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朝種田記

第272章 身份

(大文學)

“到底不是北地可比!難怪人人心向往之!”祥不覺笑贊。

“呵呵,可不是!人家說到了這地兒,不是詩人也要變成半個詩人了!”引章笑嘻嘻應和,招招手喚來一艘月牙般兩頭彎彎的敝篷游船。

“哦?那么駱兄住在這西子湖畔,豈非老詩骨了?駱兄不如開一開金口,也讓兄弟見識見識?”祥笑道。

“我?”引章指了指自己鼻子,哈哈一笑,道:“這會子可不成!

等下若是掉到水里,那時才是個從頭到腳的濕人呢!”

祥一愣,二人相視,忍不住哈哈大笑。

一時碧色短衣單褲、腰間束帶的年輕船夫立身船頭,輕輕搖槳,緩緩停靠碼頭,見著引章卻是認識,微微笑著拱手躬身招呼道:“您是駱公子吧,快請上船!”

“好!”引章笑著點了點頭,同祥上船,卻有些狐疑上上下下打量那船夫,不覺笑問:“你怎么知道我是駱公子?你認識我?”

她跟杭州淵源很深,這兒是她的大本營,但貌似她也沒來西湖泛舟多少次,即便來,也是一大群人,乘的是大游船,這種小船還是第二次乘,她很奇怪,這船夫怎么會認識她!

“呵呵,你吶真是貴人多忘事!不過啊,還是這么和氣!”船夫爽朗一笑,說話語氣像是老熟人般,微笑道:“您忘了,從前您同學里的秀才可是常來的呢!一邊游湖一邊吟詩,我還記得,都說您的詩最好了,人都夸呢!”

“呵呵!鬧著玩罷了,你記性倒好!快劃船吧,慢慢兒往湖心劃…

去,再沿著湖岸轉轉!”引章打斷了他,頓時明了,這人是把她認作引華了,但她并不想解釋,她女扮男裝這些年,跟引華又是雙胞胎,二人的身份早已混亂不堪!

“好咧!您說往哪兒就往哪!”船夫笑著,搖櫓掉頭而去,并沒有繼續追問。祥卻忍不住若有所思,深深盯了她一眼。

船兒遙遙離岸,微風拂面,隨著粼粼漾開的波紋,湖面頓時萬點銀光跳躍,遠遠近近連成一片,煞是壯觀,令人心胸亦為之一寬。回望沿岸,蜿蜒曲折沿著湖畔的長提仿若玉帶,綠柳濃碧如煙,桃花燦爛若霞,間或一片片、一簇簇的玉蘭、海棠、月季等隨意點綴穿插,碧樹濃枝間,隱隱可見朱紅欲滴亭角飛檐,眼前時有乳燕翻飛掠過,鳴聲啾啾悅耳,堤上,游人穿棱,往來如織。

果然正是好春光。

一時來至湖心,引章便讓船家駐止,任由小船隨波逐流,船夫收起了槳,坐在船尾抱著膝蓋假寐,引章則與祥坐在另一頭遙看風景,閑閑而聊。

祥突然打量了她一回,微笑道:“駱家商號的生意當真是駱兄一手創辦起來的?”

引章低頭看了看自己,笑道:“怎么?不像嗎?”

祥輕輕笑了一聲,道:“確實不怎么像,駱兄很斯文,嗯,秀氣,倒更像個秀才!”

引章“撲哧”一笑,道:“做生意又不是打架罵街,非得腰粗膀圓、滿臉橫肉嗎?人家帶兵打仗也還有那一等叫做“儒將,的呢,做生意就不能是“儒商,?”

“儒商?”祥哈哈大笑,道:“駱兄真是妙語!倒是兄弟眼皮子淺了,兄弟給你陪個不是!”祥拔開隨身攜帶的酒囊飲了一口,順手遞給她。

“呵呵,哪有這么嚴重!”引章笑著客氣,看著他遞到自己面前的酒囊,微微一怔,只得微笑接過,微微仰脖,以袖掩口,作勢飲了一口遞還給他。

祥笑著接回,望著遠處跳躍閃爍、碧如翡翠一湖春水,悠悠道:“駱兄可有想過替朝廷出力?憑駱兄的才學,必將大放異彩,造福黎民!”

