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一波未平
次日謝朝華與韓瑯文便動身回到船上,一路上盡管做了許多安排,到底路上還是顛簸,韓瑯文疼得昏睡過去。愛情頻道:
謝朝華看了心里有些焦急。
一回到船上便讓隨行的太醫給韓瑯文看傷,太醫看完后,私下對謝朝華說:“韓大人的傷勢到不重,只是這次骨頭碎裂得厲害,雖然是接好了,可接下來幾日最好不要動,不然只怕將來行走還是會有點影響。”謝朝華聽了低頭沉思,記水可沒有一路修到樓南國,再過幾日他們就要改行陸路了,“那還有什么法子好好調養一下嗎?”她問。
韓狼文還這樣年輕,豐神俊朗,四休健全的,無論如何也不能就這樣成了跋子啊。
太醫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喜道:“下官想起來了,江湖上有位神醫張德芳,相傳是藥王的嫡傳弟子,醫術高明,可以向他求醫,若得他妙手回春,韓大人的腳定能恢復如初。而他平日懸壺濟世的薊州說起來倒也算順路,只是那里已經靠近邊境,怕是不太方便…“……
謝朝華揮了揮手,“這就不用您操心了,我自有安排。就請大人這幾日好生看著韓大人便是,醫我來負責去求便是。”謝朝華在給皇帝的密折里寫道:“臣女日日生恐有負圣上臨授安危之計,只有竭盡所能,為為上分憂。多日旁觀,唯覺韓侍郎心念蒼生,賢德盛茂,豈碌碌庸臣所能匹及,如今國家于危難之際,猶當推廣賢德,鞏固大統…“……
寫著寫著就又惦記起韓瑯文的傷勢來,心中當下便有了計較,于是提筆又寫了封信,蓋上印疊好”揚聲喚翠兒進來。
抬眼看見這個清麗的女孩踏進來的時候”突然便改了主意,她隨意吩咐道:“船上寒氣濕氣都更加重,韓大人這幾日腿上關節隱隱作痛,你去關照太醫再給開個方子。”
翠兒應下,轉身離去。
等她走遠了,謝朝華才又喚:“青桐!“
一個十二三歲模樣清秀的小丫鬟跑了進來,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看著謝朝華,等她吩咐。謝朝華未馬上開口,而她便安安靜靜地站在一旁等著,有著不屬于這今年齡該有的老練成熟。
云青桐本是一個小縣城主薄的女兒”縣官貪污受賄,害死人命,被苦主告到上頭,縣官卻將責任全都推到了主薄身上。父親冤死之后,青桐四處為父伸冤卻屢試未果。后來在東平,正好撞上肖睿的車馬,她只聽人喚肖睿王爺,便像抓住救命稻草般死死追著不放,不斷喊冤。
肖睿他根本不會為這種事情所動,何況東平本不就在中山王府管轄之地”而那時候又是非常時間,牽一發面動全身”保不準這還是別人設下的局,故而他根本沒打算管。
而謝朝華也是在那時候見到的青桐,面黃肌瘦,卻有一雙炯炯有神的眼睛,即便被一再冷漠拒絕,卻依然沉靜穩重,不像其他苦主因為求告無門而哭爹喊娘,叫天叫地的。
于是謝朝華便提出將她收留,并且私底下明著告訴她現在無法為她父親洗刷冤屈”一切都需等待時機,問她是否愿意。然后青桐便做了她的丫鬟。
這孩子大概是因為從小小年紀便遭遇了家破人亡之故,比一般司齡女孩子都要懂事早熟,話不多,做事謹慎踏實。她也算官家出生,比一般丫鬟更知書達理且舉止得休,謝朝華很是喜歡她。
“你現在就從陸路出發”將這封信送到新樂,直接親手送到中山王府何毅少將軍手里。此事斷不可讓外人知曉。
“謝朝華將信遞到青桐手里囑咐道。
小姑娘機靈得緊,問:“連翠兒姐姐也不讓知道嗎?”謝朝華笑:“對。”
青桐走后,謝朝華又將翠兒找來”問:“韓大人的傷勢怎么樣?”
