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遲慕

第一百四十七章 奔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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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七章奔走

第一百四十七章奔走

就像學一門語言,聽得懂跟流利地說出來,是兩回事。讀得懂跟用文字精妙地表達出來,更是千差萬別。古人還喜歡用駢體文。

妙如把書房里,爹爹留下的墨寶,通讀了幾個晚上,才練出一點點語感來。

她還得把要辯駁的思想歸納起來,組織語言,精心布局文字結構。加之要考慮每句話背后的感彩。寫成初稿時,已是累得滿頭大汗。

幸虧她自六歲起,為了快些了解這時空的背景,只要有空,她總是手捧書卷在看。前世有一些文言文基礎,夫子也教過她如何遣詞造句。直到最后,還真讓她拿出了一篇像模像樣的奏章。后來又跟任姑父和旭表哥討論了一番,加了許多潤色,算是寫成了合格的一篇。

接下來困難,就在于如何把這奏章遞上去了。

首先妙如想到的是薛家兄妹。前幾年她被請去,曾為兩位神秘女子作過畫。

有一次現場她還見過翌公子。若他就是傳聞中的大皇子,現在又被立為太子。通過薛家的渠道,應該能遞到他手中。只要能給她出面作證的機會,救回爹爹就有望了。

可是,這回妙如還是失算了!

這天,她坐在浮閑居的書案邊,拿著寫好的奏章逐字逐句琢磨,想象著到時審案的官員們,會從哪些方面質問她,得提前作好準備。

一直在門口守著的丫鬟煙羅,她的聲音突然響起:“姑娘,蓮蕊回來了!”

妙如“噌”地一聲站起來,快步走到房門口,剛要出門迎她。蓮蕊步履蹣跚地進來了。

“姑娘……”她喘著粗氣,朝妙如就勢拜了下去,被后者一把扶了起來。

“不必多禮了!快說說,見到薛家二小姐了嗎?”妙如神色緊張,生怕有了什么變故。

“沒……沒見著……”蓮蕊站穩身子,有些抱歉地望著她。

妙如心下一沉,急問道:“出了什么事?怎么會沒見著呢?”

“薛府門房聽說我是鐘府的丫鬟,就問了句‘是不是跟楊家有姻親的鐘家’,奴婢不敢撒謊,點了點頭。這時旁邊一婆子湊過來。跟門房說,老夫人吩咐了,二姑娘學規矩期間,什么客人都不見。//看//”蓮蕊把當時的情況,一五一十地倒了出來。

“哦?!你沒有再想想其它辦法?”妙如并沒放棄,接著問道。

“奴婢不死心,以為她們是偷懶,搪塞咱們的。就想著在門口守著,后來終是讓奴婢等到了。”她頓了頓,“薛姑娘身邊的一個丫鬟。就上回跟著來的蕙心姐姐。她出門辦事,奴婢就悄悄跟在她身后。一直跟到了她買胭脂的鋪子,奴婢終于跟她搭上了話。”

妙如眉頭一挑,讓煙羅幫著倒水進來,把蓮蕊按著凳子上,讓她慢慢說。

“奴婢把姑娘教的話,跟她說了一遍,請她幫個忙。稟告給薛二小姐。誰知她硬是不肯……”蓮蕊苦喪著臉。

“怎么會這樣?薛家二小姐每回到咱們府里,跟到了她家里一樣隨便。怎么這樣對姑娘?”煙羅正好手捧著茶盅,走了進來,憤憤不平地埋怨道。

妙如望了煙羅一眼,打發她到東二間廂房里,陪著秦媽媽趕針線活去。

屋里沒其他人了。妙如也沒了顧忌:“一口氣說了吧!是她不愿意嗎?不會啊,我記得她是個挺熱心的丫頭。”

“蕙心姐姐說,她家小姐正惱著您呢!等過段時間就好了……”蓮蕊怯生生地望著小主子。

“惱我?!都半年沒見過她了,如何會惱我?”她如墮進云里霧里,摸不著頭腦。

“奴婢也很是納悶,也說問起緣由……誰知那位蕙心姐姐,吱吱唔唔,就是不肯說……后來。奴婢好說歹說,都給她跪下來。她才拉我到一邊,小聲跟奴婢說,知道咱家姑娘是個好人。以前在薛府養傷時,從來沒她們當下人看。心里感念姑娘的好。看著老爺出了那事,實在有些可憐,就悄悄告訴了奴婢了……”

“什么原因?”妙如不禁攥緊拳頭。

“說是她家小姐,聽說姑娘訂了親,開始還是很高興,嚷著要上門祝賀的。后來聽說是跟表少爺訂的親……就生起悶氣來,不理人了。還說……您不夠朋友,都不告訴她……還把您送給她的布偶,一把火燒了……薛老夫人后來聽說此事。把她禁足了,還派教養嬤嬤,整天十二時辰跟著她……她就是想出門,都沒法子……”蓮蕊終于道出了謎底。

妙如只覺頭上大汗淋漓。

這是哪兒跟哪兒啊?

