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之后,當雷錘收到魔紋構裝時,明顯對流砂額外贈送的神術卷軸感到非常意外。雖然流砂再三強調,由于勇氣之神的尊嚴不可侵犯,普通人啟動神術卷軸就相當于觸摸了真神的神力,必然要付出極大的代價。可是她越是警告,骨子里都流著爆烈血液的半獸人表情就越是堅毅。
最終,雷錘親自為李察挑選了20名半獸人戰士,以作為這筆交易的尾款和對三枚神術卷軸的謝禮。這批戰士幾乎是整個血石部落年輕精銳的三分之一,而如果沒有這三枚卷軸,那么李察得到的估計只是一支由老弱病殘戰士組成的隊伍。
當然,想要真正得到這批戰士,還要等雷錘殺掉了那頭兇猛的野獸迅影時再說。
第二天清晨,天還沒有放亮,雷錘就頂著半天的星星,離開了血石營地,獨自一人走上了復仇之路。
雷錘一離開營地,李察就帶上新得到的半獸人戰士,再次清洗了馬克地盤上的殘黨,并徹底占據了那口泉眼。有了馬克的先例,又看到雷錘和李察暫時聯合在一起,胡利、卡隆等人都非常識趣地保持了沉默,默認了血石營地勢力的更替。
李察則開始研究紅色哥薩克的傳聞。
紅色哥薩克并不是一個簡單的名字,也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個商團的代號,并且是在整個染血之地都排得上前幾位的大商團之一。能夠在染血之地立足并且繁榮發展的商團,其實比那些兇名在外的盜賊、馬匪甚至獸人、沙民和野蠻人軍隊更加可怕。如果不是比所有的兇人更為兇狠,如何能夠在染血之地生存,甚至還可以壯大?
紅色哥薩克是染血之地最大的奴隸商人之一,并且擁有強大得堪比軍隊的護衛隊。這是一支擁有五千余戰士的護衛隊,論數量已經可以和一名伯爵相比,但是常年在染血之地廝殺,其戰斗力還要遠遠超出普通貴族的私軍。而在奴隸商團中,最強大的戰力卻并不在護衛隊內,而是在捕奴隊中。
染血高地出產的奴隸最主要的就是強悍善戰的野蠻人和沙民,偶爾獸人也會被捕捉。而常年捕捉奴隸的捕奴隊中高手如云,且都是些嗜血無度的家伙。
自己的前鋒遇上的就是紅色哥薩克支持的外圍護衛隊之一。說是外圍護衛隊,其實在大部分時間里他們都在干著馬賊的活。那名身披紅色鎧甲的騎士也是一個有點小名氣的人,提到紅桃胡克和他的馬隊,在染血之地的外圍還是有不少人知道的。
李察手心中冒出一縷小小的火焰,把記載著紅色哥薩克情報的幾頁紙點燃,然后看著它化為灰燼。
“紅色哥薩克,看起來是個不錯的目標,而且正好有個大義的名分。你搶了我一百匹戰馬,那我就索性滅掉你吧!”李察想著,隨手揮出一陣風,把紙灰吹出窗外。
五天之后,雷錘回來了。
他的膚色已經開始泛起不正常的綠色,臉上的皺紋明顯增加,僅僅五天時間,他卻象老了十歲一樣,三根草草扎起的辮子已經白多黑少。盡管依然昂首挺胸,卻可以隱隱看出雷錘的背有些彎曲,腳步也略顯沉重。但是年邁的半獸人雙眼卻是閃耀著奪目的光芒,他左手提著以之命名的巨大附魔鐵錘,右手中卻拎著一顆比雄獅頭還要大的狼頭。而他的皮袍處處破損,布條絲絮下可見一道道翻起的傷口。
站在血石營地門口,雷錘高高舉起手中的狼頭,用盡全力咆哮著:“這就是迅影,那頭吃掉了我們部落數十名勇士的強大野獸,現在它的頭已經在我的手上了,你們看到了嗎?!”
營地門口守衛的半獸人戰士一個個嗷嗷地叫了起來,不斷敲擊著兵器,或是用拳頭捶擊著自己的胸膛!
半獸人越聚越多,雷錘則不斷高舉著迅影的頭,每舉一下,半獸人們就會高呼一聲,呼喊聲越來越是響亮,傳遍了整個血石營地!
“真是一群豪邁的勇士!那個雷錘也不錯。”在旅店頂層遙望著這邊的李察由衷地發出贊嘆。
身邊的流砂則平靜地說:“后悔把我的神術卷軸給他用了嗎?不過如果你哪怕是有一點點后悔,就想想那些魔法材料的來歷吧!”
“不,我不是后悔……”李察的目光仍然停留在雷錘身上,沉默了片刻,才說:“我其實是想到了自己,如果在位面間征戰得久了,我不知道自己會不會改變,會改變成什么樣子。”
“不會的,只要有我在,你是不會迷失方向的。”流砂微笑而自信地說。
“我不是說迷失,而是指……可能變得冷酷嗜血”李察分辯說。
“那個啊,不是必然的嗎?”流砂很是天真無邪地看著李察。當然,她的屁股上又被重重地扭了一下。
雷錘回到血石營地不久,就派人來請李察去參加血石部落的狂歡宴會。在宴會之前,雷錘專門邀請李察出席部落祭祀儀式觀禮。
血石部落的祭壇深埋在戰堡地下,祭壇中央是一個強壯半獸人戰士的雕像,據說這就是血石部落歷史上最強大的戰士血石,在他突破了圣域之后,整個部落就以他的名字來命名了。而在祭壇周圍,還有幾尊要小得多的雕像,但也和一個普通半獸人同等大小。這些都是血石部落歷史上曾經晉入過圣域的偉大戰士們。本來雷錘還有一線希望把自己的雕像也留在這里,但是為了殺掉迅影,為了復仇,以及族人今后的生存,他終于還是使用了流砂的神術卷軸,也由此把晉階圣域的希望徹底斷送。
在地下的祭祀大廳內只有李察一個外人,其余都是血石部落最強大的勇士和最睿智的長者,一共有十來名半獸人。雷錘把迅影的頭顱擺放在祭壇上后,就開始唱起了悲涼渾厚的戰歌。
所有半獸人都應聲歌唱,并且圍繞著中央的祭壇跳起了極具獸人色彩的戰舞。他們的舞步笨拙而有力,歌聲嘶啞卻雄壯。李察的心臟也隨著強勁的節拍開始跳動,整個人都似乎逐漸與祭祀大廳中神秘而古老的氣息融為一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