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妻當關

263好皇帝 264也許他后悔了

一妻當關正文263好皇帝264也許他后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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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是往那里去了。”小乞丐往左側一指,道,“我絕對·看錯哦,慌慌張張的模樣,臉蛋兒長得卻很白凈,在這等地方也不是隨便能見到的人。”

他說完就立刻溜了,像是害怕那些官兵會講他砍了重新將錢財搶回去一般。那些官兵不想浪費時間,便也只能忍了,一群人匆匆朝著小乞丐指的方向而去。

千秋躲在草垛中,原本狂跳的心稍稍平復一些,怕那些人重新返回里,便沒有急著從草垛中出來。

“你出來吧,人已經走了。”不知道什么時候那個小乞丐卻是返回來了,對著草垛說道。千秋心道這人到底是真知道還是裝模作樣?

之前看著煞有介事的樣子,差點嚇得她半死,不過以目前的結果來看,倒像是在幫助她。

小乞丐再走近,笑嘻嘻地道:“不要懷疑我啊,我可沒有出賣你,還給他們指了一個亂七八糟的方向,你出來吧,有人找你。”

“什么人?”千秋從草垛中出來,將身上黏著的草撥下來,忌憚著看著這個鬼靈精的小乞丐,剛才的演技真好啊,難得的是不是急忙給指路,還敲詐了官兵一筆錢,這也便讓那些個官兵心中更加確定這小乞丐是見了她。

“一個長得十分漂亮的公子。”那人眼中有幾分崇拜的光芒,千秋皺了皺眉,第一反應是阮胥飛,可阮胥飛不可能自己不出面反而讓一個小乞丐冒險吧?

她心道自己認識的那些王孫子弟倒是都長得不錯,但是要說到漂亮,他第一時間想到的是宗政明珠,可是他這個時候是絕對不可能出現在這里的。

那小乞丐招了招手讓千秋拐進了一條巷子,巷子口的一棵老樹下面,一名穿著淡藍色連裳的男子正負手而立,千秋面上驚奇,想不到出手救了她一把的是當初他最是畏懼的藍于滄。

見二人從小巷子口拐出來,藍于滄看著十秋有些狼狽的模樣笑了笑·道:“我又幫了你一次呢。

千秋口中道了一聲“多謝”,腦海里卻是在思考著藍于滄會在這定封的原因。不想這小小一個定封城,一時間竟然匯集了如此多的大人物,此地先后來到了無顏和司馬誠·竟是會在此刻碰到藍于滄這個異數。

“莫非你也是為了祭祀而來?”千秋聯想到藍于滄那個特殊的身份,便做此猜想。

藍于滄點了點頭算作承認,道此地不是說話的地方。千秋跟著藍于滄到了一處小院,院中幾個小孩子正在玩耍,看見有人來了,很是高興地來找藍于滄。

千秋不禁一愣,不想藍于滄還是一個受小孩子歡迎的人。

藍于滄示意千秋進屋子里面坐吧·千秋便也不客氣,直接進了屋子里頭,不過片刻藍于滄便進來,解釋道:“此地乃是我巫教的一些個孩子。”

原來是信徒啊?千秋透過窗口見那些個玩耍的小孩子,看不出和一般孩子有什么不同,心道自己是多心了,不過是信仰觀念上的不同而已,本來就是普通小孩·不是誰人都像是藍于滄這樣的異類。

藍于滄不知道千秋暗中將他劃分成了非人類,說道:“看來你也知道祭司死了,想必應該也對于這背后的事情猜到了一二。”

他說得甚是隨意·殊不知這話題可是牽扯到了英帝如今最忌諱的話題。

千秋想了一想,據實答道:“稍微知道一點,我又不是傻子。”

藍于滄愉快地笑起來,道:“你怎么會被官兵追?”

千秋便將于青海找他的事情說了一通,順便將自己的猜測也給說了一下,藍于滄很快就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后果,道:“哦哦,看來你還真是麻煩纏身啊。”

他頓了頓,又說道:“若是我的話,就趕緊回京才是·離大光明王越遠越好。”

千秋不禁眉頭一跳,心道莫非藍于滄也畏懼葉臻?藍于滄一見她表情就猜到了她在想什么,解釋道:“我是在說你,你若是落在了葉臻的手中,就有的好受了。”

千秋心道面前人雖然年紀不大,卻一直是在皇城中央看事情的人·對于全局的把握可以比擬英帝等人。

于是千秋請教道:“如今太子和二皇子一邊還在為儲君之位爭奪,朝局應該不穩吧?”

