耕田旺夫正文二百九十六章表錯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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耕田旺夫296_二百九十六章表錯情
從回來到現在,只有這一刻,丫頭們才看到了蘇萱臉上露出了點笑容,“公子快嘗嘗吧,這魚回來的時候還都是活的,一定新鮮好吃的很。現在我們也有干貝海鮮什么的了,改日讓廚房做了給公子嘗嘗鮮,剩下的留著過年吃都行了。”二丫邊給蘇萱盛湯邊說。
蕓兒在一旁聽著,就知道麻煩來了。“我沒記得帶回海鮮干貨來呀?”蘇萱奇怪的說。
“是剛才”二丫也猛的住了嘴,剛才說漏嘴了,公子才生氣來著。蘇萱也不說話,看了蕓兒一眼,拿起銀勺兒在魚丸湯里攪了攪。
“公子,是剛才吳王千歲派人送過來的幾樣吃食,當時公子正洗澡呢,芍兒說先放到一旁,然后等公子定奪。”蕓兒知道現在是說也得說,不說也得說,只得硬著頭皮道。
“原來還知道要我定奪呀,我以為這里早就是吳王的天下了,內里有你們這好丫頭,外面有丁良這樣的好奴才,恐怕我晚上做夢說的夢話吳王千歲都知道的一清二楚的。”蘇萱把一個魚丸兒放到嘴里,細細的咀嚼,雖然蘇萱說的夸張,但是事實上還真是這樣的。
“公子,蕓兒斷沒有輕慢公子的意思,蕓兒為公子之命是從。”蕓兒跪在地上道。
“行了,起來吧,好好的吃頓飯,說這些有的沒的干什么,吳王千歲送來的東西,我哪敢享用,為了給吳王殿下行善積德,送去護國寺捐了香油錢就是了。”蕓兒剛站起來,腿一軟,差點又跪下。張了張嘴想說什么,終究是沒說出來。
蕓兒也沒有大驚小怪的,把蘇管家請來。就說把剛才吳王送得東西,以吳王的名義全都捐到護國寺,就當是香油錢。看看里面有什么不適合寺院的東西,也以護國寺的名義施舍了。
蘇管家早就等著處理意見呢。公子被吳王和蜀王這么算計了,不生氣才怪呢,吳王以為不露面,送點東西公子就消氣了,笑話!現在公子要什么沒有,還稀罕吳王府的東西,別說公子生長在江南。這些東西都是干貨,公子說不定新鮮的都吃膩了呢。
蘇管家沒有停留,立刻去辦了,這前腳還沒出門,后面蜀王府也派人送了許多綾羅綢緞來,蘇管家二話沒說,一起捎上一并捐給護國寺。
二位王爺聽送東西的人說,雖然沒見到蘇萱本人,但是見了蘇管家,蘇管家態度和藹。語氣恭敬,二話沒說就收下了。
送東西的人還有件事覺得不合常理,但是憋在心里也不敢說,就是蘇管家收了東西就打發他們回來了。仿佛收了他們王爺的東西,是給他們王爺臉面一樣,茶也沒給喝一口,更別說那個什么平時的紅包了。
二位王爺打發下去送禮物的,個自思量,是蘇萱還不知道呢,還是對這件事抱樂觀態度,迫不及待的想進他們王府呢。
現在這個時候是稍有風吹草動,就惹得雞犬不寧,八仙過海各顯神通,吳王妃那邊聽說吳王給蘇萱送了東西,那邊也收下了,這邊也立刻行動起來,讓陳嬤嬤傳了魏真楠過來。一番見禮以后,吳王妃開門見山的道:“魏姑娘,我今天找你來,還是那件事情,你代表我去蘇萱家一趟,見見她本人,就說我早就聽王爺提起過,只是無緣相見,我也是個好相處的,這個府里這么多姐妹,大家都相處的不錯。這是我給蘇姑娘的見面禮,你一并帶去,看看蘇姑娘缺什么,只管回來告訴我,我一并安排。”說完,吳王妃示意陳嬤嬤,陳嬤嬤捧著一個大匣子過來遞給魏真楠,魏真楠趕緊站起來接了。
