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女的寶玉

第二九章

于是到禮拜六日,沙角園火了,電視臺沒來采訪前,每個周末也就二三十人來,現在一下子增加了幾倍,讓林宜安為人手的問題很頭痛,連露天農家菜的桌子也不夠用了,得要農莊日夜趕工,早日解決問題。

林宜安這天去找霍維斯,她現在有他的電話了,知道他在辦公室,就來了,也順便辦一下收款。現在合作開了,款項一般都是定期來收,錢當然是直接打入銀行帳號,但也要來簽個龜才行。

林宜安辦好公事后,抱著一個盒子到霍維斯辦公室,敲門進去。霍維斯今天穿著一身正裝,三件頭的西裝,搭一條絲綢白印花的寬領帶,頭發梳得一絲不茍,翹著腿在講電話,散發著一種自信的風度和氣質。林宜安小聲嘟嚷了一句“妖孽”。

霍維斯看到她進來,邊說著電話邊示意讓她坐下,林宜安也趁機打量霍維斯的辦公室,大大的落地玻璃窗,對外面的景色一覽無為,室內明顯是請什么大師設計的,一桌一椅,一個小擺設都是成套的,簡潔大方。幾分鐘后霍維斯掛了電話:“找我有事嗎?”

林宜安笑著把盒子推到他面前,“這是什么?”霍維斯疑惑的問。

“這是傳說中的千年掛綠,一顆至少值上萬,這里面有十顆,少說也有十來萬,你上次不是說要我報答你嗎?這算是謝禮了。”林宜安認真的說。

霍維斯打開一看:“還不是幾顆荔枝,有什么好金貴的。”他實在看不出這幾顆荔枝有什么特別。

林宜安給噎了一下,是啊!她忘記他是半個老外,“這十顆荔枝是從現今發現唯一一棵最老的千年掛綠母樹采摘的,每年只結二十來顆,物以稀為貴,你懂不懂?”差點想用鞋底抽他了。

“這般珍貴,那你是從哪里得來?”霍維斯隨手剝開一顆吃起來,嗯,清香可口,果肉爽脆如梨,味道很是獨特,就像吃法國松露一樣,無法用言語解析。

“咳。”林宜安正式認真的說:“因為這棵“千年古荔”在我果園里,新聞都有報道。”

“不好意思,我只看財經頻道,從不看八封新聞。”霍維斯聳聳肩無所謂的說。

林宜安現在真有想拿鞋抽他的沖動了,他這人就是嘴毒,說不出好話。“鈴,鈴….。”手機響了,林宜安從包里掏出電話,看來電是嚴灝,“嚴灝?”

“今天晚上有事嗎?沒事的話一起吃晚餐。”嚴灝問著,說是問,其實他都已經安排好訂好位的了,現在就是意思意思問問而已。

“好,你忙吧,晚上見。”林宜安沒意見。那天關嚴灝有點接近告白的話,林宜安當時是有點糊涂,現在倒是明白了。說白一點,比較接近于相親那種,想找個伴,見面了,覺得對眼了。但是具體合適不合適還得看將來,有點好感,但離喜歡還有點距離,那得順其自然交往才知道,反正家長她也見過,還有什么好害羞的。

掛了電話,林宜安就收到霍維斯無比鄙視的目光,“你真跟嚴灝在一起?”霍維斯問道,

林宜安有點得意的,道:“怎么,你嫉妒啊,我們感情正好,晚上還一起吃飯。”

“我沒那么無聊。”霍維斯給林宜安一個白眼,只是有點不可思議的道:“我還是不相信,嚴灝竟然真能看上你。”那天在拍賣會嚴灝說她是他女朋友,當時他還真不相信,現在看來倒是真有其事。

林宜安聳聳肩,笑著道:“不管你相信不相信,這都是事實。”

霍維斯很認真的上下打量了林宜安一番,最后嘆氣總結道:“嚴灝真是太沒眼光了。”嚴灝雖然病著,今天不知明日事,但他各項條件都明擺著的,找個名媛淑女也不是難事。

林宜安一聽氣的直想拍他,她有這么差嗎?她現好歹也是百萬富翁,而且是白手起家,自主創業的。雖然在他們眼里微不足道,但給霍維斯這么一說真挺氣人的。哼!林宜安拿起包想走了,手剛到門邊,門突然“砰”的一聲被推開,林宜安嚇得退后一步,幸好反映快,不然肯定被撞到頭。