藍于滄微微瞇起眼睛,眉間那一點金砂似是在流動似的,他的整張臉透著一股邪魅的氣息。不過千秋對于他已經沒有多少顧忌了,就好像已經將底牌拿出來了,你愛咋地咋地,對他不采取任防御姿態。

“只要陛下在著一天,那朝局便是穩妥的。”

“那若是陛下死了呢?”千秋直接問道,這話雖有些大逆不道,不過千秋認為藍于滄應該是不會介意的。當今英帝五十來歲,不出意外再活個幾十年并不是一件難事,也沒有聽說過英帝有什么大的病癥,若是英帝會死,那便是人為的原因了。

“當年的事情,是怎么回事呢?”以前她倒是想要問盧縝來著,但是盧縝沒有正面回答過她,她也一直找不到人清楚地說過前因后果。

“春臺案這名字我倒是聽到許多次了,卻也只是聽人說是肅王謀反的案件,不過知道的越多,越是覺得很多事情和這個逃不開關系。”千秋說道。

天色忽然轉暗,陰霾起來,瞧著樣子,似是很可能要下雨了。西北二月的雨冷徹骨髓,淅淅瀝瀝很快便讓人升騰起一股子清寂憂郁的味道。

一滴雨落入泥地開始,環境便是隨之一變。

風大作,窗戶“咣當”一聲,千秋從座位上起來,哆嗦了一下。她心中也記掛著阮胥飛是否知道她逃脫的事情,希望不要和于青海再正面對上了。這里到底是大光明王的地盤,強龍都難壓地頭蛇,更何況他們也不是強龍。

“春臺案啊?”藍于滄目光中透著一股子追憶的味道,那應當是在英帝十三年,距今已經整整十八年了。

“肅王乃是惠帝六璺與當今陛下雖非一母所出卻也聽說是所有兄弟中關系最好的。肅王母妃早死,肅王很小的時候就養在當今太后身邊,與英帝一起長大,大皇子死后英帝被立為儲君,后榮登大寶,然英帝十三年,肅王卻是參與謀反,被英帝親自押在了西宮門問斬,氣候肅王門客好友一時間斬殺者、流放者、貶謫者無數,你的祖父盧縝亦是在此列。”

然藍于滄所言是廣為流傳的版本,她也都聽說了。

“你該是問我真相吧?是說肅王到底有沒有謀反嗎?”藍于滄笑了笑,那笑容中有一些寂寥,垂下眸光,他那雙漂亮的丹鳳眼瞥向下著淅淅瀝瀝的小雨的窗外,道,“據我所知,應該是被逼的吧。”

千秋驚問道:“是英帝逼著他造反?”這答案還真是有些獵奇了一般皇帝都是防著人家造反,他倒是好,居然反著過來了。

藍于滄微微嘆了一口氣他收斂了嬉笑的面色,道:“肅王素有賢名,他的母后乃是已故的皇后,嫡長子來繼承的話,大皇子一死,他是唯一的嫡子,朝中有不少人都希望肅王即位,尤其是她母后一族。匹夫無罪,懷璧其罪,這便是他不得不死的原因吧?”

“那為什么是英帝十三年呢?”明明是一對好兄弟的到頭來還是兵刃相向了啊。

“我想,陛下應該也是舍不得的吧,到底是輾轉斟酌了許多次,卻還是下了這個決定。”藍于滄說道,“你認為當今陛下是一個好皇帝嗎?”

千秋一時間答不上來,她不知道要怎么樣去定義一個好皇帝但是她想英帝應該算不上是一個昏庸的皇帝。

“他是一個好皇帝。”藍于滄肯定地說道,千秋一愣,藍于滄目光認真嚴肅,千秋一望見他總是帶著幾分戲謔的味道說話,今次針對這個問題卻是意外認真。藍于滄是一個站在棋局之外看棋局的人,他的話,有一些分量。

千秋靜靜聽著,藍于滄道:“我在宮中那么多年,卻也不是時時能見到他的,陛下日理萬機,將惠帝留下的爛攤子一收拾,至今依舊在堅持。肅王的死,或許讓許多人憤憤不平,但若是換做我在那個位子上,我想我也會像陛下一樣那么做。”

“肅王對陛下忠心?”

