競春華

第九章 離開靜慈庵

第九章離開靜慈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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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啪的一聲打了自己一個巴掌,都怪自己嘴碎。臨走了還突然問庵中小尼姑住在庵中的那位姑娘來歷,竟然問出這樣的消息來。

成安只覺這消息如同一個驚雷,若是帶回家中,不曉得會引發多大的震動。

薛元武沉默許久,才回頭對著一旁尷尬至極的典史道:“邱典史……”

邱典史不等他說出什么,趕緊道:“二爺放心,我什么都沒聽到。”

薛元武聞言,即使滿腹心事,也還是勉強的露出點微笑,對他頷首,“多謝典史了。”

邱典史趕緊搖頭,“豈敢豈敢。”

他面上還好,其實背后早已冷汗涔涔。這庵中住的若是葉家三姑娘,那薛府里的那位二奶奶,又是何人?

這種事,當真聞所未聞!

若是一個處理的不好,那真是整個慶州府的笑話,傳回京中,薛家上下都沒法抬頭做人。

派人來接的是榮老太太的親信常媽媽。她帶了幾個丫鬟婆子,一臉微笑的見了庵主靜明師太,不知道說了些什么。出來時,靜明師太滿臉的不豫之色。

而后常媽媽才帶人來小院接芷嫀。

芷嫀見到幾個腰粗膀壯的婆子,和滿臉帶笑,卻眼含冷光的常媽媽。心中暗暗嘆了口氣,榮老太太這次接她回去,是打算直接軟禁了她,不叫她再見任何人。才會派出這些個嬤嬤婆子。

但是目前,她卻沒有任何辦法。父親病重,一日間難有幾次清醒,繼母又是那樣的人。二叔父一家如今還在任上,五弟家安身體不好,膽子也小,一向被繼母拘管的連大點聲說話都不敢。而宗族……曾祖早年離開老家落腳慶州,與本家那邊的聯系就少了。到這幾代,已經不通音信。

舉目看去,她當真連一個能求助的人都沒有。難怪……難怪老太太她敢做出這種瞞天過海,真假調包的事來。

畢竟她們剛回慶州,知道葉三姑娘現今模樣的沒有幾個。而知府薛夫人隨著丈夫在慶州連任兩屆,已然有五年光景。相看過她的薛家人,尤其是薛老夫人,都在京中。薛夫人根本不知她真實的長相模樣,只從信中知曉些她的性情品貌。

現如今生米煮成熟飯,怡婧她再生個兒子出來,就算一年多后薛家回京叫人看出不妥來。難道薛家能夠拼著臉面不要,退了她回家不成。

當然,霍怡婧也要冒很大的風險。被婆家不喜,厭棄,甚至……但是只要她成功了,那么,她的一生就完全改變。面對成功所帶來的榮耀,這點風險,怡婧她自然不會放在心上。

尤其……薛元武某方面來說,是個有擔當,有“良心”的人。既然已經讓她成了他實質上的妻子,他的性格,肯定是護到底的。

薛元武自己認了。那么愛惜名聲的薛家,只有打落牙齒活血吞,也認了。

前世確實……就是這樣的。

常媽媽只見芷嫀微微垂了臉,秀麗的臉蛋叫這三月山居生活洗的更加白凈,仿佛氣質也更出塵了一些。又見她眼睫毛微微動著,眼睛如子夜一般清澈。看過來時,仿佛能望進人的心里。

常媽媽心中不由比較起兩人來……確實這位要勝那位幾個檔次,可就是命不好……能有什么辦法。

想著,芷嫀已經上來給她行了禮,聲音柔柔,略帶關懷的問道:“常媽媽,老太太,太太都還好么?”

常媽媽也趕緊回禮,道:“老太太,大太太都好。就是在家中萬分掛念你,生怕你在這邊吃苦受委屈。閑來無事,總跟我們說你有孝心,是個難得的。這不,百日一到就派了我們來接……姑娘你回府。”

她口里三姑娘前的“三”字,不知道是繞口說不清楚,還是怎么了。含含糊糊的在口中就是沒出來,倒是后面的姑娘叫的清響。

芷嫀聽出來了,心中一緊,隨之苦澀慢慢蔓延出來。

她極力漠視這股子逼人的難受。垂著頭,表情仍然是嫻靜溫柔,卻又帶了股欣喜和感動,對常媽媽不好意思的說道:“難為老太太掛念我,為父親誦經談何辛苦。”

常媽媽呵呵笑兩聲,眼睛精光一閃。想到三姑娘的性子如此柔順,老太太當真多慮了,派來這么多婆子。

滿意的看了對她恭敬有禮的芷嫀一眼,對她身后的黃橘銀杏道:“姑娘東西可都收拾好了么?”

銀杏趕忙道:“好了,嬤嬤一讓人來通知,我們就收拾整齊等您過來。”

常媽媽曉得銀杏是羅伍家的小女兒。面上對著她,笑容要比對著芷嫀要真切了許多,柔聲道:“可辛苦你們兩個人,這回去老太太定會好好賞你們。”

聞言,銀杏雀躍不已,黃橘也忍不住露出喜悅的笑容。

常媽媽這邊續完,就吩咐左右出發。又看著芷嫀微笑道:“既然都好了,請姑娘移步上車吧。”

馬車趕了一整天的路,到了夜間,才到慶州葉家大宅。

芷嫀顛簸了一日,全身都覺酸痛,因此閉目養神不肯說話。而黃橘和銀杏兩人耐不住寂寞,正在一旁竊竊私語。

“……哪里不好進,怎么是從后門進府?”銀杏低聲與黃橘說道。

黃橘心里正想著這事,面上忍不住帶了疑惑的神色,附和銀杏的話。

銀杏從窗口小縫隙往外探看,嘴里咕喃著:“這馬車真奇怪,竟然把窗簾子釘死在窗口。還好有點小縫隙,不然這一路上都不知道哪到哪了。”

黃橘道:“可能是怕風大,吹到姑娘。畢竟出來時才初秋,如今都快入冬……”

銀杏道:“常媽媽不是帶了許多厚衣服給姑娘么,哪就那么容易凍著。”

芷嫀聽著,心中忍不住升起又感慨,又荒謬的感覺。

一年前,她還是葉家最尊貴最受寶貝的三姑娘,不說人人奉承,也是誰都敬著的。

父親一生病,情況就開始慢慢變了。后來從京都回鄉,父親已經臥病無法處理任何事務。老太太和大太太行事再無顧忌……家中老人趕得趕,賣的賣,留京都的留京都……所剩能陪著回到慶州的,都是榮老太太和大太太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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