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醫

第10章 下藥為自保

錦卿得知李福財受了重傷倒在家里起不來,已經是第二天下午的事情了,劉嬤嬤也大為驚訝,兩個人不過是用扁擔搗了一下他的腰,怎么就能重傷不起了?

正好錦卿手上的藥做的也差不多了,錦卿心一橫,摸出了兩個大錢跑到隔壁村的雜貨鋪子里,稱了二斤果子。

說是果子,其實跟水果無關,照錦卿看來就是糖稀外面包了一層面粉,在油里面炸一遍后,外表再撒上一層白糖,有點類似于今天的糖角子。

鄉下沒什么好東西,果子就是普通農戶走親戚送禮的主要禮品,稱上一斤果子,拿麻紙包成好看的磚頭狀,再拿紅艷艷的油紙包住封口的部分,用細細的麻繩系好,便是相當體面的送人禮。

錦卿留了一包給錦知,另外一包小心的拆開來,涂上了她特別為李福財量身打造的“十全大補湯”。

錦卿在做的時候不是沒有猶豫過,行醫制藥之人,或多或少都會有悲天憫人、救死扶傷的責任感,她也猶豫過自己該不該拿努力學來的救人的制藥技術來害人。

想起前世初入導師實驗室時,導師給她的諄諄教誨,錦卿還尤記在心頭,然而今日下毒非她所愿,只是對事不對人,李福財這種小人,完全不可能跟他講道理,只有把他打怕了打疼了,才會換回自己小家的安寧。

看著地上的蒜臼子,錦卿拼力的搖了搖頭,她既然已經重新來過,就絕不會重蹈前世的覆轍,不會再被人賣了還幫人數錢,人若犯我,我必犯人,她只是為了自保,別無他法。

如果只有讓人敬畏讓人害怕,才能安全的在這個異世的大唐生存下去,她寧愿做一個不那么善良的人,這也是為了錦知和劉嬤嬤。

錦卿拉著錦知提著包好的果子去了李福財家里,李福財正躺在床上哼唧,瞧見錦卿和錦知站在了院門口,氣不打一處來,努力睜著腫成一團的青紫眼睛罵道:“滾蛋!要不是你們這群雜種,爺爺我也不會成這個樣子!”

錦知瞧他那嚇人的樣子,往錦卿身后瑟縮了一下,錦卿讓錦知站在門口等她,她自己進了李福財的家里。

李福財的家里破破爛爛,他爹娘給他積攢的那點家業早就被他吃喝嫖賭捯飭干凈了,三間青磚大瓦房里空蕩蕩的,只有一張破爛的木板床,鋪的褥子被子油黑發亮,還有不少地方破著洞,露出了污臟的棉絮。他家的院子挺大,但長滿了荒草,早已破敗不堪。

但凡李福財上進一點,家里也不會被他弄成這個樣子,就這種爛貨還想肖想劉嬤嬤,做他的春秋大夢去吧!錦卿一路走過來,心里也有了底氣,愈發的堅定了自己的想法。

錦卿看著被揍的鼻青臉腫起不來床的李福財,哼唧的要死要活的,心里便涌起了一陣快意,只是不知道是哪位好漢幫她出了口氣。李福財身上的傷看起來嚴重,可沒有傷筋動骨,只是些皮外傷罷了。

錦卿將包好的果子放到李福財的床頭,低著頭說道:“李叔叔,我們都是鄉里鄉親,抬頭不見低頭見的,總不好這樣跟仇人似的吧。之前我踢過你也罵過你,是我的不對,我給您賠禮道歉來了。”

李福財看著錦卿低頭認錯,心里一陣陣的得意,到底是個不經事的臭丫頭片子,現在知道老子不是好惹的了吧,果然昨晚上把她和那女人給嚇壞了,一想到以后說不定自己能討了劉嬤嬤做媳婦,李福財就覺得自己這頓打挨的可真值。

看著李福財被揍的面目扭曲的臉上不斷的露出猥瑣的笑容,錦卿就覺得一陣惡心,為了保證計劃的實行,錦卿也不得不忍氣吞聲的聽著李福財的訓斥,一副被嚇壞了的聽話小女孩模樣。

李福財一天都沒吃飯了,早餓的前胸貼后背了,不干不凈的罵了錦卿兩句,便撕開了包果子的麻紙,趴在床上三下兩下把一斤蜜果子給吃了個干凈,還滿足的打了個飽嗝。

錦卿見他吃完了,也松了口氣,瞥了他一眼就出去了,讓他囂張這么一會吧,等明天就該看他哭爹喊娘的求自己了。

錦知還在門口緊張的等著錦卿,見錦卿好好的出來了,才松了口氣,緊緊的握住錦卿的手,兩人便回家去了。

劉嬤嬤也剛好從鎮上回來了,鎮上離朱家村挺遠,去一趟來回要大半個時辰,今天正好趕上了有集市,劉嬤嬤也想早點把徐斌送來的兔子賣掉,一大早便背著一背簍的青菜帶著兩只兔子出門了。

劉嬤嬤笑的合不攏嘴,連聲招呼錦卿和錦知快些過來,搖著洗的泛白的小布袋子問道:“你們猜那兩只兔子嬤嬤賣了多少錢?”