“這么重,不知道里頭裝了什么寶貝,王妃這樣,我們可真要吃醋了,我們進府的時候,都是帶著東西來孝敬王妃的,蘇萱怎么就這么得王妃的意,人還沒來,王妃就送這許多東西給她。”魏真楠轉手給了娃兒,半開玩笑的道。
“時事不同了,這還沒怎么樣呢,爺不是就在書房給收拾了小院子給住著嗎,把所有人都蒙在鼓里,我還以為真的是王爺的賢臣謀士呢,客氣的不得了,哪知道是王爺金屋藏嬌。”吳王妃感慨的道。
這時候兜末進來,手里拿著一個盒子,“王妃,您看看說的是不是這個?”吳王妃點點頭,兜末就又轉身出去了。
吳王妃和魏真楠在屋里閑聊,不多時,陸陸續續的又來了幾個,最前面的就是姬貞兒,手里拖著韓真蓮,還有一位何姑娘,她是何貴妃娘家的一個旁支的女兒。
按說何家的人是怎么也進不得這吳王府的,其實這也有何家深層次的投資理念在其中,典型的不把雞蛋放到同一個籃子里,但是何貴妃和劉皇后是老對手了,何家當然不能把本家嫡支的小姐,放到吳王府里,這樣不但何貴妃不答應,劉皇后也是不能同意的。
幾方權衡之后,挑了一個無足輕重的女孩兒,去了吳王府,對于這個女孩的到來,大家一致的默契就是多一個人,多一副碗筷而已。
韓真蓮是這一年里的新寵,吳王除了去王妃的院子,還有姬氏的院子,就屬這韓真蓮了。姬氏進來帶著幾個人給吳王妃行禮,何氏一副乖乖女的摸樣,如同隱形人,在后面站著,韓真蓮一副病懨懨的樣子,眼里滿是無奈,不用說,一定是被姬氏拖來的。
吳王妃給大家賜坐,韓真蓮低頭喝茶不說話,何氏好像大家就沒怎么聽她說過話,背地里有個卓號叫何啞娘,這樣的人就更不可能說話了。
姬氏瞥了一眼魏真楠道:“魏妹妹今天怎么有空來王妃這里坐坐了,聽說妹妹的娘家又給妹妹送來了十幾車的吃穿用度,好像我們王爺養不起你一樣,魏家太夫人當真疼你,生怕委屈了妹妹。”
魏真楠剛要端茶的手,伸出去。又縮了回來,抬頭看向對面的姬氏道:“姬姐姐真會說笑,她們來往京城頻繁。總有些生意上的往來,捎些土儀新鮮玩意兒也是有的,怎么就成了供著妹妹吃穿用度了。吃穿用度自有府里的份例,真楠不敢逾越。”
吳王妃這時候正扭頭跟身邊的沉香說著什么。根本就沒注意魏氏和姬氏的對話。
“哦,這新鮮玩意兒看來還不少呢,娃兒手里拿的就是了,你是挑了孝敬王妃來了?”姬氏不以為然的一笑,抬眼看向魏真楠身后娃兒手里捧著的大匣子。
“當然不是,這是王妃的東西,吩咐我的事情。”魏真楠含混的道。
“貞兒。三位妹妹這時候過來可是有事?”吳王妃這時看向姬氏。
姬氏嫣然一笑,看向吳王妃道:“也沒什么事兒,就是多日沒來給王妃請安了,正好韓妹妹不舒服,我就過去看了看,相約來給王妃請安,路上碰上了何妹妹,就一起來了。不巧看到魏妹妹也在,倒真是巧了。”
吳王妃笑了笑,看向其他兩人。“難為你們有心了,韓妹妹不舒服,怎么也沒聽說請御醫什么的,身子不舒服可不要硬撐著。”
“勞王妃掛念。只是晚上睡的有些不好,沒什么大礙。”韓真蓮欠身道。
“是不是爺這幾日沒去你那里,所以睡的不好了。”魏真楠出言調笑道。
韓真蓮臉騰的紅了,“魏妹妹越發的胡說八道了,那里像大家的小姐,簡直就是一個無賴泥腿市俗,王妃也不說管管。網W”說罷站起身來道,“王妃我晚上沒休息好,現在有些困了,就先回去了。”帶著自己的兩個丫頭,在吳王妃熱心的關切下,行禮走了。
何氏也站起來,忙不迭的跟吳王妃施禮,緊跟著韓氏走了。
魏真楠繃不住撲哧一聲笑了,“韓妹妹真是臉皮兒薄,這么兩句就禁不住了,以后可要如何。”
