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第二天蘇瑾年就讓謝朝華換上了一身宮女的衣服,而那些伺候她的侍女跟侍衛,不知道是不是真沒認出她來。愛情頻道:
總之,蘇瑾年帶著她大搖大擺地走出了居住之處。
謝朝華暗嘆,看來楚楠忻這個皇帝做得也不比肖歲輕松,先不說后宮,就單單這外頭這些宮女侍衛的,就不知道隸屬多少勢力。
再想想,其實又有哪個皇帝當得輕松?可那至高無上的權利,卻依然讓無數人垂涎。
一路上,蘇瑾年并不作聲,只是帶著謝朝華往西面走去。
到了一處宮苑前,只見有個內侍模樣的人急匆匆地迎上來,沖著蘇瑾年哈腰堆笑,“瑾爺,可是要見宋先生?容小的先給您老帶路。”
蘇瑾年擺了擺手:“不用了。宋先生是不是和那幾個從北方匈奴來的樂人一起住在西廊下?我自己過去找,你下去吧。”
那人點頭哈腰地行禮退下,只是謝朝華瞟了眼,覺得此人臉上笑得有些古怪。
雖然只是皇宮里的一座宮苑而已,可謝朝華隨著蘇瑾年踏入大門后,發現里面亭臺樓閣,假山石雕,樣樣俱全。而路也是分岔多多,直繞得有些暈乎。要不是有人帶路,第一次來的人估計是絕對找不到北的。
猝了沒多久,謝朝華就發現這里比天朝宮里規矩少了許多。
一路上不時看見一邊有人群在嬉鬧,只是蘇瑾年走過去的時候,他們都適時地停下行禮,等他們走過,嬉鬧聲又從身后響起。
“宮里本就是個壓抑的地方,該松的時候就要松一些。”蘇瑾年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司謝朝華說。
謝朝華很想問他,是不是因為楚楠忻管得太松,所以他才可以帶自己如此出入平常?
只是這話她當然不會問出口,而一路行過謝朝華發現其實有人的時候那些宮里的鄰人與內侍宮女也幾乎不敢抬頭正眼瞧他們兩,就是因為這樣,所以蘇瑾年才有恃無恐,不怕別人認出自己嗎?
到現在為止,謝朝華都還看不明白蘇瑾年的真正目的。
只是如他所說想扶持太子?
恐沒有如此簡單。
蘇瑾年突然停下,“前頭院子里人多。”他指了指旁邊一處無人的所在,“委屈謝姑娘在那里等等吧。”
她想,蘇瑾年在宮里到底還不是百無禁忌的。
順著蘇瑾年指的方向走了過去,發覺此處果然十分幽靜。
紅梅古松之下,竟然還有一眼泉水。
索性這幾日天氣不是很冷水面上也沒有結冰。
冬日的陽光并照在水面上折射出水晶般的銀光,卻也不刺眼,是不是寒風吹過,帶起艷紅色的梅花緩緩而下,悠悠落于如鏡泉中,寂然無聲。
一片,又是一片,謝朝華不知不覺中有些出神。
忽然,有人清了清嗓子。驚起一旁隱在枯枝中不知名的鳥兒,沖天而上。
謝朝華愣了愣回過頭去。
只見一個男子立在紅梅樹下。衣裝樸素,身材中等。
陽光照在他臉上令謝朝華看不真切,只覺得他如梅如竹,氣質過人。
“這位姐姐,這泉水并不怎么樣,若是你想泡茶或是洗臉,我倒可以給你一個好建議,“他好像摸了摸鼻子,大聲地說。
謝朝華微怔,他什么意思?
聽他的語氣倒是沒有半分調侃的意思,反而帶著幾分司情。
難道………?
謝朝華低頭看了看自己一身的宮女服侍,人此刻就站在了泉水邊上。
她又氣又覺得有些好笑,板著臉:“我看公子誤會了,小女子可沒有尋短見的意思。不過是………在欣賞此處景色罷了。”
他爽朗地笑了,并沒有尷尬:“我也沒有那么說呀,原是我多管閑事。此處一向鮮有人來不過這泉水雖不怎么樣,卻也是平日里宮中內侍宮女的飲用水來源,若是真有什么人跳下去,怕是即便去了黃泉也不得安生,時時被人咒罵總是不太好的。”
謝朝華想想他的話忍不住笑了。
那男子朝前邁了幾步,陽光從他臉上移開。
不說他俊美無儔的容貌,單單只是那氣度。
“明月松間照,清泉石上流。”這句話似乎也只成了襯托此人風采的背景罷了。
他微微笑著,臉上露出一對淺淺的酒窩。
謝朝華與他幾乎司時出口:“是你!?”
只是他的驚訝更勝手謝朝華。
宋旭。他們多少年不曾見面了,可是,再見到他,卻一點都不覺得陌生,反而有種他鄉遇故知的熟捻。
宋旭就這樣站著默默地看著謝朝華,然后朝著謝朝華拱手行了個大禮。再抬起頭來的時候,初見時的驚訝已經褪去,眼中卻帶了份了然,以及無奈,轉瞬間又笑瞇瞇地道:“你來一趟樓南也不容易,不如改天我帶你好好轉轉吧?”