錦卿看劉嬤嬤高興成這樣子,便知道肯定賣的不少,也抿嘴笑道:“我們哪能猜的出來,肯定不少吧!”

劉嬤嬤笑道:“兩只兔子賣了四十個錢!”

錦卿也驚訝了,兩只兔子趕得上她出去轉悠四五天的收獲了,可真是不錯!

錦知起初還因為家里兩個大人沒把兔子留給他玩生氣過,現在看到兔子賣了不少錢,也開心的拍手笑了起來。

正當三人高興之際,錦卿無意間看到了門口站著的徐斌。

徐斌昨晚上走了之后不放心這家人,今天特意過來看看,見三人笑的開心,他也放心了,正準備走的時候,卻被錦卿叫住了。

“徐叔叔,你來的正好,我還想讓錦知給你送錢過去呢!”錦卿笑道,招呼徐斌進院子。

徐斌下意識的看了劉嬤嬤一眼,卻發現劉嬤嬤一個勁的盯著腳尖不看他,有些拿不定主意該不該進來,遲疑的站在門口。

錦知一看到他的大胡子叔叔,開心的叫了一聲,撲上去跳進了徐斌的懷里,鬧了一陣后就把他往自己家里拉。

錦卿從劉嬤嬤的錢袋里倒出來二十個錢,遞給了徐斌,笑道:“徐叔叔,這是嬤嬤賣兔子得的錢,咱們一家一半,怎么樣?”

徐斌擺手,“兔子本來就是送給你們的,我哪能要!”見徐斌堅持,錦卿也不再客氣了,她還要蓋間灶房,不攢錢是不行的,以后有錢的話再還給徐斌就是了。

錦卿看著徐斌高大的個子,突然想到了件事情,問道:“徐叔叔,李福財是你打的吧?”

徐斌呵呵笑了起來,“昨天早上就看他在你家門口附近鬼鬼祟祟的,一副不安好心的樣子,晚上我就過來看了看,果然就看到他想翻墻,被你們被打了下來,真是好樣的!”

見徐斌夸獎起了自己和劉嬤嬤,錦卿反倒不好意思了,徐斌將錦知抱了起來,嚴肅的朝錦卿和劉嬤嬤說道:“以后他再敢來,你們就去找我,看不把他揍的走不動路!”

錦卿嘿嘿笑了,連連點頭,估計明天李福財就得過來了,錦卿對自己做的藥還是相當有信心的。

劉嬤嬤站在一旁,看錦卿和徐斌說話,覺得頗為尷尬,但徐斌又是自己家的恩人,便說去做午飯,給徐大哥烙幾個白面餅子吃。

錦卿看著臉色微紅的劉嬤嬤,不禁打起了歪主意,劉嬤嬤才三十來歲,為了她和錦知一輩子沒嫁人,而徐斌估計也只是四十來歲,若是能讓這兩人結成夫妻,她們一家也有了依靠。

徐斌是個忠厚仁義的好人,性格又好,錦知也需要有個“父親”,錦卿也不能看著劉嬤嬤為了自己和弟弟而耽誤了一輩子。

不過看眼下的情景,要劉嬤嬤接受錦卿的安排把自己嫁出去,還有點困難,估計在劉嬤嬤心里,除了照顧好錦卿和錦知,再沒別的想法了。

第二天一早,錦卿背著藥箱剛要出門,就看到門口站著李福財,與昨天鼻青臉腫的樣子不同的是,他今日的嘴巴合不上了,口水不停的從他張開的嘴巴里流出來,流到他短襦的前襟上和地上。

錦卿看的一陣惡心,皺著眉頭看著他。李福財嘴巴合不攏,說話也含含糊糊起來。

“你……個小……娼婦!你……敢……下藥……害老子!”李福財半天才說出這么一句話。

錦卿壓根不怕他,李福財這會上看著錦卿的眼神都帶著恐懼,他可不想一輩子成為嘴巴都合不攏的殘廢,昨晚上他頭疼惡心了一夜,還做一夜的噩夢,等今天早上醒來,就發現自己的嘴巴合不上了,就像是嘴巴不再聽自己使喚了一般。

錦卿好整以暇的抱著雙臂,站在門口看著他,等他罵完了,才說道:“你來就是罵我的?那我走了,你繼續罵吧!”

錦卿作勢要走,李福財連忙拖著傷腿攔住了她,錦卿嫌惡的往后退了一步,李福財身上衣服跟抹布似的,還沾滿了口水,要多惡心有多惡心。

錦知也收拾好了從院子里跑出來,一看到李福財那可笑的樣子,立刻拍手笑道:“姐,他嘴巴是歪的!”

李福財惱恨的不行,蹣跚著就要上前揚錦知,錦卿一腳踢開了李福財,冷聲喝道:“你敢動我弟弟試試,你信不信我讓你一輩子就這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