是怪她訂親之前,沒跟她說嗎?她之前也沒料到,爹爹最終會被說服的。

不對!她聽到時開始還是高興的呢……

難道是她真的喜歡上了旭表哥?以為是自己搶了她意中人?不會吧!那時她才多大一點兒啊!

算了,看來薛家那邊,是指望不上了。

還能找誰呢?妙如又陷入了沉思。

如今她訂了親,出去都不太方便。

不如去找聶錦瑟?她姐姐是太子妃,不知能不能請她幫這個忙。

妙如又修了一封書信,讓蓮蕊送到聶家去。

下午不到申時,她就回來了。

“姑娘,聶府也沒見著人,聽門口的婆子說,她家姑娘被太子妃接到別莊去住了。”蓮蕊最終帶來的是這個消息。

轉眼間就又過了七八天,鐘澄還是沒能放回來。

妙如幾次跑到莊翰林府上拜訪,想找父親這個頂頭上司,要個官方的說法。可是對方不是避而不見,就是拿官腔應付。

當然都是莊太太轉告的,說她爹爹的案子,被上面的人有意壓著。等楊家父子等人犯處決后,才輪到審理他的案子。

后來妙如想去探監,長公主派人來勸她,說那地方不是女孩子該去的。說汪家早派人替她打聽了,回來的人說,她父親在牢里精神還好。

許大奶奶也過府來過幾次,說是許大人也在聯系朋友多方營救。只是他剛到都察院,人微言輕,彈劾鐘澄的,恰好是他上司。

汪家那邊也說是在請人幫忙遞奏章。長公主府以前結交的,多為不理朝政的公卿世家。再加上楊家倒臺,人家一聽是案子與楊家有些牽連。都避之唯恐不及,哪會愿意惹禍上身。終是沒有結果。

這日傅紅綃跑來看望妙如。

見到她瘦了一大截,傅紅綃有些心疼朋友,勸她道:“妹妹也不要太著急了。你爹爹應該會沒事的!我跟相公打聽過了,說是有忠肅公的功績在前,最后不管怎么樣,還是會網開一面的。畢竟不能讓忠臣無后,不是?!”

妙如回過神來:“當初上面送來宋姨娘,打的名號就是為鐘家留后。如今偲弟都快四歲了。妙兒知道,當初上面是想讓爹爹站隊,用休了母親的方式。可最終還是沒能如他們所愿……”

傅紅綃替她嘆了一口氣,道:“你們家里的事,我也偶有耳聞。你爹爹為何不選擇明哲保身呢?跟上面對著干,肯定是沒好果子吃的……”

妙如斂容,露出苦笑:“爹爹不想后人被戳脊梁骨……畢竟他錯了一次,若是又反轉過來,就面目全非了。不僅有人會指責他忘恩負義,恩將仇報,還有可能扯到過世的祖母身上……即便明知這道路,是條不歸路,還是只能閉著眼,一直走到黑……”

“妹妹言之有理,我倒沒有想那么多。”傅紅綃也有些怏怏,帶著歉疚,“姐姐也沒什么人脈幫到你。要不,明日咱們去龍泉寺上上香吧!求菩薩保佑你家渡過此劫。”

妙如搖了搖頭:“大年初一清早,妙兒就陪著二伯母去上過頭炷香。若是靈驗,早就有轉機了……”

又過了一日,派去承平侯府給聶錦瑟送信的蓮蕊回來了,誰也沒料到,她竟帶著一身傷。

把妙如唬了一跳,忙讓織云去庫房尋找傷藥。

“這是怎么了,怎會傷成這樣?”扶她到榻上坐下,妙如關切地問道。

“姑娘,對不起!蓮蕊沒能完成您交待的任務。在去的路上,西邊來了一頂官轎,奴婢的哥哥為了躲避他們,強行收攏了馬的韁繩。誰知那馬控制不住,撞上了旁邊民宅的柱子上。奴婢沒扶穩,摔下來了。因離聶府較遠,奴婢身上又帶了傷,也不好這樣上門,失了咱府里的體面。就讓哥哥把馬車趕了回來。等奴婢換身衣裳了,再去……”

“蓮生有無傷著?”

“幸好馬車朝左邊偏時,哥哥及時跳下來了。他沒事……不過,信沒送到,老爺的事……”

“好了!先養好傷再說,這事再想其它辦法。”安撫下她,妙如讓織云幫她上好藥后,扶她回屋去歇息。

“姑娘……”蓮蕊并沒有離開的意思,望著她,似乎還有話要說,“奴婢還有事情沒稟報……”

“那你說吧!”妙如納悶地打量著她。

“這……”蓮蕊瞥了一眼旁邊的織云,神情有些窘迫。妙如以為,她是為蓮生的事,有求于自己,就打發織云到門外守著去。

等人離開后,丫鬟湊近妙如耳邊:“姑娘,從地上爬起來時,您猜奴婢碰見了誰?”

“誰啊?”后者也壓低聲音問道。

“就是上回,到咱們府上養傷的那位公子。后來見我摔下來了,還問車上的人怎么樣了?奴婢只得告訴他,車上沒其他人了。”蓮蕊神色有些古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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