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力行點點頭,心中也有些感喟和安慰。
陸為民悟性極高,對人情世故也十分懂,也很上道,這么些年來的打磨已經讓他從一個初入官場稚嫩角色成長成為一個飽經歷練的老手了,能用這種方式博得杜崇山的青睞,這也意味著陸為民rì后的路會走得更順,機會也會更多。
算一算陸為民也已經三十五歲了,這個年齡說年輕也年輕,說不年輕也不年輕,現在也就是一個坎兒,翻年他擔任豐州市長也有兩年了,如果張天豪真的今年年內要走,那么陸為民當然要為這個市委書記職位搏一搏。
“嗯,那就好,杜崇山和你能投緣是好事,好好把握。”夏力行沉吟了一下,“初五我也會回昌江,屆時我會和道聲書記在一起吃頓飯,不如你先提前回昌江,看到時候你能不能過來一趟。”
陸為民心中一顫,穩了穩心,才道:“夏省長,合適么?”
陸為民一直不太習慣于稱呼夏力行為姨父,長期養成的習慣已經讓他習慣于稱呼夏力行為夏書記,當然現在是夏省長,他覺得這種稱呼比起姨父來更為親切和親近,而姨父這個稱呼反而讓人有些別扭,當初蘇燕青一家人也有些不適應,但是陸為民堅持,久而久之,一家人也就習慣了。
“唔,說不上什么合適不合適,吃頓飯而已,不過也可能還有其他人,看情況吧,來不了也沒啥。”夏力行想了想,“你們省里如果真的要調整張天豪,這倒是一個機會,你擔任市長兩年,說長不長,說短不短。順位接班也說得過去,但是讓你在這個位置上繼續打磨兩年也符合情理,所以有些時候需要去爭一爭機會。”
陸為民沒有吱聲,這個問題不好回答。
其實在這個問題上他也有些糾結,傳出張天豪要走的消息時,他就在掂量,自己是否有機會接班,要說兩年市長任期,自己的表現是無可非議的,但是豐州的成績擺在這里。張天豪固然頭功,自己的努力也是有目共睹的,就算是張天豪也無法否認,但是兩年時間的確有些短,再加上自己在副廳級崗位上任期也不長,這么疊加起來就顯得有點兒弱了。
所以從內心來說,陸為民更希望張天豪能再在豐州呆上一年,最好能夠拖到明年初,最不濟也要今年下半年。也就是說讓自己起碼也要有有個兩年半的任期,或者讓自己以市委書記兼市長的身份拖到年底,這樣一來也顯得自然一些。
當然這只是自己的一個理想化的期盼,究竟會怎么樣。現在就要琢磨有點兒為時過早,恐怕張天豪連他自己都還不清楚他自己能不能走,什么時候走,更遑論自己這個準備接班者。
但是夏力行這個時候提到了。他卻不能不回答,因為夏力行初五回昌州很有可能是要和榮道聲等人吃飯交換意見,這其中多半是要談到自己。剛才夏力行所說的希望自己也能來露露面,大概也是這么考慮的,但這種機會未必合適,還要看當時的情況,所以夏力行也只能留兩口話。
“夏省長,這種事情要說我沒想過也不可能,但是多少也得要有點兒機遇運氣吧,張天豪會不會走現在還說不清楚,他真要走,我當然會去努一把力,爭一爭,但是我的弱點也很明顯,很大程度要看省里怎么來看。”陸為民思考了一下,“如果張天豪能晚一點兒走,對我當然更有利,但是這不取決于我,我現在能做的就是力求在今年讓豐州的表現更耀眼一些。”
蘇伏波皺了皺眉,“力行,揠苗助長未必是好事,我覺得為民現在這樣的速度已經很快了,在市長位置上多呆上一年半載未必是壞事。”
“老蘇,你這個說法不對。”白園瞪了自己丈夫一眼,語氣不悅的道:“什么叫揠苗助長?為民在豐州市長的表現難道不夠好么?他在宋州的表現力行不也說受到了昌江省委省政府相關領導的高度好評么?這說明他對現在的職務是勝任的,先前力行不也在說杜崇山對為民的有很大好感么?甚至還能就的一些精神觀念進行探討,為民做得很出色嘛,如果有機會,怎么就非要拖一年半載呢?你難道不知道現在對年齡上卡得有多嚴?你若是年輕兩歲,還不就能在那個部委一把手去干一屆,還用得著這么早就到人大這邊來喝清茶?”