“做生意不一樣造福黎民嘛!”引章笑笑,道:“我們駱家的生意可養活了數萬人的生活呢!再說了,我哪里有什么才學?你太看得起我了!”

祥笑笑,隨口道:“我的眼光雖然不如老爺子和四哥他們準,但看人也不會差,單看駱兄在生意上的成就,便可見一斑!”

引章的虛榮心大大得到了滿足,忍不住有幾分暗自得意,心里頓時灌了蜜一樣甜透了!雖然她不可能去做什么官,不過祥的話還真叫她有幾分感動,她整整心情,盡量使自己的語氣顯得平平不起波瀾,淡淡笑道:“多謝楊兄好意,我閑適慣了,受不得拘束。”

祥也沒再勸,只是揚眉笑笑,道:“人各有志,我也不勉強你!

只是如果將來你想通了,隨時都可以到京里找我!”

想通了?引章頓時噎住,不做官就是“想不通”啊!她笑著點點頭,隨口應道:“好啊!將來有事找你幫忙,你可要記著我們今日的情分呢!”

“那是自然!”祥答應得十分爽快,二人相視而笑。

又說了些別的閑話,面對這溫柔纏綿的湖光春色,祥忍不住乘景即興,取下別在腰間的碧色玉笛,橫在唇畔嗚嗚咽咽吹奏起來,笛聲清亮怒揚。

余韻悠長婉轉,貼著水面遠遠的傳了開去,和著一泓茍水。更添了幾分詩情畫意,引章雙手抱膝凝視前方,忍不住聽得入了神!

一曲終了,嘆為觀止,不禁鼓掌叫好!

祥哈哈一笑,道:“這首曲子權當送別,駱兄,今兒我可得回去了!今日一別,還不知何日再見呢!”

引章一愣,給他說的忍不住也有些傷感不舍起來,祥的確是個很好的朋友,善解人意,處處讓人覺得輕松舒服,沒有拘束和顧忌,不像俄那么討人嫌,也不像zhēn叫人害怕,也不像táng那么枯人還愛喝醋!

“呵呵,青山不改綠水長流,山不轉水轉,將來總有再見的時候!”不知怎么的,引章冷不丁冒出了這幾句。話一說完,自己都愣住了怎么弄的跟人在江湖一樣?難道祥身上的江湖味太足以至于讓她受到了感染?

祥也愣住了,忍不住哈哈大笑,還沒有誰跟他說過這么奇奇怪怪貌似還有點不倫不類的話,不覺點頭道:“不錯,青山不改,綠水長流,山不轉水轉,總有再見面的時候的!”

引章臉上有些發熱,不好意思笑笑,道:“你急著走嗎?我叫人劃…

傳到對岸如何?那兒好叫馬車些。”

“好。”祥點點婁引章揚聲吩咐船家徑往對岸劃去,攪動碧浪白花,水聲欺乃,不到一刻便靠上了另一個碼頭,一時付了船費二人垂首出了船篷,抬腳上岸。

“駱公子,您二位小心些著!”船家好心提醒。

“多謝提點,不妨事!”引章走在前頭,頭也不回,提袍上岸。

眼前不知從什么地方伸出一只手,掌心向上,一個聲音溫柔的響起:“來,我扶你!”

“多謝!”引章不及細想,受了魅惑似的將手放了上去輕躍上岸,心里下意識起了一種十分熟悉的感覺,一聲低呼,身子突然一震,猛然抬起頭,眼前男子俊臉修眉,亮如點漆一雙黑眸灼灼閃爍,正定定盯著他,臉似繃非繃,色似冷非冷緊抿著唇,面無表情,正是她的男人táng!