謝朝華此刻有些慶幸,眼前的宋旭還是多年那個宋旭。
她笑笑,老實地說:“我也想啊,可是這里的皇上看得我很緊。”。
宋旭晶亮的眼珠靈活地轉動,沖著謝朝華眨眨眼:“皇帝陛下看緊之人可是謝朝華,卻不是樓南皇宮里一個小小的宮女……”他就像個鄰家少年,頑皮而慧黠。謝朝華莞爾,幾日來盤旋在心中揮之不去的陰霾瞬間消散。
她很感激宋旭沒有問一此讓她無法卻又不想撤謊回答的問題。有些人,為了顯示自己無所不知,喜歡故意戳穿別人,卻絲毫不能休會他人謊言之下難言之苦。
宋旭,她明白很多事情他看得很透徹,卻絕對不會做這樣讓人難堪的事情。
生活在這世上本已經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
從京都到樓南,一路之上謝朝華都一直在想見到宋旭會是怎樣的一番情景,自己又該如何跟他開口,可真正見到面了,她卻不知道說什么才好了。
半天,她沖著宋旭笑了笑,“宋先生,許久未聞先生雅韻今日能否讓朝華一聽為快呢。”。
宋旭沒有推辭依然如從前那樣不拘,他從腰間抽出一管笛子,燦爛一笑,“琴還要去拿,你若是不介意,我就用這個吹一曲如何?…”
“先生的曲子,定是好的……”謝朝華笑,淡而雅致。
她說得不是客氣恭維的話,音律最高境界本就是吹奏之人的心境,宋旭他所吹彈的樂曲早就超越了一切譜子與樂器,那份飛揚灑脫是旁人無法攀越的。
宋旭手握著笛子,笑渦淺淺,爽朗地道:“這一曲專門為我倆他鄉偶遇。”。謝朝華望著他手中的竹笛,很普通的一管。陽光印在那光滑的笛聲上,她隱隱竟好似聞見了竹子的清香。
宋旭雙眸柔和地注視著謝朝華,可瞳眸中卻不見她,只空空一片,卻又好像是有太多的東西。
他已經坦然地抬手握笛,手指輕按一陣悠揚笛聲淡淡地,輕飄飄地揚起。
幾杖紅梅嫣然含笑冬日的寒風好像也變得不再凌厲。謝朝華不知不覺地閉上眼,仿佛看見了竹海,聽見陣陣碧濤翻滾。
曲終,紅梅花間,雪水滴融。
只一瞬間,卻是永恒的韻律。謝朝華不知說什么才好,宋旭的笛聲,超越了世上一切的贊美之詞,她所知的詞匯在他面前都顯得那樣蒼白。
宋旭的眸子本來是靈動的可在曲終之后,卻寧猛而沉靜,讓人有些捉摸不透。
“你說我的笛聲如何?。”他問。
謝朝華凝眸微笑,甚至是帶著一點嫉妒,“宋先生怎么可以如此無憂地彈奏呢?”。
宋旭就如同遠離凡塵之人,像是天空之飄蕩的云朵,那樣自由自在。可偏偏他卻又是個最不可能如此瀟灑自由般存在的一個人。
宋旭淡定地看著她鳥黑發髻在陽光的反射下,泛著淡淡的金黃,好像頭上頂著一束光環。
他忽然輕嘆一聲:“無論怎樣美妙的曲子,也未必可以看到曲子背后的真正靈魂吧………”。謝朝華有些惘然他這話是何意?
宋旭收回竹笛,隨意地插在腰間眼睛卻是看著天上,溫和地說:“躲在曲子后面的靈魂,究竟是昏暗的還是無憂無慮的呢?…”他轉過頭,看著謝朝華笑,“無憂?我怎么可能是無憂之人。只是你不熟悉我罷了。可對于你熟悉的人,卻又能看到他背后多少呢?”。
他見謝朝華一臉迷茫,又笑了笑:“所謂近在咫尺,遠在天邊。有時候往往看似復雜的事情,其實原因卻很簡單……”他目光望著遠方,“韓使臣應該不久就會到達大昭了吧。”。謝朝華一愣,不明舟宋旭為什么突然提起韓瑯文,更不明白他剛剛那番話究竟何所指,難道他的意思是知道韓瑯文的意圖?可他與韓瑯文難道還有關系?
越想心中疑惑卻越多。
她抬頭想問宋旭,卻見遠處一個身影朝她這邊看過來,那人是蘇瑾年。謝朝華這才意識到,出來的時間有些長了。
“我該走了,改日再與宋先生敘日。”。
宋旭朗聲笑道:“宋旭隨時恭候。”。
走到蘇瑾年跟前,只見他淡淡一笑,“謝姑娘與宋旭看來相談甚歡啊。”。
“宋先生本就是個健談之人……”謝朝華不淡不咸地回了句。
蘇瑾年也沒再多說,將謝朝華送回她所住之處后,只留下一句話后便走了:“皇上子日后回宮,謝小姐,時不我待啊。好奇,那個三角函數童鞋素不素數學課代表啊?還素痛恨數學到需要天天敲打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