姬氏挑了挑眉,“難道都跟妹妹似的的這般破落戶般的才好,王妃喜歡你賞你這賞你那的也就罷了,難不成還要大家都喜歡你不成?”韓真蓮笑了兩聲,沒說話,把手中的手爐遞給一旁的小丫頭,讓去添碳。
“你們就不能消停些,我對你們那個不是一視同仁的,還不知足,我可沒那么多東西賞魏妹妹。”吳王妃對姬氏道,“你看到我給了魏妹妹一個匣子,那是我讓她去辦事兒的。我們多了一個好姐妹,我是讓魏妹妹代表我去看看,清楚了脾氣秉性日后好相處。”
“多了姐妹,我們怎么一點兒也沒聽說過,沒聽說母后要賞誰過來呀?”姬氏驚訝的看著屋里的兩個人。
“這次的事兒,也不一定呢,聽說蜀王也以次妃之位求娶呢,可是這個,王爺中意的很,把官司都打到御前去了,弄的前朝的御史是左一道折子,右一道折子的,把兩位王爺都牽連進去了。何母妃力主賜死這個蘇萱,母后說先教化教化,父皇還沒說話,也不知道最后怎么樣呢。我這是未雨綢繆,先去看看人,是不是真如他們說的那樣亂七八糟的,也好做到心中有數。”吳王妃萬般無奈的道,手無意識的絞著手中的帕子,眼睛淡淡的掃了二人一眼。
魏真楠斂了臉上的笑意,看著放在膝蓋上的小手爐,沒說話。
“我的天哪,真這樣?這真是個惹禍的根苗,也不知道是不是一副天生狐媚子,要不然怎么把爺迷成這樣,都被御史彈劾了,還抓著不放。也不知道母后是怎么想的,還是何母妃說的對,一壺毒酒就完事兒了,母后怎么就”
“何妹妹,我們只安分的在后院帶著就是了,至于前朝如何,母后如何,可不是我們能指摘的,請慎言!”吳王妃出聲制止了姬氏,姬氏也發覺自己說走了嘴,連忙低頭認錯,“都是俾妾糊涂了,請王妃責罰。”
“什么責罰不責罰的,我們在屋里閑聊罷了,出去可不要再這樣口沒遮攔的了。”然后就是一陣的家常理短的閑聊天,再后來魏真楠和姬貞兒各回各的院子。
“魏妹妹,其實我也特別想認識認識這戒色大師的小師弟,都說佛門精子,又是托夢。又是得了祥瑞什么的,我可是仰慕許久了。”姬貞兒和魏真楠默默的走了一段路,快要分手的時候道。
“等蘇姑娘進了府。姐姐有的是時間親近,好冷的天,都快凍死人了。”魏真楠手攏在皮筒里笑著道。又走了幾步,和姬貞兒分手了。快步往回走。
姬貞兒在路口站了一會兒,也不知道在想什么,靈歌兒在后面道:“夫人,我們回去吧,外面太冷了,仔細凍著。”
魏真楠回去收拾了收拾,就讓楊媽媽去跟王妃要對牌兒。去蘇萱那邊兒,打開吳王妃給的匣子,里頭是一套點翠的首飾,內務府造辦處今年的新款式。
“王妃這次可是大手筆,下這么大得本兒,也不知道是為了什么?”娃兒看著匣子里的東西,吐了吐舌頭,不解的道。
“為了什么,為了什么?哼,我看是心里敲小鼓了。”魏真楠神秘莫測的的道。
讓娃兒拿出自己那身紫貂皮的襖。伺候自己換上,魏真楠出院門,坐了暖轎,往垂花門而去。
下了暖腳。魏真楠看到陳默默帶著一群丫頭媳婦子的,在垂花門伺候著,看到魏真楠出來,齊齊的上前見禮,“給魏姑娘請安,王妃說為著我們府里的臉面,讓我跟著姑娘一起去。”
魏真楠點點頭,什么都沒說,上了面前一輛華蓋兩匹純毛白色御馬駕轅的馬車,其余的人都上了后面十幾輛黑漆平頭馬車,二十幾個護衛,也一起上馬,一聲吆喝,馬車催動,往前而行。
兩處離的并不是很遠,半個時辰不到就到了,陳嬤嬤趕緊下了車,拿了吳王府的名帖交給門房,得意洋洋的在下面等著。
沒想到,門房看了看,有些為難的樣子,猶豫再三才去里頭送信,也沒讓陳嬤嬤去小客廳就坐奉茶,大冷天的,沒一會兒,就凍透了,陳嬤嬤仰著頭道:“下人是怎么學的規矩,小門小戶的就是沒見識!”