“怎么了?見著爺傻了?連人也不會叫!張那么大嘴、瞪那么大眼干嘛?真難看死了,一點兒也不文雅!還不給爺緩過神來!”táng沒好氣一把攥著她的手,將她一個踉蹌拽到自己身旁。

跟著上岸的祥一時有些反應不過來,見自己的兄弟緊緊握著引章的手,而引章一臉尷尬,勉強堆起的笑比哭還難看。

祥不覺蹙眉,眼底飛快閃過一絲厭惡向táng拱拱手笑道:“呵呵,這么巧!九哥,你怎么來了!”說著便伸手去拉táng的胳膊,笑嘻嘻道:“九哥走,時候還早咱們兄弟喝一個去,九哥給不給面子?”

祥忍不住暗暗怕怒,不用想他也知道,定是這花天酒地、到處留情的九哥依仗權勢欺負駱兄,看駱兄生得明眸皓齒、細皮嫩肉便垂涎上了!他忍不住在心中怒道:哼,人家也是清清白白的生意人,又不是戲子伶人,你如此欺人太甚,著實不該!

見táng微微側身有意識偏開自己,仍是握著引章的手不放,他胸口氣一提,強忍著發作,望望táng,又望望引章,收回手擋在唇畔咳了一笑,干笑道:“九哥,這位駱公子是弟弟我新結識的朋友,為人最是爽快、講義氣,不如一道上酒樓坐坐?”不看僧面看佛面,話都說到這份上了,táng總得給他個面子吧?

“原來你們是朋友啊?”táng笑得很愉悅,手一勾索性將引章摟入懷中,另一手在她頰上輕輕捏了一把,大咧咧向她嗔責道:“你什么時候認識十三弟的?怎的也不跟爺說?”

“九哥!”祥見他如此輕薄,著實不堪,這會真動怒了,語氣中含著濃濃的警告和壓抑的怒氣。

引章原本尷尬極了,她沒想到會在這種情況下遇到táng,更沒想到祥會誤會而動怒。見循仍是一副不緊不慢、鎮定自若任由祥誤會的架勢,她嘴一動便要說話。táng覺察到了,搶先一步開口甚是和氣笑道:“十三弟,九哥今日沒空,等回京了,咱們天天不醉不歸都成!你這小嫂子太胡鬧了,九哥得先好好教訓她一番!”

祥幾乎破口而出的怒罵硬生生吞回肚子里,睜大了眼叫道:“小

嫂子?什么小嫂子?”

“怎么你沒跟十三弟說么?”táng佯怒回瞪懷中人一眼,順手摘掉她的帽子,頓時兩點別著碎發的翠色發夾在陽光下熠熠生輝,táng反過來向祥松松拱手告罪,笑道:“她呀!性子野慣了,就愛女扮男裝鬧著玩,當初我也給她騙得團團轉,十三弟,瞧在九哥的面子上,你別跟她一般見識!阿章,還不向十三弟賠不是,爺這些兄弟你還真是逮著一個得罪一個,一點規矩也不懂!”

“這,這怎么這?”祥目瞪口呆,半響回過神來,心頭一凜目光霍然一跳,不覺失聲道:“駱,你姓駱!原來,原來你就是那位駱小姐!”

他們兄第間沒見過引章的無不對這位九哥的寵充滿了好奇,他也是老早便好奇心一長串了,不料,竟然是她!竟然在這種情況下來了個大揭秘!饒是他再鎮定自若,一時之間也覺難以接受,不覺呆住了,一時瞅著引章只是發怔。

“十三爺”引章不好意思笑了笑,福了福身,垂眸微笑道:“其實我不是有心欺瞞,只是”她微微抬頭苦笑:“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十三爺您可別跟我計較!”

祥滿腔怒火頓時煙消云散,忍不住好笑起來,連忙拱手還禮,笑道:“駱,呵呵,駱小姐這是什么話,你一個女子經商,女扮男裝也屬正常,我怎么會見怪?是我自己太沒眼光了居然看走了眼!哈哈,哈哈哈!”

“那就好!我可一直擔心將來怎么見面呢!”引章舒了口氣,粲然一笑。táng輕輕哼了一聲,對她坦誠自己擔心一事根本不信。

祥望望他們,很有眼色的笑道:“九哥,駱小姐,我先走一步了,咱們京城見!”

