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華嫡秀_第一卷京城篇聽潮閣
第一卷京城篇
第一卷京城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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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的沉默。
暖閣里寂靜無聲。
似乎過了一世,謝朝華才聽見那帶著宣判的聲音再度響起,陌生而又熟悉。
“你有這份心太后若是知道定然是欣慰的,只是當日既然已經回絕了濮陽郡公,朕自然不會做有損天家臉面的事情,今日叫你來實則是為了另一件事情。”
肖旻輕踱著步,走到謝朝華面前,彎下身,親手扶起俯身在地的謝朝華。好似帶著點憤恨的聲音說:“朕想看看你會為了謝家做到什么地步。”
“謝皇上。”謝朝華只是輕聲吐出這三個字,嘴里卻覺得有些苦澀。
可起身的那一剎那,肖旻突然在她耳邊輕聲說了一句話,有那么瞬間,謝朝華幾乎不能呼吸,她直愣愣看過去,正想開口問話,就聽外面有人來報:“萬歲,人來了。”
肖旻淡漠的聲音又響了起來,“李德福,帶謝小姐去休息。”
那個叫李德福的太監從暖閣左側一間屋子走過來,扶著謝朝華,恭敬地道:“謝小姐,請隨老奴來吧。”
謝朝華默默起身,走了幾步,忍不住回頭看過去。而肖旻此刻已經背轉過身,看不到他的表情。李公公扶著她來到隔壁暖間,好似故意沒有將門關上,一旁有小太監上來只是將珠簾放了下來,隔著簾子,謝朝華也可以將外面的情形看清七八分,而寂靜的暖閣更是連細微的聲音也可分辨,遑論談話?
坐定后不久,謝朝華神思還依然有些恍惚,就聽見外頭肖旻低沉地吩咐了句,“讓他進來吧。”
她不禁注目望去,究竟來者是誰?接下來還有什么事情要發生以至于皇上適才會在她耳邊說了這樣一句話,“今日一切都不是朕的本意。”
原來如此,果然就像她之前琢磨的那樣,皇宮里,皇上都依然被賈家所掌控著。
所以剛才她賭的只是賈太后不會讓她,一個謝家女子嫁給如今軍功顯赫,手握重兵的濮陽郡公的。而皇上剛才與她的一番對話顯然肯定是有人在暗處窺視,以此對她的應對做出一番估量。
她暗暗冷笑,想從她身上琢磨出謝家的動靜,只怕賈家這回是打錯了算盤,連她謝朝華自己都從來不明白謝家的意圖,一直讓她看見的只是想讓她看見的罷了。
正想著,人已經走到近處,謝朝華整個從椅子上站起來,然后連忙咽下幾乎出口的驚訝。
韓瑯文
來人竟然是韓瑯文
只見他此時卻身著孝衣,態度卻一貫的從容優雅,卻隱隱透著不能折損的剛毅,此刻腰身筆直地跪在皇上面前,“草民韓瑯文叩見皇上。吾皇圣體金安”聲音溫潤而清朗,不卑不亢。
謝朝華明明記得清楚,韓瑯文此時此刻應該同朝廷八竿子都打不著的,他不是應該是被肖睿逼著才入京的嗎?那應該是許多年之后的事情了啊,可為何他此刻竟然會出現在京都,甚至眼下還與皇室有了接觸?
肖旻此刻卻早已坐下,作勢端起茶抿了口才道,“一路上還順利吧?不少字”也沒有開口吩咐他起來。
“回皇上,如今汜水知州一段已經修成,草民乘船,日行千里,比往年入京時間上是快了許多倍了。”
“哦?你這是在提醒朕,當年汜水修渠也有你的一份功勞,所以朕留著你這條命是對的?”
謝朝華聽了這話不由得又是一驚,韓瑯文做了什么事情讓皇上說出這樣一番話來?
“草民不敢。”韓瑯文的頭微微低下,“修渠原是先皇的旨意,汜水多年泛濫成災,修渠一事,澤被萬世,這都是皇家的功德,草民不敢躲功。草民今日在此還要感謝皇上的不殺之恩。”韓瑯文不卑不亢的聲音聽在耳里很是舒服,只是他到底犯了什么殺頭的大罪呢?
只聽肖旻冷冷地哼了聲,“謝朕就不必了。按朕的意思本是打算殺你的,要知道私販馬匹那可是重罪”
私販馬匹?