在凍得陳嬤嬤渾身瑟瑟發抖,臉色發青,嘴唇發紫的時候,從里面終于磨磨蹭蹭的出來個人,把帖子遞還給陳嬤嬤道:“我們公子說了,她身份低微,不敢和吳王府扯上關系,就不見了吧。”
陳嬤嬤伸出去的手僵在半空中了,瞪大了眼睛,仿佛看到了鬼,嚴重懷疑是不是自己的聽力出了問題,“你說你們公子不見我們,我們可是吳王府的。”
“知道呀,這帖子上不是明明白白寫著吳王府嗎,不管你是那兒的,我們公子不見就是不見,要不你們也跟你們王爺似的硬往里闖不就得了,也用不著我跟你們費這口舌了。”那人說完,轉身就要進去。
“這位大哥,這是我們的帖子,我們是平江魏家大小姐,想來拜訪同鄉姐妹,還勞煩大哥給通傳一聲。”娃兒脆生生的說著,并遞上了一個圓鼓鼓的荷包。
那人換了一副笑臉,對娃兒道:“這位小大姐稍等一會兒,我這就去通報。”說著一路小跑著進去了,陳嬤嬤也不知道是氣的還是凍得,直打哆嗦。
馬車上的魏真楠臉上帶著笑意,看著渾身打顫的陳嬤嬤,這樣恐怕不好吧,還沒進府呢,就得罪了王妃身邊的紅人兒。
在魏真楠胡思亂想之際,門房跑出來,打開了門,說請魏大小姐進去。大門口卸了門檻,馬車沿著兩旁的車道進去了,后面的馬車都被擋在了外面,“這位小哥,我們跟魏姑娘是一起的。”陳嬤嬤這次也學精了,連忙塞了一個紅包,再也不敢擺吳王府的架子了。
那人為難的道:“我們院子小,成不下這么多人,就進去四個吧,其余的都在外面等著吧。”陳嬤嬤指了四個人,哆哆嗦嗦的跟上前面的魏真楠。
主仆十來個人,一路來到書房,看著這家里的下人各個訓練有素,好像身上都有些功夫似的,有的人有幾分面善,好像在哪里見過。
門口蘇萱一身男子打扮,迎著魏真楠一行,看到有個少年摸樣的人,身后跟著幾個丫頭小廝,這一定就是那位蘇姑娘了,魏真楠快走幾步。笑道:“這一定是蘇妹妹了。”
蘇萱看見一個身穿云霏妝花緞織彩百花飛蝶出風毛錦襖,披著妝緞狐肷褶子大氅的美人款款向自己走來,遂微笑點頭道:“正是。見過魏姐姐,外面冷,魏姐姐快進來。”兩人肩并肩的進了友鄰齋。
陳嬤嬤看到的就是一個瘦瘦小小的女孩子。雖說眉眼長的還不錯,可是吳王府后院里那個女人長的錯了。就這要胸沒胸要屁股沒屁股的,拽什么拽,有你哭的時候,撇撇嘴,跟著進去了。
“好妹妹,我早就聽聞妹妹的大名了,如雷貫耳。只是無緣相見,這次終于見著了。”魏真楠坐下道,“我今天來,不光是我要來看看妹妹,我們王妃也聽說了妹妹的事,還讓我帶了禮物來呢。”魏真楠趕緊把此行的任務說出來,有陳嬤嬤在,兩人不好說別的。
娃兒看兩個主子聊天,陳嬤嬤這個狗腿子又在一旁虎視眈眈的,只好給芍兒和金奴等人使眼色。
芍兒對金奴抬了抬頭。金奴對娃兒笑了笑,就出去了。娃兒隨后跟出去,看到外面并沒有人,只有一個小丫頭在外面站著。看到娃兒出來就多來行禮,“這位姐姐,是不是要方便,請跟我來。”