霍維斯驚訝的看著來人:“爸,你怎么突然回來了?”他不是應該跟老媽在英國度假嗎。

霍維德拿著手杖重點了一下地面,哼了聲:“我回來了你有意見嗎?宋老頭打電話給我說,你在新干線站那塊地落標了,是不是?”說著就來氣,這個兔崽子一點用都沒,那塊地可關乎著集團未來十年的發展,不過這還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給誰標不好,偏偏給宋老頭標去了,還特意打越洋電話來向他炫耀,氣得他連夜趕回來,找人出氣。

霍維斯聽著老頭這么快就收到消息:“那個,爸,你別擔心,我另有打算的。”

霍維德脾氣一向火爆,火都上來了,哪聽他這些,輪起手杖就往霍維斯的腳打,怒吼道:“你還有借口啊!沒也息的家伙!”

霍維斯跳著腳躲,“別,爸,你先別打,我真的另有安排的。”說著緊緊抓住霍維德的手杖,他的心嘩嘩的掉眼淚,他都多大了,還被打,這還有外人在呢。看見林宜安還站在哪兒完全沒走的意思,向她使個眼色,意思:“你還不快走?”

林宜安看著眼睛都瞪大了,心里暗爽,那一個叫解氣啊,霍老爺子打得好啊!看見霍維斯向她使眼色,她堅定的搖搖頭,她恨不得拿手機出來把它拍下來呢,叫她走,沒門,她要看戲!不過她倒好心關上門,至少給少點人看。

霍維德打了幾下也消了不少氣,其實他也沒真用力,只是上火了,習慣了。撐著手杖,憤憤的坐到沙發上,看到茶幾上的荔枝,拿起仔細看了看,荔枝蒂旁一邊突起稍高,一邊稍低,謂之龍頭鳳尾,顏色則四分微綠六分丹紅,有條綠線縱貫果身:“這不是西園掛綠嗎,你哪兒得來的?”霍維德在這兒土生土長的,所謂“日啖荔枝三百顆,不辭長作嶺南人”。霍維德這個地道的嶺南人當然比霍維斯這個半洋鬼子有見識,知道這西園掛綠的珍貴之處,一看就知道這是母樹上結出來的果。

剛想趕林宜安走的霍維斯頓住了,而林宜安見看完戲了,也有想走的意思了,聽他這一問:“霍老先生,這是我拿來的。”林宜安笑著說道,還向霍維斯挑了個眼色,“看吧,這才是識貨之人,青蛙王子。”

霍維德抬頭看看林宜安,他剛才氣上頭,倒沒注意還有人在:“你是哪位?”

林宜安笑著走過去:“霍老先生,您好,我是林宜安,是霍維斯的同學。”她看霍維德的臉形輪廓跟霍維斯差很遠,不說絕對認不出是倆父子,霍老爺子那是正宗的國字臉,硬朗威嚴,現在老了風彩更甚,有種不怒而威的氣質。

“哦,是維斯的同學,你也在英國念書?”霍維德笑著問,那笑容可親切了,他老頭從沒親切的這樣對待過他,看著叫霍維斯妒嫉,其實霍維德就是看自己的兔崽子不順眼,對其他小輩都是很親切和藹的。沒辦法啊,他年輕時只顧著打拼生意,差不多四十才結婚,老來得子,高興之余期盼也高,而霍維斯從小就鬧騰,沒讓他省心過,不嚴厲對待不行。

“不是,是在這兒念的。”林宜安搖頭回道。

“那可就是有緣了,維斯就在這兒讀了一年,你也有心了,這西園掛綠你哪兒得來的,它的母樹每年就只結二十來顆果,你一拿來就十顆了。”霍維德不禁看林宜安更順眼了,霍維斯回來讀的正是他老婆的母校,哪兒的都是勤奮的好學生,不其然對林宜安更有好感了。

“是啊!我也覺得很有緣。”不過是孽緣!林宜安心道:“霍老先生您別客氣,這不是C城的那棵母樹上來的,是從我果園最近發現的千年掛綠母樹上摘來的。”

“哦,“千年古荔”啊!真是難得,我也得嘗嘗。”霍維德剝了一顆入口,漿液清甜幽香,味道獨特。