謝朝華不禁又驚又奇。
驚訝于不知韓瑯文何時干起這買賣的,要知道私販馬匹這樣的事情不是說干就能干的,各種關系都不平常人是輕易就可以接觸到的,更何況馬匹一直牽涉軍備,各國都十分在意。
而就謝朝華所知,朝廷一直是嚴格打壓馬販子的,即便只是做小本買賣的。
不過聽皇上與韓瑯文的對話,貌似卻對韓瑯文的行為竟然是放任的,不免奇怪,畢竟眼下正是多事之秋,朝廷是不會縱容馬匹買賣就發生在眼皮子底下,畢竟這么些馬隨意流落到各地都會是個隱患。
心中滿是疑云,此時卻聽見韓瑯文的聲音響起,“草民所做這一切,都不過只是為了保一方水土安寧。”他垂眼低聲又道,“這是韓家先祖唯一的愿望,也是草民祖母去世時一直放不下的惦念。”
肖旻突然輕笑起來,“這樣的理由委實讓人很難說什么。”肖旻那一直迷蒙的眼睛此刻卻陡然變得精亮銳利,直盯著下面的韓瑯文,再怎么掩飾,謝朝華也能從中尋到幾份玩味。
“不過再怎么樣,國有國法,韓瑯文,你不要仗著同樓南過交好,就以為朕如今不敢拿你怎么樣,朕留你一命只是……”他說到這里,眼睛有意無意朝謝朝華所在的暖閣瞟了眼,“只是因為這簾子后的謝小姐,你的命,可以說有一半是她救的。”
謝朝華一愣,皇上這話是什么意思?
她可是到現在還不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呢,突然將這樣一個恩情加諸于在她的身上又有什么意圖?
卻見韓瑯文此時向著簾子這里一拜,“謝小姐救命之恩。”語調客氣而有禮,卻帶著陌生人慣有的疏離。
謝朝華很快就反應過來,順著肖旻的話道,“韓公子多禮。上天有好生之德,妾身也不過是順水推舟,算不上救你性命,還是快快請起吧。”
畢竟肖旻如今是九五之尊,這點審時度勢她還是明白的。
韓瑯文站了起來。
謝朝華定神一看,微微有些吃驚。
這是分別后的第一次相見,也是韓瑯文自入殿后,謝朝華第一次從正面看他,只見原本書卷氣濃厚的俊朗青年,此刻眉宇間卻隱約多了一股瀟灑不羈,而嘴角的笑依然溫潤如故,帶著淡淡的幾乎不能辨識的無奈與疲倦。
謝朝華心口有些堵堵的,原本對韓瑯文的記憶被她封存在內心的最深處,至少之前那段時間一直如此。可隨著再次的見面卻又一次被點醒,
每一次見面心中總會升起一種不敢深思的悵然若失,總是期望……下次,不要再見了。可每次見面心卻會不由自主悸動……
突然肖旻的聲音傳入耳中,帶著九五之尊特有的冷漠語調,“韓瑯文,朕幾次授你官職你都不拜,寧愿做一販夫走卒,可見圣人書上的忠君之道,并不在你的眼里。”
皇上話中有話,謝朝華此刻聽在耳里著都覺得有些難受,更不知道韓瑯文聽了如何。
“草民知罪。”韓瑯文的聲音卻是平靜如故,有著榮辱不驚的淡泊,“皇上厚愛,草民愧不敢受。不過草民現在也想明白了一件事情,多年的寒窗苦讀,懂得一些道理與才學,并不是為了孤芳自賞,做一只閑云野鶴,而該為天下蒼生盡一份微薄之力,方不愧百姓養育,皇上的憐才之恩。”
“好”肖旻大聲道,“朕既然不殺你,自然是要用你的。如今有你這句話,朕也就放心了。朕就授你做禮部侍郎,特任樓南使者,擇日出使樓南,給朕把樓南這硬骨頭給啃下來”
這話有了幾分身為王者的霸氣,不知情的人或許會讓人聽得熱血沸騰,可想來這暖閣中的人都明白,樓南就憑眼下天朝的狀況,更不不可能是一塊可以啃的硬骨頭,說不準一不小心反而被對方當成骨頭吞下肚去也未可知。
而謝朝華更加明白,楚楠忻是從來不會甘于屈居人下的。
韓瑯文此刻十分平靜地拜下受命。這樣的榮辱不驚,大方氣度讓一旁的謝朝華有些感嘆,雖然她知道韓瑯文一直是想為蒼生做點事情,他也一直這樣在盡力做著,可這樣的驚世才子,如今也投身了廟堂,身陷朝廷這個大醬缸中,到底孰好孰壞?
白衣翩翩佳公子,不知道會被染成什么顏色。
就在謝朝華胡思亂想的當口,就聽到皇上問:“韓卿娶親了沒有?”
韓瑯文一驚,遲疑片刻,有些躊躇地說:“沒有,可是……”
“既然沒有就好”皇帝打斷了他的話,“愛卿現在孤身一人,那朕為你做主可好?”
“皇上”韓瑯文第一次流露出急躁,聲音有些發顫。
皇帝卻是有些故意不讓他將話說完整,又一次打斷他的話,“太后的嫡親侄孫女,姿色傾城,端莊賢淑,自幼飽讀詩書,聰穎脫俗,琴棋書畫無一不精通,配你做妻,如何?”
謝朝華渾身一顫,猶如一盆冰水從頭淋了下來。
真沒想到一更新便有人訂閱,讓堯即高興又感到有些慚愧。
堯一直說過不會棄坑的。
堯不是專職寫手,生活中總會有些事情讓我顧此失彼,但這次我回來就一定會堅持到底,感謝一直陪伴著堯的諸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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