小丫頭說完就頭前帶路了,娃兒看了看四周的,廊下站滿了兩家的丫頭婆子,院子里和門口站著護衛小廝,猶豫了一下,看了看前面小丫頭的背影,跟上去了。
走到養榮堂和閱閣兩旁的鹿耳鉆山耳房旁,一個房門打開著,金奴在門口站著,對娃兒笑了笑,“進來吧,這是我的屋子。”那個小丫頭一臉笑意的站在一旁,娃兒看了看,也笑了,提起裙子進去了。
雖說是耳房,可是這屋子看起來并不小,靠西窗下炕上鋪著平整的鎖子棉大炕褥,一個小炕幾放在正中,兩旁是緋紅色閃鍛兒坐褥,下面放著兩副腳踏,挨著炕下面是幾張黑漆坐椅并幾個茶幾,屋里很是暖和。
尤其讓娃兒多看了兩眼的是對面墻上的一架自鳴鐘,這東西如果放到主子屋里,倒也沒什么,只是在金奴屋里出現,就讓娃兒心里掂量了掂量。
金奴就請娃兒往炕上坐,娃兒也沒謙讓,順勢坐在炕上,剛才的小丫頭用白瓷蓋碗端了一碗茶來,金奴親自端了放在娃兒跟前,“嘗嘗吧,這是武夷山的云霧。”
“瞧妹妹這屋子,都快趕上主子的了,我和小姐在王府里,雖然手里雖然不缺錢,可是處處是規矩,有東西也擺不出來,有錢也沒處使去。”娃兒有些悵然的道。
“妹妹雖然看著我們表面上風光,哪里就真這樣了,還不是一個個都欺到頭上來,外面嚷嚷的沸沸揚揚的二王爭婚,可是我們公子壓根兒就不知道,鬧騰了這么長時間了,居然一個在跟前提過的都沒有,一群不相干的人說來說去的,還潑了公子一身的污水,我們都快氣死了。”金奴說起來就一臉的怒色。
娃兒驚訝的看了金奴一眼,道:“好姐姐,我看你也是個直爽人,我在我們姑娘在娘家的陪嫁丫頭,我叫娃兒,我還不知道姐姐的名字呢。”
“我叫金奴,是從南邊跟公子過來的,我們都是江南人呢。”金奴這么一說,兩人都倍感親切,說話也就隨意了些。
“我出來是礙著一屋子的人,這是最近魏太夫人給姑娘送東西,也給蘇姑娘帶了一份,說就當時嫁妝了,讓姑娘務必收下,不管以后姑娘嫁給誰,這些都是魏家給的嫁妝,誰讓蘇姑娘和我們二小姐是手帕之交,又是義結金蘭的姐妹。”
金奴伸出去的手,停在了半路上道,“這話怎么說的,這么大的事我可做不得主,還得請我們公子定奪。”
“怎么定奪我不管,我只管把東西交到你手上就是了,東西在魏家京城的宅子里,蘇姑娘愿意搬過來就搬過來,不愿意搬過來就在那邊放著,到時候出嫁的時候一并搬過去就是了,這可是我們太夫人的一片心意,蘇姑娘一定是要收下的,還請金奴姐姐給美言兩句。”說著娃兒站起來福了福,說著從袖袋里拿出一個荷包,給了金奴,“初次見面,不成敬意。還請姐姐不要嫌棄。”
金奴笑了笑,接過來,打開一看。是四顆拇指大小的珍珠,一顆怎么也得二三十兩,金奴立刻站起來道:“好姐姐。這可使不得,我斷不能收這么貴的禮。我舍命也辦不到。”