藍于滄頓了頓,措辭道:“忠心,卻并不是一味地忠心,肅王博學多才,風度翩翩,就算在眾多皇子中也是極為耀眼的,相比起來,英帝是在算不得是一個出色的人,七皇子葉臻,十一皇子葉祿······英帝和他們比起來,也挑不出什么出色的地方,但是他是一個非常······有耐心的人。”

有耐心的人?是說英帝隱忍嗎?世家門閥勢大,尤其以宗政家和司馬家為首,幾百年財富權勢的累積,已經讓它成長為讓龍座上的人忌憚不已的地步了。

他需要一個契機來梳理自己的羽毛,需要一個人來讓他立威,所以肅王必須反,必須死。

“陛下是一個可憐的人。”藍于滄凝視千秋,道,“只能說,惠帝留下的爛攤子實在是有些大了,或許是幾百年來這個皇朝已經從里面開始腐朽,不是一朝一夕能夠扭轉局勢的了。葉臻太過固執,宗政家司馬家想要保住自己的地位,不肯將權力收回給英帝,這便是癥結所在吧。”

“葉臻的固執?”千秋還是第一次聽說這人的原因在于固執,那人就是一個薄情寡義冷漠的大變態。

“你絕對想不到大光明王小時候是一個懦弱的愛哭鬼吧?他是一個不愛說話的人,在兄弟中和誰都不親近,她母妃是一個卑賤的舞姬,不過卻很得惠帝的歡心,因為讓當時的后宮妃嬪們都非常嫉妒。在他母妃在生下沁芳公主之后的第三個年頭,因為女人們的爭斗而去世了,那時候他不過七八歲的光景,正是一個危險的年紀。”

千秋心道每一個可恨之人或許背后都有一個可憐的故事,在那等后、宮中生存過來的想必都是經歷過無聲的硝煙,惠帝子嗣眾多,應該是不會在意葉臻一個的,沒有母愛沒有父愛,自然性格漸漸扭曲三觀不正也是可以想象的。

“葉臻十一歲便從軍了,第一場仗就落得一個九死一生的下場,雖然后來贏了,但是他也實在是夠嗆且并咩有得到惠帝的賞識,那個時候你外祖父正是活躍的時期。我之前說過葉臻是一個性格軟弱的人,可是自此之后卻不一樣了,戰場能夠改變很多人,漸漸的,他在戰場上積累出來一些戰功和名聲,是靠著自己一步一步往上爬的不過封王還是英帝即位之后的事情了,那個時候,葉臻已然是手握重兵的一方大員,西北的以西京為中心,基本上都已經被他收服下來,成為國中之國。陛下根基不穩,也不能貿貿然與手足相殘,且也需要他的實力制約世家門閥就算是他之后當街殺人,也只是輕罰了。”

“我說的葉臻的固執,應該是因為一個女人吧。”

一個女人?千秋聽到了這里藍于滄也頓了下來。

“那原本,也不算是英帝的大錯。”藍于滄搖了搖頭,似是為誰遺憾似的,“呼延一族被英帝招安之后,英帝便想著用和親來穩固關系,于是第一個和親的人便落在了沁芳公主身上。”

千秋對沁芳公主這個人有印象,雖然是一個早就已經死了的和親公主,她卻是記著她,因為葉惜京。那年秋獵讓她印象深刻,也曾為那位和親公主惋惜。呼延王可算得上是一個爛人了年齡本來就和沁芳公主又好大一段差距,她沒有生下一兒半女,便早早死了,尸體也沒有被送回來,最后也只傳回一個已死的消息,她來到這個世界上還真是沒有享受過什么啊。

她當年還想過既然是葉臻的同父同母的胞妹,怎么死的時候卻也無任何關懷,心道這葉臻冷漠至極,現在藍于滄卻說一切的起源是這個女人,不禁讓她蹙眉道:“葉臻對于她唯一的妹妹在乎過?”

“就算是再糟糕的人,也會有一絲溫柔的地方的吧,估計沁芳公主就是唯一讓大光明王展露溫柔一面的人了吧。”

雖然聽藍于滄這麼說,可是千秋是完全想象無能那個人能夠對誰好。她一瞬間腦海中又閃過葉惜京的臉,不禁心頭沉重了一下。

葉惜京也曾對她溫柔過……

見千秋若有所思的模樣,藍于滄道:“看來你似是有所感觸,是想到葉惜京了嗎?”

“你還真是無所不知。”千秋抽動了下嘴角,對于被藍于滄這么容易猜中了心思有些不爽。

藍于滄哈哈一笑,靠著窗戶,一截袖子倒是被淅瀝的雨絲打濕了,他也不在意,風吹起他的頭發,他似是很享受這樣微愣的風和雨,道:“初春時節最是清爽。”

千秋倒是更喜歡暮春,天氣可以暖和一些,不過并沒有接過藍于滄的話,她將話題引回葉臻的身上,道:“反正我是想象不出來葉臻對她的妹妹好的,死的時候都沒有過問一句,生前她被呼延王折磨的時候也不見得他關心。”

“也許他后悔了。”

他此刻的聲音一如清冷的雨絲,前去像是忽然置身于蒼茫的山野,衣袂上沾染了不少涼意,心中徒然覺得憤憤。狠得下心來,又何必回頭,人都死了,卻突然想起要為她做什么,要爭什么,又何必?她早就已經看不見,也聽不見,更不會知道了。