“táng笑笑。

“自家兄弟不必客套!、”祥領首向二人示意一甩辮子,轉身離去。

“十三爺”引章突然叫住他,嘴唇微微翕合,欲言又止,吞吞吐吐笑道:“這個,這個,我的身份除了táng,就只有你知道了……………”

心會意回頭揚眉微笑道:“放心,我會替你保密的!”

“謝十三爺!”引章很是高興,突然又想到萬一將來四阿哥知道了認為自己有意隱瞞而遷怒,她又有些猶疑忙又笑道:“其實也沒什么,我就是怕麻煩罷了!對了您和四爺來杭州,說起來我該盡地主之誼的,正好táng也在,大家方便。如果四爺十三爺得閑,今晚便請慕鴻樓一聚如何?順便給二位棧行!”

祥想了想,笑道:“不必如此費心,來日再聚也不遲!不過,我回去會跟四哥說一聲的!”

“那就有勞十三爺!”引章笑吟吟頜首示謝,祥點點頭,轉身大步去了。

“咝~”引章手上一緊一疼,忍不住呻吟出聲,抬頭望望táng蹙眉道:“疼,疼!你干嘛呢!、”

táng哼了一聲,扭著她的手便往一旁深柳中走,一邊忿忿怪叫道:“干嘛?哦,又嫌我不夠溫柔了是吧?我是看你望著人家背景眼皮子一眨不眨,生怕你靈魂出竅尋不回來了提醒你一聲!”

“你胡說什么!”引章聽他一長串話又好氣又好笑,人家祥連她是男是女才剛剛分清楚,他這吃的哪門子醋?再說了,她駱引章是那種隨隨便便的人嗎!

“哼!”táng又是一聲冷笑,沉著臉,手上卻松了勁。

引章輕輕抽出自己的手,輕輕揉捏著微微發紅的手腕,然后親昵的搖了搖他的胳膊,仰臉笑道:“你怎么來了?也不告訴我一聲,我正準備上京呢,若是路上錯過了怎么辦呢!”

“你還好意思說!”táng漸漸消沉的火氣又勾了上來“師”的一下竄起老高,沉著臉氣沖沖道:“爺幾次三番催你上京,你一味磨蹭,好嘛,敢情是為著這老十三吶!人家又會吹笛又會說笑又善解人意,小臉還俊呢,可比爺強多了吧!”想到方才看到那一幕,瀲滟波光,秀美山色,小舟輕蕩之中,一個吹笛,一個托著腮悠然凝聽,看上去竟是說不出的和諧優美,他胸膈中怒氣回旋滌蕩,漲得滿滿。

當著祥的面,槍口理應一致對外,他當然不至于傻到給她臉色看,沖她發火生氣,以至于忍到了現在。現在,到了解決人民內部矛盾的時候了!

“你也看到了,我們不是沒做什么嘛!”引章素來不愛在這些事上糾纏,聽了táng的話辯解著,輕輕握著他的手。

“莫非你還想做什么不成!”見她一點沒有慚愧、羞愧、悔過的表情,táng蝎子蟄了似的跳起腳來叫道,瞪著她。

引章頓時噎住,微微側身,信手折了一支細嫩柔軟的柳條絞著手指,道:“我懶得跟你說!”“懶得跟我說?”táng氣急敗壞,怒變成妒,冷笑道:“懶得跟我說想跟誰說呢?哦!想跟老十三說是吧?跟他一塊笑得嘴都合不攏,見了爺就皺眉拉著臉,駱引章,你越來越過分了!”

“你大老遠過來就是為了跟我吵架嗎?”引章火氣也上來了,不覺放開他,后退兩步望了他一眼,淡淡道:“我不跟你吵,莫名其妙!

等你火氣消了,我們再談吧!”說畢也不理他,氣呼呼轉身便走。

“不許走!這么便宜便走了?”循身子一繞攔在她面前,雙手扣在她的肩頭,目光閃爍灼灼逼視,氣道:“我怎么莫名其妙了?你不知道我在京等你等得“哼,還以為你又有麻煩,擔心你,急忙忙趕來了,你倒好,這一見面你可真叫我驚喜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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