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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雨時辰已定,耽誤了有負上蒼”正想著,又聽徐大人說道,“……還請姑娘先隨本官送了這對童子,其他的事兒回來再議。”
她脫口說出能求雨,把自己懸到了高高的鋼絲上,就是因為眼前這雙黑呼呼無邪的眼像柱子,潛意識的,她想保住這條鮮活的生命,回過神,她就后悔了,一直想著怎么脫身。
不想,聽說她身懷巨款,徐大人竟蒼蠅般死死地盯住了她。
既然她脫不了身,那這兩個童子就不能死!
念頭閃過,穆婉秋恭恭敬敬朝徐大人施了一禮,道:“求大人給民女三日,民女一定能為平城百姓求得一場大雨。”
穆婉秋努力地回憶著前世的記憶,聲音不疾不徐。
“三日后,如果姑娘求不到雨……”徐大人目光陡然一寒,“如何?”
“這……”穆婉秋聲音微微一滯,“民女一定能求到雨!”
狹路相逢勇者勝,這個時候她表現出那怕一絲猶豫,就會萬劫不復。
徐大人臉色漲紅。
“哪來的野丫頭,小小年紀竟敢口出狂言!”見兩人僵持,一個尖嘴猴腮的師爺插嘴道,“你說能求到雨,你拿什么作保?三天后你跑了怎么辦?”又轉向眾人,鼓動道,“大家都知道,徐大人已經在龍王廟里許了愿,今日戌時送童子,如不準時送去惹怒了龍王爺,三年不下雨,這小姑娘抬腿跑了,受苦受難還是我們啊!”
輕飄飄的一句話,師爺就把求不到雨的責任推到了穆婉秋身上。
徐大人眼前一亮,“姑娘既然說能求雨,可有憑仗?不妨先使出來讓百姓見識一下,也可安心!”
“這……”穆婉秋一皺眉,她哪會什么法術?
之所以那么自信,是因為她清清楚楚地記得,前一世里,三天后將有一場大雨,因適逢百年不遇的大旱,當時這場雨的時辰,地點、持續時間,都被地方官寫得清清楚楚奏到朝廷,并記入了史冊。
所以,即便前世從沒來過平城,這些她也是知道的,可是,這些她是死也不能說的。
“是啊,小姑娘,你既會法術,就使出來讓我們瞧瞧……”
“使出來吧,你求不到雨怎么辦?”
“一旦您求不到雨,得罪了龍王爺,可不是鬧著玩的……”
“使出來……”
“使出來……”
……
見穆婉秋不語,漸漸地,人群騷動起來。
畢竟她只是個小姑娘,贏了靈童不過是賭藝高超罷了,怎么能保證就會求雨?
莊家人靠天吃飯,天不下雨,等待他們的就只有渴死、餓死,這個時候,誰敢把這生死攸關的大事托付給這個來歷不明的小姑娘!
漸漸地,穆婉秋臉色變得蒼白。
見她遲疑,徐大人臉色驀然一黑,猛喝一聲,“來人!”
上前兩個皂衣衙役。
“把她帶回府衙,看管起來……”又轉向大家,“不要亂了節奏,大家繼續求雨……”
“……我的孩子!”聽了這話,布衣婦人凄厲地叫了一聲,昏死過去。
人群一陣騷動。
徐大人一揮手,兩個衙役迅速上前把婦人拖走。
“娘……娘……”兩個粉雕玉砌的童子見母親被人拖走,雙雙叫了起來。
凄凄慘慘的呼喚,聽得穆婉秋一陣揪心,她驀然一閃身,躲過餓虎般撲上前的衙役,又曼妙地一旋身,長袖一舞。
眾人眼前一花,一股香風迎面襲來,不覺用力一吸,緊接著,圍住穆婉秋的眾官員皆變了臉色,呼啦啦蹲在地上嘔吐起來。
兩個粉雕玉砌的童子也哇哇地吐個不停。
一股腥臭蔓延開來,眾人皆捂住鼻子紛紛向后退去,閃出中央一塊空地,是官員們嘔了一地的腌臜物。
“徐大人明令,全城百姓要凈灶吃素齋戒五日,方可求雨,各位大人為何不尊?”看到地中央眾官員嘔吐出的一地蝦蟹魚肉等葷腥之物,人群中不知誰首先發出一聲不平得呼叫。
“……難怪連送了八個童子,老天還是不下雨,原來各位大人沒有誠心求雨!”
“……是啊!如此褻瀆上蒼,難怪要遇到百年一見的大旱了!”
“……我們辛辛苦苦進獻童子,各位大人竟拿了作兒戲,大人們良心何在啊!”
“……我的兒啊,前次才送出去的,白白地喂了王八啊!”
……
此起彼伏的抱怨聲越來越大,甚至前幾次送出童子的人家已經嚎啕大哭,毫無顧忌地叫罵起來。
嘴角掠過一抹笑意,穆婉秋淡然地站在那里,不言不語。
施出剛買的防身香氣,她原本只是打算讓兩個童子當眾嘔吐,弄臟了她們,自然就打亂徐大人執意求雨的計劃,沒想到,各位大人自作孽,竟讓她收到了這樣意想不到的效果。
憤怒如決堤的潮水,一波一波洶涌而來。
豆大的汗滴順著徐大人額頭流了下來,鐵證面前,他辯無可辯。
“……大膽,何方妖孽,敢當眾施展妖法,侮辱朝挺命官!”一眼瞥見唇邊微微含笑的穆婉秋,那個尖嘴猴腮的師爺猛喊一聲。
他想把這些歸罪于穆婉秋實施了妖法。
徐大人一怔神,隨即眼前一亮,喊道:“來人,抓起來!”
“……大人已經褻瀆了上蒼,難道還想殺人滅口不曾?”見眾衙役餓虎般撲過來,穆婉秋一驚,高聲喊道。
“……她能求雨,千萬別讓徐大人把她殺了!”
人群中不知誰喊了一聲,呼啦一下,穆婉秋身前立時被圍起了一道人墻,堪堪地和一群皂衣衙役對視著。
他們中有許多是昨夜在博弈坊受了穆婉秋百兩文銀恩惠的人,明知徐大人只是抓人,沒有殺她之意,可還是把她保護的密不透風。
人群中,已有人小聲和穆婉秋提前昨夜之事,攀談起來。
想起這群人三番兩次替她說話,讓經歷了兩世已心如枯井的穆婉秋打心底泛起一絲波瀾,這個世上,知恩圖報的人終還是有啊,不會人人都似前世的那個賤婢紅袖。
大街上,穆婉秋和徐大人各帶一隊人對峙著。
明明只是個黑瘦的小姑娘,她怎么可以這么自信,這么從容,竟隱隱透著股高不可攀之勢,好似她真的可以覆手為雨。
看著眼前這個舉手投足間都帶著股與她青澀年齡及不相稱的渾然天成的優雅貴氣的女子,徐大人的臉由黑變紅又變的灰白,眾目睽睽之下,饒是心機深沉,人情歷練,他也慌了神。
不知這出戲該怎么收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