“我又沒讓姐姐辦什么,只不過是個玩意兒,姐姐喜歡就成。”弄的金奴一時不知道如何是好,這有強買強賣的,公子和自己碰上的全是讓強收的,奇哉怪也。
“這,看娃兒姐姐說的。這要不這單子我先收著,等我回了公子再做定奪,我們公子脾氣犟得很,我也不好說什么。”金奴只好這么答復娃兒。
娃兒的目的就是把東西送出去,剩下的事情就不是她能做主的了,兩人就邊吃茶邊聽著友鄰齋的信兒,一屋子伺候的,也不差她們兩個。
那邊的氣氛也并不和諧,兩人說了一會兒話,蘇萱說了說這幾年平江的變化。還說了說魏家太夫人的近況,魏大夫人,魏二夫人的情況,魏真楠聽的眼淚汪汪。出來三四年了,對家里的事情只有書信上的寥寥幾句,不過都是讓她放心,說一切都好,家里有人過來請安,顧著規矩也都說不了幾句話,現在聽蘇萱詳細的說著家里的人和事,直聽的眼淚汪汪的。
陳嬤嬤不滿的皺了幾次眉,看了魏真楠許多次,可是因為魏姑娘正陷在濃濃的思鄉之情里,又背對著陳嬤嬤,就怎么也覺察不到。
陳嬤嬤就咳了一聲,“瞧蘇姑娘說的,把我們魏姑娘弄的都哭了,還是說些別的吧,才見面就哭哭啼啼的,讓奴才看著都難受,姑娘快擦擦。”陳嬤嬤上前給魏真楠遞了帕子。
魏真楠接過帕子試了試眼睛,不好意思的看著蘇萱,“看看我都失態了,讓妹妹見笑了。”說完從奶娘楊媽媽手里拿過那個匣子來,放到蘇萱面前,道:“這是我來的時候,王妃給的,說是給姑娘的見面禮。”
蘇萱動了動,擺了一個輕松的姿勢,道:“你們王妃是誰,好像和我并不熟,也沒見過,這東西送得莫名其妙,我不能收。”
這話一出口,滿屋具靜,魏真楠也瞪大了眼睛看著蘇萱,好像看著一個怪物,迅速的看了陳嬤嬤一眼,道:“都怪我說話不清不楚的,是我們王妃,吳王妃送給妹妹的,妹妹快打開看看。”說著順開了桌上的盒子,露出里面精致的點翠頭面來。
“我說這東西我不能收,我和王妃素昧平生,也不想給別人攀龍附鳳的名聲,這頭面也不是我喜歡的樣式,我做男人做久了,不喜歡這復雜累贅的首飾,還請魏姐姐拿回去,物歸原主。”蘇萱看也沒看盒子里的東西,看著魏真楠輕輕的給和上匣子,推到她跟前。
陳嬤嬤在一旁立刻就撂了臉子,還沒等魏真楠說話,就上前道:“恕老奴多句嘴,蘇姑娘還是好好看看吧,這可是今年內務府的新樣式,以后大家都是姐妹,這脾氣還是收斂著些。”
“這位是”蘇萱看向陳嬤嬤。
“哦,這是王妃的乳母——陳嬤嬤,這是出門跟著一起來的。”魏真楠連忙給蘇萱使眼色,蘇萱恍若未見。
“姐姐真是好大的排場,出門還帶著王妃的奶媽,是怕我慢待了你呢,還是來給充臉面,擺排場來的,如果是這樣,我蘇萱還真是交往不起魏姐姐了,大家以后還是你走你的陽關道,我走我的獨木橋,井水不犯河水。”說著站起來,對魏真楠道:“送客!”
