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門正妻

第78章 盧家莊的處境

第78章盧家莊的處境

小豬懶洋洋

如果撇開“人質”這個身份,嚴真真覺得住在盧家莊,其實也不錯。至少,比她在臨川王府的時候,要自由得多。那些所謂的“笑不露齒”之類的淑女規矩,她都拋之腦后,每每被盧柱子逗得前仰后合。

事實上,盧柱子的大名,叫盧君江。在盧氏的三代子弟中,行九,和盧君陽同屬大房。盧君陽之上,還有兩個姐姐。長姐嫁去了海家,次姐和江南的一位士子私奔。好在盧家倒并不在乎所謂的閨訓,只是恨恨地罵了兩句作罷。

他們的父親是老太爺的長子,少年時便在士林中嶄露頭角,只可惜極早便患病去世,長房全賴盧老太爺支撐。雖然明擺著,盧氏的家主,是由長房長孫來繼承的,但盧家龐大的財力,誰不眼熱?盧老太爺還沒有來得及替孫子鋪平道路,便意外地中風。只拖了三五日,沒有留下一句遺言,便溘然長逝。

盧氏三房便開始了激烈的爭奪,其間被海氏打了個措手不及。盧君陽知道在江南難有作為,又對自己兩位親叔叔的行為十分失望,便帶了自己的這一房人,遠遷至北方。

他們分到了名下的二十幾條船,在年初就揚帆出海。及至今日,還不見回音。當時置下這個村莊,已是動用了大部分的錢財。及至采買貨物,便把存銀都付了出去。靠著一些小生意支持了幾個月,眼看著年關將近,他們卻一無進益。正巧見到嚴真真這兩天采買東西,因要為皇后選禮,看的自然都是貴重的東西。再打聽了她的身份,把心一橫,干脆客串起了劫匪。

“難怪他鋌而走險,原來他的身上背負著一房一百來口人的生活呢”嚴真真很同情這位不過才二十出頭的三少爺。

“那也不能把王妃給擄來若是王爺誤會王妃的清譽,到時候可就更……”碧柳卻仍是憤憤不平。

螺兒也臉色沉重:“就算王爺信得過王妃,但府里頭還有個興風作浪的表小姐呢到時候,就是咱們有三張嘴,也說不過她們。”

嚴真真不服氣:“我又不是自己愿意跟他們走的,憑什么怪到我的頭上啊雖然我覺得在這里,其實日子過得也不錯。除了清粥小菜,寡淡無味之外,其他什么都好。”

“王妃”碧柳和螺兒哭笑不得。

“放心吧,他會信我的。”嚴真真篤定地說道。

她還沒有和孟子惆圓房,守宮砂在胳膊上依舊鮮紅欲滴。這些都是最好的證明,別人就算說一千道一萬也沒用。

至于齊紅鸞的惡意中傷,就看孟子惆如何處理了。若他根本無心保護她,那么……嚴真真不屑地撇了撇唇,他也未必就是她的良人。雖然最近的和平共處,再加上龍淵的消失,讓她很現實地把孟子惆又拉入了備選名單。

碧柳和螺兒對視一眼,在彼此的眼里,看出了疑惑。王妃是不是自信過度了點兒?

“王妃”盧柱子三步一跳兩步一蹦地沖進了大門。

“嗯,柱子,今天又打到什么野味了?”嚴真真興致勃勃。盡管知道了盧柱子的大名,可她還是覺得柱子這個名字叫起來更親切。而盧柱子也毫無反對的意思,反倒和她更見親近。

“今天山里的野味少,我只打了一只山雞。”盧柱子很不好意思地紅了臉,又很快挺起胸膛保證,“明天我一定打只野兔子回來”

碧柳恨屋及烏,對盧家的人一個都沒有好感。聞言撇唇:“算了吧,能打只山雞就很不錯了,昨天可什么也沒打著。”

盧柱子脹紅了臉:“那是因為昨天進山的人多,我力氣小,拔箭又沒別人快,自然打不著什么。”

“說來說去,還是你學藝不精,在我家王妃跟前吹噓得什么似的,誰知道只是銀洋蠟槍頭。”

嚴真真看盧柱子被噎得回不出話,忍不住嗔道:“碧柳柱子原沒有義務給咱們送這些野味,不拘送來什么,我們都是承了他的情。你就算是有怨氣,也不能對著一個孩子發火兒。”

碧柳不服氣道:“什么孩子,也不比王妃小多少。”

“那也是孩子。”嚴真真瞪了她一眼。自己在這個時代的年齡是不大,但兩世加起來,這年齡可足夠做盧柱子的長輩了吧?

