不過從心里反應來看,一是覺得丁良的腦袋可以承受,二是覺的沒什么大不了,這是遲早的事,只是公子抵死不承認,到現在也接受不了。
屋里靜的掉根針都能聽到,大家誰也不肯上前,現在蘇萱正在氣頭兒上,誰去誰觸霉頭。
蘇萱從椅子上站起來,慢慢的一步一步向丁良走,丁良和屋里的丫頭們都做好了充分的心理準備,甚至有的都把耳朵捂上了——這一定是幾個響亮的耳光,或者一頓聲嘶力竭的拳打腳踢。
“丁良這些日子你一直跟著我,就是我去通州莊子上,你都是寸步不離的保護著,剛進城就把這些日子發生的事說的這么清楚,恐怕是在通州就知道了,現在能我問就告訴我,我真的是需要好好感激你,感激你主子,這一定是你主子讓你透露的,謝謝你主子了。”蘇萱咬著后槽牙說完,大踏步的走了。
如果蘇萱大哭大鬧,歇斯底里的鬧騰一下,丁良倒不擔心,可是現在蘇萱說了這么幾句話,只是摔了一個茶壺,好像力度不夠。
丁良擦了一把臉,頂著頭上的茶葉沫子想了想,對芍兒幾個使了個眼色,示意她們好好跟著,密切注意蘇萱的動向。
這次這幾個丫頭都有些擔心了,不用丁良使眼色,都快步跟著蘇萱出來。
蘇萱轉身進了養榮堂,三下兩下把身上的衣服扯下來,扔在地上,金奴和玉奴在后連忙撿起來,芍兒和蕓兒吩咐小丫頭準備洗澡水,讓金奴和玉奴也先下去梳洗,這里她們伺候。
蘇萱坐在熱氣騰騰的浴桶里,撩起水來洗了洗臉,外界的熱度舒緩著蘇萱緊繃的神經,平抑著她憤怒的情緒,靠在浴桶里,仔細的想著今天聽到的這一切,深深的懷疑,這是不是在做夢,狠狠的掐了一把沒在水中的細嫩的大腿,疼的頓時全身都蜷縮起來。
疼,很疼,這不是夢,這是真的,蘇萱疲憊的閉上了眼睛,有腳步聲走進自己,再有就是往水桶里加水的聲音,一雙溫柔的手,輕輕的搓洗著自己的全身,平時蘇萱是很討厭別人碰觸自己身體的,今天仿佛碰觸的是別人的身體,她還是一動不動的靠坐在浴桶里。
“公子,水都快涼了,如果倦了,就去床上歇著。”不知道過了多久,芍兒的聲音從耳邊想起,蘇萱沒有反應,仍然閉目在浴桶里坐著,心里有個聲音一直在說,你很累了,歇會兒,你很累了,歇會兒。
“公子,去床上睡。”芍兒擔憂的聲音,和離去的腳步聲,一會兒腳步聲由遠及近的又來了,一股辛辣的氣味突然躥入蘇萱的鼻腔里,“啊切,啊切!”蘇萱一連打了好幾個打噴嚏,睡意全無。
“干什么,干什么,你們這是要干什么!”蘇萱碰的一下,在水上,水花四濺。
“公子,水都快涼了,喊你又不應,我們又弄不懂公子,只有想了這個辦法喚醒公子。”蘇萱嘩的一下從水里站起來,拿過芍兒手中的布帕,狠狠的把全身擦干凈,劈頭蓋臉的把布帕給還給芍兒,穿上衣服,濕著頭發,從屏風后面轉出來,去床上躺了。
蘇萱以前多生氣,都沒有拿她們出過氣,這次可是不同尋常了。蕓兒連忙去給擦頭發,用暖爐烘干頭發,外面茶兒探了一下頭兒,芍兒就出去了,“干什么,探頭探腦的?”
“蘇管家在外面,說吳王殿下送來東西了。”茶兒說完,不安的看了看里面。
蘇萱一回來就鬧了這么一場,誰都知道蘇萱正生氣呢,現在吳王又一頭撞進來,這不是火上澆油嗎,所以蘇管家讓悄悄的回了幾個大丫頭,不敢先跟蘇萱說。
芍兒一聽也為了難,“送的什么?”
“送的都是干鮮果品什么的,聽蘇管家說有東北那邊的大木耳,南方的筍干,柿餅,各色的干貝紫菜海帶什么的。”芍兒聽著都是放的住的東西,就跟茶兒道,“你先把這些東西收起來,等公子消氣了再說。”
芍兒叫了二丫和英子進來,把浴桶抬出去,豆苗用粗布把地上的水擦干凈,這時候勾兒過來,“芍兒姐姐,各位嫂子大娘都立等著回話呢。”芍兒點點頭,留了蕓兒守著蘇萱,自己匆匆忙忙的回了滴翠軒。
蘇萱一路上舟車勞頓,回來又生了一頓氣,身體早就頂不住了,蕓兒怕蘇萱空著肚子睡不好,就早早吩咐廚房預備晚飯,給蘇萱烤著頭發,蘇萱瞇著眼睛要睡,“公子你現在可不能睡,怎么也的吃了飯再睡,要不然睡的不踏實,晚上餓醒就更不舒服了。”
被蕓兒這么一說,蘇萱掙扎著沒有睡。晚飯擺上來是八個熱騰騰的菜,有蘇萱從通州帶回來的新鮮鯉魚,一道清蒸乳魚,一個水煮魚片——此水煮魚片非我們現在吃的辣辣的水煮魚片,一個魚丸湯,居然有三個菜是用魚做主料的。()
耕田旺夫295_二百九十五章提點更新完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