魏真楠雖然知道這不是沖著自己的,可是這就更要命了,沖著代表王妃來的人發這么大的脾氣,還當著所有人的面拂了吳王妃的面子,簡直就是藐視吳王府,膽大包天,放眼整個大齊,大概也只有宮里有數的幾個人敢這么樣,一個巴掌都能數過來,蘇萱是瘋了還是怎么的。
魏真楠是徹底糊涂了,想著家里的殷殷囑托,看在都同時平江老鄉的份上,魏真楠拍案而起,“妹妹對姐姐有意見,就盡管說,犯不著挑三唆四的看著別人不順眼,這點子事我來擔的起。別忘了以后你也是要進吳王府的,大家都是姐妹。跟我有意見不要緊,王妃可沒招你惹你,妹妹是戒色大師的小師弟。是佛門精子,姐姐我高攀不上,以后就少來往!”說著魏真楠就要往外走。
這時候院子里一陣腳步聲。芍兒連忙出去查看,紅色氈簾高高挑起。吳王和劉奕一前一后的進來了,看著滿屋子人都站著,陳嬤嬤一臉鐵青,魏真楠也面有怒色,只有蘇萱面色平靜,看不出什么表情,看的出來屋里的氣氛并不融洽。
蘇萱看到吳王和劉奕進來了。雙目都快噴出火來了,哼了一聲,坐下了。
屋里的人呆了呆,都一起給吳王見禮,吳王不自然的咳了一聲,看了看屋里的人,對魏真楠道:“你怎么來了,沒事不在府里呆著,亂跑什么!”
“是俾妾聽說蘇妹妹是平江老鄉,又是戒色大師的小師弟。就心生親近,特來拜訪。”魏真楠軟糯的嗓音,帶著些許嬌嗔,含羞帶笑得跟吳王說。
“行了。我說魏姑娘,你這老鄉也見了,鄉情也敘了,趕緊請回吧,我們和蘇萱有事要談,你們就先回避吧。”劉奕用逗鳥棒搔了搔頭,對魏真楠道。
“是,王爺、劉撿使你們忙,俾妾告退。”魏真楠說著就帶著一屋子的丫頭婆子往外走。
“帶上你們王妃的東西!”蘇萱在后面坐著道。
屋里的人齊刷刷的看向蘇萱,然后又都齊刷刷的看向吳王。
吳王皺眉看著魏真楠,魏真楠這才醒過神兒來,“哦,王妃聽說我要來蘇妹妹這里,讓我拿一套點翠頭面給妹妹,蘇妹妹說和王妃非親非故的不好收這么貴重的禮物”
“王爺,這蘇姑娘也太拿大了些,王妃的面子都不給,以后可怎么管束?”陳嬤嬤鐵青著臉,上前道。
“放肆,怎么管束也輪不著你一個奴才說三道四,你跟來干什么,這里有你什么事,還不快給我滾回去!”吳王怒道,說完轉生往外走,烏壓壓的一群人,緊跟在后面。
吳王給劉弈使了個眼色,劉弈無奈的撇撇嘴,留下了。
吳王是得了消息說魏真楠帶著陳嬤嬤來了蘇萱這里,吳王正在衙門,這些天都不敢見蘇萱,也不知道蘇萱會用一種什么方式爆發出來。今天得了消息,就立刻趕過來,一看果不其然,十幾輛馬車被檔在門外。
進去一看,魏真楠在里面,劍拔弩張,不清楚里面的情況,通過告狀才知道,是王妃把事情搞砸了,連他都退避三舍呢,楊氏卻擺著威風一頭撞進來,不打她的臉難道打自己的臉,只好留下劉弈善后,自己先遁了。
吳王帶著魏真楠出來,看也不看她,一步上了自己的車,兩處和一處,車隊催動起來,往回走去。
這一路上,心里忐忑不安的,不止魏真楠一個人,陳嬤嬤也心跳跳的很,看王爺這意思,是生氣了,生氣對著這些奴才發就是了,千萬不要牽連到王妃。
到了王府,陳嬤嬤在人群里下了車,瞅準個機會,小跑著先會梧桐院了,喘著氣跟吳王妃說了一遍剛才的事。