“王妃,人家都說是有其主必有其仆,可是我瞧著并非如此。王妃溫柔可親,可侍女卻可惡得緊。狗眼看人低倒也罷了,還不知道知恩圖報。”

碧柳氣極:“你把我們擄來,我們倒還該承了你的情不成?這天底下的黑白,也沒有顛倒到這個份上”

盧柱子的臉倏地紅了,猶自強詞奪理:“那是因為我們實在是過不下去,三哥才出此下策的。若不是見你們出手闊綽,也不至于會……”

她們采辦禮物,動用的是王府的銀子,嚴真真花起來自然不會去精打細算。一則底氣十足,二則也認同了孟子惆的意見,走到哪兒都得有王妃的氣度,以免被人笑話。花冤枉錢不要緊,但丟了王府的臉面,卻是大事。

碧柳冷笑道:“這話說得可真是稀奇,不怪你們不該生出這樣齷齪的心思,倒怪起我們不該花銀子了?就算買一針一線,我花的也是自己的月例,來的光明正大,花得自然理直氣壯,有什么好躲躲閃閃的?”

盧柱子雖然口齒伶俐,奈何失了立場,氣勢便弱了三分。只氣得兩頰通紅,卻仍然不置一詞,看著碧柳干瞪眼。

“好了,別拿小孩子撒氣。綁架咱們又不是他的主意,你若真是氣不過,不如去找他三哥的茬。”嚴真真半真半假地惱道。

碧柳立時噤了聲,明顯那位跟柱子不是一個級別的,她就算再生出一百個膽子,也不敢在盧君陽的面前放肆。開玩笑,人家只一瞪眼,那氣勢便分外的不同。

螺兒拿了兩個新做的白面饅頭:“柱子,給你這個,劉嬸才蒸的,還熱著呢”

盧柱子倔強地抿著唇,卻不伸手。

嚴真真笑道:“你碧柳姐姐也是心急,被關在這里三天了,還沒有一點消息,難免心里會煩躁的。柱子,你先吃兩個饅頭,這也都是你們盧家莊的,自吃自的,有什么不好意思?”

“三哥若知道我上你們這兒蹭吃的,回來一準又要訓我一頓。”盧柱子泄氣,“再說,我現下也不餓,不想吃這個。”

嚴真真奇問:“你三哥呢?怎么兩天沒見著他了?”

盧柱子小大人似地嘆了一口長氣:“我三哥哪里有這許多空閑陪你們說話呢,他天天早出晚歸的,生意上偏不讓人省心。我們進京時就盤下來的兩間鋪子,原先的生意都不錯。誰知換了我們當掌柜,生意便冷清起來,三哥急得嘴角都起泡了。”

劉嬸這時候端了一個托盤出來,聞言更忍不住伸手拭淚,托盤里茶杯,卻仍穩如泰山,連一滴都沒有潑出來。

“可憐三少你養尊處優慣的,哪里受過這樣的苦啊”

嚴真真好奇地問:“你三哥盤下的是什么鋪子?”

“一間藥鋪,一間糧鋪。”盧柱子飛快地回答,“都是市口極好的所在。”

“那何至于沒有生意呢?”嚴真真積極地替他分析原因,“會不會是你三哥不善經營?那就找族里善經營的人去嘛”

盧柱子搖頭:“三哥找的是原先在江南經營我們鋪子的二堂叔和五堂叔,他們一直負責打理我們大房的生意。”

“既然如此,那就是另外的原因了。”

“可不是?盤給我們鋪子的那兩家,在同一條街的不遠處又盤下了兩間。回回那些差役過來,總要伸手要什么‘保護費’。我們悄悄打聽了,他們兩家交出去的,只我們的一成。”

“你們得罪了人么?”嚴真真問。

“三哥說,海家有個女兒嫁給了京兆尹作三姨太太,恐怕其中有海家使力。可惜我們大房無人為官,倒是二房有人……但他們當初毫不留手地把我們趕出江南,恐怕……”

“這種人啊,怕是落井下石的分居多。”嚴真真嘆息。

“可不是?三哥也這樣說。不過,還是求到了二房門下,誰知人家把三哥羞辱了一通。”

劉嬸恨聲道:“本是同根同枝的,到這時候竟寧可看著我們大房沒落,也不肯伸把手幫一下老太爺若是在世,怕是被氣得再死一回。”

嚴真真被她的說法逗笑了,又覺得場合不對,急忙斂住。

“糧鋪利潤不厚,但應該不至于賠本兒罷?”

“本倒是有的,可我們有一百多口人等著嚼用呢,那些利怎么夠?藥鋪又月月賠個精光,上門的主顧越來越少。”

嚴真真奇問:“這又是何故?莫非你們賣的藥,比別人家貴?”

盧柱子搖頭道:“就是賤了兩分,還沒有買呢”

“這又是何故?”

“三哥說,是因為原先那掌柜給我們留下的藥材,都是最普通的。當時因盤鋪子盤得急,也沒有再講究,先吃了一個悶虧。總以為我們能再進些好的,誰知近來藥材市場竟沒有什么好東西。就是拇指粗細的人參,我們也只買到了十盒,放在柜上還不起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