白園是干人事工作出身的,對年齡這個問題比誰都清楚而敏感,尤其是丈夫因為年齡剛剛過線錯失了本來可以在某個部委干一屆一把手的機會更讓她頗為扼腕嘆息,所以這會兒聽到丈夫又有這種言論,立即就豎起眉毛反駁。
蘇伏波知道自己妻子的性子,白園和白圃兩姊妹都屬于那種性格比較直爽火爆的,只不過妻子白園要比妹妹白圃有心計得多,白圃就是一個馬大哈性格,他也知道妻子對自己提前到人大這邊來有些耿耿于懷,所以也懶得和妻子爭論。
“蘇哥說得有一定道理,如果換個別的人,我也贊同,不過為民這小子倒是不能這么來看待,這小子學習成長能力太強,一年就有大變樣,所以兩年時間在市長位置上的磨礪,我看還是很有成效的。”
夏力行也不太認同蘇伏波的觀點,陸為民的表現不僅僅是自己看好,他在昌江仍然還是有不少熟人的,像茅道庵、安德健、彭偉國等人那里,他可以很輕而易舉的了解到陸為民的表現。
從各方面獲知的消息都是陸為民表現相當不俗,不僅僅是經濟工作上的,更重要的是陸為民到豐州之后和張天豪之間的搭檔配合上。
張天豪的脾性夏力行一樣很了解,畢竟是在自己手上成長起來的干部,張天豪或許可以在一般事務上給自己幾分薄面,但是絕不會在原則性問題上丟失他自己的想法,陸為民也一樣,可就這兩個看起來極有可能是針尖對麥芒的角色,這兩年里不但相安無事,而且還很有點兒攜手共進的架勢,而且他也了解到張天豪和陸為民在不少工作上的觀點分歧還是相當明顯的,但是這兩人卻能很好的做到求同存異,這很不簡單。
張天豪固然會隱忍,但是陸為民也一樣學會了妥協退讓,只有這樣才能達到現在這份效果。
就憑這一點,就足以證明陸為民成熟起來了。
這種情況下,如果有機會,為什么不去爭取?
面對夏力行的夸獎,陸為民只能呵呵一笑,卻不搭腔。
“對了,明后天有什么安排?”夏力行知道陸為民來京肯定也還有其他活動。
“要到花書記那里去拜訪,另外我那個同學家里我也要去一趟。”陸為民沒有遮掩什么。
“唔,沒想到花幼蘭對你還這么看好。”夏力行對陸為民深受花幼蘭青睞也很好奇。“是該去,你那個同學現在在中宣部辦公廳?”
花幼蘭在省里邊的時候眼光頗高,對誰都保持著幾分距離,當時除了田海華花幼蘭保持著足夠尊重外,即便是時任省長的邵涇川和省委副書記的汪正熹都拿這個有些風骨的小個子女人沒轍,很多時候這個女人說話行事太有主見,讓主要領導都難以說服。
“嗯,現在是辦公廳下邊一個處長,據說也是作為他們部里邊的后備干部在培養。”陸為民笑笑,曹朗表現可比前世成熟太多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受了自己這個蝴蝶帶來的影響。
“唔,這些同學的關系要維系好,中宣部掌管喉舌,有時候一篇文章就有一劍封喉的力量,同樣也有只手翻天的能量。”夏力行若有所指的道:“他家是京城的?”
陸為民猶豫了一下,“嗯,他母親家應該屬于開國元勛那一類的,父親家也是老紅軍出身,我去過他們家,他們家對我都挺熱情的,他的一個姐夫在國務院發展研究中心,我還在宋州工作時,他姐夫曾經來昌江公干,幫過我一次大忙。”
“哦?”夏力行眉毛微微一動,對于他這個層面來說,這些都不太重要了,但是開國元勛這個影響力無疑會對陸為民這個同學有很大助力,也就是說陸為民那個同學乃至他的姐夫應該具有很大的成長空間才對,“你那個同學還在中宣部辦公廳?”
“還在,我年前和他通過電話,問過他。”陸為民斟酌了一下言辭,似乎在掂量該說不該說,“可能他會在今年更上一步,也許會下去鍛煉。”
夏力行點點頭,“為民,讀書時代建立起來的感情是最純潔的,不帶任何功利,進入社會之后的種種關系都要復雜許多,我希望你們能好好保持這份感情和聯系。”
陸為民鄭重其事的道:“夏省長,我明白,我和曹朗關系一直很密切而相互信任,大學時代如此,今后亦會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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