楊氏大為驚訝,然后一臉的不解,這蘇萱這是要干什么,怎么一副誰的面子都不給的樣子,這是要抬高身價,還是自持身份就是這般呢,不管哪樣,都很難對付,棘手的很,現在的關鍵是怎么把眼前的事應付過去。
這主意還沒想好,外面就說王爺來了,吳王妃和陳嬤嬤一陣緊張,整理了整理衣服,趕緊到門口迎接。
吳王沉著臉,帶著一陣冷風進了屋子,楊氏不禁打了一個寒噤,定了定神兒,上前給吳王行禮,“見過王爺,給王爺請安。”然后回身從茵犀的黑漆托盤里,親自端了小蓋盅遞過去。
半晌吳王才抬手接過去,吳王妃和陳嬤嬤交換了一下眼色,陳嬤嬤眼睛里透著幾分惶恐,吳王妃緩緩的走向另一邊,坐下,等著吳王發話。
可是吳王低頭端著茶盅,沉默著就是不說話,弄的有些冷場,你說是疾風暴雨的發作一通,還是冷言冷語的責罰一通,這總得說話吧,這短短的一會兒時間,讓人又窒息的感覺。
看吳王總部開口,吳王妃只得活躍氣氛道:“今天王爺散衙這么早,是有事情,還是回來歇歇。”吳王妃笑語嫣然的道。
“是你讓楠兒去蘇萱哪里的?”吳王抬起頭,并沒有喝茶,看著吳王妃道。
“不是,是魏姑娘過來跟我說要去蘇萱哪里看看,她們是平江的老鄉,我就想最近外面嚷嚷的那么兇,說蜀王千歲和王爺在爭這個女人,是什么女人無所謂,只要王爺喜歡,只要對王爺有助益,臣妾又怎么能視而不見呢。魏姑娘來的時候,我就讓她帶上一副頭面,表示親近之意,哪知道反倒惹惱了蘇姑娘,臣妾這是好心辦壞事,壞了王爺的盤算,還請王爺責罰。”說著,吳王妃站起來,跪在吳王面前。
吳王看著王妃,心里重重的嘆了口氣,如果不是蘇萱,換了任何一家,任何一個姑娘,吳王妃的表態,無疑會讓她們歡天喜地的,王妃這么做確實是在幫自己。
可是現在那個女孩是蘇萱,這些日子自己都躲著不敢去見她,王妃卻送到跟前去讓她發泄,這不成了她發泄的突破口了嗎?新仇舊恨,對蜀王和自己的憤怒,因為王妃的親近,成了讓她更憤怒的導火索,被結結實實的打在臉上。
吳王看著跪在地上的王妃,低著頭,臉色灰暗,一臉的凄楚,是了,自己這么多女人,吳王妃從來都沒拈酸吃醋的,照顧著這一家人,讓自己沒有后顧之憂。
蘇萱這件事一爆發,王妃第一時間去送東西,表態,做到這個份兒上,已經難得的很,自己又有什么理由責備王妃呢?
怪只怪蘇萱這個怪胎,不按常理出牌,沒有要在王妃手下討生活的自覺,讓自己下不來臺,不知道怎么處理才好,過不了多久,大家就都知道吳王府被拒絕了,這件事怎么也的涂抹過去。
“快起來,以后干什么都要跟我提前說一聲,不要擅做主張,好心辦壞事。”吳王說著拉起地上跪著的吳王妃。
吳王妃和陳嬤嬤聽了一顆心算是放到肚子里。
“不過陳嬤嬤怎么也跟著去了,托了楠兒去就行了,蘇萱這件事不是后院多一個女人這么簡單,你們就不要跟著瞎摻合了,讓這個老貨跟著干什么,去了就是跟著耍威風,本來還可以回旋,弄的連本王都僵在那里。”
陳嬤嬤知道,今天的事不處罰一兩個人,那是過不去的,是王爺的臉面過不去,當時所有人都看到了,連王爺都給了沒臉,想到這里,陳嬤嬤幾步走上前來,跪下道;“奴才一時豬油蒙了心了,忘了體統,倚老賣老惹的蘇姑娘生氣,都是奴才的不是,奴才認罰。”說著磕頭不止。()
耕田旺夫296_二百九十六章表錯情更新完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