翠兒道:“太醫看了,說韓大人的腳照這情形的確容易落下病根。”她說著看了眼謝朝華”試探地問:“姑娘,要不我走一趟薊州去求藥?”謝朝華不露聲色,沉吟了片刻,點頭道:“這樣也好,你明天一大早就出發吧。”
幾日后,一天早晨,謝朝華睜開眼發現天光已大亮,渾身覺得有些酸痛,眨了眨眼,忽然聽見耳畔傳來均勻的呼吸聲。
轉頭看去,就見韓瑯文熟睡的面孔近在咫尺,一愣,隨即臉不由得一紅。
前兩天他們已經該走陸路,而興許是路上受累了,韓瑯文昨夜里突然發起熱來,到了半夜依然高燒不退,翠兒青桐都不在身邊,讓其他人伺候照料她又委實有些不放心,昨晚竟然不知不覺就靠在床沿邊上睡著了…………
韓瑯文此刻總算睡得安穩了些,眉頭舒展,呼吸綿長,十分放松的樣子。
謝朝華輕手輕腳起身,又給他蓋好被子,走了出去。
青桐竟然就守在外面,見她出來,跳了起來。
“小姐。”。
謝朝華臉上有些燒,可表面還是強作鎮定道:“你回來了啊……”抬頭卻見營地巡邏的士兵哥哥嚴陣以待的樣子,問:“怎么了?”。
青桐小聲說:“附近有流民鬧事,聽說還打死了人。”。
“流民鬧事?死了什么人?…”
“奴婢也是回程之時聽路人說起,死得是城里富豪李家的小兒子,那造事的流民是樓南那邊過來的…………”。
謝朝華抿了抿嘴,多事之秋,越怕來事情,這是非就越是跟看來。那富豪李家謝朝華略有耳聞,原是朝廷退下來的一品大官,此事可大可小,端看如何處置。樓南流民鬧事,若是處理不當,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她看了眼身后的營帳,示意青桐隨自己走遠離了一些,才剛要細問,就有人說孫大人請謝朝華前去一見。
孫大人是此番隨行的官員,謝朝華聽了立即前去。
剛剛走到孫大人營帳前,就見他人已經匆匆迎了出來,可見是事態緊急,他也不等謝朝華行禮就開口道:“謝小姐,有件事情想聽聽小姐的意思。”。
照說一個朝廷官員怎么會巴巴地找謝朝華,聽她的意見?
不過這位孫大人到底是京官,京官別的不說,那各個都是極會察顏觀色的主,就他眼中看來,謝朝華地位非比一般,更何況離京前皇上特意關照過,要多聽聽謝朝華的意思。何況他孫大人還有小道消息,聽聞皇帝即位之前與這位謝小姐關系密切,交往頻繁,雖說后來太子妃另有他人,可難保眼前這位謝家小姐不會成為皇貴妃啊。
“不敢,有什么事能為大人分憂,也是妾身的榮幸。”。
孫大人讓著謝朝華坐下,才開口道:“今日冒昧將小姐找來,實在是因為有件事,下官也不知如何處置,離京前,圣上特地關照下官,事事都可與小姐商議酌情辦理,故而來請小姐示下。”。
謝朝華側身一讓,“大人言重了,不過既然大人如此說,敢問究竟何事?”。
孫大人臉上露出焦慮之色:“謝小姐可聽說,城里頭李大人小兒暴斃一事?”。
謝朝華點了點頭:“略有所聞,聽說是流民所至。”。
“那些南蠻也著實可惡,前些日子李大人府上辦壽宴,請他們前去搭臺唱戲,這些南蠻子也太不識好歹,竟然偷窺李大人家中財物,不想被李公子識破,狗急跳墻便將李公子打死了。”。
謝朝華聽了皺了皺眉,這里面疑點太多,且不說這樓南戲班怎么如此大膽,單單一個戲班子又怎么可能在李府公然行兇殺人還不被人阻止?
就聽孫大人繼續說:“最可惡的是,這件事情鬧開了,其他南蠻子竟然糾眾鬧到了衙門去,威脅縣令放人。呃………只因此事是出在樓南流民身上,聽聞這消息,有些不知如何處置才好。”。
“我明白了,不如妾身隨大人前去看看可好?”。
雖然是詢問的語氣,孫大人聽謝朝華如此說,當然連連稱好。
路上在車里,謝朝華見青桐幾番欲言又止的樣子,便問她:“怎么了?什么事情?
青桐抿了抿嘴,道:“小姐,其實事情并不像孫大人說的那樣n”。
“哦?那你倒說說看究竟是怎么回事情?”。
青桐面色有些猶豫,最后還是咬牙說了:“這里面是是非非奴婢不清楚故而也不好說,只是那些流民也是被戰爭弄得無家可歸,就留在這里。平時靠著打雜賣藝為生。奴婢只聽說,東窗事發后,縣官便將那個戲班子暫時扣押起來,可是看守那戲班子兵士,卻無人管束,私下里拿那些流民泄憤…………”。
謝朝華臉沉了下來。
青桐繼續說:“這戲班子究竟有罪無罪奴婢不知道,可是,縣衙這做法卻是有違法紀,那些流民也都是可憐人啊………”。
謝朝華把手放在她肩上,輕輕拍了幾下,道:“我明白,此事我一定會杏清楚的。”。
青桐一貫沉靜的臉上終于露出激動的神情來,一雙大眼盈盈閃爍。
因為斷寫了一個月,中間若是情節有什么不對之處,有心的讀者看出來的話,懇請指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