“他會后悔?”所以才有后來那秋獵事件嗎?倒是叫年幼的葉惜京受罪。

千秋寧愿相信葉臻是為了自己的私心,為了自己的,為了那變態的想法,也不希望他是因為后悔。

太遲了的事情,還不如不要。

千秋聽到了這里,已經不太想要繼續聽下去了,她打開了門,地上已經積起了水坑,她用袖子擋著額頭,走到了外頭感受了一下,冷得顫抖了一下,說道:“我得走了,他會找我。”

藍于滄并沒有留她,只是看著灰蒙蒙的天空,想著她那一句“他會后悔”,面上便妥妥然,他一手摸了摸那半截被濡濕的衣袖,轉身回了房間。

千秋在雨中快走,白衣上染了不少泥漬,發絲散亂,狼狽不堪。不過千秋倒是認為現在這樣子很好,估計認識她的人也很難認出她來,更不用說要強行帶走她的于青海了。

雨天街上行人稀少,千秋避開官兵,繞到了原本住的客棧那邊,一女童正蹲在后巷大哭,正是阮胥飛剛買下不就得婢女春桃。

“別哭了。”年輕男子全身濕漉漉地站在雨中,冷冷地說道。春桃立刻收起哭聲,道:“公子,奴婢也不知道公子去了哪里。

“胥飛······”千秋踩著水坑,進入巷子口,將面上的發絲撥到一邊,擦了擦臉。

阮胥飛愣住,呆呆地看著她,春桃叫了一聲“公子”,他也還沒有反應過來。千秋又走了幾步,道:“你怎么樣?”

阮胥飛臉上硬生生擠出一個笑的表情,松了一口氣,沖過來緊緊將她抱在懷里,千秋一面感受著冰冷的春雨,一面感受著他溫暖的懷抱,道:“我還好。”

春桃看得一呆,心想著“公子”果然是一個女人啊,而且是這位爺的女人。

原本為千秋開路的人都死了,阮胥飛以為千秋就此被葉臻綁架了,看著后院那幾具尸體怒火中燒,然而卻在此時聽到千秋的聲音,這感覺就像是一會兒到了地獄,一會兒又回來了。

阮胥飛突然意識過來,她剛才似是叫他“胥飛”?

他還來不及問什么,千秋就大大地打了一個噴嚏,阮胥飛趕緊拉著她走人,身后十幾名侍衛依舊一些都是要笑不笑的樣子。

到了一處落腳的地方,千秋已經噴嚏不停了,春桃抱著一個包袱進來,道:“這是給您準備的換洗衣服。”

他們所在的乃是一處農舍,千秋躺在炕頭上,將濕透了的衣服換下來,不一會兒阮胥飛進來了,還拿了一碗姜湯。

千秋接過一口氣喝了有些嗆著,阮胥飛趕緊給她順了順氣,千秋制止了他的動作,自己緩過氣來,道:“好多了。”

外面的雨還在下,千秋簡略將他不在的時候的事情說了一遍,阮胥飛一直緊緊握著她的手。

既然葉臻盯上了她,他們算是不能夠光明正大地離開了。

“你有什么收獲沒有?”千秋縮在被子里,頭發雖然擦了,還是濕濕的們很是難受。阮胥飛便也將他所見的事情簡單交代了一下,事情的發展和千秋所想的差不多,果然祭司是在一個多月前就死了,圣女等人一直壓著沒有將事情傳揚出去,后來又匆匆葬了祭司。前后的原因,恐怕和葉臻大有關系。

“就算是有人知道我不在京中,卻也不會知道我就在那個客棧中,并且能認出我,這也令人有些費解吧?”千秋心中將之前她遇刺的事情聯系在一起,直覺地是有人想要她死在奉昌城之外,若是不能殺了,也要她再也回不來。

一定是有人透露了什么消息給葉臻。千秋已經十分肯定這件事情了,所差的就是什么人了,之前十分想要她死的是公主和二皇子,不過公主落在了葉臻和無顏的手中,沒有能力對付她,而二皇子則是因為年節時候的事情失勢,疲于應付太子,應該是無暇顧及她才是。

“我稍微知道一點。”

千秋訝異道:“誰?”

“之前我跟著你的時候,抓到了玉瓊的人了,還沒有審問,就死了,也查不下去,以為就此結束,不過因為稍稍有些擔心,便也一直跟著你,不想你還是遇刺了。”

“你怎么現在才說?”千秋心中對于阮胥飛隱瞞到了現在很是不滿,等著阮胥飛的解釋。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